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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人§纯情的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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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自拓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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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2005-10-29 09:55回复
    第二章 
      「瑟緁?」 
      猛然出现在眼前的身影让毫无心理准备的瑟緁浑身为之一震。 
      那在他梦里回荡的声音瞬间撼动他的心。 
      料想不到自己的叫唤声会使得原来面无表情的瑟緁瞪大眸子,篁苍昂也被吓一跳往后退,但随即就回神过来。 
      「你在发什么呆?」 
      篁苍昂忍不住好笑地看着处事向来相当冷静的主子。 
      「没什么。」 
      为了掩饰这不该有的举止,瑟緁再度将目光移向窗外,却很清楚自已压根儿对所有景物视若无睹。 
      「很抱歉打断你跟侯爵夫人的好事。」判断一下状况,以为是这件事惹恼他的篁苍昂道了个语气不怎么诚心的歉,「但时间上恐怕……」 
      「跟这事无关。」瑟緁迅速打断他的话。 
      「是吗?」篁苍昂毫不在乎地耸耸肩。 
      虽然在职分土,瑟緁是他的主子、他是瑟緁的随从,但自幼在休拉尔公爵夫妇的允准与鼓励下,他与瑟緁之间根本没有主仆应有的隔阂与疏远,有的只是超越寻常手足的亲密与接近。 
      至少,大部分的时候他们是如此。 
      但偶尔,瑟緁仍是流会露出这种他无法解读的眼神。 
      就像现在,那双彷佛钻石般吸引人的银蓝色眸子,在深沉的眼底似乎闪过一道令人难以忽视的光芒。 
      心想这也许就是瑟緁在继承家业后变得成熟的象征,他忽地有些感伤。 
      「总之,你最好先穿上衣服,光着身子晃来晃去,要是重要的部位生病的话可是你自找的。」刻意调侃着瑟緁,他动作熟练地撑开一条丝质的底裤,并半跪到文风不动的年轻公爵跟前。 
      除了打理有关宋豪的事务和产业之外,服侍瑟緁的生活起居也是篁苍昂的工作之一,而这自然也包括替他更衣在内。 
      但瞥视他一眼,不晓得在想什么的瑟緁接过衣物,无视于他讶异的神情,自行穿了起来。 
      「帮我倒一杯威士忌吧!」 
      瑟緁动作俐落地穿妥将自己绝佳的完美身材衬得更加性感的黑纹底裤,又伸手夺走篁苍昂手中的其它衣物后道。 
      「现在?」 
      「是的。」 
      「这个时间似乎不适合喝烈酒吧?」 
      「偶尔通融一次,不行吗?」 
      「你不是答应要出席今晚拉赫温斯特公爵举办的宴会吗?喝得醉醺醺的怎么成。」 
      「一点点就好。」 
      拗不过瑟緁再三要求,篁苍昂终于让步。「只能几口喔!」 
      瑟緁需要酒的程度怎么会到了平时明明很少自己动手穿衣服,现下却连这一点儿时间都无法等待地跟他讨价还价,要他以取酒来为先? 
      虽然想不通才从温柔乡里清醒的瑟緁为何需要这等烈酒,篁苍昂说不过他只好无奈地领命离开客房,在长廊上拦下一名女仆吩咐了她。 
    在这里,他的地位是一人之下、所有人之上。 
      但说到「之下」嘛…… 
      其实也不尽然。 
      对外,他的职称虽是宋豪在伦敦的代理总管兼瑟緁个人专属的贴身随从,可是只要在这屋子里待过一天以上的人,都晓得宋豪公爵对待他的态度丝毫没有一点儿雇主的威严,反而像位有依赖性的晚辈。 
      篁苍昂自己心里也很明白,一位称职的管家是不应该和主子平起平生的,但在他面前,与其说瑟緁是高高在上的主子,倒不如说瑟緁是一个任性又爱耍赖的弟弟。 
      在已故老公爵的许可与鼓励下,篁苍昂从很早以前就用对待平辈的态度服侍瑟緁,加上长久以来都没人说些什么,他也就养成这种习惯。 
      再说,瑟緁也老是摆出一副将他当作兄长及朋友的模样,久而久之,两人之间这种地位上下不分的相处模式即变得十分平常。 
      因此篁苍昂为瑟緁所做的一切,以地位的分别来看虽是服侍,但用照顾来形容才算是最接近事实的。 
      不过对篁苍昂来说,瑟緁的适时出现,却是让他原本因遭逢重大意外而陷入困境的人生有了一百八十度转变的重要契机。 
      因为有这个「弟弟」的存在,他才能顺利展开另一段崭新的人生。 
      所以,他永远、永远也忘不了,瑟緁诞生那一天的情景-- 
    ### ### 
    


