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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稿】扩写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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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2018-05-26 15:47回复
    早春二月,福州城地处南方,已是百花盛开,春风送香,到处一派繁荣景象。
    只是不知为何,这几日城中多了几分肃杀的气氛,总能见到一些身着劲装,腰悬兵刃脸上隐带杀意的人来来往往,后来两日,更有不少身着褐色劲装的汉子手里拿着一张画像,向路人询问是否见到过此人,据那些人所言,这人是个手段狠辣的江洋大盗,在福州城内做了好几桩灭门大案,路人一听这个,不免多看几眼,倒不是要识别此人,而是要牢记面目,若见到相似样貌,及时脚底抹油跑了才好。
    这些劲装汉子在城里翻天覆地的找人,似乎并没能有个结果,过得两日便扩大了搜索范围,渐渐往城外扩散。
    福州城外二十余里,四个身着褐色衣衫的汉子满脸阴霾左顾右盼,其中一个手里拿着一张画像,忽然他狠狠骂了一句:“他奶奶的,这孙子到底藏哪里去了,竟叫我们这般好找!”
    “这么久没找到,只怕出城远了也说不定。”其中一个略微有些年纪的说道。
    “那我们还找什么找?”旁边一个瘦长脸的汉子嚷道。
    拿着画像的汉子瞪他一眼:“丁师伯让我们找,***有本事冲丁师伯嚷嚷去!”
    这汉子大约是这四人中领头的,他这样一说,那瘦长脸的汉子不敢再说。
    “咦,那里有座小楼。”四人中一直默默跟随着的年纪略小的说道。
    领头的那人顺着他手指方向眺目远望,果见远远一片桃林中,掩映着一处庄园,其中一座二层竹楼很是醒目。
    “会不会躲在了那里?”先前那个年纪略长的说道。
    瘦长脸汉子早已寻得累了:“管他是不是的,去看了再说!”眼望那个领头的。
    这四人一早就寻到现在,早想歇歇了,领头那人便点了头,四人快步往那桃林庄园中走去。
    福州地处南方,虽只是二月,桃林中桃花却已绽放枝头,煞是好看,其中一条鹅卵石铺成的小径曲曲弯弯,通向前方庄园,走得近了,耳边隐隐传来悠扬琴声,好似和煦春风,夹带着暖意吹拂入人心田,四人虽然粗莽不解音律,却也觉得悦耳动听。
    又走了几步,只见那庄园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以竹篱围成,竹篱上缠绕着青藤,点缀着的野花红的、粉的、白的错落有致,竹篱围绕中的二层小楼以手臂粗细的竹子搭成,透着幽静清凉,小楼之畔是座六角凉亭,微翘的亭角悬着风铃,六面俱有竹帘半垂着,隐约能见到一个蓝色人影端坐石凳上,背对门口,正自悠然抚琴。


    2楼2018-05-26 15: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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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人互相望了望,在这荒山野岭的有这么一座精致庄园,又有人在其中抚琴,多少有点怪异。
      四人僵持了一会儿,那个瘦长脸汉子第一个忍耐不住了,一脚踢开竹篱门就闯了进去,其余三人也跟了进去。
      在那凉亭前,四人不约而同的停了下来,离得近了,他们俱已看得分明,眼前弹琴之人戴着斗笠轻纱,瞧不清面容,身穿宝蓝色立领斗篷,无法看清身形,只隐隐约约看到那双弹琴的手,十指修长,肌肤雪白细腻,好似那最上乘的羊脂白玉一般。
      这人是个女子?瞧着那双手,四人心中同时冒出了这个念头。
      “这人不会是令狐冲。”比较稳重老成的那人低声对领头的人说道。
      “真晦气,又不是!”瘦长脸汉子呸了一声。
      为首那人却道:“看过了再说,就算不是令狐冲,若能拿个魔教余孽回去,也好有个交代。”
      “嘿嘿,若能拿个魔教余孽,那就大大长脸了。”瘦长脸汉子形容猥琐,桀桀一笑。
      其余两人却都皱起了眉头,这魔教余孽有那么容易碰上吗?碰上了是那么好捉的吗?那老成稳重的咳了一声低声提醒:“师兄,我们还有要事要办,不可鲁莽了!”但为首这人自视甚高,不屑的哼了一声:“真是越老越没用!”
