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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党争铨叙 第三幕】石曜 王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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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2020-06-13 22:28回复
    樊楼吧


    2楼2020-07-11 16: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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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24 06:49: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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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光,有没有谁说过,你这个人特别难伺候。”
      楼是樊楼,宴是欢宴。三层高台远眺,向西是禁中连绵的飞檐,鸦羽一般鳞次起伏;向东便能望穿半座东京城,从珠玑罗绮到贩夫走卒,一览无余。这块寸土寸金地、艳帜风流处,六十年前姓白,四十年前姓朱,而自打神威年间,白瓦朱墙都跟了臭石头——和眼前这家伙脸色一样臭。
      “瞧瞧,花是你家的花,佛就是你这尊佛,银子从我兜到你兜。我这请客吃饭、借花献佛,够有诚意罢?大将军倒好,笑都不笑一下,好让小弟委屈。”
      一手举杯半挡着脸,指头在桌上叩几下,唤回对面人注意力。一边说着,顺着他目光向外望:奉嘉四年,我们也是在此,看沈氏族人拖着叮当镣铐,迤逦过长街。
      “看我呀,看看我——外头有什么好看的?再瞪下去,城墙都让你瞪穿了。”


      3楼2020-07-11 23: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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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楼2020-07-11 23: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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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切都是潦草的——从这里,到能望见的所有地方,千篇一律的珍馐,要雨不雨的阴沉天气,以及碌碌求生不知餍足的黎庶。许多人从牌楼下的门洞穿过,我分明不认识他们中的一任何一个,却被要求重视他们的生命,以及接受他们永不停息的,莫名其妙的敌意。
          转回眼神,将筷搁下。
          “去主人家的地界里吃饭,也叫请客?”
          我自然不会说与王愿,我从入仕起就经常注视人群,看我为官身需要遮护的那些人,时常想两个问题:他们配吗?我配吗?这问题还没想到答案,但樊楼的菜却逐渐变得味如嚼蜡。
          没有人能耐住一道菜,足足三十年。我从今日开始感到反胃。
          “清流雅望,竟愿和你浊于一处,够下作的。来吧,坦诚一些,你们相互交换的筹码是什么?”
          用帕子抹过嘴,搁在案边,宣告饭局的终点,不持刀时,刀锋都藏在目光里,我看向王愿,用霜锋去斩他的伪装。
          “我对他们的阳奉阴违很感兴趣。”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20-07-12 07: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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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6楼2020-07-12 1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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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是王愿带坏我


              来自Android客户端7楼2020-07-12 10: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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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是王愿带坏老实人


                来自iPhone客户端8楼2020-07-12 1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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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24 06:43: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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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是王愿带坏老实人


                  来自Android客户端9楼2020-07-12 11: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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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瞧瞧,我就是太让着你。”宽容摇手,在他的注视下,慢条斯理品这盅梨花白。“才教将军觉得,随时冲我吠,随时往脸上唾弃,都没关系……二十年了,习惯了,是不是?”
                    他顺遂太久,做人上人太久,耳目被阴谋浸染也太久。这三条哪句放在武人身上,都不合时宜到滑稽,偏偏石曜可以例外。他有依仗,然而世上没有万万年不倒的靠山。
                    “阳奉阴违,你在说什么啊……”单手用力,窗扉洞开,闷热的湿气灌入室内,预示着一场豪雨,“不是所有人言行皆出于私欲,这世上就有些人,微小而笨拙到可笑,偏偏笃信一肚子的圣贤书终有一日能成真。他们的行与止,为与有所不为,对照的不是金尺银规,而是自己心里的准绳。哪怕人人看见都要嘲笑,那条破麻绳,也想挽天河、濯长缨。”
                    “你以为我在夸赞,敬佩他们,仰如宇宙如先圣?不。最容易控制的,就是这种人。”
                    一杯酒尽,涓滴无余。稳稳放于桌,迎着石曜,面具从容撕开,划出真正的笑:
                    “君子不需要筹码。他们自己坚信的义理,就是最好的诱饵。”
                    我只是提醒他们,该想什么,该说什么了。


                    10楼2020-07-12 21: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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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楼2020-07-12 2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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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愿的聒噪像早发的蝉,在清冷的萧瑟里,自鸣得意地以为勘破春日的先机。——这些年他总以为我厌恶他,我会愤怒,我会恶心,但实际上远不至于。一棵盘根深综的树,我作为其上的主干之一,只是越来越没有耐心,也越来越不必再听他说话了。
                        “说的挺多,但都答非所问,看来是嘴巴好用,耳朵不好用。你在十几岁时说这些,是洞悉世事的绝艳奇才,但到这个年纪还在卖弄的话,就是好为人师的油腻了。”
                        并没有什么兴趣搭腔,嘬住一杯氤人眉眼的热茶。
                        “快太学褐试了,清流的筹码不难猜,我是在问这个。所以如果你今日请我吃饭,不是为了骑墙交底,便没有继续的必要。在我的地界上,我随时可以赶人出去。”
                        重新提筷,在桌面上将筷尾敲齐。
                        “能坐在一起和平吃饭的机会日后会越来越少,不要说废话。你还有一次机会。”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12楼2020-07-13 07: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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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13楼2020-07-13 08: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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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没有明白,方才已经说过了。”窗外一阵风,扉页轻微嘎吱作响,在白茫茫的阴郁雾气中破开缝隙,“君子的筹码,就是他们本身。我很挑剔,不是什么都乐意收。”
                            “至于一些小添头……”放下杯子,指尖在杯壁一弹,“你猜?”
                            长长舒展肩膊,复又摇头,站起身来,压下活泼的衣摆,眯了眯眼,视线重聚到他身上:
                            “吃饭便是吃饭,你想的太复杂。既然客人不领情,主人也乏味。——告辞?”


                            14楼2020-07-13 14: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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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24 06:37: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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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场没持续到入夜的晚膳使我愉快,挽外衫擦过屏风时,嵌在上面贝壳的碎片泛着彩光,是泉州货。运它来樊楼三年了,早就散尽了每一道缝隙里的海潮味道。
                              “浅显如斯,有什么可不明白的——都是换了一层皮的石曜罢了,而反过来,石曜也是换了一层皮的他们。你张眼看看京中的风云,各有其欲之人,没有第二种模样。”
                              停在门槛上揣起手,背光眯眼看他,“你走路,也要张开眼看清眼前路怎么铺,在我的地界里全是笔直大道,可你偏喜欢拐弯,那就迟早会撞在墙上。王相公,”展开左侧半边袖,抖出指尖向南指,“你的路在那边,我只有一辆马车,也与你不同路,便不送你了。”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15楼2020-07-13 16: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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