    5楼2005-10-29 09: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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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11 02:30: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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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在外人面前之外,篁苍昂从来不须将瑟緁当作自己的主子看待。 

      更何况玛茜夫人与已故的宋豪公爵再三叮嘱过,要他将瑟緁当成自己的弟弟而非主子看待。 

      虽然一定的界限还是不能跨越,但两人间的互动已犹如兄弟般。 

      「你未免也太小看我,我可比你年轻多了呢!」 

      瑟緁也扬扬眉,神情气爽的模样让人完全看不出他几个钟头前,还跟个有着四分之一瑞典血统的美女在床上缠绵悱恻。 

      所谓的贴身随从,就是需要知道的事当然要很明白,而不需要知道的事通常也该了解得一清二楚。 

      「是、是,我的少爷,你说的都对。」 

      篁苍昂摇摇头,露出无可奈何的微笑,却不晓得自己的笑容对瑟緁而言产生多么巨大的影响。 

      瑟緁以为昨天一整夜的激情,已够将他在拉赫温斯特家撞见篁苍昂达到高潮的神情后,因而勃发的欲望宣泄出来,但他在这一刻才知道自已是错的。 

      不论何时、不管在什么情况下,只要算苍昂的一抹微笑、一记眼神,就足以让他原本乎息的欲火立即复燃。 

      为了掩饰自己不该有的反应,瑟緁马上将面罩戴上遮去任何可能泄露欲念的表情,并刻意粗声粗气地向他下达挑战令。 

      战局从一开始就呈现拉锯状态,只因两人的剑术在伯仲之间。 

      经过一阵令双方气喘如牛的激烈对战,最后篁苍昂毫不客气地以一记突刺结束战局。 

      摸了下自己被刺中的左肩,瑟緁拉开绑在后脑勺的带子取下面罩。 

      「又是我赢。」篁苍昂自然是愉快她笑开怀。 

      「因为你比我老。」瑟緁皱了皱眉说。 

      「才不是,是因为我的技巧比你好。」 

      「多活了八年的人技巧当然比较好。」 

      除非亲耳听见,否则这世上除了玛茜夫人之外,大概没人会相信向来冷漠 
      沈稳的宋豪公爵会有这般带点稚气的表情。 

      在一旁的躺椅上坐下,身分毕竟是随从的篁苍昂替瑟緁拭去满身大汗,却被瑟緁抓住他拿着毛巾的手。 

      「我自己来就好。」 

      才几个小时前的记忆犹新,唯恐昨夜的情况再度上演,瑟緁努力佯装面无表情地拒绝他的服侍。 

      不明所以地怔愣了一下,篁苍昂点点头,松手将伦敦一流品牌、专为宋豪公爵设计的毛巾交给瑟緁。 

      虽然已是早上十点,但夜夜笙歌的贵族们,通常都是在这个时候才悠哉游哉地从床上爬起来。 

      篁苍昂悄悄瞄了瑟緁一眼,对瑟緁昨晚明明和平时一样玩乐到通宵,却七早八早就起床将睡眼惺松的俄罗斯公主送回去一事感到疑惑。 

      如果这表示瑟緁终于醒悟自己玩得有些过火,打算稍微收敛一下的话,他是再欣慰不过。 

      这几年来,瑟緁交往过的对象…… 

      这么诠释似乎也不尽然都对,因为瑟緁唯一做的事是和她们上床。 

