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恩斯特站在外边,看到了巴塞尔骑着摩托车开进了院子,恩斯特是海耐尔被灌醉又醒了之后的第二天去的医药仓库(恩斯特当时已经怀疑那个医药仓库的有问题,他认为如果隐藏一个档案库最好的方法之一就是仓库外边再建个仓库。)。他上午去了,当时没有发现太多的问题,看到了巴塞尔出门,也看到了卡车来运货(后来他就告诉海耐尔要找机会混进去的时候,可以考虑卡车,当然是晚上才可以混进去的,正巧后来有辆卡车出了问题,来晚了。)等晚上不到4点的时候,他又去了,看见巴塞尔骑车进了院子,他因为当时比较靠近大门,就发现了问题,是什么呢?他看到了屋顶上的通风口,通风口的位置比较隐蔽,藏在暖气的烟囱的后边,不容易发现、有通风口就意味着有通风排湿设备,他当时就觉得不对劲,因为这个东西是为了保证恒温恒湿的,能安恒温恒湿设备的仓库,属于比较高级的仓库,医药仓库流动性很大,恒温恒湿设备对医药仓库不是必需品,所以极可能就是给档案库装的。(恩斯特把这事告诉了海耐尔,告诉他你可以钻通风孔进去监听,因为这个档案库是比较阿勃韦尔的档案库所建,所以通风管的尺寸都一样。格奥格也是由此想明白,恩斯特早就知道这里会安有什么样的设备,由此推想恩斯特和豪克是一伙的,他才非想把豪克抓来问问。后来豪克和格奥格讲条件,更让格奥格猜出了豪克和恩斯特的关系非同一般,否则豪克不会这么作。格奥不知道,豪克有恩于恩斯特,没豪克,恩斯特坟上的草都长两茬了。格奥格更不知道豪克有恩于自己,如果没豪克,格奥格已经死过两回,搜沼泽地一次,绑医生一次。)
当时恩斯特没有想太多,因为他之前知道他们要找的档案库,在修建的时候,党卫队参与了,并且杀了很多人,他以为这个档案库是党卫队建立、管理的。巴塞尔看样子是档案库的管理者,值班的军士向他汇报工作,因为那人搞搞秘密工作,所以独来独往,至于那人穿得是国防军的制服不重要,因为对恩斯特这种人来说,他认为穿什么制服不重要,根据需要随时换装就可以。(弗林德也是从维斯纳的上司的话中,想起了豪克和恩斯特他们都搞过敌后行动,对他们来说穿什么衣服不重要,才想到豪克有问题。)。
然后,恩斯特站在边上回忆,他以前见过的类似的设备,去高加索之前,他去了阿勃韦尔设在东普鲁士的档案馆去取有关高加索的相关档案资料的时候,借机了解过档案库的基本构造、管理方法和工作流程,(他当年是打算在高加索地区建立特务档案库来管理特务网络的。毕竟高加索太过遥远,档案一类比较笨重的东西还是就近存储与管理比较好。)
然后,他越想越不对劲,他发现这套设备从外型尺寸上看,和当年看到的很象,象是一家生产的,因为设备型号,尺寸对应着不同的存储空间,用这么大尺寸的排湿设备,对应的档案库得有多大?(和阿勃韦尔的档案库一样大的存储空间。)这得存了多少东西,这后面是一个多大的特务网络!想到这里,他不寒而立,全身都在发抖,他这次是吓坏了,这得有多大的破坏力!(这个档案库和后面的特务网和阿勃韦尔的有得一拼。这就是一个问题,他也觉得奇怪,阿勃韦尔搞了快30年,再加上以前历代人的积累,也才搞了这么多,SS搞了几年就搞这么大规模。他干过这种活,知道难度有多大,他觉得SS也太能干了。)。然后,他就站在边上越想越觉得可怕,后来索性也就不想这事了,转而想怎么把东西搞到,他就在回忆自已当年怎么搞撤退的,想好了怎么去搞到档案资料。这个所用的时间不是很长,因为军士说4点前换岗,他到大门口的时候,距离4点没有多长时间,30-20分钟左右,基本上够写封信的时间,换岗的人也一直没来,说明没到4点。
