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耀吧 关注:28,823贴子:471,479

【原创文】柯克兰卿的纯情 (整理无水版)

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于是拜吧。。。


1楼2010-03-06 09:02回复
    柯克兰其人
      
       毫无疑问,亚瑟•柯克兰是上帝的宠儿。
       如果这样的形容过于夸张,那么他至少是W学园最受瞩目的人物。
       没有之一。
      
       W学园的前身是EU贵族学院,于是当学院扩展至眼下恐怕将是空前绝后的规模,原EU的贵公子们俨然一副资深领军人的姿态,俯瞰着从各地涌入学园的新鲜血液。高高在上的生徒会干事们全都来自趾高气昂的EU集团,而生徒会长亚瑟•柯克兰,是圣诞树顶端的那颗星星,
       渊远而显赫的家世使亚瑟•柯克兰受到众人的无限憧憬,他们自觉忽略了近年来逐渐超越了柯克兰家的若干新兴贵族。
       女生们迷恋着亚瑟•柯克兰柔软轻盈的鹅黄色头发和翡翠般的瞳仁,连同他有些突兀的粗眉毛。也许男生们也一样。
       从广播里传来的亚瑟•柯克兰清脆的嗓音,揭示了W学园新一周的始发。尽管弥散在早晨空气里的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闷闷不乐,让人怀疑是不是副会长弗朗西斯•波诺弗瓦又制造出了让整个生徒会名誉受损的花边新闻。
       “弗朗西斯那样的家伙,是怎么混上副会长的位置的?”眼红的众人心里总有这样一个挥之不去的疑问句;或者,“瓦修•茨温利那生硬死板的小子怎么还不从生徒会会计的位子上下来?”;对亚瑟•柯克兰同僚们的嫉妒,尽管比较少,但仍会偶尔指向一丝不苟的生徒会书记,罗德里赫•埃德尔斯坦。
    总之,W学园看起来,像是亚瑟•柯克兰一人的粉丝俱乐部。
    若你只是W学园的一名普通学员或你根本只是个旁观者,那么以上很可能就是你所知道的全部。
       但事实上,亚瑟•柯克兰的青春时代,比玛丽苏式臆想赋予的光环要迷人的多。
       很多很多。
    