      举凡名伶、芭蕾舞者、声乐家到外国公主,年轻寡妇、少妇到未婚淑女,他虽和各类型的女性都有来往过,却没一人能在他身边停留超过半个月的。 

      对于瑟緁这风流倜傥的花花大少行径,社交圈虽因他的个人魅力而少有负面传言,但若一个不留意惹出什么麻烦,瑟緁是不至于会弄得身败名裂,却多少会减少他将来娶妻的选择。


      14楼2005-10-29 1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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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瑟緁原本就不怎么喜欢星期一,现在他更觉得这个日子令人厌恶极了。 

        在休拉尔宅第专用来招呼宾客的会客室里,一名他一点也不期盼见到,甚至恨不得将他赶出门的访客,正优雅地端坐在具有东方风格的长椅上,并大力地享受着侍女端上来的热红茶与最近流行的比利时御用糕点。 

        「梅丽莎夫人,你要谈的只有这件事的话,那你可以请回了。」 

        「爵爷,我一再强调过,我出的价码绝对会让您满意,更何况对您而言, 
        篁先生只是个随时可找到替代人选的管家,不是吗?」 

        「既然如此……」瑟緁的语气里充满敌意与讽刺,「你还要他做什么?」 
        才守寡三个星期的梅丽莎.汀可,从半年前开始就与篁苍昂有来往,而且还迷恋篁苍昂迷恋得相当深。 

        因此当她为了篁苍昂的卖身契前来找他时,他虽对她的恬不知耻感到反胃与愤怒,却不意外。 

        「夫人,你府上已经有那么多仆役了,买苍昂的卖身契到底有何用意?」瑟緁死命地咬紧牙,才没从椅子上跳起来踢走她。 

        梅丽莎.汀可并不傻,她可以感觉得出来,瑟緁在硬撑出来的礼仪表像下,正窜升起一道烫人的热流。 

        年轻的宋豪公爵虽非她喜欢的类型,但他确实俊俏得令人禁不住心荡神驰。 

        然而他那双银蓝色眸子里毫不隐藏的鄙夷,却让她直觉得他对她的态度并不友善。 

        真是奇怪,她应该未曾得罪过休拉尔家的人才对啊! 

        心底虽浮现这个疑惑,她仍没忘记扯出最迷人的微笑。 

        「就我所知,篁先生对于处理财务方面的问题相当行,他在短短几年内就 
        让公爵您名下的资产倍增之事,可是被广为流传呢!因此我希望能借用他这项能力;您也晓得,先夫留下来的财富虽不少,麻烦也一样多。」

        「依汀可家的财力而言,我相信要找一位真正专业且闻名的经纪人应该易如反掌。」像是完全没把她的理由听进耳里,瑟緁的态度甚至较之前冰冷。「所以,夫人,你真正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不知是她说的借口太过拙劣,亦或是她想要买下篁苍昂的真实意图太过昭然若揭,瑟緁的目光依旧毫无暖意。 

        「一个女人要男人的理由会是什么?爵爷,您这问题问得未免也太过直接且不解风情了。」 

        她索性实话实说了。 

        「那就是说,你根本不是要他担任你的经纪人?」 

        「那也是其中之一的原因。」 

        梅丽莎.汀可露出一抹另有涵义的浅笑。 

        「没什么好说的了。」 

        梅丽莎.汀可不晓得自己说错或做错什么,只知道下一秒钟,原本还彬彬 
        有礼的宋豪公爵倏地站起身子,喊来门外几名女仆将她连拖带拉地丢出豪华的休拉尔府邸。 

