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都吧 关注:2,083贴子:25,143

回复:【原创】合租者(BG)

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20.阿岩的出现,确实为秋的学堂带来了帮助。他力气大,能搬动重物修理土地庙,对孩子们也还算和气。秋感激他,将他视为在陌生小镇难得的朋友,甚至偶尔会邀请他来家里吃顿便饭,当然,角都对此总是冷着脸,评价一句“饭量太大,费米”。
角都的警惕从未放松。他墨绿的眸子像鹰隼,时刻捕捉着阿岩看向秋时,那日渐浑浊的眼神深处隐藏的东西——那不是纯粹的倾慕或善意,而是一种混合着不甘、占有欲和被小镇流言逐渐腐蚀的猜忌。阿岩对秋的“外乡人”身份和角都的“怪异”越来越在意,言语间开始试探。
“秋先生,”一次帮忙后,阿岩搓着手,状似无意地问,“角都先生……他总是不见人,是做什么大生意的吗?我看他……好像懂很多厉害的东西?” 他瞟了一眼角都紧闭的房门,那里透出淡淡的、奇异的药草味。
秋心里一紧,面上维持着平静:“他……身体不太好,需要静养。做些药材的小买卖糊口罢了。” 她努力让语气听起来自然。
“哦……”阿岩拖长了音,眼神闪烁,“镇上最近不太平啊,听说西边又闹匪了。秋先生你和角都先生住在这镇子边上,可得小心。要是……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找我!我爹是铁匠,认识不少镇上的护卫队。” 这话听起来是关心,却更像是一种监视的宣告。
角都后来知道了这次谈话,只是冷哼一声:“护卫队?一群乌合之众。那小子在套话,他想知道我的底细。” 他看着秋担忧的脸,语气难得地带了一丝凝重,“离他远点。他看你的眼神……又变了。”
秋想辩解阿岩只是关心,但看着角都严肃的表情,把话咽了回去。
角都加固了房屋外围的陷阱,检查了所有备用的逃生路线,给了秋一个紧急联络的、用特殊药水写就的符咒。“贴身收好。遇到危险,撕碎它,我能感觉到。” 他的语气不容置疑。


IP属地:内蒙古来自Android客户端34楼2025-06-25 13:18
回复
    21.
    一个难得的午后,角都没有出门,他很久没有出去过了,他不想再疲于奔命,用杀戮让自己忘记自己的过去,让自己有的可忙,不至于没的可忙。他细细整理的账本让他安心。
    他拼命工作攒下的积蓄,足以支持他们在这里安稳生活一辈子,前几天送走了来探望的柱间,他当年笃定自己会一辈子都为了金钱奔忙,他说建起这栋房子希望能够成为他的“家”,他当时还在心底里鄙夷这个战胜他的强大忍者的可笑愿景,可是现在他觉得自己真的开始相信理想国的存在了。
    秋在院子里晾晒衣服,阳光透过稀疏的树叶洒下斑驳的光点。角都坐在廊下,只是望着院子里那棵半枯的树发呆。他脸上的绷带没有以前那样严实了,只是遮住那些吓人的黑线,对外他让秋说绷带下是烧伤的烂脸,不愿意被人看见。
    秋走到他身边,轻轻坐下,递给他一杯茶,她泡的茶越来越好喝了:“喝点水吧,秋天燥。”
    角都的目光从枯树移到茶杯上,停顿了几秒,又移开,没说话,但也没像之前那样赶她走或者背过身去。
    秋在他身边不远处的台阶上坐下,抱着膝盖,也望着那棵树。“这棵树……好像快死了。”她轻声说。
    “嗯。”角都应了一声,声音低沉,“根坏了,救不活。”他说的是树,但秋却觉得,他更像在说别的什么。沉默了一会儿,角都忽然开口,声音带着一种秋从未听过的、近乎疲惫的沙哑:“……‘一辈子’太长了。这个世道,没人能保证明天。”
    秋的心猛地一揪。她转过头,看着他的侧脸。那墨绿色的眸子里,没有了往日的冰冷算计,只剩下深不见底的沉重和一种……近乎绝望的清醒。他看得太透了,透得让人心寒。