    2楼2010-03-06 09:03
    回复
      2025-06-06 18:39:12
      广告
      ASIA学部
      在此之前,亚瑟没有对ASIA学部投入太多关注。
      用弗朗西斯的话来说,“那些干瘦的小身板简直毫无魅力可言”,亚瑟并不认同,但他的确对那个寡言低调的群体甚少留意。毕竟生徒会长是很忙碌的,安分守己的ASIA学部极少耗费他的脑细胞。
      但在因生徒会事务必须与ASIA学部交涉的今早,弗朗西斯忽然一反常态地说:“其实黑发很性感,有种别样的风韵不是么?”。亚瑟打算吐槽弗朗西斯洒向学园都是爱的风流,以上言论不外乎是弗朗西斯意识到去ASIA学园会遇上东方美人的无限可能性。可是弗朗西斯的话也提醒了亚瑟,那个树荫下的少年,应该是ASIA学部的学生。
      许多天以来,每一阵傍晚的风都会让亚瑟遐想那个少年乌发飞扬的样子。
      亚瑟一见钟情了么?
      这念头像个新奇的小火苗,冒出稚嫩的光朵,而后迅速被亚瑟的自嘲掐灭。
      在ASIA学部的生徒活动指导室里,亚瑟见到了ASIA的学生代表本田菊。这个清秀瘦弱的少年,据说是ASIA学部成绩最优秀的学生,以高等部一年级的资历就成为了整个学部的代表。与本田菊的交谈让亚瑟感到很轻松,对方是个思路清晰,并且善于规划的人,这样的能力,完全可以取代弗朗西斯这样游手好闲的家伙,任职生徒会干事了。
      被亚瑟在心里吐槽的弗朗西斯打了个喷嚏,然后百无聊赖地向窗外张望。很显然,弗朗西斯对只有本田菊一人的指导室毫无兴趣,他正放眼ASIA学部的操场,试图发现恋爱的新大陆。
      “哦!理想中的飘逸黑发!”弗朗西斯忽然扶住窗框发出惊叹。
      亚瑟的心脏条件反射地急促跳动,他几乎有些失态地迅速凑到窗前寻声看去。
      那的确是个拥有迷人黑发的纤细背影,但却与期待相悖。
      弗朗西斯看到的,是个女生。
      “本田,那个女生是那个学年的?叫什么?”弗朗西斯开始利用职务便利索取情报。
      本田菊从整理文件的目光里移出一隅向操场看了看,用波澜不惊的语调陈述:“中等部二年级的王梅梅,别打她的主意,她的哥哥可不是好惹的。”
      司空见惯的暧昧笑意泛滥在弗朗西斯自称极其迷人的脸上:“哥哥我才不怕呢,不就是个妹控么?”
      亚瑟叹着气:“弗朗西斯,事情办完,我们就走吧,别在这里丢人了。”
      “好的,小亚瑟。”弗朗西斯意外干脆地就答应了。
      两人在本田菊彬彬有礼的目送下走出指导室。
      弗朗西斯说:“东方美少女什么的,那都是逢场作戏,哥哥我爱的人只有你啊小亚瑟。”
      亚瑟摆摆手:“知道了知道了……谢谢你见好就收,没有在指导室耽误太多时间。”
      “因为我对本田菊完全没兴趣啊。”
      “这可不像你,唯唯诺诺的美少年,难道你不喜欢?”
      弗朗西斯突然正经起来:“因为本田菊给人的感觉很像一个人。”
      “像谁?”
      “小亚瑟你装傻吧?”
      “别说了。”
      “像那家伙。”
      “住嘴。”
      亚瑟和弗朗西斯的身影以疑似不欢而散的距离一前一后走出ASIA学部的属地。
      这时操场上的黑发少女王梅梅奔跑着与他们擦肩而过,身后有个脚步声追赶着,于是王梅梅一边跑一边回头喊:“哥哥最讨厌了!我已经是大人了,可以独立了!”
      最后几个字让亚瑟心头一颤,怔在原地无法前行。
      身后的脚步也停了下来。
      王梅梅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远处。
      亚瑟回头去找追赶王梅梅的人,却只看到空荡荡的林荫道。
      