      “喂,你转过头来给我们瞧瞧。”瘦长脸汉子奸笑着两步上了凉亭,伸手就要拉扯。
      忽的,其余三人直觉眼前白芒闪动,接着又是漫天红云,一时没反应过来。
      “啊!”直到那瘦长脸汉子发出剧烈惨叫,他们才有了反应,顿时倒抽一口冷气,那瘦长脸汉子倒在地上,双足自膝盖以下已被斩断,鲜血狂涌飙出,染红了青石板地面。
      那蓝衣姑娘依旧背对着他们,似乎没有动过,但琴声停歇,右手边倚着一把离鞘长剑,那剑剑柄似白玉,剑身极薄,中有空槽,此时剑刃一片鲜红,剑尖鲜血滴答。
      三人互望一眼,同时一声怒吼,长剑出鞘,直奔那姑娘,一时间凉亭中剑影纵横,那姑娘进退迅速,手中白玉长剑来回疾刺,三人几乎是同时发出惨叫,但随即凉亭再次归于宁静,只是多了四具尸体,弥漫起一股血腥味道。
      飘飘然的,那张画像缓慢飘落到了那姑娘绣鞋旁,画中是一个年轻男子,轻纱微动,那姑娘似是低头朝画像看了一眼,随即就收回目光,纤纤玉手再次抚上瑶琴,悠扬琴音又一次响起,若旁人见了真要怀疑刚才那一幕尽是梦幻,只是地上的尸体、亭中地面上的鲜血提醒着刚才那一幕是真实的。
      一曲弹毕,大概是嫌亭中血腥味太重,那姑娘抱起瑶琴,轻提罗裙,下了凉亭,进了二层小楼。


      3楼2018-05-26 15: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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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楼竹舍极为雅致,悬挂了几副水墨竹画,又有小几矮柜,几上摆着青瓷茶壶茶碗,柜上立着汝窑豆青色美人瓢,插着几枝新摘下来的桃枝,左侧以竹帘相隔,帘后又有淡紫色提花纱。
        那姑娘掀帘入内,将瑶琴摆在矮脚长几上,又将后面窗子推开了些,让清风徐徐入内,那窗后是大片竹林,风吹竹动摇曳生姿,透着清雅凉意。
        那姑娘回坐取了一部曲谱来看,刚翻了几页,就听门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不过怎么……她翻书的手顿了一顿。
        这时门外之人已走了进来,那是一个白发老者,长手长脚,精神矍铄,他一手提着鱼篓钓竿,另一手却提着一人,进得门来就将那人放在亭中西窗下的竹篾席子上。
        “你今天可是钓了一条大鱼。”那姑娘声音清冷,好似清秋雨季从檐下落下的水滴,“我早已经说过,不许旁人到此。”
        那老者道:“这人中了寒毒,若不救他,必死无疑。”
        那姑娘道:“他是死是活与我何干?”
        老者近前两步,说道:“这人中的是五仙教的寒毒。”
        “五仙教的寒毒?”那姑娘似有所动,站起身来挑开了帘子。
        这时门外一阵微风吹来,拂起了紫色轻纱,露出斗笠底下少女的脸来,面颊粉嫩白皙,隐透红晕,唇色红润娇艳,眉如远山,微微蹙起,眸光流转,定定的落在席上之人的身上。
        “呀!”少女一声轻呼,“这人……嵩山派的似在找他。”当下便将刚才发生的事告诉了老者。
        老者听罢恼怒:“这嵩山派好生无礼,竟扰了姑姑清净,姑姑要不要换个地方?或者回黑木山庄去。”
        少女眉头轻蹙:“山庄里的人天天商讨怎么夺回黑木崖,无趣得紧。而且他们明明不是要同我说,还偏偏每次都要我在场,我不想听他们絮叨。”
        老者呵呵一笑:“姑姑是老教主千金,又是神教的圣姑,他们自然要把教内事务向姑姑禀报了。”
        原来居于此地的竟是当年日月神教教主之女任盈盈,这老者则是她的师侄,名字已不可考,只自称绿竹翁。
        十年前黑木崖被五岳剑派攻破,教主失踪,日月神教退居鲁豫交接处的黑木山庄,以图后事。日月神教人才济济,左右光明使、十大长老都武功出众、机智过人,但谁都不服谁,这些年来为了谁来暂统群豪,吵了无数次,甚至还动了手,不少长老一气之下离开黑木山庄,当时也有人起意奉盈盈为主,但又有人说盈盈乃老教主遗孤,不容有失,建议等夺回黑木崖之后再奉为教主,眼下还是隐匿行踪,妥为保护得好。几次三番下来也没个结果,盈盈本就无心做教主,再见他们日日争吵,便觉得腻烦了,留下书信,带着绿竹翁,离了黑木山庄,各处游山玩水。她从不涉足江湖,因此名门正派的人都不识得她,这几年来除了偶尔遇上个不知死活的登徒浪子,其他时候倒也没碰上什么危险,一年多前来到福州,见此地四季如春,气候宜人,便在郊外桃林里建了座小楼定居下来。