    “我知道。”秋的声音很轻,却很坚定,带着一种飞蛾扑火般的执拗,“所以,能过好今天,也很好。”她不愿意去想收养她的老教书先生被匪帮杀死、故乡被洗劫的的昨天,她只想想守护好现在,走向未来。
    这也是先生最后留给她的话:“你小时候最喜欢爬的那棵树下,埋了些我的积蓄,他们应该没有发现,你带上这些快快离开……我……没什么能留给你的了,从前不让你看的那些书,你也拿去吧……强盗不屑于知识,因为他们不相信希望……秋,你以后一个人要好好活,你要记得,日子是过以后,不是过以前……”说罢,用尽最后一丝气息,他便撒手人寰。
    她忘记自己哭了多久上路,从那之后她本来发誓不像过去那样爱哭了。
    角都的身体似乎极其轻微地震动了一下。他没有转头看她,只是沉默了很久很久。久到秋以为他又要缩回自己的壳里。最终,他极其缓慢地抬起手,不是用“地怨虞”,而是用他那双缠满绷带、骨节分明的手,他伸出手想摸摸她的头。
    他微微偏过头,想触碰又恐惧,他很久没有用这双沾满鲜血的触碰过活物,他害怕像玻璃一样脆弱的她,像那个杯子一样在他手上破碎。
    一股巨大的、混杂着心酸和悲戚的热流瞬间冲垮了秋的防线,眼泪毫无征兆地涌了出来。她慌忙低下头,用袖子去擦,却越擦越多。
    角都看着身边这个肩膀微微耸动、无声哭泣的女孩。他墨绿色的眸子里翻涌着极其复杂难辨的情绪——困惑、无措、一丝被那泪水灼伤的痛楚,还有更深沉的、几乎将他淹没的阴影。
    他藏在宽大袖袍里的手,无意识地握紧,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别哭。”他的声音干涩得厉害,带着一种近乎笨拙的僵硬,“……眼泪……不值钱。”
    这句本该刻薄的话,在此刻听来,却像一句最笨拙的安慰。秋抬起泪眼朦胧的脸,看着他,忽然破涕为笑,用力地点了点头:“嗯!不值钱!所以……所以哭一哭也没关系!”
    角都似乎被她这带着泪的笑容晃了一下眼,飞快地别开了脸,重新望向那棵枯树。但秋敏锐地捕捉到,他紧绷的肩膀,似乎放松了那么一点。
    夕阳的金辉洒在两人身上,给冰冷的黑袍和素色的衣裙都镀上了一层暖边,他终于胡乱地按了按她湿漉漉的脑袋,她搂了搂他的布满伤痕的胳膊。煤球不知何时跑了过来,蹭了蹭角都的腿,又跳到秋的膝盖上,发出满足的呼噜声。这一刻的宁静和温暖,美好得像一个易碎的肥皂泡。
    然而,角都眼底深处那抹挥之不去的沉重阴影,如同潜伏在暖阳下的毒蛇,预示着这短暂的融冰之下,涌动着足以吞噬一切的寒流。他比谁都清楚,组织不会永远遗忘一个叛徒,他身上的血腥味和“地怨虞”的秘密,就像黑夜中的灯塔,终会引来追猎者。
    这份他不敢奢望的温暖,注定是他背负不起的、致命的奢侈品。他心中那份关于“背叛”的冰冷直觉,从未真正消散,只是被这片刻的温情强行压了下去。


    IP属地:内蒙古来自Android客户端35楼2025-06-25 13:18
    回复
      2025-07-21 23:18:40
      广告
      不感兴趣
      开通SVIP免广告
      22.一个阴冷的傍晚,角都比平时回来得更早,身上带着一种秋从未感受过的、刻意收敛却依旧迫人的低气压。他没有点灯,只是沉默地坐在桌旁,墨绿的眸子在昏暗中亮得惊人,像蓄势待发的猛兽。
      “怎么了?”秋放下手中的书,有些不安地问。角都沉默了片刻,才开口,声音比平时更冷硬:“最近放假吧,别出门了。”秋一愣:“怎么了?最近发生什么事了,你……”
      “我说,呆在我身边。”角都打断她,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甚至有一丝焦躁,“他的眼神不对。最近镇上……不太平。”
      “不太平?”秋的心提了起来,“出什么事了?”