      4楼2010-03-06 09:26
      回复
        算是不期而遇吧
        弗朗西斯提到了“那家伙”,这让亚瑟的情绪变的很糟糕。
        “那家伙”, 阿尔弗雷德•F•琼斯,他是亚瑟最重要也最糟糕的回忆之一,他是个无可救药的大笨蛋!
        每当在学园里风生水起的阿尔弗雷德又和亚瑟作对,亚瑟就会想起几年前阿尔弗雷德被寄养在柯克兰家的日子。那时亚瑟很快乐,作为兄长,他竭尽所能地教导和帮助阿尔弗雷德;阿尔弗雷德很聪明,他学习知识的速度就像他长个头的速度一样,转眼间,他比亚瑟高出了许多,甚至跳级进入W学园高等部,成为亚瑟的同级生。
        这本是件让人高兴的事,柯克兰家优秀的血统不会使亚瑟暗生嫉妒或是不甘的情绪,问题出在阿尔弗雷德身上,他像是急于证明自己卓越的智慧与能力,迅速撇清了与柯克兰家的关系。阿尔弗雷德在学园里创建了联合会,和所有社团都不沾边,却又似乎涵盖了所有社团干事的职能,俨然又一个生徒会。
        “那家伙,摆明了是要和我们唱对台戏。”弗朗西斯这样说。
        亚瑟手边躺着一份文件,在等待递交人来生徒会室报到的间隙,亚瑟回忆起了有关“那家伙”的,他很想忘记却不容忽视的往事与现在。
        这时敲门声响起,亚瑟整理领带,说:“请进。”
        深呼吸让自己恢复镇静的常态,抬起头来迎上访客的目光,亚瑟的心里又翻江倒海了。
        站在亚瑟眼前的,恰是那个在树下哭的黑发少年。现在他距离亚瑟只有一张办公桌的距离,亚瑟甚至能看到长睫毛在少年下眼睑上落下的阴影。
        被一双乌润的眸子注视着,亚瑟忽然莫名的紧张起来,他清了清嗓子说:“请坐。”
        少年在亚瑟对面坐下。
        亚瑟很庆幸窗外足球场上的喧闹掩盖住他加速的心跳声,他再一次浏览了文件内容,问道:“你就是王耀?”
        “我是。”少年点头。
        “你提出的申请我看过了。”亚瑟越是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自然平和,反倒越显得生硬,他担心自己下面说出的这个句子是不是显得太不近人情了,他说:“依照学园的宿舍管理制度,携带家属同住是不被允许的,我不能批准。”
        王耀没有露出为难的神色,他说:“我知道,书记罗德里赫已经给我看过宿舍管理条例了。”
        亚瑟苦笑:“那么,你应该很清楚,即使找我,也解决不了问题。”
        王耀的眼底像湖水那样平静,或者更像一面镜子,被倒映的亚瑟面对王耀的从容,反倒有些不知所措。
        王耀说:“那么会长,用另一种方式也可以帮我解决这个问题。”
        “你说吧。”
        “想要申请我在中等部的弟弟来宿舍一起住,是因为我没有钱支付两个人的住宿费用,如果你可以让高等部二年级的阿尔弗雷德•F•琼斯把欠我的钱都还清,那么问题也可以得到解决。”
        亚瑟的脑袋里“翁”的一响,怎么眼前的人也和阿尔弗雷德扯上关系了。
        “王耀,如果是私人纠纷,我们没有插手的余地。”
        “就是因为这样,我才希望你们能照顾一下我的难处,批准我弟弟来和我一起住。”
        亚瑟扶额叹了叹气,他没想到与王耀的正式照面竟是在这样互不让步的气氛中发生的。亚瑟的目光穿过指缝看向王耀,他发觉了王耀在未受到注视的情况下露出的另一种表情,那表情与片刻前的得理不饶人迥然,是亚瑟熟悉的表情。
        王耀看起来很难过。
        他还是那天那个树下的少年。
        名门柯克兰家的绅士心软了,他作出让步:“王耀,你有什么困难,可以告诉我,我想会有其他解决方案的。”
        生徒会长突如其来的温柔显然很奏效,王耀的表情缓和了许多。
        


