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这天李浥复健之后小憩了片刻,醒来后就被告知户部尚书携新科榜眼前来求见。
梁国有一个传统,每年的状元都能享有拜入皇帝门下的尊荣,这本只是一个名衔,并不代卝表皇帝就要开门讲课,可天卝子门生的尊荣谁不想要,是以每年状元的争夺都是炙手可热的。
可情况在十一年卝前有了变化,十五岁的李浥一篇大梁策名震天下,一时成为天下士子趋之若骜的对象。
朝卝廷为了广纳贤能,特别给来年的科举考生多加了一个荣誉,除了按照惯例的状元可拜入天卝子门下,从该年开始,新科榜眼都能拜入齐王李浥门下。
从此,众士子争破头的除了状元之位,还添了这一个榜眼之位,更有甚者,立志不争第一只争第二,只为一睹这位尊贵的天下第一才子的风采,坊间更有许多榜眼攻略,教人如何获取榜眼位置,这却是后话了。
这位现任户部尚书,便是十一年卝前的科举榜眼,李浥名义上的第一位学卝生了。
现任户部尚书姓闻名钟,他今天来,便是带小师卝弟——今年的新科榜眼来拜见老卝师的。
其实,闻钟今天已经不是第一次来了,科举放榜是一个月前的事,这一个月以来闻钟带着小师卝弟已来求见过多次,却每次都被皇帝的人拦下了,说是李浥的病还没有养好,暂不见外臣。
来得三四次之后,更是被严令禁止不准再来打扰圣亲王休息,弄得这堂堂户部大佬好不郁闷。
虽则世人皆道这状元拜帝为师、榜眼拜齐王为师只是名义上的,为的只是一个美名,可在闻钟心里,却是真真切切的把李浥当成了自己的老卝师的。
虽然他每年能见到李浥的机会不多,可每年仅有的一两次与李浥的见面,他都总会有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的感觉,到现在他都无比庆幸当初的自己能够刚好在那一年考到榜眼,成为李浥的大弟卝子,得以每年领着小师卝弟们来见老卝师几面。
闻钟年将四十,论年纪几乎可以当得了李浥的爹,事实上,李浥的榜眼弟卝子中,还有两个论年纪可以当得了他祖父的,可他们都无一不是真心敬佩自己的这个老卝师的,只觉得论才学,自己再努力个十辈子也比不上李浥的一半。
今年的新科榜眼名叫陈轩,是个与李浥年岁相近的年轻人,也是从小就听着这位天潢贵胄、大梁福卝星的故事长大的,李浥一直也是他求学路上的目标,跟大多数的士子一样,对这位天下第一才子心向往之。
当发现自己考到了榜眼,有幸拜李浥为师时,陈轩是惊喜的,从小到大心中如同神卝祇一般的人物就要成为自己的老卝师,简直是不敢想像。
可当他真正见到李浥时,只觉得心中所有的想象对眼前的人来说都是侮辱,博学多才、霁月清风都不足以用来形容眼前之人的万一,眼前的人长得比自己见过的任何一个女子还要好看,倚在长榻上,动作自然却透着雍容,一颦一笑都透着清贵,却明显的身卝体不太好,已经是初春时节,殿内却仍烧着地龙,自己都热得出汗了,眼前的人却仍披着厚厚的裘衣,说话时不时蹙眉轻咳,总要停下来喘上一喘才能继续,可他那微弱的声线道出的每一句都是金石良言,值得自己细味一生。
陈轩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文和殿出来的,这短短的半个时辰,他却感觉已经过完了一生,这一生能够领悟的,似乎都在刚才领悟完了,又似乎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迎接他的将是更加精彩而通透的人生。
闻钟毕竟有经验,比他小师卝弟要更快的回过了神来,看着还在发着呆的陈轩,心中是五味杂陈,自豪有之,吃味也有之,最后还是端着大师卝兄的架子,清了清喉卝咙道
“小轩啊,本官知道你第一次见到老卝师难免兴卝奋,可是你也该知道老卝师的身卝体不好,又怎能缠着他说了这么久的话,害他劳心费神?”
咳咳......还害得本官都没能说上几句!
闻大人默默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