      “一些不该出现的‘苍蝇’在附近徘徊。”角都站起身,走到窗边,撩开窗帘一角,警惕地扫视着外面沉沉的暮色,“目标不明。但小心为上。”他放下帘子,转身看着秋,眼神锐利如刀,“尤其是你。你教那些孩子,太显眼。”
      秋被他严肃的态度感染,也感到了紧张:“你是说……有危险?“那学堂……”
      “命重要还是学堂重要?”角都厉声打断她,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严厉,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听我的!”
      秋被他吼得一怔,看着他眼中毫不掩饰的担忧和杀意,心头一紧,用力点了点头:“好,我听你的。”
      “乱世里,哪里没有危险?”角都冷哼一声,“记住我的话。还有,”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他“顺便”拿出一把武器,是一把轻巧但锋利的短刀,过去的他会说:“省得你死了我还要清理房子”,可是他现在只是说:“难免会有苍蝇找到这来,如果我不在你身边,你用这个撑到我来救你,明天我就教你怎么用。”
      一天,镇上传来了确切的消息:一股流窜的悍匪袭击了邻镇,抢掠了大量粮食和财物,据说正朝着他们这个方向流窜!恐慌瞬间席卷了整个小镇。镇长紧急召集了护卫队,要求所有青壮年参与巡逻和防御。
      阿岩作为铁匠的儿子,自然被征召。他穿着简陋的皮甲,拿着父亲打的铁叉,在秋的家门前“巡逻”时,脸上带着一种混杂着恐惧和异样兴奋的神情。
      “秋先生,别怕!有我们在!”阿岩拍着胸脯,眼神却飘向角都紧闭的房门,“角都先生……不一起吗?他那么厉害,肯定能帮上大忙!大家现在需要团结!” 这话听起来冠冕堂皇,却像一根刺,扎进角都的心里。


      IP属地:内蒙古来自Android客户端36楼2025-06-25 13:18
      回复
        23.角都隔着门缝看着阿岩那张被野心和恐惧扭曲的脸,墨绿的眸子冰冷。他当然不会去。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加入一群愚民的防御?愚蠢至极。他更担心的是,混乱会成为某些人动手的掩护。
        关于“黑袍怪人”和“外乡女人”的流言在闭塞的小镇发酵。有人说看见角都深夜从荒野回来,身上带着不祥的黑气;有人窃窃私语秋来历不明,教孩子是别有用心。
        那个被角都随口找了个理由打发走的阿岩,竟成了流言的源头之一。他日渐混浊的眼睛总在不经意间扫过秋的家门,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审视。
        角都显然察觉了,他外出的频率没那么高了,秋也无法在树影里捕捉他的身影。一次秋回家,发现几个流里流气的男人正围着他们的房子指指点点,角都忽地出现在她身旁,宽大的黑袍无风自动,袖口隐隐有黑色的阴影在蠕动。那几个男人对上他毫无感情的眼睛,吓得屁滚尿流地跑了。
        “别理他们。”角都的声音又回归冰冷,却似乎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秋点点头,心里却蒙上一层阴影。她不怕角都,但她害怕这无端的恶意会毁掉他们来之不易的安宁。
        也许是秋的顺从让他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丝,也许是秋在厨房哼着小曲做饭的身影太过温暖,也许是那只叫煤球的小猫蹭着他脚踝的呼噜声过于催眠……角都犯了一个他一生中几乎不可能犯的错误——他短暂地相信了这份虚假的“和平”可以延续。
        角都也害怕这样没有刀光剑影的战争,为了她的理想,他自然要压抑自己杀人的冲动,压抑自己的无限猜忌与不安。
        可是群体的恶意是不管事实的,渐渐地,很少的小孩会来找秋了,他们本在小镇边陲地带的“家”很快被隔离了,或者说从来没有加入过镇子。