        而她想替篁苍昂买下卖身契一事自然也就无疾而终。 
         
        「是你告诉那个女人有关你自己身世的事?」 

        篁苍昂才纳闷谁的火气如此大,走路走得那么急,头一抬起来,他就见到瑟緁怒气冲冲地伫立在被用力打开的房门前。 

        「什么?」瑟緁没头没尾的质问让他只能困惑地反问。 

        「梅丽莎.汀可说要买下你的卖身契。」 

        「喔,那件事啊。」到目前为止,篁苍昂的反应还是平静得跟大海海面在无风时一样毫无波澜。「她真的来了?」 

        「是你告诉她的?」 

        如果他的观察力此刻能敏锐一点,就会察觉到瑟緁忽然放低音量的口吻有些古怪。 

        但丝毫不觉得这情况有何不对劲或说出自己的身世之事有何不妥,篁苍昂只是漫不经心地点点头。 

        「反正那也是事实啊。」 

        「你为什么要告诉她?」 

        愤怒的语气中带点冷意,瑟緁的银蓝色眸子里也闪着危险光芒。 

        虽然觉得瑟緁的话一直就同一个问题打转似乎有些不寻常,而且这个问题说穿了也没什么值得讨论的必要,他却没有察觉事态有异。 

        瞥了眼放着一大堆待审财务资料的桌面,篁苍昂虽想一鼓作气把工作完成,但眼前他似乎得先解决另一个问题。 

        「因为夫人坚持要雇用我当她的经纪人,我才向她解释这是行不通的,并顺道提及我不是休拉尔家的雇员一事。」 
        


        18楼2005-10-29 1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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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么,既然你将自己真正的身分牢记在心,那么你……」瑟緁以一种令人打从骨子里感到寒意的目光直瞅着篁苍昂,「不是该很清楚什么才是你分内的义务?」 

          「瑟緁?」 

          总算注意到不知何时整个房里已弥漫着诡谲气氛,篁苍昂怔忡了一下,不明就里地皱起眉头。 

          瑟緁在生气? 

          他当然是从瑟緁咬牙切齿的模样看出来瑟緁在生气,但他实在想不通,是什么事会惹毛半个钟头前还好端端的瑟緁。 

          「你还记得自己的本分?」 

          完全抓不到他话中的重点,篁苍昂只能地点点头。「那当然。」 

          「那当然?哈!」瑟緁冷哼一声。「身为一位称职的总管,随意泄露雇主 
          家中的事难不成也是你的职责之一?」 

          「什……」 

          「而且……」连回答的机会都不给篁苍昂,瑟緁听也不听就截断他的话,并以充满恶意的语气道:「对象还是你的情妇!」 

          不能理解瑟緁说话的口吻为何都尽其所能地讥讽与数落他,瞬间,篁苍昂还以为是自己的听力有问题。 

          「因为,这算不上是有必要保密的事吧?」 

          篁苍昂显得有点无辜。 

          的确。 

          不管他的身世有多坎坷,也不管他真正的地位是如何低下,照理说,都不至于会影响到休拉尔家的名声与荣誉。 

          是受到雇聘的自由之身,亦或是连生存权利都掌控在他人手中的奴隶,若以他是下人、管家的身分来响应这个问题,答案他连想都不需要想,就晓得压根儿是没关系的。 

          所以瑟緁究竟在不高兴什么,他也无从猜起。 

          「有没有必要是你决定的。」 

          这一刻,篁苍昂确信他那道传入他耳中、冷硬如冰霜的声音,当中蕴涵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凉意。 

          在他的记忆中,瑟緁从没以如此冰冷的态度对待过他。 

          瑟緁会说出这句明显是在讽刺他的话,更教他感到诧异。 

          而更伤人的是,瑟緁这话摆明是在暗示要剥夺他自我作决定的权利。 

          这么多年来,比亲兄弟更加亲密的相处,让他不认为瑟緁是刻意要伤害他,但那话锋犀利的质问和敏感话题却很难不令人这么联想。 

          「你到底……」他发现他第一次猜不透双眸闪着冷冽光芒的瑟緁在想什么。「在生什么气?」 

          生气? 

