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真正)可悲的,是那些作为伏兵(设置),却被(兽人)发现,并在具有压倒性优势兵力的兽人(大军)面前个个人头落地的(安萨拉王国)部队。
原以为主力部队能在他们撤退时帮得上忙,结果等到他们(死战之后)终于要准备逃跑时,却发现(主力部队)早已抛弃了他们,(自顾自地)溜之大吉了。
(结果就是,在死战中)幸存下来的少数人的心理依托也彻底崩碎,最终被(兽人们)撵上(和屠戮)而曝尸荒野。
安萨拉王国军队(就这样)丧失了如宝石般珍贵的魔法士军团的近半数兵力。
这基本上已宣告其对兽人作战中已丢掉了(最大的)王牌。
今后即使在克伦施塔特实施城防战,安萨拉王国军也会因(对兽人兵的)火力严重不足而倍感困扰。
“…………这些混账东西,就像是特意把(他们的)狩猎成果挂起来向我示威一般。”
恐怕下一个面临悲惨(命运)的便是(被交托了)掩护主力部队撤退(任务)的殿军队吧。(译者注:现在安萨拉王国军的情况大致就是所谓的“前队变后队,后队转前队”的撤退形态,因此这里的“殿军”实际上原本应是其主力部队的头阵部队,而当下因为是“转进”状态,所以位于先锋位置的他们反而成了阵型最后的“殿军”)
他们面前的道路已经被同僚的人马堵得水泄不通,在拥堵道路未见缓解之前处于进退两难的状况。
正树(将军)是没可能会放过这样的猎物的。
极擅长丛林作战的猫耳族精锐们,很快就追上了他们,并从那排列为长蛇阵的队伍的左右两侧发动凌厉的攻势。
“被包围了吗?”
“该死!快啊……不快点儿逃走的话……”
“慌什么!阵型不要被打乱了,冷静下来,打倒(他们)!一边保护位于内侧的弓箭手一边应战!”
一个看似是指挥官的男人提高了嗓门。
(必须承认)那个指示是完全正确的,但(发出指示的行为)却给那男人带来完全相反的效果
因为正树(将军)的目标(恰恰是)瞄向那些发出正确指示的(安萨拉王国军)指挥官的。
“汝放出多余之言,会让本将军十分困扰哦。”
“(你说)什么……哎?消失了?”
(那指挥者的目光恰好)捕捉到了从森林深处跃出的正树的身影——正当他这样想的那一瞬间,不知为何正树的声音却从自己的右方传来。
当他刚刚感觉到名为死亡的恐怖顺着他的脊梁骨爬上全身的时候,这名男子的头已经飞落于地,鲜血若喷泉一般喷涌而出。
持续组织部队进行抵抗的指挥官们就这样一个接一个地被(正树等人)狙击(与讨伐),殿后部队也(随着丧失指挥系统)而失控紊乱。
如果没有指挥官,那么(有再多的)士兵也终究是乌合之众。
即便他们以个人而言是优秀的士兵,但仅是为了生存,人自为战的士兵某种程度上不会成为任何威胁。
如果(士兵们的信心)大厦坍塌,混乱就会从(位于)前方的部队蔓延到下一支部队,(再下一支部队),最终形成不可逆的扩散性(混乱)。
“用全力平推(他们),一心只想逃命的军队是承受不了压力的。”
“明白!”
此时,恩斯特所率领的联军主力也参加了作战。
这并非是一场七万余人的军队与五万余人的军队的正面交锋。
(因为)能战斗的只有从森林地带进行突袭的猫耳族和追击军用道路上(那些混乱的安萨拉军队)的诺尔特兰帝国军。
不过若是让大部队都朝着同一个方向移动,势必将形成一种巨大的压力。
(只要)想象一下在偶像演唱会现场那拥堵的人流就会明白(这种压力的强度)吧。
即便是(一个一个的)弱小的普通人,汇聚成(人山人海的)群众,其势头也会变为足以破坏(演唱现场那结实的铁制)栏杆的压力呢。
当然这也完全不能和蕴含杀意的军队所能施加的压力简单比拟呢。
对以鲍里斯为总指挥的(那些)最先向要塞方向逃走的军队而言,能经受这样的压力吗?
答案是否定的。
最初开始崩溃的,并非是位于(阵型)最后尾的殿军部队,而是在军阵中央附近的部队。
在最前线作战(的部队),(其指挥者们一直有着)若轻率地扰乱指挥,将(给敌军可乘之机,可能)很快让自身遭遇灭顶之灾的恐怖(,因此不会轻易下令撤退)。
但(对于那些)尚未参加战斗,而(却被安排在)不久后就会被投入战斗的部队(而言),(在战况明显不利的情况下他们就会倾向于)尽可能在自身还没有被卷入战斗时逃走。
结果(就反倒是与敌军接战的殿军部队还未被打败),(原本)毫无损失的(中央)部队却最先开始崩溃了。
这在军事术语中被称为“内部崩溃”。
在(日本战国时期的)贱岳之战中,原本位于战线后方的前田利家(却在战况尚未明朗之际)独断专行地决定撤退,(结果导致柴田胜家的失败,)这(大概)就是最具代表性的“内部崩溃”(战例)了。
另外,关原之战的大谷吉继也因为胁坂安治的背叛而遭受了这一“内部崩溃”(所带来的恶果)。
一旦发生这种情况,原本在最前线作战的部队会误会(自己的)身后被(反叛的同志)袭击,或者是被(应协同作战的)同志所抛弃,(从而导致)士气瞬间崩溃(的结果)。
(这一点)即便是(当时的)战况处于有利于己的态势也不会存在例外。
“已经不行了!”