        ………
        每当他这样想,秋便会提醒他,不是所有人都有他这样强大的忍术能保护自己,也许只是因为暂时的纷乱,人们之间的隔离只是暂时的,等到这次匪灾过去,又会一切如常。
        角都只好尽量抱着乐观的想法,在这段日子里向她传授着自保的手段,上次冲动地救下她后,不知道有没有走漏风声,毕竟操控黑线的秘术可以说现在只有他能使用。
        在他惶然不安归来的那个下午,他在镇子周边发现了组织的眼线,以前他会毫不在意地杀死他们,现在他却因贪恋这份安宁而软弱,他顾虑太多,从未拥有过后突然得到,以至于又让他乱了心神……


        IP属地:内蒙古来自Android客户端37楼2025-06-25 13:19
        回复
          24.然而,就在匪患消息传来的第三天傍晚,阿岩带着两个护卫队的队员,面色“焦急”地敲响了秋的门。
          “秋先生!快!不好了!”阿岩的声音带着哭腔,“镇东头吉田家的孙子!就是常去你那念书的阿文!他突然上吐下泻,浑身抽搐,眼瞅着不行了!他奶奶哭得快背过气了!他们都说……都说附近只有你懂点草药,求你过去看看吧!求你了!”
          阿文?那个总是第一个到土地庙,眼睛亮晶晶的小男孩?秋的心猛地揪紧了。她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抓起桌上角都常备的急救药包就要冲出去。
          “站住!”角都冰冷的声音像铁钳般钳住了她的脚步。他猛地拉开房门,高大的身影堵在门口,墨绿的眸子锐利如刀,死死盯着门外的阿岩三人。
          阿岩被他看得一哆嗦,但随即哭丧着脸:“角都先生!人命关天啊!阿文才五岁!秋先生,求你了!”他身后的两个队员也附和着,眼神里却带着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秋急得快哭了:“角都!那是阿文!他可能吃了不干净的东西,或者……我不能见死不救!” 她看着角都,眼中是恳求和决绝,“我很快就回来!我保证!”
          角都的内心在激烈交战。他的直觉在疯狂报警——这是个陷阱!阿岩的眼神不对,时机太巧!但……阿文那孩子,秋确实很喜欢。如果他拦着,而阿文真的出事……秋会恨他一辈子。这份刚刚萌芽、被他小心翼翼捧在手心的“温暖”,他赌不起失去的可能。
          致命的松懈出现了。他短暂地压制了杀手的本能,选择相信了秋对人性的判断,或者说,他愿意为了秋眼中的光,冒一次险。他侧开了身,在她耳边低语:“带上刀。感觉不对,立刻撕符咒。”
          “我去给你找些能用的药材……随后就到,你去安慰安慰老人。” 他强调了“随后”,目光如冰锥般刺向阿岩。
          阿岩被他看得头皮发麻,连忙低下头:“谢谢角都先生!秋先生,快走吧!”
          秋感激地看了角都一眼,抓起短刀塞进袖口,跟着阿岩三人匆匆消失在暮色中。
          角都立刻回屋,迅速换上便于行动的装束,检查武器。然而,就在他准备跟出去的那一刻——“轰隆!” 一声巨响从镇子中心方向传来!紧接着是混乱的喊杀声、哭嚎声!
          “匪来了!匪来了!快跑啊!”
          “护卫队顶住!顶住啊!”
          真正的匪患,就在这一刻爆发了!时机精准得令人胆寒!
          角都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明白了!阿岩利用了真正的匪患作为掩护和调虎离山之计!阿文生病是假,将秋从自己身边引开、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才是真!而混乱的匪患,正好为他们的“清理”提供了完美的掩护和事后推脱的借口!
          “秋——!” 角都发出一声低吼,身影如鬼魅般冲出房门,朝着秋被带走的方向疾驰!地怨虞在袖中不安地躁动,冰冷的杀意前所未有的沸腾!他犯了大错!他竟让秋落入了那群披着人皮的豺狼手中!