          瑟緁将眉挑高,嘴角也微微勾起,但那看似含有笑意的神情却散发出阴冷气息。 

          如果他低落的情绪可以用「只是在生气」来解释的话,那事情可能就简单多了。 

          不须多加思考,瑟緁十分清楚积郁在自己胸口的闷气,是对梅丽莎.汀可那女人的嫉妒、憎恶与愤恨所产生。 

          当她大大方方地在他面前承认与篁苍昂之间的特殊情谊时,他当场有好几回都险些忍不住想将她从窗户扔出去的冲动。 

          为了不破坏现有的幸福、为了让那双总是看着自己的黑亮眸子含有暖意,他只能咬着牙、握紧双拳,心头淌血地看着他最嫉妒的女人窝在篁苍昂怀中,也将好几度就要脱口而出的告白硬是吞了回去。 

          比起冒险使幻想破灭,他选择维持现状。 

          瑟緁搞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太贪心还是太愚蠢,只因为自知绝不可能同时拥有篁 苍昂的身心,所以宁可什么都不求,却几乎落得两头空的下场。 
          忍到最后,他发现他仍然一无所有。 

          长久以来,他委曲求全显然没有任何意义,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心爱的人拥着别人。 

          那种撕心裂肺的痛他已经尝过太多了。 

          早知会如此,一开始他就与篁苍昂玉石俱焚也无妨。 

          忽然间感觉心里有种东西开始层层剥落,让他忍住一切、让他撑到现在的支柱转眼间崩溃。 

          那是在瑟緁的心灵深处,连他都不曾察觉的纯情,却在他来得及发现前,已彷如摔破的瓷器一般,成了雪花般的碎片散落消失。 

          「生气?你觉得有值得我生气的事吗?」 

          看到瑟緁银蓝色的瞳眸闪着寒光,篁苍昂说不出来那究竟是因为怒火中烧,还是由其它更今人应该害怕的东西所引发。 

          他不想实话实说,告诉瑟緁他压根儿无法理解他为何动怒,更无法想通这道怒火为何而起,却在见到瑟緁异乎寻常的森冷表情时决定保持沉默。 
          


          19楼2005-10-29 1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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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是说,你真的这么想到那个水性杨花的女人那里去?」 

            听见瑟緁的嗤笑后,篁苍昂拧紧了眉头,实在无法明了瑟緁是怎么回事,只晓得瑟緁今天真是不可理喻。 

            「我从没这样想过。」篁苍昂又忍不住皱皱眉,这种既浪费时间又缺乏建设性的对话让他觉得厌烦。 

            伸手拿起橡木桌上的其中一叠资料,篁苍昂看也不看他一眼,大步就穿越过他身边往右边的门走去。 

            尚未得到满意答复的瑟緁自然不容许他闷不吭声。 

            再说,瑟緁前一秒钟已下定活了十八年来最重大的决心。 

            今天…… 

            不! 

            就是现下这一刻,他要让愿望实现! 

            旋过身,他用力抓住篁苍昂的左手臂,成功阻止篁苍昂离去。「你要去哪里?」 

            被力道惊人的手指紧紧扣住,显然走不了人的篁苍昂只好回过头。 

            篁苍昂不禁暗自感到讶异,曾几何时,瑟緁不但身高超越他,就连力量也大过他。 

            「我不知道你是为了什么心情不好……」他说着,忍不住叹口气,「可是 
            拜托你别迁怒到我身上,我今天的工作还剩下一大半未做完,动作不快点的话会影响到明天的工作。」 