        4楼2018-05-26 15: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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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绿竹翁道:“近来福州城里不太平,福威镖局一夜之间被人灭了满门,城中嵩山派的人大张旗鼓的寻找凶手,我今日在城南垂钓,遇见这少年从上游顺水漂下,身上都结了薄冰,身体肌肤冰凉刺骨,我略看了下是中了五仙教的寒毒。”
          盈盈这时候又转身回了竹帘后坐下,静静地听绿竹翁说着。
          绿竹翁道:“去年姑姑寿辰,天河帮、湘西排教、百药门等等,还有五湖四海的各路人马都来拜见,只有五仙教连份贺礼都没有呈上。最近又听教里的人说,这两年五仙教不大安分,对神教屡次不恭。”
          盈盈轻拨了下琴弦:“神教黑木崖都被攻破了,一些教派起了轻视之意,这也正常,更何况五仙教远在云南,神教鞭长莫及,如今又是多事之秋,自然顾不上的。”顿了一顿,又道,“这些事情便让庄里的人操心去吧,我是不管的,至于五仙教的人来不来拜寿送礼,我也不在乎。”
          绿竹翁道:“姑姑不理俗事,爱过些平淡日子,这个我理会得,只是五仙教突然出现在福州,似是有所图谋,就怕要扰了姑姑清净,我更担心她们会不会……冲着姑姑来的?毕竟这段时间五仙教似与神教颇为不睦。”
          盈盈轻哼一声:“来便来,我也不怕她们。”目光透过竹帘落在地上那少年身上,“你救他是想从他嘴里得知五仙教的事情吗?”
          绿竹翁道:“这倒不全是。”说到这里,他长叹了一声,席地坐了下来,瞧着地上少年,“姑姑想来知道,我曾有一子,十年前死于黑木崖大战,死时和这小兄弟一般大小,不知怎的,今日一见这小兄弟,就想到了我那儿子,竟……哎……大约是人老了,总爱想过去的事情罢。”
          盈盈听着半晌没有言语,过了良久才道:“既然你救了回来,那便好好给他治吧。”
          “多谢姑姑。”绿竹翁有点激动,过去察看那少年。
          绿竹翁粗通医理,给他搭了脉,又输入了些真气试探了一回,眉头不知不觉就皱了起来:“我原以为他只是身中寒毒,没想到另有百毒在身,这……这有点不好办哪!”他语气黯淡了下来。
          这时候少年身子颤抖起来,似是寒毒发作,绿竹翁连忙运起内力,助他抵抗寒毒,只是那股寒毒厉害非常,过了小半个时辰才算暂时压制住了,那少年身子不再颤抖,但也未见丝毫要醒转的迹象来。
          绿竹翁见天色渐暗,便去小楼南面小厨房生火做饭,三道清淡小菜,另有一碗鲜美鱼汤,很快就送到了竹帘之内。绿竹翁也不急着自己吃饭,喂那少年喝了半碗鱼汤,直到再也喂不进了,方才叹了一声自己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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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楼2018-05-26 15: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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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才吃了饭,那少年再次寒毒发作,这一回发作起来比先前厉害了三分,直到绿竹翁给他运功大半个时辰,方才压了下去,而绿竹翁已内力衰竭,靠在竹墙上运功良久方才恢复,抹了一把额上汗珠,叹息道:“若非我陈年内伤经久不愈,今日倒能暂时压制他的伤势。”
            盈盈轻拨几下琴弦,琴中有丝犹豫,过了好久说道:“我助他疗伤便是。”
            绿竹翁忙道:“万万不可,姑姑身份尊贵,岂能为这小子稍有耗损?大不了过两日寻教内其他人相助。”
            盈盈微微摇头:“远水解不了近渴,看他模样,若压制不了毒素,多则半日,少则半个时辰就要发作,折腾几次便没命了。”说罢起身掀帘出来,脸上仍是轻纱不摘。
            盈盈让绿竹翁将那少年扶起盘腿而坐,自己坐于他身后,双掌抵在他后心,内力由少至多徐徐灌入,顺着经络进入他丹田,果有两股毒气相互缠斗,她双眉一拧,加强内力,压制毒素。
            三股力量在少年体内交缠互斗,那少年脸上立刻显现痛苦之色,面目狰狞扭曲,甚是吓人。
            过了良久,少年脸上神情渐趋平静,终于再没痛苦神色,沉沉睡去,只是脸上还是没有血色。
            盈盈撤了掌,忽的咳嗽起来,额头冷汗淋漓,脸色苍白一片。
            绿竹翁连忙过去扶她,将早就准备好的丹丸喂了她三粒,又端了茶碗来给她喝了茶,盈盈才稍稍稳住了,撑着绿竹翁手臂起身。
            绿竹翁愧疚道:“都是我的不是,连累姑姑旧伤发作。”
