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小同居
普通成年人设定
通勤背包最里的一层,拉开拉链,银色的那一把是公寓的钥匙,一条细绳将它同指甲大小的魔方串在一起。
有时候,小心还未掏出钥匙,熟悉的烟火气便迫不及待地钻过门缝,萦绕鼻尖。不是楼下用油爆出蒜香,也不是楼上呛鼻的辣椒味,是只用些许调料引出食物本身的气味,平平淡淡的。
顺手合上门,钥匙挂在专属的挂钩里,与另外一串在白墙上落下常住人都在家的痕迹。
“先洗个澡,还要一会儿。”
前些天一起去买的新围裙松松垮垮地挂在伽罗身上,扎起的长发凌乱松散,鬓角的发尖被汗水沾湿贴在皮肤。等会儿伽罗又要找掉了的发绳吧。他转身带上厨房的木制滑动门,挡住企图吹熄炉火的微风。
撑开折叠伞时没有控制好力度,水珠透过衬衣传来丝丝凉意。少了些什么。小心站在阳台眺望晚霞染红天空,一如学校门口刚从小贩的棉花机里吹出的橙红色糖丝,带有热度但不烫口,咬上一口,嘴边沾上一圈融化的甜腻。小孩子尚可沉浸于绵软的甜中,小心只想快点洗个澡。
小满刚过,憋了几天的闷热在今天撒下几场阵雨。本以为忍受沾湿的裤脚,雨停后便会凉爽些,实际上降雨把空气湿度拔了一个高度,汗液更难蒸发而闷热。
热水器的水温该调低一点了。小心光着双腿,一手拿浅色的毛巾揉乱了头发,一手拿起吹风机的插头。门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小心停下了动作,仔细辨认出是伽罗在房间里翻动医药箱,远去的脚步声将小心的思绪拉回来,发梢的水珠透过毛巾染湿了衣领,闷得透不过气了。
“不小心切到了,小事。”
两人的默契,就是当小心看着他的手不说话时,伽罗马上给出相应的回答。普通得每个药房都有的创可贴卷在左手的食指上。
一个小插曲并不打扰晚餐的正常进行。小心在余光中瞟到伽罗只装了半碗米饭,受伤的手指抬起一点,没有像往常一样贴在瓷碗边上。今天的青菜有点淡。
“今天,提早回来了?”今天是周四,正常来说伽罗会比小心晚回家。
“恩,没什么事。”
雨又淅淅沥沥地下起来了。
清水冲刷泡沫,洗好的碗碟摞在菜篮里滴水。伽罗不知道什么时候不在客厅了。
“伽罗。”
敲门声由远而近,清冷的音色打破了昏沉,伽罗睁开双眼眯成一条缝。似乎有个不知疲劳的小顽童从里面敲打大脑皮层,眩晕感和酸痛四处蔓延,柔和的灯光笼罩着床上的青年。
手掌覆上额头,丝丝凉感很快就被热度抵消,伽罗皱起眉。
“你发烧了。”简单的肯定句在旁人看来不过是在陈述事实,而伽罗知道这里面藏有的担忧和一丝被隐瞒的生气。
春秋气温骤变之时,抵抗力不强者容易生病,知道夏季的阵雨惹人出一身汗后,寒气趁虚而入的人不多。
客厅的壶里,水分子翻腾出汩汩的水流声,半湿的毛巾擦去伽罗身上的薄汗,带来细微的凉意。接着是医药箱被拿到桌上,盒子被打开,纸张展开的声音。
“取一下体温计。”
默读水银柱停下的位置,小心抿了抿嘴,用力甩了几下后装回透明的盒子里放在床头。脚步声渐远,热水倒入了不锈钢碟里,被人晃动着降温,脚步声渐近,药板变形发出刺啦刺啦声,伽罗想起冬天时放的烟火,点燃的仙女棒像是发光的动态蒲公英。
“再喝一点。”
透明的玻璃杯续上了温水,被拿在小心手上,他面无表情地看着伽罗因为发烧而微红的双颊。
窗外雨声转为山间流水冲刷石缝,又像浴室花洒开到最大的水流声,清凉终于赶走了湿热,一点点地漫入室内。
不知道小心现在在做什么。暗下的灯光,舒适的凉意,伽罗昏昏沉沉地进入浅眠。
“唔…怎么过来了?”
一阵布料摩擦的窸窣后伽罗被人从背后抱住,小心的额头靠在伽罗的背上。
“今天,你没有抱我。”
从同居的第一天起,每次小心回家,无论伽罗在做什么都停下来会给他一个拥抱,一句“你回来了。”落在耳边。
“抱歉。”
雨声稀疏,伽罗带着迷糊的鼻音,转过身拥住比自己小几岁的青年,温热的鼻息打在对方身上。
“你回去睡吧,明天还要上班。”
“我想看着你。”担心你半夜发起高烧自己又不能及时发现。
“恩。”小心身上凉凉的。
蝉鸣连绵不断,天空恢复了无际的浅蓝,连日的高温褪下些许。
粥加热再喝,帮你请假。
冰箱贴压着这样一张纸。大米经过浸泡,煮成了绵软的白粥。伽罗曾认为这样软烂的粥是南方人精致金贵的专利,现在看来,对退烧的病人来说都是适宜的食品。
“醒了吗?”
手机振动着提示收到一条新信息。
白米如棉花糖般柔软,格外地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