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防空警报仿佛要震破耳膜。
奈布的睫毛微颤两下,缓慢的睁开眼睑。眼球爬上了几道红血丝,疲惫不堪。
大腿内侧和腰部有些微妙的疼痛,他无暇顾及这些,随意揉了揉想翻身下床,奈何身体不许,浑身麻木使不上劲,只得重新跌入柔软的床铺。
奈布喘了几口气希望早些恢复体力,仰头看到熟悉的天花板,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他几乎用尽洪荒之力翻了个身滚到床下,扶着墙往外跑,臼齿磨的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奈布深知如果不赶紧逃到防空洞去,就会留下与这栋别墅,或者与门旁镇静的男人一同留下陪葬。
但他总觉得少了什么,究竟少了什么呢?说不清楚。就那么堵在心口,咽的难受,委屈之情也堵在那里,喘不过气来。
“才一次就狼狈成这副模样?”杰克挑眉饶有兴趣的盯着他,舔了舔薄唇似乎在回味昨夜。
“闭嘴伪绅士。”奈布道,“再不出去就来不及了,除非你想被掩埋在这废墟之下。”
“可是您这个样子好像跑不快呢……”
什么好像,明明本来就是好吧。奈布心里窝火,却也无可奈何,“拜你所赐。”
“作为道歉,”杰克走近抱起他往外跑,步伐并不慌乱,“由我来带你出去吧。”
奈布脸有些发烫,他本来就脸皮薄不禁撩。怒瞪杰克一眼,男人心情愉悦的哼着小调,躲到地下防空洞,左手不时暗示般的揉捏奈布的臀部,引起他的一阵轻颤。
奈布感到一阵倦意,垂下眼睑,长而浓的眼睫毛在白皙的脸上撒下一片淡淡的阴影。
所幸他睡着了,没有听到接下来贵族之间的口舌之争。
“听闻杰克先生家养了一条狗?”略微肥胖的男人站在面前,三分轻挑七分讥讽,“想必就是怀里这只吧?”
“啧啧啧,果然是太娇惯了,”另一位男人搭话,“不如交给我,我来替先生好好管教管教?”
“不必麻烦,”杰克面色有些发青,依旧勾唇笑笑道,“不过我最近倒是想养狗,不知二位是否愿意来?”
他们白了杰克一眼,悻悻离去。
杰克将怀里的人又抱的紧了些,轻吻鼻尖。
没关系,
我在。
奈布再度醒来的时候,额头有些发烫,约莫是低烧。
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他不清楚,但是他知道杰克一直守着自己。
一丝暖流油然而生。
四周看看,并无旁人。杰克猩红的眼眸盯着他,有些倦意。
奈布道:“房子塌了?”
杰克觉得有些可笑:“不然呢?”
“……”奈布突然想起了什么,“我的刀!”
“回来再去找。”
“那我们住哪儿?”
“搬家。”
搬家?听起来不错。奈布突然发现自己还在杰克怀里,略感羞耻,欲下来,不料一个踉跄没站稳险些摔倒。
“别逞强。”杰克扶住他,“家里有退烧药。”
新家明显没有之前那栋宽敞。奈布有些惋惜的咋舌,可惜了,本还想看看杰克书房里还暗藏了什么,现在一切毁于一旦,变成废墟,化为乌有。
猛然想起那个犹太人,不禁苦笑了一下。他想哭,眼底有些湿润,可也只能把眼泪往肚子里咽,怕杰克看见。
不知道她是逃出去了,还是被活活砸死了?其实,奈布更希望后者,他总觉得杰克看那女人早就不顺眼了,准会找个机会除掉她,比如这次空袭,就是一次良机。
直到奈布和杰克去清理废墟的时候,军刀掩埋在地下泛着寒光,奈布爱惜的一遍又一遍擦拭。杰克站在一旁沉默不语,额头冒出细小的汗珠,眼珠微颤。
他没有找到那个人的尸体,那个女人跑了!
第一次失算。
杰克不禁攥紧拳头,指甲掐进肉里来警醒自己。无论那犹太人再如何机智也不可能逃脱,他和裘克掐着时间算的一分一秒都不会错,天衣无缝的计划现在破了个洞。
是谁多管闲事拿起剪刀捅破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