            盈盈摆了摆手:“也是那年中了乐厚的大阴阳掌没及时疗伤的缘故,但凡内力消耗大了,心肺之间便冷热交替的难受,幸好有这清心丸。”
            绿竹翁道:“若能找到那味灵药,姑姑的伤便有治了,只是教里人等多方打探消息,竟毫无进展。”
            “嗯。”盈盈似并不怎么放在心上,回了帘后坐下,又喝了杯茶,“我已用内力压制他身上毒素,只不知能坚持多久,一旦复发,我也不知如何是好。”顿了顿,道,“教里昔年有个平一指,乃是天下第一神医,只是我刚才探这人丹田内息,练的是华山派内功,看他年纪应是华山派弟子,我若传令救人……并不妥当,你真要救他,便带着他去找平一指吧。”
            “是,姑姑。”绿竹翁应了一声。
            天时不早,盈盈自去二楼闺房歇息,绿竹翁则把那少年移到自己屋里,便于照顾。


            6楼2018-05-26 15: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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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清晨,那少年还没醒来,绿竹翁煮了粥,喂他吃了一碗,他倒是闭眼本能的吞咽下去了,绿竹翁脸上顿现喜色。
              盈盈又提到了平一指之事,说道:“你若要去寻平一指现在便去吧,他如今不在黑木山庄,而是在开封以北三十里的宅子里,不过你不暴露身份让他治病,他大约是要你杀人的,就不知要杀的是谁了。”说罢抿嘴一笑。
              绿竹翁道:“姑姑这里不能无人服侍,我一会儿去趟福州城里,寻到可靠教徒传令下去让桃谷四仙速来保护,然后再走。”
              盈盈嗯了一声。
              少时,绿竹翁出了门,盈盈嫌屋里气闷,自去了凉亭,今天天气炎热,坐得一会儿,盈盈便将里面竹帘都放下了,凉亭中顿时清凉了三分。
              就在这时,忽听得一阵响动从小楼方向传来。
              盈盈一惊,透过竹帘缝隙瞧去,就见小楼竹门慢慢开了,却没见人,心中更惊,正要去看,刚站起身来,却又噗嗤一笑,原来是那救来的少年,他大约是清醒过来,但又没力气站起走动,竟是匍匐在地,慢慢的爬了出来,盈盈觉得好笑,便没出声,只好奇他接下来会做什么。
              那少年体力虚弱,好一会儿才爬下竹楼,已是累得不行,躺在地上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他又回头望了眼竹楼,嘴巴动了几下,似是自言自语。
              盈盈凝神细听,隐约听到几句:“无缘无故……救我……不怀好意……辟邪……别有所图……快走……”
              盈盈顿时大怒,好呀,这小子忘恩负义好没良心,二人耗费这么大力气救他,还牵动了自己内伤发作,这小子竟疑心是别有用心别有所图,真正可恶,就想立时掀开帘子揍他一顿,但想到绿竹翁对他多方维护,当年绿竹翁丧子受伤,那都是为了相救自己,他既维护这人,那就不便出手了,强忍怒气,瞧着他继续匍匐。
              那少年受伤后耳力眼力都比之前差了许多,盈盈又是隐在帘后,他便没有发现这凉亭里有人,匍匐着出了园子,慢慢的不见身影。
              盈盈有点气闷,回屋取了瑶琴,又复回了亭中,半卷了竹帘,焚香抚琴,弹了三首曲子后,心情才平复一些。


              7楼2018-05-26 15: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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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桃林小径里脚步声响起,正是绿竹翁,只是比起平时他的脚步声略沉重了些,还伴随着粗粗的呼吸声。
                盈盈侧头看去,却见绿竹翁并不是一个人来的,他还背着一人,正是先前那个少年,绿竹翁进了院里就把少年往小楼竹梯上一靠,那少年似乎伤势加重了,咳了好一阵子才稳稳的坐住了,身上那件青衣越发脏了,像是在泥地里打了个滚儿似的,看这模样是遇上了敌人。
                绿竹翁上前几步说道:“姑姑,这位令狐冲小兄弟刚出了林子,就险些儿被青城派的人抓走。”
                盈盈冷声说道:“这种忘恩负义的小人,活该被人抓走。”
                令狐冲两次蒙绿竹翁相救,已信了他确实真心要帮自己,不由得为自己之前的胡乱猜测而惭愧,半靠在竹梯栏杆上,拱手说道:“晚辈误会了二位,实在是罪该万死!”