          IP属地:内蒙古来自Android客户端38楼2025-06-25 13:20
          回复
            25.秋被带到的地方,根本不是阿文家,而是镇子边缘废弃的、阴森的土地庙——她曾经的“教室”。庙里没有生病的阿文,只有几个举着火把、面色阴沉的男人,阿岩站到他们中间!他脸上哪还有半分焦急,只剩下狰狞和一种扭曲的“正义感”。
            “你们……阿文呢?你们想干什么?”秋的心沉到了谷底,手悄悄握紧了袖中的短刀和符咒。
            “阿文好着呢!”阿岩狞笑着,“秋先生,哦不,妖女!别装了!你和那个黑袍怪物,就是招来灾祸的瘟神!这次匪患,就是你们引来的!镇上已经死了人了!”
            “胡说八道!”秋又惊又怒,“我和角都一直在家!我们……”
            “闭嘴!”旁边一个满脸横肉的男人吼道,“不是你们还能是谁?自从你们来了,镇上就没安生过!阿岩都看见了!那怪物晚上身上冒黑气!轻易便杀了溃兵,不是邪魔是什么?我家女儿小茹回了家,说什么影子先生有厉害的黑线,说什么都不愿意去做以前向往的童养妻了,这不就是被你们的妖术迷乱了吗?还有你,教孩子们认些歪字,就是想迷惑他们的心神!”
            “对!烧死妖女!赶走邪魔!平息灾祸!”其他人举着火把,面目扭曲地附和着。愚昧的恐惧和需要发泄的愤怒,让他们变成了狂热的暴徒。土地庙,这个曾充满读书声的地方,瞬间化作了审判的刑场。
            秋想撕碎符咒,但一个男人眼疾手快,一把打掉了她手中的东西!她想去捡,却被粗暴地推搡在地!
            “还想报信?做梦!”阿岩走上前,眼中闪烁着残忍的光,“我们这是在替天行道!为了镇子的平安!”
            “平安?”秋挣扎着抬起头,脸上沾着尘土,眼神带着悲愤和深深的讽刺,“你们所谓的平安,就是靠诬陷无辜,靠杀害一个教你们孩子认字的人来换取吗?阿岩!我那么信任你!阿文他们那么喜欢你!你的良心呢?!”
            阿岩被她看得心头一虚,但随即被更强烈的恶意淹没:“信任?良心?呸!外乡妖女,也配谈这些?动手!”他恼羞成怒地吼道。
            几个男人一拥而上,她的刀已不知去向,粗暴地将秋拖到土地庙中央那根支撑房梁的柱子旁,用粗糙的麻绳将她死死捆住!秋奋力挣扎,呼喊着角都的名字,呼喊着救命,但她的声音被庙外隐约传来的厮杀声和庙内暴徒的狂叫淹没。
            “烧死她!”
            “用她的血祭天!平息神怒!”
            “烧!快烧!”
            阿岩将手中的火把,带着一种扭曲的“使命感”和潜藏的嫉妒,他得不到,就要毁掉,狠狠地扔向了秋脚下早已堆好的、浸了火油的干柴!
            火焰“轰”地一声窜起!灼热的气浪扑面而来!
            “角都——!!!” 秋在烈焰中发出最后一声凄厉绝望的呼喊。她的目光穿透火焰,仿佛看到了那个总是裹在黑袍里的别扭身影。她后悔了吗?后悔信任了阿岩?后悔离开了角都身边?也许有。但更多的,是深入骨髓的悲凉——对人性之恶的悲凉,对这打着“和平”与“守护”旗号却行杀戮之实的世界的悲凉。


            IP属地:内蒙古来自Android客户端39楼2025-06-25 13:20
            回复
              26.当角都如同地狱修罗般冲破土地庙摇摇欲坠的大门时,看到的正是这一幕:
              秋被绑在柱子上,娇小的身影在熊熊烈火中扭曲、挣扎。火焰贪婪地舔舐着她的衣裙、她的长发,发出噼啪的爆响。她最后那声呼喊的余音似乎还在他耳边回荡,混合着暴徒们狂热而愚昧的嘶吼。
              时间,在角都眼中凝固了。世界失去了所有的颜色和声音,只剩下那跳跃的、吞噬一切的火焰,和火焰中心那个正在消失的身影。
              “不——!!!”