        5楼2010-03-06 10:13
        回复
          小愁绪
          王耀并没有告诉亚瑟太多。亚瑟从叙述中的王耀的表情和语气里读出了东方美少年的耸立的自尊心。他只好凭借职务便利来索取情报了。
          亚瑟找到了王耀的存档资料,在浏览的过程中亚瑟情不自禁地蹙起眉头。
          原来王耀生自赫赫有名的东方贵族之家,只是一度家道中落,生活日渐拮据。也许是迂腐的长者们的主意,他们将仅有的家当给了脱离EU集团的琼斯家,希望能从琼斯家经营的新兴产业里谋取一些利润。很可惜,如果琼斯家是那样知恩图报的人,阿尔弗雷德当年一定不忍那样决绝地将亚瑟视若珍宝的手足之情摔得粉碎。王耀家的人,当然不知道这一点。于是当家族的重担不得不由王耀肩负起来,他就真的陷入了窘境。
          当然,生徒会的学园档案里,只记录了王耀的个人简历和家庭成员概要,有关王氏家族的兴衰,是亚瑟花了整个晚上守着电脑检索的。除了与琼斯家的债务纠纷,亚瑟还留意到王耀一段触目惊心的过去。在那些记载穿过亚瑟的眼睛刺痛他的心脏时,他忽然明白了自己对王耀莫名的关注,原来是同病相怜的关怀。
          现在亚瑟不愿去想王耀那一段必定痛彻骨髓的往事,正如他不愿回想起当年阿尔弗雷德离去的背影一样。
          第二天,亚瑟再次见到了王耀。
          还是隔着生徒会指导室的那张办公桌,亚瑟注视王耀的表情比昨天从容,也温情了许多。他说:“我想到了解决方法。”
          王耀却像是故意要打断亚瑟那样斩钉截铁:“不用麻烦了,我决定退学。”
          亚瑟睁大了眼睛。等他从一时语塞里反应过来,急匆匆地试图说出什么来挽留,王耀已经站起身准备离开。
          这一秒亚瑟顾不上犹豫,如同本能一般直接抓住了王耀的手腕。
          于是在亚瑟的脑海里,眼前的画面像发现树下的王耀那时一样静止了,惊讶凝结在东方少年的瞳孔里,安静的他看起来并不像交涉时那样拒人千里。两人之间隔着办公桌和一道来自窗外的光线,浮尘小心翼翼地弥漫在视野里,像浮游生物那样曼妙。
          王耀在的时候,亚瑟总希望时光就此停驻。
          可最后亚瑟找不到一个总是抓着王耀不放的理由,王耀还是走了。
          瓦修正在就学园祭的活动预算做报告,罗德里赫一边听,一边很认真地核对手边的文件,拿着笔在纸上圈圈点点,还不时提出意见。一旦瓦修反驳,两人就会陷入争论与僵持。这时候弗朗西斯通常会陷进沙发里,随手摸出一面镜子开始他从不厌烦的自我欣赏。
          原本亚瑟会扮演拍案勒令所有人放下个人恩怨与好恶的角色,但今天他只闷闷地坐在桌角,膝盖上放着本《英格兰古老魔法大全》,半晌没有翻页。
          自从意识到王耀这个人的存在,亚瑟发觉自己时常陷入兀自静止的状态,周围的任何声音都无从入侵他的脑海。直到敲门声很突兀地传来,生徒会的下级干事走进来说,有人要找会长。
          


          6楼2010-03-06 10:23
          回复
            少年HK
            亚瑟降低视线看着眼前穿着中等部制服的少年。
            少年和王耀很神似,甚至移植了王耀那种不卑不亢的气质,或者有过之而无不及。如果王耀的表情是从容,那么这个自称是王耀弟弟的少年便显得有些冷漠了。王耀会在说话时不自觉地拧起眉头,眼里闪着倔强,但这个少年的目光淡漠得毫无起伏,仿佛他的眼中是平展而广阔的地平线。
            与面前的少年相比,亚瑟才恍悟原来王耀的情绪都是能从表情里捕捉到的。
            亚瑟很礼貌地说:“你好。”
            少年却直接奔入主题:“请阻止我哥退学。”
            亚瑟为难:“要知道,退学申请不会通过生徒会批阅,是直接递交给校方的。”
            少年点点头:“这我知道,在我办理从中等部退学的手续时,的确没有向中等部生徒会提出申请。”
            “你说什么?”亚瑟怀疑自己听错了:“你退学了?你哥哥知道吗?”
            “暂时不能让他知道。”少年摇头:“他是为了让我继续留在中等部,才决定自己退学就职的。”
            亚瑟觉得自己注视着少年的眼神里充满不可思议和敬佩,他猜测以王耀家的状况,的确已经无法同时供两份高昂的学费了。
            “需要我做什么呢?”亚瑟似乎有些明白了少年的意思,索性直截了当。
            少年说:“我不是来拜托作为生徒会长的柯克兰前辈的,我需要身为学园理事的柯克兰家的继承人亚瑟•柯克兰的帮助。”
            亚瑟点头:“我明白了,我会去理事会拦截下王耀的退学申请。”
            少年说“谢谢”的时候,脸上没有欢喜的神色,但亚瑟从少年离开时变的轻盈的步伐里看出了他的愉悦。
            