                绿竹翁呵呵笑道:“江湖险恶,你提防着别人也是应该的。”
                盈盈轻哼了一声:“你倒是会为他开脱。”心中还是怒气难消。
                令狐冲亦感觉出来了,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走到凉亭之前,对着盈盈道:“婆婆,是晚辈有眼无珠,这就给您赔礼。”说罢,对着盈盈就一躬到底,但他身子虚弱,这样一来,脑袋又是一晕,竟一头栽倒在地上,半天没能爬起来。
                盈盈在亭中抿嘴一笑,待他勉强坐起身子,问道:“你伤势古怪,怎么中毒受伤的?说来听听。”
                “是。”令狐冲恭敬的答应了一声,当下就将如何奉师命和师弟妹来到福州,又如何在福威镖局见到余沧海杀人灭门,再如何被蓝凤凰捉到五仙教分坛,如何被冰蚕咬了以及如何被黑蛇缠身吸血脱困等事一一说了。
                盈盈听了这般百折千回的事,不由得感叹世事奇妙,想了想说道:“蓝凤凰收集百毒是为了修炼毒功,你这般误打误撞破坏她大事,她迟早要找上你。”
                令狐冲无所谓的道:“什么邪门功夫,破了倒好。”
                听到邪门两字,盈盈眉头一皱:“我这里不欢迎名门正派的伪君子,你走吧。”
                令狐冲一呆,他师父岳不群外号君子剑,华山门下最忌讳伪君子二字,虽然这婆婆用意并不是骂自己,但多少让他不快:“婆婆这话可偏颇了。”
                一旁绿竹翁喝道:“放肆!”
                盈盈一怔,她在日月神教地位甚尊,还没人敢说她错,一时倒也新奇,道:“你倒说说,我哪里偏颇了?福威镖局难道不是青城派灭的吗?”
                令狐冲正色说道:“青城派灭福威镖局固然是事实,但那是我正派门中败类,不能因他诋毁整个正派,比如我师父,那便是个谦谦君子,武林中人口皆碑……”说到这里他停住了,他想起了刚才这婆婆诋毁正派,能诋毁正派的……莫非是邪教中人?但是看这两人行事为人,又无歹意,不像是邪教中人呀。
                他从前深受师父教诲,总认为正邪不两立,正派里都是师兄师妹,都是光明磊落之人,而邪教里自然是阴险狡诈之徒了,但这几日见识了余沧海这个名门掌门是如何行事的,又见那五仙教教主蓝凤凰虽然害了自己,却也算是逼于无奈,况且若不是她,自己早就死在余沧海手里了,哪里还有命在?这正邪之间,他倒有些不懂了,叹了一声:“晚辈从前总听师父说邪教专以残害无辜为乐,但如今看来也不一定就是如此,晚辈于正邪这块上确实有些糊涂了。”
                盈盈听着良久不语,昔年五岳剑派攻打黑木崖,累她母亲惨死、父亲失踪,她自然痛恨,但细思当年事情,似乎另有隐情,只是她想不大明白,这些年来也不多想,如今听令狐冲一番正邪言论,倒是引得她想到往事,怔怔出神。


                8楼2018-05-26 15: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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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令狐冲见她动怒,有点莫名其妙又有点无奈的退了出去,边走边想,自己刚才哪句话说错了?婆婆为什么这么生气?难道是觉得我年龄太小,占了她便宜?
                  “小兄弟,你怎么不进去?”身后传来绿竹翁的声音,令狐冲转身,只见绿竹翁手里端了黑漆托盘,上面放着菜肴米饭。
                  “我好像……惹婆婆生气了。”令狐冲苦笑一声,把刚才的事情说了。
                  绿竹翁听罢也是心中好笑,不过不便说什么,忍着笑道:“小兄弟外面坐坐吧,我去劝劝姑姑。”
                  绿竹翁端了饭食入屋,盈盈兀自生气,道:“这人真是莫名其妙,哼!反正他现在没有生命危险了,尽早打发走吧,看着就生气。”想到他要给自己当儿子的言语,盈盈面上又是一红。
                  “是,姑姑。”绿竹翁忍着好笑应道。
                  用了晚膳,盈盈早早的上楼歇息去了,她倚在榻上闭目养神,没多久闻到了一股香味,那是……烧烤的香味儿?