              一声蕴含了所有绝望、痛苦和滔天怒火的咆哮从角都胸腔中炸裂开来!狂暴的查克拉如同实质的冲击波,瞬间将离得最近的几个暴徒震得七窍流血,倒飞出去!
              数条漆黑的地怨虞不再是丝线,而是化作了狂暴的复仇之鞭!它们带着刺耳的尖啸,无视火焰的高温,疯狂地抽打、穿刺!
              “噗嗤!噗嗤!” 利刃穿透肉体的声音不绝于耳!试图逃跑的暴徒被黑线追上,如同被串起的蚂蚱,瞬间毙命!那个满脸横肉的男人被一条地怨虞卷住脖子,硬生生扯断了头颅!
              “啊!怪物!救命!” 无意识的人群吓得魂飞魄散,裤裆湿透,连滚带爬地想从后门逃走。
              角都甚至没有看他们一眼。他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火海中心。地怨虞疯狂地抽打、扑灭着秋周围的火焰,试图靠近。但火势太大,油脂助燃,地怨虞的黑线在高温下也发出焦糊的味道!
              角都像疯了一样冲进火海!灼热的火焰瞬间燎焦了他的衣袍,灼伤了他的皮肤,但他毫无知觉!他用缠满绷带的手,徒劳地撕扯着捆绑秋的、烧得滚烫的绳索!皮肉被烫得滋滋作响,传来焦糊味!
              “秋!秋!撑住!我来了!我来了!” 他嘶哑地喊着,声音破碎不堪。
              终于,绳索被硬生生扯断!他一把将那个焦黑蜷缩、气息微弱得几乎消失的身体抱了出来!地怨虞的黑线迅速缠绕上去,隔绝空气,扑灭她身上残余的火苗。
              他抱着她冲出火海,跪倒在冰冷的土地上。怀里的人轻得可怕,浑身焦黑,散发着皮肉烧焦的可怕气味,只有微弱的、几乎感觉不到的呼吸证明她还残留着一丝生机。
              “药……药……” 角都手忙脚乱地掏出身上所有的药瓶,珍贵的药粉、药膏被他不要钱似的涂抹在秋惨不忍睹的伤口上。他疯狂地输送着查克拉,地怨虞的黑线小心翼翼地探入,试图修补那被严重烧伤、濒临崩溃的身体。
              “醒醒!秋!看着我!药很贵的!你不能死!你欠我的钱还没还清!你答应我的‘一辈子’呢?!说话!说话啊!” 他语无伦次地低吼着,摇晃着她,墨绿色的眼眸里是前所未有的恐惧和疯狂,血丝密布,还有他未曾察觉的泪水,混合着脸上的黑灰流下,留下肮脏的痕迹。
              然而,怀中身体的温度,依旧在不可阻挡地流逝。那微弱的呼吸,如同风中残烛,越来越轻,越来越缓。
              “咳……” 秋的嘴唇极其轻微地翕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角都立刻俯下身,将耳朵贴近她焦黑的唇边。
              “……角……都……” 气若游丝的声音,几乎微不可闻,“……别……杀……相信……”
              声音戛然而止。
              最后一丝微弱的呼吸,彻底停止了。
              她最后挂念的,竟还是阻止他杀人,还是试图去理解那个背叛她、将她送入地狱的人们的恐惧。
              角都的动作彻底僵住了。
              时间仿佛停止了流动。呼啸的风声、土地庙燃烧的噼啪声、远处隐约的厮杀声……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世界陷入一片死寂的真空。
              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抬起头。
              那双墨绿色的眼眸,曾经因为秋而有过瞬间的融化和挣扎,此刻只剩下一种万古寒潭般的空洞和死寂。所有的光,所有的温度,所有的情感,都被怀中这具焦黑冰冷的尸体彻底抽空、冻结。
              他低下头,看着秋被烧得面目全非、却仿佛带着一丝解脱般平静的脸。他沾满血污、药粉和焦灰的手指,极其轻柔地、近乎神经质地,拂过她唯一还算完好的、紧闭的眼睑。
              然后,他的目光,缓缓移开,落在了几步之外——阿岩瘫软在地,正连滚带爬地试图逃离这个修罗场。他的脚边,掉落着一个鼓鼓囊囊的钱袋,那是混乱中他从某个死去的镇民身上搜刮的,或者是他参与这次“审判”所期待的“报酬”。
              角都的视线,凝固在那个钱袋上。

              人性?