            没有响应,箝住他手臂的人只是更加使劲。 

            篁苍昂挣脱不了,只能再度叹息。 

            他当然看得出来瑟緁不满的是,他刚刚太过简短的回答和显然敷衍的态度,但他说的句句是实话,何况这种事也不值得花时间争论。 

            「我不晓得你干嘛一直拘泥于这件事,而且这种无聊的话题再谈下去也不会有任何结论。」 

            他已经数不清叹几次气了。 

            「再说,从一开始,我就没打算离开休拉尔家,以后也不会,这样你明白、满意了吗?」 

            篁苍昂一点儿也没掩藏不耐烦的态度,甚至没想过要掩饰一下,所以若和仍不打算松手的头緁大眼瞪小眼下去,只会更凸显他的立场居于劣势罢了。 

            加重力道,瑟緁毫不放松手劲的动作硬是将原本想甩开他走人的篁苍昂留下,并旋过身正视他。 

            在斜睨他的篁苍昂准备要反抗前,他早一步冷冷地开口:「谁答应你可以离开了?」 

             
            「什么!」 

            冰冷的语气、意料之外的发言,篁苍昂作梦都没想过有一天瑟緁会这样对他说话。 

            「别告诉我,你忘记你是连自身的人身自由都无权由自己掌握的人。」 

            「你到底……在说什么?」 

            篁苍昂瞪大双眼,瞬间傻了似的定在原地。 

            那冷酷无情的语调一点儿也不像他熟悉的声音。 

            不管是瑟緁发言的口吻,还是话中的内容,那教篁苍昂感觉冰冷、漠然、绝情。 

            蓦地,感觉到背脊窜过一阵刺骨的寒风,篁苍昂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那是从未在两人之间出现的话题。 

            且到目前为止。 

            即使瑟緁心智成熟后,明了他真正的出身、了解两人的差别那天,瑟緁也未曾这么说过。 

            一次也没有。 

            然而…… 

            「我只是提醒你,你不要忘记你是属于谁的。」 

            强而有力的双手扣上他的肩膀,将他拉向那双银蓝色瞳眸前,瑟緁太过突然的举动让他手中的财务资料掉落一地。 

            在书房里,资料散落的声音虽不至于会引人注意,但在篁苍昂听来却彷佛如雷震耳,震得他浑身一凛。 

            反射动作般地低下头,篁苍昂瞪着散落在脚边的纸张。 

            两秒钟后,当他想弯身收拾起资料时,却发现那放在他上手臂的双手把他抓得更紧。 

            和自己贴得紧密到找不出一丝空隙的掌心,传递着莫名的火热高温。 

            那原因不明的热度教人不安。 

            篁苍昂慢慢地抬起头来。 

            原本清澈的黑色眸子蒙上一道黑影,篁苍昂感到困惑地将双唇开了又合、合了又开,欲言又止。 

            「瑟緁。」最后,他好不容易开了口,想说些什么,结果却是有气无力地迸出对方的名字。 

            「不论是你现在的生活,或者是将来的去路,甚至是眼前这一刻,能够替你下决定的人都只有我。」瑟緁霸气十足地说着。 

            「为什么?」 

            瑟緁怎么说这种话? 

            不。 

            应该说,他为何会忽地口出此言? 

            瑟緁这一番语气比冰霜更冷的宣告让篁苍昂呆若木鸡。 
            


            20楼2005-10-29 1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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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心想,这小男孩的父母既然有这等财力为孩子置装,那小男孩应当不是 
              被双亲变卖给人口贩子的,而是碰上什么事故才对。 

              「苍昂,你是发生了什么事?」 

              不晓得该对一个年龄只有自己的五分之一不到的小孩说些什么,宋豪公爵索性问起其它的事。 

              他听说中国人的姓氏是姓名里的第一个字,那后面两个音节应该就是小男孩的名字没错。 

              「我与母亲乘坐的船遇上海盗,爵爷。」 

              「原来如此。」 

              从篁苍昂的口音他可以听出教授篁苍昂英语的人是属于上流阶层的人,所以篁苍昂说起英语来,无论是用字遣词或腔调方面,几乎可说是与他无异,也更证实他先前的臆测。 

              之后,篁苍昂便幸运地被带往休拉尔府邸,交与总管卡夫卡及玛茜夫人教育并照料。 

               
              有关当时的情况,篁苍昂是事后从玛茜夫人及总管卡夫卡口中听来,因此在那之后,他对拥有休拉尔家血统的每一个人都充满感谢之意。 

              救助他脱离火海、给他温暖、关怀,教授他生存、做人的方式,休拉尔夫妇为他所做的实在太多了。 

              就算没有那张卖身契,他也早已心甘情愿将一生奉献给休拉尔家。 

              你不是仆人,苍昂,你就跟瑟绽一样,是我们的儿子。 

              那是在他十岁时,因一名新来的仆役所说的冷言讽语受到伤害,开始以所谓「正确的态度」服从公爵夫妇,及服侍当时才两岁不到的瑟緁时,感到事态有异的老公爵逼问出原因后,和公爵夫人对他说的话。 