                  盈盈起身循着香味走到西边窗下,推开一条窗缝,就见小楼后面竹林清溪畔生着一堆火,上面架着树枝,树枝上串了两只鸡,正烧烤着,令狐冲绿竹翁坐在火堆前正聊着天。
                  “老前辈,您这烤鸡的手艺真好,才一会儿就冒香味了。”令狐冲咽着口水说道,然后又摇头叹息,“只可惜有肉无酒呀,真是可惜呀可惜。”
                  盈盈听着心中啐了一口,伤成这个样子还要喝酒,活该你好不了。
                  绿竹翁神秘的说道:“谁说没有酒。”说罢跑进了竹楼,再次出现的时候,怀里抱了两个酒坛子。
                  令狐冲连声叫好:“二十年的竹叶青,香!真香!”
                  绿竹翁哈哈笑道:“盖子还没掀你就闻得出是二十年的竹叶青,不错,不错。”
                  两人拍开封泥,掀了盖子就开始对饮。
                  这一喝酒,令狐冲话就多了起来,只听得他说了些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后,话锋一转问道:“竹前辈,你们是哪门哪派的高人?江湖上怎不听说你们的名号?”
                  绿竹翁笑道:“怎么?怕我们不是名门正派的人?”
                  “哪里?哪里?”令狐冲忙解释,“不管你们什么身份,都是我的救命恩人!”
                  绿竹翁摇头道:“小老儿功力浅薄,可不敢说什么恩人不恩人的,是姑姑昨晚耗费内力救你一命,要不然你这小子早就要去见阎王了。”
                  令狐冲道:“婆婆和竹前辈都是晚辈的救命恩人,哎,对了,竹前辈,婆婆今年该有百岁高龄了吧?”
                  “这个嘛……唔……”绿竹翁含糊其辞着。
                  令狐冲又说道:“婆婆可有儿孙?”
                  这话问得绿竹翁额上汗珠子下来了。
                  令狐冲继续说道:“这桃林竹巷虽然静谧安详,但是青城派的人已经知道这儿了,就怕他们会来骚扰婆婆,竹前辈和婆婆不如换个地方避居。说来说去这都是我的不是,不如竹前辈和婆婆到华山来,我在华山脚下寻个地方安顿前辈和婆婆,想来青城派的人不敢前来骚扰,闲暇时候我还能来寻您喝酒,听婆婆弹琴。”
                  绿竹翁笑笑道:“这个……姑姑大概不会愿意的。”
                  令狐冲一想也是,点点头:“婆婆性格……似乎有点孤僻,不知是否年轻时候遇上了什么事情,以至于年纪大了性情古怪。”
                  “胡说!”绿竹翁瞪了令狐冲一眼,“姑姑只是性情清冷了些,哪有什么古怪,她……她也是……”说到这里似乎不知如何措辞,没有继续往下说。
                  令狐冲道:“婆婆是我救命恩人,论理我不该这样说,但我总觉得婆婆年纪这么大了,还这么气性大,对身子不好。”他说到这里噗嗤一笑,“婆婆声音好听,方才发起火来说让我滚出去,若非事先知道婆婆年纪,那声音隔帘听着还当是个小姑娘使性子呢,她……哎呦……”
                  令狐冲捂住了脑袋,原来话说到这里,突然天降一物,砸在他头上,他低头去捡,是一枚精巧的烂银铃铛,看上去是从风铃上摘下来的,还能闻到一股淡淡幽香。


                  10楼2018-05-27 1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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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令狐冲抬头看去,却听得小楼二层发出砰的一声,随即光线一暗,有一扇窗被重重关上,他吐吐舌头,看来刚才说话被婆婆听见,她又生气了。
                    盈盈关了窗子,愤愤坐回床边,心头暗恼,这个令狐冲乱嚼舌头真该死!哼,他要再敢说什么不敬言语,必定割了他的舌头!
                    才这般想着,竹梯脚步声响了起来,虚浮无力,正是令狐冲!
                    令狐冲上了楼,停在房门口,喊了一声婆婆。
                    盈盈没好气的说道:“你上来做什么?”
                    令狐冲道:“我和竹前辈在外烤了两只野鸡,方才以为婆婆已经睡下了不敢打扰,既然婆婆没睡,便请用些吧。”说罢就要推门。
                    盈盈早就卸了斗笠轻纱,忙面向床里,喝道:“站住!不许进来。”
                    这一声说得甚是严厉,吓得令狐冲才推开了一些房门,手便停住了:“婆婆,那……那晚辈就放在门口地上了。”说罢就将托盘放在了地上,转身下楼去,心中嘀咕着这婆婆总不肯相见,真是古怪得很,有什么见不得的吗?
                    良久之后,盈盈才小心翼翼的开了门,见地上托盘里摆着两只已经切开的烤鸡腿,旁边还有那只刚才被自己扔出去的烂银铃铛。
                    次日清早才用了饭,令狐冲隔着帘子就来拜别了,盈盈心中一奇,还以为绿竹翁会留下令狐冲一起去找平一指呢!