在约定来接他的车出现之前,他已经完全想好了如何去搞到档案库的东西,就是他后来亲自导演的假摄影师,(他以前就搞过一次档案库的撤退行动,对他来说熟门熟路。)所以他觉得完全可以走了,但是车还没有来,所以他打算再观察一下,他就看向医药仓库的大门,他看到警卫是双岗,他觉得这帮人实在不够专业,搞得成了此地无银三百两。看完这个,他认为实不必在这里浪费时间,因为对方确实太好对付,于是他决定去找地方歇会,就把大衣领子竖起来,一身轻松地走了,他走了两步突然他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鲍里斯说这里存储的档案没有自已负责的高加索地区的东西(他一边走一边想,这帮人越来越有本事了,短短几个月就搞了这么多特务来,当年在高加索可没看出这帮人有这么大本事,高加索?不对,这里没有高加索的特务资料,怎么会没有呢?我不是把档案交上去了么?难道总参谋部没把档案还回去么?总参谋部要是还也应该还给阿勃韦尔才对!难道这个档案库是阿勃韦尔的档案库?),他从这里想到了问题,这个档案库不是党卫队自已搞的,这是阿勃韦尔的档案库。此时他回过了头,重新看向档案库,然后他看向了天空,他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然后他一直站着面向档案库,直到有车来接他。
因为自已当年所为,卡纳里斯为防备党卫队借机吞并阿勃韦尔,把原本放在东普鲁士的档案库里的东西转移了出来。放到了克拉科夫附近。这么大工程,不可能瞒过盖世太堡的眼睛,那么谁又能和卡纳里斯合作呢?很有可能就是豪克。豪克在NC上台在外交部工作的时候,就和阿勃韦尔合作过,豪克和阿勃韦尔合作的时间比自已的军龄都长。自已和豪克都作过外交官,都出身贵族,两人在很多方面都很相似,两人一直相当谈得来,豪克和自已在高加索也合作得很好(豪克对恩斯特与自已合作一直念不忘,后来挑人也是按恩斯特的标准去挑的,结果找到了维斯纳!)。正因为如此,自已把党证交到了豪克的手上,豪克没有接,后来也拒绝指证自已。为这事自已去前线之前也去当面道过谢。豪克就是驻克拉科夫的盖世太堡负责人!他肯定是没有被调走,否则就凭自已耍齐吉伯那件事,自己早就被抓。能把齐吉伯玩于股掌之上的,能让弗伦查尔袖手旁观的人,只有一个人,就是自已。(当年是弗伦查尔去找的自已,告诉自已事情有多可怕,然后也是两人一起去的。但是庭审的时候自已明知只要说弗伦查尔事先参与此事就可以无罪释放的情况下,依旧冒着会被枪毙的危险,坚决拒绝承认弗伦查尔参与此事,承担下了所有的责任,最后把自已搞得身败名裂,家破人亡。就凭这一点,弗伦查尔粉身碎骨都会报答自已。)。
弗伦查尔和自已是一对大名人,(弗伦查尔更为神奇在于,当年和自已一起去退党,一起上法庭,然后他竟然什么事都没有,活着回去了,还升了职)。所有的明眼人都能从弗伦查尔的表现,猜到自已头上(齐吉伯、豪克都猜到了。)。换成别人作盖世太堡的负责人,这一地区的宪兵们早就把自已长什么样记得一清二楚了,那里还能让自已来去自如?。(去找冯辛斯基的路上碰上宪兵之后,恩斯特看宪兵用最严格的方式查证,拼命看照片,他当时吓得半死,就是这个原因。)但是之所以没有出这种事是什么原因?那就是豪克还在这里管盖世太堡。三个人再加上齐吉伯都是一根线上的蚂蚱,拉出谁都会牵出另外几个人(只要发现自已出现,都会让人对豪克产生怀疑,谁都知道当年豪克不指证自已和弗伦查尔反NC,是因为卡纳里斯授意,现在卡纳里斯被调查了,起因是自已被认定是俄国间谍,现在自已又出现了,人们有理由怀疑,自己这个俄国间谍是来策反因卡纳里斯被调查而身处险境的豪克和弗伦查尔,还有自已的老上司齐吉伯的。)。所以豪克没有去抓自己,而是装糊涂(齐吉伯也是这么想的,所以齐吉伯也是在装糊涂。)。
而正因为豪克拒绝指证自已,卡纳里斯觉得此人可以信任,在党卫队里是难得的正常人,所以才会和豪克合作,把档案库与特务网络交给豪克,也就是豪克是奉卡纳里斯之命管理这个档案库的人。
无论是卡纳里斯,还是豪克,都是自已的救命恩人。没有他们,自已坟上的草都长好几茬了。而现在自已却要来终结这个档案库。卡纳里斯可以先不去考虑,因为已经被自已坑惨了,是不是还活着都没有人知道。要是自已去找档案库,豪克可能也性命难保。自已这几年专门坑自已身边的人,越是保护过自已、救过自已的人,被自已坑得越惨。
