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远处传来一阵阵马群嘶鸣的声音,不一会儿,一群群头戴黄头巾的阴山兵役驱马从铺子前面掠过,扬起滚滚烟尘。
绿袍立刻起身,朝外面张望,这装扮分明是烈火黑面的手下,调集这么多兵马干嘛?又要乘师傅不在搞事?
这些年他们明里暗里搞的动作也够多了,师傅走后没一年,烈火就开始立威,明目张胆要求下面各路舵主堂主进贡,分化孤立了不少反对他的元老,黑面为虎作伥,杀了不少师傅的旧部,要不是阴山派系众多,难以服众,估计他们早就染指掌门之位了。
想到此,绿袍心头怒意窜起,这两个匹夫也配?真是阴山派的耻辱,掌门之位只能是师傅的,圣火令也是!
看着尘土慢慢平息,他心中有了周章,回到座位,慢慢喝了一口茶,转眼瞧见小屁孩眨巴眼睛盯着自己,没好气地说:“看什么?吃饱了吗?”
“没了,”小孩指指盘子,“我吃完了。”
绿袍瞟了一眼精光的盘子,果然一个都没给他留。
“吃饱就走吧。”绿袍站起身,盘算着怎么处理这个来历不明的小孩,余家庄离这厢虽然不远,但眼下更重要的事是先回阴山,探明烈火黑面调集兵马的意图。
“我们去哪?”小孩小心翼翼地问,“是,是去阴山?”
绿袍心中一动:“你知道阴山?”他侧过头,上下审视,“你这娃娃不认路,也不知道身处何地,倒知道阴山?谁告诉你的?你爹吗?”
小孩指指他的手臂:“这是阴山派的印记,你是阴山来的。我爹可认识很多阴山派的人呢!”
绿袍越发惊奇,这小屁孩看起来也没那么笨嘛,吃饱肚子变机灵了?
但惊奇还没过去,小孩下一句话更吓了他一跳。
“阴山派的人是不是都在找圣火令?”
绿袍下意识就去捂他的嘴,小儿口无遮拦,大庭广众之下竟敢提及阴山秘宝!这是要给他惹事吗?!四下看看,野店里都是些山野村夫,没人注意这边,赶紧拎着小孩走出店。
“圣火令?你如何知道圣火令的?”走几步到了无人之处,绿袍才敢把他放下,恶狠狠地喝道,“说,要不然,我就把你捏死在这!”
小孩被吓到了,呆若木鸡,一会儿“哇”地哭出声来:“娘,娘,哇哇哇——”
绿袍不耐烦地把他拎起来晃晃:“住嘴!给我住嘴!”
继续魔音贯耳,哭得停不下来了。
这些年死在手上的人够多了,但他还从未对孩子下过手,怎么让这厮闭嘴呢?是打?还是骂?
绿袍忍忍气道:“好好说,便送你回家去,我不难为你。”
然而,这并没有什么卵用。
耳边隐隐约约传来了号角声,是紧急召兵的号令,看来山上有大事,而且还是急事,不行,不能多耽搁了!
绿袍看着哭闹不停的小孩,一时间脑壳疼。这小孩既然知道圣火令,还知道阴山派,那么他家也必定是江湖中人,难不成还真是余海枫的亲眷,若真如此……
那肯定不能让烈火黑面知道啊!
绿袍心头一紧,这小娃儿眼下不能带上山去,先找个地方安置下,再命几个办事麻利的去打听打听底细,如若真是余海枫的亲眷,那,可不就省好多功夫了嘛!
不带回山?可又藏哪呢?眼瞅着小屁孩抽噎得脸色发白,上气不接下气,吃下去的包子都要呕出来了,绿袍突然福至心灵。
前面就是药王谷,先扔花药那吧,女人家,总归比他能对付娃娃。想罢,便提起抽抽搭搭的小儿,快步往药王谷而去。
花药可没想到三统领像个鬼魅一样突然到访,吓的三魂丢了两魄,颤巍巍就跪拜。绿袍一摆手示意她起来,下属没溜号,乖乖值守在山谷,就给个考勤合格吧。
“这小娃儿就呆你这,好好照管着,可别出了岔子。”绿袍一推手,把眼泪鼻涕一塌糊涂的小娃儿,迫不及待地丢了出去。
花药迷迷瞪瞪地接过娃娃,还没来得及回话呢,就看到三统领一阵风似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