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剧贰 · 终局的开端 · II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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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y @星之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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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某一天的某一餐突然变得丰盛起来的时候——到此为止了，我想。
手腕上重新被套上金属的束缚，肩膀被按着、拖拽着，沿着那条我一直以为不会有尽头的走廊……。然后被尖锐而虚幻的阳光刺痛了眼睛，两耳也几乎要被爆发出来的声响震聋。
穿过人群的记忆是迷蒙的，耳畔是止不住的嗡嗡，连何时踩过木制的阶梯都与幻觉无异。
高台下喧闹的人群里，视线掠过那些或掺杂了厌恶、或显露出讥笑的头颅，在攒动的潮水的最前方，是一个有些熟悉的面容。
那家伙苍白了很多，大概还有些哆嗦，阴鸷的灰眼睛下面是浓重的眼袋。肩膀夹紧了，小心地向我这边看了过来——在视线相接的那刻又飞快地垂下了头去。
仅有一次的轻微触碰传递着……酸涩的感情，许多愧疚，几分痛苦和几分无力，宣告着某个承诺的终结。我等了数秒，直到肩膀被用力地推搡了一下，他也还是维持着那动作，僵硬得就像是尊不可能动弹的塑像。
——意料之中。
那家伙背后压着的东西啊，难道不是比任何镣铐更为可怕的枷锁吗？于是我移开视线，看向极高的断头台。仰望的动作令颈椎和肩膀都开始酸痛了，身后传来低低的嗤笑。我并不是在恐惧将要降临的死亡，不过、同那些人解释没有任何必要的意义。
但是为爱情而献身……这说法 也有够蠢的。
我想，这不过是在这个世界上必然会发生的那种事情，存在着像过去的我们那样躲藏着的家伙，也存在着现在的我们这样的家伙，也存在着两个人一起殉道的家伙。等这样的统治结束之后，我们也一概都会被统统写成是牺牲者吧。
太高大的说辞了。
当头被闸断之后的数秒间我还能存留下意识。
恍恍惚惚地那么想着，真正地被按在断头台下的时候反而不那么恐惧了。
膝盖接触到木制的地板。
那之后的时间过的很慢、非常慢，但是很吵，人像观赏迟迟未开场的马戏那样催促着。我的恋人——我终于决定那么叫他了，这多半也是我唯一、并且仅有的这么叫他的一次——低垂着脑袋，直到此刻仍然在拒绝和我对视。
他肯定注意到了没错。
实际上，我连遗言都没有想过，可能是因为早就意识到了之前所发生的一切终将导致差不多这样那样的结局吧。铡刀落下的时候，说不定头疼就能得到缓解。
就这样，持续有一个小时、两个小时，膝盖被磨损了的刺痛——人类总会喜欢将他们一同处决的人当作战利品样地公示。我估算着，就连死后的身体大抵也是无法幸免的。
有人拖长了调子在叫我的名字。此后大抵是细数罪状一类的，总而言之就是十恶不赦,牧师的祷告也是不存在的事情，神早就被证明是不存在的了。
于是戴着黑色头罩的人斩断了绳索。
极其迅速但强烈的疼痛，翻转起来的视野，被飞溅起来的血珠溅到而尖叫起来的人，我听见自己颈椎骨碎裂的闷响，空气就像是在给切断的地方不断地加上盐巴。
为什么不能是一瞬间就失去意识？唯一比较好的事情大概是，在一点点混沌下去的目光当中，还能注意到他——青年用手擦拭着脸上的血，鲜红被泪水些微得晕染了开来。
响彻天空的喝彩吞没了无声的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