然后,恩斯特就站在原地发呆,根本就不象他来这个地方时那副小心翼翼的样子,(来的时候,恩斯特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东张西望生怕被别人看见。等走的时候,他就大模大样地站在街上等着上车,不是他不当心,而他当时已经没有精力管是否还有人看见自已,他已经不会思考了。)他站在原地,发了10分种的呆,至于是否有人看见他,已经不重要,因为他没有精力管。(正常情况下,只要时间宽裕,接人的时间多会定在整点,整时,他们跑去监视别人,要无特别的急事,接人的时间正常情况差不多是是当天下午4点。巴塞尔把勤务兵扔下去之前,刚刚接过一个电话,时间是差10分钟4点。恩斯特就是在原地发了10分钟左右的呆。)
车来了,坐在车上,他默默凝视档案库,和鲍里斯说第一句话,他说话的声调都变了,明显带着哭腔。鲍里斯告诉他,观察的兵营没有异常,然后他转头,看向档案库,他在向档案库告别,此时,他突然间紧张了,咽了口水,这幢建筑是干什么,他是早就知道,怎么来的,他也猜出来了,有什么变化能让他吃惊的呢?因为他看到了换岗的士兵正列队向自已走来,他们是来换岗的。他能猜出来这些人的命运如何,他们会从这里走上前线,然后死掉,和他当年所领导的那些士兵一样。(他当年投敌的真正起因是:他不想让劫后余生的士兵们陪自已一起去死。逻辑关系是:自已因为反NC要退党,被人控告,卡纳里斯为了救自已,让豪克作伪证说自已没退党,自已保住了命,但是去前线送死。后来,这事又被翻出来,自已再度被控告玩忽职守意欲破坏就是反NC就是叛国,卡纳里斯当年为自已活动减轻罪行,就是支持反NC活动,就是叛国,为了保住自已身后所有的人:卡纳里斯\豪克\自已家亲戚\自已父亲\自已老婆孩子\的诸位上司们,这些人,因为自已的父亲是集团军群的总军医,他的同僚们就让自已去执行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不惜让无辜士兵的鲜血给自已陪葬,实际上就是拿无辜者的生命保住他们个人。而且包括自已的亲生父亲都是这个想法,一个以救死扶伤为已任的医生竟然也是这个想法。所以,恩斯特决定还是不和他们玩了,不去演戏了,自已本来就应该去死,而且少校也知道自已当年的承诺,有可能被俘的时候,要保证杀了自已,所以去假投敌。所谓的战斗就是让自已去死,只要自已死了,就没有战斗了,就不会再有人为自已而死。这是他当年反NC的初衷,但是他没想到自已的善良,造成了这样一个后果,葬送了无辜者的生命。更没想到,自已的士兵竟然把假投敌变成了真叛逃,这回彻底变成了一个超级大的悲剧,这次葬送的是自已的亲人,这更是他始料未及的。)
然后,海耐尔开着车绕着档案库(他不知道这幢建筑就是行动目标。)缓缓前行,恩斯特默默在地看着档案库,他也默默地看着士兵们向他的车前缓缓走来,他终于理解了哈塞自杀前所言:夹在两个国家之间,我无路可走。当时他认为自已可以找到前进的道路,但是想法被鲍里斯嘲笑,等到抓劳工,他决心继续前行,他当时就知道前进的代价是自已的生命。但是现在,他发现继续前行的代价是更多的生命,而且是自已的战友,自已的朋友的生命。
为了早日结束战争,就要找到这些特务,但是这些人是自已的朋友、自已的战友。这个档案库里所保存的是阿勃韦尔几代人所积累下来宝藏,卡纳里斯的期许、同事(包括自已)的心血、朋友的生命,都在这里。但是若要结束战争,只有找终结这个档案库,因为他就是干这行的,知道特务们在战争中起到了多么重大的作用,深知只有找到这些特务,才能早日结束战争。
鲍里斯问他还来不来监视这里,他说不用了(恩斯特的眼圈都已经红了,他的声音在颤抖,眼中隐隐的有泪光。)。因为他还没有确定自已下一步该怎么办,这次他是真的不知如何是好。他发现自已无论前进还是后退,每一步都会有无数的生命来陪葬,这些人他认识,也不认识,他熟悉又不熟悉,是他的战友又不是他的战友,是他的敌人又不是他的敌人,是他的亲人,又不是他的亲人,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最后都会被自已葬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