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这个给我就行了,别让他们再欺负你了,勇敢一点儿。”
宫城润接过了一盆子的东西,眼前的少年穿着脏兮兮的卫衫和褪色的五分裤,低着头,用手扯了扯帽子。
“才……才不是呢!”
少年的声音有些哽咽。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这件事你最好给你父母知道,看起来这不是第一回了。”
“我没有父母,也不需要任何人知道!”
少年生气地往街上走去。
“抱歉……”
宫城润抓住了少年的手腕,使他吃了一惊,回过头来。星空下,少年的双眸闪耀着。
“来我家吃点什么吧。”
“不用了……我为什么要去个怪大叔家里。”
少年甩开了宫城润的手。
“哈哈哈……”
宫城润爽朗地笑着,用手摸着下巴,深沉地说道。
“那也是,不过今天吃咖喱哦。”
少年闻了闻墙内的饭香,咽了咽唾沫。
“理纱做的咖喱可是世界第一哟!”
屋里,少年脱下了他那双大拇指破了两个洞、用胶带缠着的球鞋,将鞋整齐地放在玄关。
少年黑乎乎的脚,踩着地板就是一个脚印,他交叉着脚,无所适从的样子。
宫城润扭过头,看着他站在玄关和那些脚印。
少年慌张地又要把鞋穿上。
“怎么了?”
“还是不用管我了。”
“臭小子都让你留下了,还这么啰嗦。”
“可是我……会弄脏的。”
宫城润走过去,把少年举在肩上。
“那你就快给我去洗干净。”
“诶?你做什么,把我放下来!变态!”
“好了、好了,别在意、别在意。”
宫城润把少年丢到了二楼的浴室里面。
“你先穿我的衣服吧,放外面了。”
“变态!”
“知道啦、知道啦,洗完记得把水放了。”
少年冲着浴室外喊道,但似乎并没有恶意。
宫城润在厨房吹着口哨热着咖喱,桌上还有些下酒的毛豆。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宫城润侧着身子向浴室里,喊着。
“什么?”
“我说你的名字?”
“我吗……星野椿。”
少年从浴室走了出来,宫城润嘴里叼着的香烟灰落到了身上,他注视着少年。
视线就像是在深海中慢慢下沉,耳畔变得宁静,如同鲸鱼的悲鸣。星光透彻了大海,海面上浮动着星空。
少年白净的肌肤上有着淡淡的、青色的伤痕,瘦弱的身体,被水弄湿的、稍稍蜷曲的黑发,还有那双闪着星光的蓝色眼睛。湿润的白色T-Shirt沾着他的肌肤,用毛巾擦着还滴着水的头发。
“腿,没事吗?”
宫城润这时才注意到自己腿上粘着的烟灰,慌张地将它拍了下去。
“好烫、好烫。”
椿把椅子拉开坐了下去。
“你是混血?”
“不是。可以吃了吗?”
椿一边揉着头发,一边警惕地看着他。
“嗯……可以了,要淋个生鸡蛋吗?”
椿用筷子搅动着金黄色的蛋黄,黏稠的蛋液与雪白的米粒粘着在一起,还冒着热气。
“好吃吗?”
椿点了点头。
“嗯……那个……”
“怎么了?”
椿不耐烦地问道。
“没什么。”
‘叮!’微波炉里的炖菜热好了。
椿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来,双手撑着桌子,脸凑到了宫城润面前。
“你从刚才就一直盯着我,你,不会是那种喜欢幼童的变态吧?不过……要是给钱的话……我也是可以陪你的哟。”
宫城润站起来,面无表情地点了支烟。
“别想了,吃了记得得收碗。”
说完就下楼了。
椿撇了撇嘴,看着宫城润离去的背影。
宫城润面前的电脑屏幕又一次变暗了。
‘咚、咚、咚……’
“我的衣服呢?”
椿从楼梯上走下来,语气有些慌张。宫城润立马掐了烟,把电脑椅往后退了退。
“啊……那都破了,我丢了。”
“丢了!那我明天怎么办?”
“你就穿我的走吧。”
“这么落伍的衣服我不要。”
“落伍?臭小子你好好看看这可是秀树的Young Man、Young Man哟,YMCA知道吗?”
宫城润夸张地摆着YMCA的动作,还唱着走调的Young Man。
“Young Man?他已经和大叔一样成了大叔吧。”
“像你这样的小鬼是不能理解的呢。”
“不过没关系吗。”
“什么?”
“大叔不是Fans吗,衣服给我可以吗?”
宫城润停下了胡闹,似乎认真地的回答道。
“可以的哦,完全没有关系,因为椿……”
椿似乎也在认真地听着润接下来的话。
“这是伪制品哦。”
“诶?伪制品?”
“想要多少都可以画出来哦。”
椿靠在门框上,环顾了一下屋内。
“你是个画家?”
“不、不是,插画师,不过也替企业做些艺术咨询。”
“墙上是你画的吗?”
“是啊,你觉得怎么样?”
“嗯……觉着都没什么意思。看不懂你的风格。”
椿盘腿坐在了地板上。
“这些都是工作,不太有我的个人想法。”
“那你不会厌烦吗?”
“厌烦,什么意思?”
“你画的都不是你的所想,仅仅只是为了完成工作。”
“可这也没办法,人生就……”
“那不过是借口而已,让人继续留在现在的借口,逃不掉而已。”
“的确工作的条款限制了表达,但无趣仍然完成自己工作的人也是了不起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