              那名才来不到一个月的年轻仆人下场当然是被解雇。 

              从此以后,休拉尔府中再也没传出因嫉妒篁苍昂受到特殊待遇而中伤他的恶言恶语了。 

              对于公爵夫妇的信赖与宠爱,他不仅充满感激,而且还诉诸实际行动藉以报恩。 

              首要之务,他自然是加倍努力学习能用来管理宋豪产业的所有知识,同时实习如何灵活运用。 

              身为瑟緁的贴身随从兼休拉尔家未来的总管,他不但用尽全心全力照顾宋豪的继承人,之后更在辅佐瑟緁的这四年来,将休拉尔的产业扩增数倍。 

              虽然瑟緁在管理宋豪产业这方面也有天分,却仍十分依赖并信任他。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篁苍昂已经认为自己是属于休拉尔家的一员。 

              他虽像个极受重用的雇员。 

              但他更像个被需要的家人。 

              尽管他的卖身契仍然存在,他却在很早以前就把这件事抛诸脑后。 

              白纸黑字的文件并没因已辞世的老公爵将他当作亲人一样看待而被销毁, 

              但长久以来,那张深锁在书柜中的纸张也显然无任何意义。 

              顶多,只是提醒篁苍昂,曾发生在他身上的噩运而已。 

              被瑟緁依赖、被瑟緁撒娇,见到瑟緁只在他面前显露的脆弱表情,他一直以为瑟緁真的视他为兄长。 

              难不成,真是他太过自信、太自鸣得意、太得意忘形? 

              他已经忘了那时被推到拍卖台上展示的痛苦,瑟緁这一番话却残酷地勾起他尘封已久的回忆。 

              是的,他确实做着仆人们才需要做的工作,只不过休拉尔夫妇和瑟緁先前对待他的态度,和善到让他以为自已跟一般受到雇用的仆役不同,地位甚至远在那些人之上,所以他才会得寸进尺地认为他可以和瑟緁平起平坐。 

              原来他错了。 

              而且是大错特错! 

              他永远都只是休拉尔家的奴隶。 

              他是奴隶,不是雇员。 

              他的地位低下,绝非和瑟緁平等。 

              这是永远改变不了的事实。 

              即使有那么一瞬间他做着美梦,但那终究是梦。 

              篁苍昂忽地失去探究瑟緁态度转变之因的力气。 

              他不晓得是事情太复杂,还是他已经想到累了。 

              他只明白瑟緁的话并不是说着好玩,瑟緁是再认真不过。 

              话说回来,他的职位完全没受到更动,不是吗? 

              他先前就是休拉尔家的代理总管、瑟緁的贴身随从,人身自由及这一条命 
              也早掌握在现任的宋豪公爵手中。 

              现在仍旧一样。 

              一切并没有任何改变。 

              他不晓得自己是该感到愤怒还是悲痛才对,只感觉得心头充满哀伤的情绪。 

              他一直以为,他是休拉尔家的一份子,不是个附属品,不是连大气都不得吭一声的所有物。 
              


              23楼2005-10-29 10: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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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物…… 

                这个字眼还真是好听呢!其实跟「奴隶」这两个字又有什么差别呢? 

                原来他从来就不曾是休拉尔家的一份子,原来那段可以说是他生命中最充实、快乐的日子是假像。 

                瑟緁并不打算让他继续逍遥下去。 

                不过严格说起来,他的生活也许并不会有太大改变,只是失去他原以为可以推心置腹的好友兼弟弟。 

                仅只如此而已,他有什么好不满? 

