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ct.3
开国皇帝的出生地,第三帝国的权力核心
大明城————
一整个上午,京城都笼罩在浓雾之中。白茫茫的一片,隐隐约约地显露出大明九宫山一般的轮廓。狱寺隼人沉默的闭着嘴巴,一言不发地站在太子的右后方。五步之内的凝望已经足够,他甚至不敢奢望能够触碰那袂随风飘舞的素白衣带,那上面的金纹是如此高贵,容不得任何玷污。
“起风了。”
太子语调低沉地说,听上去有点那么喜怒莫辨。声音里依然带有狱寺所熟悉的温柔语调,他无法抗拒。是的,他早就陷进这个网里,无法自拔。
狱寺第一次见到泽田纲吉,是在多年前的二月初。那时冰雪还未开始消融,怡情宫的疯女人天天赤着脚在冰天雪地中拉二胡,尖利的颤音中咿咿呀呀地唱《西厢记》,唱《紫钗记》,唱《牡丹亭》。一字一句字正腔圆,她一口细白牙齿在风雪中发着抖,脸上却毫无悲戚。
那时,他只知道那些曲很好听,却不知道,女人早已破了嗓子。
女人一直唱,一直唱,突然有一天,她终于不见了。
那大概是狱寺人生中最黑暗的一天。他终于知道,那个女人是自己的娘亲。女人的丈夫是皇帝,可他的父亲却是亲王。女人最终在雪地中饮下一杯鸠酒,像抱着从未见过的儿子一样抱着二胡睡着了。
狱寺就是在那时遇见了泽田。
出逃的小少爷装上了出逃归来的王子,两人在窄小的暗门里碰了个头,都“哎”了一声。狱寺不肯让,泽田便一直退。一个趔趄,两人齐齐摔到了宫外。狱寺七晕八素地呼吸着对方身上的青草香,隐约听见身下隐隐约约的呜咽。他吓坏了,手忙脚乱地安慰棕发的豆丁。泽田渐渐止住了哭,不安地用漂亮的金色瞳孔瞅着他,柔软的小手还被他紧紧的攥着,他也不敢抽出来。
那个时候,她就决定了,他会一生一世的陪伴在这个人的左右。
很多年以后他们是同班,可以用熟稔的口气讨论那个恶名昭著的齐王。他在泽田被封为太子之前就对皇位虎视眈眈。其实说不定他真的有这样的实力,这么说着年轻的太子总会露出落寞的笑容。
那个时候山本还在Squalo那个梨园里打杂,巴吉尔在泽田父王的王府里学习,云雀恭弥大约在不知名的某处游荡,六道骸在深山里培育凤梨。日子平淡如水,而他甘之如饴。
梦短梦长俱是梦,年来年去是何年。
“起风的话,雾也该散尽了吧。”
他听见太子低声地喃喃自语,似乎若有所觉,在这大明宫城下展开的这幅画卷中,一场蓄谋已久的暴风雨在不远的地方严阵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