              信任?
              守护?
              和平?
              爱?
              理解?
              呵。


              IP属地:内蒙古来自Android客户端40楼2025-06-25 13:21
              回复
                27.角都的嘴角极其缓慢地扯动了一下。绷带下被火焰燎伤的皮肤传来撕裂的痛楚,但他毫无感觉。那是一个彻底崩坏、彻底绝望、彻底否定的、比哭更令人心寒的笑容。
                他曾经小心翼翼地尝试去理解秋所相信的那个“可能”。直到此刻,他才用最惨痛的代价明白,那不过是阳光下的泡沫。他视若珍宝、愿意为之冒险的信任,得到的回报,是来自“信任之人”最恶毒的背叛和最残忍的谋杀。
                秋用她的生命、她的善良、她最后的请求,给他上了最深刻、最血腥的一课:在这世间,试图理解人性之恶的动机,本身就是一种愚蠢的奢望。唯有冰冷的、可量化的、能掌握在手中的东西,才是真实的。
                他轻轻地、小心翼翼地将秋焦黑的尸体放在冰冷的地上,仿佛放下一个易碎的梦。然后,他站了起来。
                高大的身影在燃烧的土地庙映照下,如同从地狱归来的魔神。他一步步走向那个钱袋,弯腰,用缠满烧焦绷带、骨节狰狞的手,将它捡了起来。沉甸甸的,里面是钱币和可能还有值钱的小物件。
                他走到吓得失禁、抖如筛糠的阿岩面前,俯视着他。
                阿岩对上那双空洞死寂、仿佛能吞噬灵魂的墨绿色眼眸,连求饶的力气都没有了,只剩下喉咙里发出的嗬嗬声。
                角都的眼神里没有任何情绪,没有愤怒,没有仇恨,只有一片虚无。他掂量了一下手中的钱袋。
                “钱。”角都的声音干涩沙哑,如同砂纸摩擦着生锈的铁片,没有任何起伏,“她的命,不值这个价,所以我会用你的命抵偿。”
                阿岩被他架在了还热着的墙上,鲜血早已堵住了咽喉,让他无法发出痛苦的叫喊,无法求饶,他的皮肤被一层一层剥离……肉被一块一块切下,角都不肯让他马上就死去,便又给他敷上组织为自己疗伤的药,疼痛的刺激又刺激了阿岩伤口的愈合。
                阿岩这个苍蝇不应该在此给她陪葬,角都要让他余生都痛苦地活着,活在内疚与恐惧中……就像他一样,唯一不同的是,角都的生命很长,在鬼门关走过好几遭却也死不掉……而阿岩没有他的看管也许马上又会像蝼蚁一样死去,就像她一样……
                “现在,勉强算是两清。” 他的话语冰冷地宣告着一种新的法则——生命的价值,仅等同于其所能兑换的金钱。
                他不再看阿岩一眼,不再看那燃烧的庙宇,不再看地上那具小小的、焦黑的尸骨。他转过身,一步一步,踏过冰冷的土地和未干的血迹,走向远处弥漫着硝烟和混乱的、灰暗的天地。
                火之国边境的小镇一夜之间消失了,只有小镇边缘那栋火影建造的小木房子留存下来,可是却没了住户。
                风雪似乎更大了,吹动他破碎焦黑的衣袍。他背后被火焰燎伤的皮肤裸露出来,混合着绷带的焦痕和地怨虞的黑色缝线,构成一幅比魔鬼更狰狞的图腾。
                墨绿色的眼眸里,最后一丝属于“角都”,那个别扭、毒舌的角都的微光彻底熄灭。只剩下一种绝对的、冰冷的、只信奉金钱与力量法则的空洞。
                他不再回头。
                从此,世间再无试图抓住微光的泷隐异类,只剩下一个行走的、名为“角都”的、只认金钱的冰冷符号。
                风雪呜咽,如同为逝去的温暖和人性,奏响最后的悲歌。
                最后的木屋和他柔软的心房也同她一样消失在火光中。
                燃烧的木屋,像一座巨大的墓碑,矗立在荒凉的大地上。


