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英王的信是一个雨天。对闽浙而言，这样的雨不算瓢泼——将信恭敬递来的小童如是与我介绍。但却足够叫万籁此俱寂，不见去岁、不闻明朝。在福建的这处行馆，我鲜有些宝相庄严的做派，因要巧饰一位并不关心案件、只耽溺于酒中躲清闲的的纨绔龙胤。文人饮酒为勾勒诗性，武人饮酒为锻砺魄性。而我饮酒概无攸关之所谓，依禅理所道，应为窍存迷性、剖显智性，酒后三巡神在太虚幻境，身在人间游行。冬钦为我点灯，在满室暖盈中，我在酒瓯旁将秦朗的信拆开，最先入眼的是“吾弟”二字】
【鼻间飘散着残留的墨香，我坐在案后观他的字，观龙飞凤翥，观蛟游愤流。一书既成，袖毫尘不沾——我忽然意识到，这是我第一次认真的、甚至以陌生的视角与观察秦朗的字。他尚不过长我两三春秋矣，笔下风骨新崭，鼍浪之内不见一粟黯弱，所成之脊，当将立似鸾山。目光被撇捺的尾纡留住，在尚未落成的朱印旁留下自己的踞地、仿佛业已拓下无痕的章】
【九哥的信如同他的人，铿锵而简洁。寥寥数百字，京畿的情况便跃然纸上：汗父、登通、穆大人……通过那些铁钩铜折的字迹，我晓得眼下的情形尚未明朗】
【我读见京中尚无定论时，业已伸手捉住一只湖毫，蘸起墨来】九哥，展信安。弟在福州行馆旅居月余，除却憾见凤凰木红楹满枝，夜间行馆外虫鸣实在聒噪外，没别的不适。若按你所知去体量，内闱之谋，宣贞大抵完成得极好，之后的事仍要劳您斡旋……至于萨尔都参将的案件，此处官员泰半只晓得违制一桩，剩下被我秘而不宣的罪责，仍够我拖延些日子——但听你的消息。
【牖外有寒风窜入，我的目光刚好顿在英王对觉禅应玺的添询上。眉间涌起意味不明的一笑，想起那晚甩袖而去的倔强青年，我如是讲给九哥】
至于觉禅都司，他仍是昔年的脾性，清高、骄傲、满心的忠正道义。【话锋忽然一转，我如实地向九哥坦诚我的观感】但如你所说，可堪一用。这些年，我与他亦敌亦友，真论起来，只要得此人认可，却比那些汲汲利禄之徒更加可信。因我的拖延，这次他多半要对我满腹意见，但欲扬先抑、我也在期盼之后的筹谋能够叫他对我改观。弟弟不擅长别的，独有作戏一桩。
【笑淡了，澹出几分志在必得的气度来】你且静候佳音。同时，弟亦盼早日复信来。
【鼻间飘散着残留的墨香，我坐在案后观他的字，观龙飞凤翥，观蛟游愤流。一书既成，袖毫尘不沾——我忽然意识到，这是我第一次认真的、甚至以陌生的视角与观察秦朗的字。他尚不过长我两三春秋矣，笔下风骨新崭，鼍浪之内不见一粟黯弱，所成之脊，当将立似鸾山。目光被撇捺的尾纡留住，在尚未落成的朱印旁留下自己的踞地、仿佛业已拓下无痕的章】
【九哥的信如同他的人，铿锵而简洁。寥寥数百字，京畿的情况便跃然纸上：汗父、登通、穆大人……通过那些铁钩铜折的字迹，我晓得眼下的情形尚未明朗】
【我读见京中尚无定论时，业已伸手捉住一只湖毫，蘸起墨来】九哥，展信安。弟在福州行馆旅居月余，除却憾见凤凰木红楹满枝，夜间行馆外虫鸣实在聒噪外，没别的不适。若按你所知去体量，内闱之谋，宣贞大抵完成得极好，之后的事仍要劳您斡旋……至于萨尔都参将的案件，此处官员泰半只晓得违制一桩，剩下被我秘而不宣的罪责，仍够我拖延些日子——但听你的消息。
【牖外有寒风窜入，我的目光刚好顿在英王对觉禅应玺的添询上。眉间涌起意味不明的一笑，想起那晚甩袖而去的倔强青年，我如是讲给九哥】
至于觉禅都司，他仍是昔年的脾性，清高、骄傲、满心的忠正道义。【话锋忽然一转，我如实地向九哥坦诚我的观感】但如你所说，可堪一用。这些年，我与他亦敌亦友，真论起来，只要得此人认可，却比那些汲汲利禄之徒更加可信。因我的拖延，这次他多半要对我满腹意见，但欲扬先抑、我也在期盼之后的筹谋能够叫他对我改观。弟弟不擅长别的，独有作戏一桩。
【笑淡了，澹出几分志在必得的气度来】你且静候佳音。同时，弟亦盼早日复信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