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2
尽管聂怀桑本人是个相当懂事且心大的孩子,聂明玦却仍要吩咐影卫凡怀桑上榻必走一支安神的药,以缓解其白日里所遭受的长兄如父的严厉恐吓。
“哥~”一声梦呓听得聂明玦心尖儿发颤,不知是蜡烛的灯花该剪了,还是赤锋尊兀自神情恍惚了,这声轻唤,竟满是甜腻软糯。
铁红色绸缎厚重的战袍下,赤锋尊的右腿不住地抖,怎么控制都紧张的像偷糖吃的幼童。脚尖轻踮,反复辗转撵磨可怜巴巴的地板,直到脚掌下的一小片地面磨得宛如镜面光环明亮了。
桌上的冷茶已经倒干了,喉间却仍旧干涸,像是被引子诱着了肾气心火。
清明的月光盖过了烛火,寂静的夜使聂明玦的感官分外清灵。耳畔是怀桑平稳的呼吸声,偶尔夹杂着错觉似的短叹。聂明玦终于停下了对地板的蹂躏,担心起身时沉重的木凳错在地板上发出迟钝的噪音,他在凳子上小心的转身,在尽量稳当的站起身来。
聂明玦不像他游手好闲的弟弟,他肩上担着清河的战神称号,又是聂氏的大家主,从年少起便是身负重任,注定与天下共存亡的牺牲品。仙家清谈盛会琐事也好,抵抗岐山温氏恶势力也罢,无一不要这位年轻的家主劳神。故,从来不曾沾阳春白雪,翻云覆雨等风流之事,也便了他不知晓自己眼下这平白的焦躁是何症状。徘徊几番,坐到聂怀桑塌沿儿上。
看着月光下少年如水的温柔侧颜,秀眉微蹙,纤睫略长。这么看着,莫名生出千万种情怀,想要陪他,一辈子,伴他笑,伴他哭,宠他一世无忧。
聂明玦伸出手想摸怀桑的脸。却看到自己操刀的大手布满厚茧,怯怯的要缩回,觉得前面千万种情怀简直可笑,修刀之人短命,又不是传说,何必寄此希冀。
清河的夏,即使夜里也相当燥热,于这屋内二人,今夜更是难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