                IP属地:内蒙古来自Android客户端41楼2025-06-25 13:21
                回复
                  2025-07-21 23:12:40
                  广告
                  不感兴趣
                  开通SVIP免广告
                  在旧手机里翻到了初中写的小说结局……
                  根据我的回忆的大纲和人工智能的帮助……小说写完了……反正,总体来说,就是,角是被战争培养出的杀人机器,但是后来因为任务失败逃离了控制他的组织……
                  女主是一个因为战火从小失去双亲,收养她的教书先生也被乱世的盗贼抢劫杀掉的无依无靠的人,后来组织了乡镇的孩子让他们都能学些知识……
                  尽量把能回忆起的私货都加进去了,因为并不是一气呵成的所以总有不连贯的地方,跟梦见了一样,想起哪句说哪句。
                  预设的结局是秋因为战火而死,可是这样又怎么会让角不相信人性呢?我这两年也断断续续思考过这个问题,直到读到了勒庞的书,看了麦叔演的电影《狩猎》,才浅浅触及这个悲剧的雏形,一直没有提笔写也是觉得没办法作出这样宏大的叙事,结合最近两年的想法拼凑完了这部作品,也算是了却一桩心结吧。
                  ……
                  他俩很俗套的相遇了,女主很俗套的误会了,误会很俗套的因为好奇和爱意解除了,他们最甜蜜的时候很理所当然的女主离世了……
                  因为女主离世应该与男主信任的人因为某种原因背叛……所以男主便不再相信人性了,只认同金钱是最可靠的东西……变成了一个冷酷得只喜欢钱的老财迷。
                  ……
                  一开始不觉得自己能写完,这个大纲设计…我不好评价,就是想到的多写下的没多少……四五年前刚写到开始解开误会那……而且我,的思想和文笔还写不出多么悲怆的战争悲剧和深刻的架空背景……写点小两口打情骂俏也早已失去了想象力……
                  关于角的性格转变,为什么会变得坦率,个人认为也是他解开心扉的一种体现,看完EVA才发现原来我傲娇的xp启蒙是角都,就是说香香因为接纳自己的灰暗所以迎来了补完,她坦率地说出自己喜欢过真嗣那一刻才真正长成了大人。
                  说实话一开始写这篇文章其实是在夹带私货的,因为当时暗恋的人是角的性格,别扭毒舌,后来暗恋的每一个人都有点他的影子……而自己当时是胆小又怯懦又充满好奇心的。
                  笔下女主的转变便是作者的转变吧……不好意思,可能,写得跟以前不一样了……不过自己并没有她那份对未来执着的信念与期望,她“盲信”的特质让我想起了《海市蜃楼之馆》里的保琳,她对于野兽哥幸正是义无反顾的信任的。
                  不过角没有野兽哥那么出生,在这里,他的心理只是有点别扭的,还没长大的男孩罢了。或者还可以往深挖掘,他很像是陀翁笔下的“地下室人”,那个别扭的,自以为能以理性和物质衡量所有情感的,可悲可怜的地下室人。
                  当时看完哭了好久,好几天缓不过来……
                  ……
                  五年了……我踏马还是单身狗,嘴子都没亲过还在这写恋爱小说,真是有点荒谬可笑在的。


                  IP属地:内蒙古来自Android客户端42楼2025-06-25 13:22
                  回复


                    IP属地:安徽来自Android客户端43楼2025-07-15 10:24
                    收起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