“***开!好狗不挡道,别妨碍老子逃走啊!”
“别开玩笑了……你们难道要抛弃仍在(坚持)战斗的我们吗?”
倘若后方崩溃,则前线也(必然会)崩溃。
之后就会(演变为)全面性的大崩溃,(任凭谁来也)完全无法进行有组织的抵抗了。
倘若真想阻止(这一切)的话,(作为这只军队的)总帅应该亲自站在最前线去鼓舞将士们,但(此时)鲍里斯却早已逃到了克伦施塔特要塞(的门前)。
接着,他便知晓先前那场对要塞的谜一般的轰炸,并未(给要塞)带来太严重的损害,尽管他方才并未派出别动队先期返回要塞。
“……被(那群野兽)大耍活人了吗?”
犹如那个“大山轰鸣了半天,以为是龙吟虎啸,结果最后钻出一只耗子”的笑话*么?
(*原文为“大山鸣动して鼠一匹”,日本谚语,典故来自伊索寓言《山震》,意思是某天某地的一座山发出震天动地的轰鸣声,人们议论纷纷,不知道会出什么事,结果最后山震停止,钻出一只小耗子。此寓言所示的意思就是世间很多事都是雷声大雨点小,不要整天庸人自扰。这里用此谚语是讽刺鲍里斯被兽人们扔在要塞中的手榴弹的声音吓得回撤,撤回来才发现根本没出事,自己被涮了的这件事)
不过鲍里斯并不认为动员全军以压倒敌人为目的的自己是因那(不值钱的)功名心作祟才导致了这次败北。
虽然接受初战失败的事实也是情非得已,但眼下战斗还只是刚刚开始。
如此这般安慰自己的鲍里斯,(在接下来的时间却)从城池的拱形大窗户中看到了难以置信的光景。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难道……你们打算发动全军进行突袭么?”
(喂喂,)我们才是进攻的那方,你们应该是被进攻的那方(好么),(敌人)这种毫无缘由,且近乎无意识的轻蔑,让看到(这一切变化的)鲍里斯尤为憎恶。
“将火矢(全部集中)向森林发射,(一根也不留,)就算多少会伤害到(正在与敌人缠斗的)同伴也不必太在意了。”
尽管如此,鲍里斯也算是迅速恢复了(冷静)。
(此时的状况)已然是覆水难收,那么让尽可能多的士兵平安归来便是现今能做的全部了。
眼下军队的指挥系统正处于四分五裂(的状态),(士兵们也正在)毫无抵抗之力(的状态下被敌人)持续地屠戮着。
也用不着对(可能)同归于尽的状况感到恐惧,(因为这)早成为奢望了。
(现如今,)首先必须(想方设法)对那些在森林地带肆无忌惮(来去自如)的跃动中的猫耳族进行妨害(作战),以缩小战线的应对面。
说来很遗憾,但此时此刻无疑不是去考虑如何反击(敌人)的时候。
“弓箭队、魔法士团,做好迎击的准备。只要是接近要塞的兽人(都给我干掉),哪怕混杂有友军也(不要管他们,)一并讨伐!”
现如今,如果说鲍里斯(的手中)仍有胜算,(大概)就只是依托坚固的要塞与(来袭的)兽人(军队慢慢)拼消耗。
因为虽然(因遭奇袭损失惨重的)魔法士军团的战斗力被(严重)削弱,但(要塞中的)火矢和手榴弹还有库存,况且还配备了(一定数量的)火铳(枪)。
“兰斯!(迅速)率领重装步兵(出击),掩护(城外的)友军撤退。”
“明白!”
在要塞正前方,已清出了用于屯扎重兵的空间。
也就是说,(考虑到败退的友军)一旦走出军用通道,其(可能遭敌攻击的)战线应对面就会猛然扩大,为防止出现这一严重事态(译者注:指败退的军队遭到从更多方向来袭的敌人的攻击而完全崩坏的情况),需要极具组织力的援军(对其)加以支援。
如果(这支援军)是擅长以密集队形(构成坚固防御战线的)重装步兵,也不会受困于兽人兵的速度攻势吧。
因为这是从一开始就以牺牲移动力和速度(为代价),将防御力与攻击力练到专精极致的兵种。
“我是被(某种焦虑的情绪)冲昏头脑了吗?面对这些斗志高昂到(几乎点火就炸)的棒槌对手*,竟然还想着搞啥(诱敌深入的)诡计之类……”(*原文是:脳筋を相手,和汉语脑筋意思有差异,日语的“脳筋”一般指的是“健硕的傻瓜”之意,即日本俗语讲“脑子里都是肌肉”——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那类人)
若是一开始只派遣(几个)使者前去挑衅,(把被激怒的他们引出城堡,)就可以在要塞(直接)迎击(他们)了。
看着在现实中不断(被敌军)碾压(屠虐)的士兵们,鲍里斯此刻的心情可谓暗云压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