                    令狐冲对着帘内盈盈深深一拜:“得蒙婆婆相救,晚辈这才保得性命,青城派灭门福威镖局之事,晚辈还须尽快回去向家师禀报,这便告辞。”
                    盈盈轻轻嗯了一声,对着身边绿竹翁道:“竹贤侄,你便送他一程吧。”
                    “是,姑姑。”绿竹翁应了,引着令狐冲出去。
                    盈盈望着两人远去背影,心中有些难以平静,自从离了黑木山庄,她身边所伴者唯有绿竹翁,特别是到了绿竹巷后,更没有旁人来过,这人虽讨厌得紧,倒给一向清静如水的绿竹巷添了几分热闹。
                    不知不觉的,盈盈轻抚瑶琴,一曲阳关三叠从指尖流出,曲调宛转悠扬,透着淡淡凄清。
                    忽的,外面似传来多人说话,紧接着就是打斗风声,盈盈心中一惊,莫非有人寻上门来了?忙止了琴音,但听得外面呼喝连连,那令狐冲似乎叫了一声余矮子,盈盈心头更惊,青城派掌门余沧海吗?绿竹翁可打不过他,忙取了壁上白玉为柄的长剑,戴上斗笠轻纱,疾走而去。
                    还未行出桃林,就见竹桥之上绿竹翁被踢到在地,却兀自死死抱住一个身着褐色道袍的矮道人不放,不远处令狐冲正与几个青城派弟子苦斗。


                    11楼2018-05-27 1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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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盈盈足下一点,顺势几枚石子扔了出去,正中那几个青城弟子胸口,长剑出鞘,直取那矮道人面门,矮道人长剑急挥,风声呼呼,显然内力强劲,盈盈心知有这样内力的必定是青城派掌门余沧海,不敢硬拼,手腕抖动,长剑颤动,急展身法四下游走。她身法灵动,剑招变化多端,虚实相间,乍看之下让人分辨不清是虚招还是实招,如云如雾转变莫测。
                      余沧海一惊,往后退了两步,盈盈趁机架着绿竹翁疾退数步,见他面如金纸,全无血色,忙取了几颗药丸给他服下,这药丸效果亦是惊人,几颗下去绿竹翁呼吸渐稳,脸上也多了几分血色。
                      余沧海眼尖,瞧着绿竹翁的面色变化,心中微微一愣,这样的奇药可不多见,寻常门派未必能有,刚才交手的似乎是个女子,招式奇特内力却不足,莫非是哪个大门派的弟子?单单这两人自己并不畏惧,但若得罪了背后之人,恐有后患,他精于算计,此行目的只为从令狐冲身上得到辟邪剑谱,并不想树下强敌,当下只往令狐冲那边看去。
                      刚才绿竹翁舍身抱着余沧海救令狐冲,被余沧海打成重伤,令狐冲心中激动莫名,一时激起了心头热血,浑忘了刚才绿竹翁对他说得不可使用内力加剧伤势,剑光闪动,奋力斗起青城派弟子来。
                      眼见得青城弟子就要落败,余沧海足下一动,就纵了过去。
                      绿竹翁大惊,又要扑过去,但伤势沉重实在无力。
                      正在这时,远远的传来嬉闹声音,四个灰色短打装扮、面目凹凸不平颇为丑陋的老者飞奔而来。
                      绿竹翁一见他们就松了口气,这四人飞奔至盈盈身边,七嘴八舌的说着。
                      “姑姑还好吗?”
                      “你个笨蛋,姑姑站在这里,当然好了。”
                      “站在这里就一定好吗?万一姑姑受了内伤呢?”
                      “受了内伤怎么还能站在这里?”
                      “伤势不重就能站在这里!”
                      “伤势不重那就是没有不好!”
                      “统统闭嘴!”盈盈斥道,这桃谷四仙联手武功极高,却也聒噪得不行,因此平日里她若非真有事,轻易不召唤他们来。
                      那边余沧海已经一掌劈在令狐冲胸口,令狐冲嘴里鲜血狂涌,连退数步,青城派的摧心掌极为厉害,余沧海又内功深厚,若不是为了得到辟邪剑谱只想活捉令狐冲而手下留情,这一掌早就劈死了他。
                      盈盈一指余沧海及青城派众弟子,对着桃谷四仙喝道:“给我杀了他们!”