                本来,他就不是一个有资格和拥有自己生杀大权的贵族平起平坐的人。 

                「跟我来!」几分钟前正式宣布他失去自由的瑟緁,在双手离开他身上后,以「主人」的身分下了第一道命令。 
                 
                无神地跟在瑟緁身后,情绪低落的篁苍昂直到前方的人停下脚步时才发现,两人前往的目的地是瑟緁的房间。 

                他想不通该是用午茶的时间,瑟緁带他进房间做什么? 

                但既然这是主子的命令,他不该有任何疑问,只须服从就好。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房间,走在后方的篁苍昂将雕有希腊神话人物的高级红杉木门轻轻掩上。 

                房内有一道墙的三分之二墙面是从天花板直抵到地上的落地窗,因此即使不开灯,夏日午后的阳光也耀眼得足以照亮房里最阴暗的角落。 

                到目前为止,他做的事跟以往没什么不同。 

                他原本就是瑟緁的贴身随从,替瑟緁处理好所有琐事是基本义务。 

                看着瑟緁走向由皇室御用设计师特别设计的雅致大床,他暗自猜测瑟緁是否要难得地要睡个午睡。 

                篁苍昂还记得几年前,年纪已经超过四十的皇室御用女设计师,明明还有一大堆老早就预约不晓得多少年的人在等着和她约会,她却在得知玛茜夫人请她替宋豪公爵的继承人装潢房间时,立刻着手处理。 

                当时玛茜夫人是打算在瑟緁二十岁生日时再赠送他这个礼物的,不过瑟緁当年,也就是十四岁时,就提前拿到这份除了皇家成员之外,鲜少有人能够得到的大礼。 

                那间房间的装潢相当简单、高贵、大方、典雅、高尚,非常有男人味,大胆的用色与线条交错的运用,更是展现出一种符合瑟緁气质的风情。 

                至于瑟緁回的谢礼简单得很,只是邀请那名设计师到休拉尔家参加家族成员全部到齐的家庭聚餐而已。 

                篁苍昂面无表情地扫视今天早上才换过的新床罩;那床罩是他交给女佣管理,并吩咐她跟几位女佣小心铺上的。 

                那是大英帝国首相这两天才差人送来的祝贺礼。 

                瑟緁继任爵位虽已近半年,但由于这套床罩的材质来源与制作过程相当特殊且麻烦,因此才会延到现在被送来。 

                今天从早上开始他就因新一季的财务报表忙得焦头烂额,还没机会跟瑟緁禀告这件事。 

                但看来现在也不是什么适当时机。 

                篁苍昂以为瑟緁会察觉到房间里的摆饰有小小更动,至少看到那张他每天都会使用的床有颇为明显的改变。 

                可是瑟緁却不发一语地走到床边,背部靠着以整块桧木制成的床柱,对仍站在门边的篁苍昂招手。「过来。」 

                篁苍昂不晓得瑟緁究竟是当真没注意到,还是即使发现房间有了改变也漠不关心、视若无睹? 

                想不通他为何没开口询问,更猜不透他脸上从刚才就一直挂着浅笑是怎么回事,篁苍昂默默地听令走到他面前。 

                大概是嫌他走得太慢,在他距离床边只剩五公尺不到时,瑟緁忽地一个大步往前跨,迅速伸出一只手抓住他。 

                身体毫无预警地失去平衡,但在他来得及出手稳住自己前,已有东西先行横亘在他面前,让他免于向前扑倒。 

                瞬间,篁苍昂压根儿察觉不出发生什么事。 

                第八章 

                「唔!」 

                眼前的光线蓦地受到阻挡,篁苍昂整个人呼吸困难起来。 

                下一秒钟,待慌乱的瞬间过去,眼前骇人的一幕教他连想都想不到。 

                瑟緁的俊俏容颜映入他瞪大的黑眸中,那张近得教他只能看见鼻梁以上的脸庞清楚告诉他发生了什么事。 

                双唇被堵住,篁苍昂难以相信地瞪视着自己亲眼见到的景象。 

                那个从一出生就由他细心照料,总是寸步不离地跟在他身边的男孩,不知何时竟长成比他高壮的男人。 
                


                24楼2005-10-29 10: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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