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张无忌与赵敏率明教高层赶往少林,预定五月初一在少室山下与五行旗齐聚,后再行安排。一行人,虽未日夜兼程赶路,行路速度却也很快了,四月二十八日便已进入少室山范围。
这日午后,张无忌一行人到达上少室山前最后一个县城,进城就得到传信,五行旗已经先到七天,在山下驻扎,对少林寺中情况已做初步探查。因时日还多,进城时,又见城中已有不少武林人士,张无忌决定投宿城中客栈,稍作休息,也探听一下城中情况。
入住客栈后,张无忌就牵着赵敏进到客房,他已经开始传授她九阳真经心法,每日都选定时间陪着她修炼,需要时以自身真气为她引导,使她修习更为顺利。修炼完成,体内九阳真气余温还在,赵敏感觉身上暖暖的,加上半个多月来每日赶路,到底疲惫,说着说着话便依着张无忌睡着了。
张无忌环视坐榻后小心将她抱起,本想将她放到睡榻上安睡,可她抱着他的手睡熟了也没松开。张无忌只好一同上榻,半躺着,让她继续睡在怀里,不知不觉自己也睡着了。
赵敏睡醒,就意识到自己睡在他怀里。她抬手揉了揉眼,也不知睡了多久,想他一直保持这姿势,定有不适,便要坐起身来,哪知,她刚有动作,就听他忙轻喊一声“先别动。”同时,他一手轻按住她的头。
“嗯?”赵敏不明所以,只能贴着他的胸膛上半部稍稍抬头,“怎么了?”她这么问的同时,看见他神色变换莫名,似羞似慌,另一只手按着胸膛,手指触到她的下巴。赵敏细看他手,从指缝间只能见到些许黑色,是头发。他按着头发做什么?
“你……呃……先别动。”她一问,张无忌按着头发的手紧了一下,神情再变,竟然有些无措!
赵敏眼看着他神色几变,耳朵也红了,伸手握住他按着头发的手,一拉开,她愣住了!
被他按住的,是几个用发尾编成的小辫子,只有手指的长度,纹路还是反的,周围还有些许散发,不怎么好看,赵敏却将它们小心的握在掌中,抬眼看他,“结发?”
难怪他按住她的头不让动,这几个小辫子,是用两人的头发编成的!她不知道,一动可不得扯痛么。赵敏细细摸着手中的发辫,心中幸福满溢,仰头亲了他一下,因着此时姿势,这一吻只落在他的下巴。
张无忌心绪本来有些乱,被她这一吻,倒清醒了一些,慢慢迎上她的目光,先还有些僵着不知怎么放的手,覆上了她握着发辫的手,无声却郑重的点了一下头。他先醒来,看了看天色,估摸着时辰决定不叫醒她,小心活动了手臂后,见自己胸前两人的头发重叠着,有些交缠在一起。他一意动,就将手可及的编出了一个个小辫儿,自己看了一会儿,正在心中劝服自己将它们散开,她就醒了。
“那现在……”赵敏握着发辫,见他点头,只觉心暖的都要化了!可到底,不能一直这样编在一起,她想了一下,提议说:“把它们剪下来?”好好的收藏起来也不错!
“不!别剪。”张无忌按着她头的手,轻轻的抚着她柔顺的发丝,触感直达心中,他哪舍得剪她的头发!“散了吧。”
“可是……”赵敏摊开手,微微嘟嘴看着那几个小小的发辫,结发之意,散……她说不出同意的话来。
“敏敏,结发之意在心。”张无忌自然明白她的犹豫。他当然也舍不得,可要剪他更舍不得。“我已认定今生与你相伴终老,此志绝不改变。我刚才就是,等着你醒来之时无事,一时意动编了这个,并不成礼。再者,这吉祥寓意一类,不过是心中盼望,取好意头罢了,实际并不作数,用不着太过在意。”
赵敏听他所言,笑意逐渐明显,终于在他说完,郑重其事的看着自己时,无声一笑松开发辫,拉了他的手放到发辫上,在他的肩窝处仰头笑道:“我自然知道,这些发辫不过情趣,散了也不会对我们有什么实质影响。你解释强调这么多,其实真正在意的人是你吧!”
张无忌一怔!随即神色郑重,将她搂紧一些,轻道:“我是在意。”原先,他还能克制自己的感情,理智的做出选择,可有了这近两个月来他们朝夕相处的日子之后,没有她在身边陪伴的生活,他已经不敢想了!
听他承认,赵敏又是一笑,随后郑重道:“你也不用太过在意。我心意早定,与你一样坚决。以你我二人的武功心智,几乎已无人力可阻。至于天命,”她话到此处,手覆上他的,抬眼与他目光相对,眼中都是自信决绝之意,继续道:“我向来,只信人定胜天!”
“敏敏!”张无忌心中震动,千头万绪涌上心头,终究只喊了她的名,将她紧紧抱住,再没说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