                      桃谷四仙应了一声就飞扑过去,这四人果然武功高强,分出一人对付青城群弟子,其余三人将余沧海团团围在中间,十来招一过,余沧海就渐落下风,左臂被桃枝仙击了一拳,软软垂在身侧,而那四个弟子已经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眼看这那打倒了青城弟子的怪物也要一起加入战团,余沧海心道今日看来是不成的了。想到此右手长剑分别向眼前三人疾攻三招,趁着三人退步避让时,急展轻功,迅速而去。
                      青城派轻功极为了得,桃谷四仙追了几步却是越追距离越远了,只能悻悻而归。


                      12楼2018-05-27 1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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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令狐冲见盈盈不再说话,以为是烦了自己,当即说道:“晚辈胡言乱语,婆婆见笑了,晚辈这就告辞!”说罢又深施一礼,但他受伤太重,竟又是扑通一声跌倒在地,而且还晕了过去。
                        绿竹翁呀的一声,忙上去察看,又乞求的叫道:“姑姑!”
                        盈盈不语,良久轻轻点了下头。
                        令狐冲这一昏迷,到了傍晚时分才醒过来,睁开眼睛,头顶是烟青色纱帐,耳边传来幽幽琴音,琴声平和冲淡,犹如一汪湖水,平静安详,他躺在床上凝神聆听,不知不觉心中烦恶感觉少了三分,慢慢起了身,走出房门,转向琴音发出之处。


                        20楼2018-05-27 1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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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抚琴之人自然是盈盈,她轻抚琴弦,忽的听到脚步声,便停了手。
                          令狐冲已站在了门外,深深一礼:“打扰婆婆雅兴了。”语气甚是恭敬有礼。
                          盈盈暗自好笑,这人真傻,见绿竹翁是个七老八十的老头,就认定自己这个绿竹翁的姑姑定是个“老”婆婆了,她轻咳了一声,道:“你到这里来做什么?”
                          令狐冲道:“婆婆琴声美妙,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这里,是晚辈孟浪了,婆婆莫怪。”既然盈盈未让他进屋,他便在门口站着,透过竹帘纱幔,隐隐能看到一个身影坐于几后,头上戴着斗笠轻纱,他不禁心生好奇,这婆婆真是奇怪,怎么在屋里还戴着这些劳什子?啊,是了,她弹琴技艺绝妙,想来年轻时候必是个美貌的大家闺秀,心气又高,如今年纪大了,容貌不比从前,当然不愿意见到了,就像小师妹生病容色憔悴时就不爱照镜子,想到此,不由得多瞧了她几眼。
                          “喂,你看什么看?”盈盈虽在里间,透过竹帘缝隙却瞧见令狐冲古怪目光。
                          令狐冲心中又是一奇,这婆婆声音倒不苍老,啊,是了,她善于音律,自然深受熏治,所以声音至老不变。
                          令狐冲久未答话,盈盈又追问了一句:“喂,我问你呢,你看什么看?”
                          令狐冲笑了笑,道:“没看什么,我只是在想婆婆琴音如此美妙,年轻时候必定是位绝代佳人。”
                          盈盈愣了一下,她还从没被人当面议论过容貌,有点新奇,又有点羞恼,轻哼了一声。
                          令狐冲也是一愣,怎么我夸这婆婆容貌,婆婆还跟我置气了?啊呀,我真是傻了,这婆婆年轻时候美貌,如今容颜不在,我这是戳到她痛处了,连忙说道:“其实容颜美丑都不打紧,婆婆心怀仁义,高风亮节,才令人佩服。”
                          盈盈笑道:“你怎么就知道我心怀仁义?”
                          令狐冲道:“我与婆婆素不相识,婆婆却和竹前辈救我性命,怎么不是心怀仁义?”
                          盈盈道:“是绿竹翁要救你,又不是我要救你!”
                          令狐冲道:“不管怎么说都是婆婆救了我一命,令狐冲若能侥幸不死,必定要报答婆婆。”
                          “你拿什么报答?”盈盈捧着茶碗,随口问道。
                          令狐冲一怔,这话也是,他身无长物,如何报答?念头一转,这婆婆年纪这么大了,只有一个侄儿在身边照顾,想来没有儿女,或者儿女不孝,当下朗声说道:“婆婆若不嫌令狐冲粗鄙,令狐冲愿为螟蛉之子,服侍婆婆,孝顺婆婆。”
                          噗,盈盈差点将口里的茶喷了出来,忙拿帕子掩住了口,但这么一来,便呛住了,不住的咳嗽。
                          “婆婆怎么了?”令狐冲关切的问道,就要进屋。
                          “滚出去!”盈盈好容易止住了咳嗽,喝道,心中愤愤,这人真是异想天开。
                          “啊?”令狐冲惊讶的看着里间。
                          盈盈喝道:“滚!”


                          21楼2018-05-27 1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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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4楼2018-05-30 08: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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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6楼2018-05-30 08: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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