            7楼2010-03-06 10:23
            回复
              第一次心跳回忆
              王耀第三次来到生徒会指导室,终于让亚瑟见识了极其生动的表情与气势汹汹的情绪。亚瑟却胸有成竹地坐在窗边喝红茶,笑意忍不住从眼角滑下来,牵起了唇角。
              王耀说:“生徒会长也无权作废学员的退学请求吧?你凭什么这么做!”
              “我没有权利,一切都是按照你家属的意愿执行的。”亚瑟因自己在王耀面前的第一次从容不迫而感到兴奋。
              王耀警觉地问:“什么意思?”
              “你的弟弟已经办理了从中等部退学的手续,抢在了你前面。为了不辜负他,请你好好留在学园学习。还有一年你就毕业了,他不希望你在这个时候放弃。”
              亚瑟看着王耀的脸在瞬间变的煞白。
              “你怎么能答应他这种事……”王耀的声音有些颤抖:“离开学园,他一个中等部都没有学完的孩子能做什么……”
              “当然是继续上学。”亚瑟故意轻描淡写地回答。
              王耀果然因怒气恢复了元气:“说的真轻巧啊贵公子!就因为你们虚荣的垄断,港即使要转校也必须到很远的地区才能找到公立校,你以为省下了私立校昂贵的学费,在外地的生活开支我们就能承担了吗?”
              看着被激怒的王耀第一次语如珠落地说出这么长的句子,亚瑟不禁笑出声来,但看着王耀越来越铁青的脸色,亚瑟决定不再捉弄这个善良的兄长。他放下手里的杯子,说:“港可以继续学习,也不需要转校,更不需要去外地生活。我会让他住进柯克兰本家的宅邸,由我的私人家庭教师为他辅导中等部的全部课程。”
              王耀像是没听清一样,愣在原地接不上话。
              亚瑟接着说:“你不必担心抚养费的问题,港在柯克兰家期间,必须向管家学习礼节,并负责看管和照料宅邸里的设施,这样就公平了。”
              这听起来像是最两全其美的方法,王耀没有反对的理由,于是他疑惑地看住亚瑟,声音像是梦呓:“你为什么要为我做这些?”
              亚瑟的脸忽然就红了,发热的耳根像在嘲笑他此刻的慌乱,前几分钟的故作成熟稳重轻而易举地不攻自破了。他只好支支吾吾地开始语无伦次:“我也不是为了你才这么做的……毕竟,我是会长,要尽力帮助学员们……既然港来找了我,我当然……”
              王耀的怒火已然熄灭,一双乌黑的眸子恢复了先前的沉静,于是亚瑟越来越心悸,像是害怕被对方洞悉了心事,脱口而出:“我也不是不计回报的,当然需要你为我做事!”
              “要我做什么?”亚瑟看到王耀笑了,笑的那样安心。原来他是不愿有任何亏欠。
              亚瑟情急之下随手抓起桌上的文件,向王耀面前一递:“那就先帮我完成这份文件好了!”
              王耀接过来,顺势读出文件内容:“学园祭压轴活动——‘Miss W学园’参选资格申请。”
              亚瑟在心底喊了一声“糟糕”,但仍竭力维持镇定:“对,这就是需要你做的第一件事。”
              “这不是文件,是申请表吧,难道要我去参加‘Miss W学园’竞选?”王耀皱着眉。
              “对,我就是这个意思。”亚瑟将错就错。
              “这可是‘Miss’的选举,我又不是女生。”
              “你就扮女装吧,这也是为了活跃学园祭的气氛嘛。”亚瑟觉得自己临场圆谎的能力只有今天格外的好。
              “况且,你长的……根本就像女生一样漂亮啊……”亚瑟觉得自己的声音越来越小,像是停在花瓣上的风。
              但亚瑟类似自言自语的音量还是足够让王耀听到的,因为王耀的脸也红了。
              这是第一次他们都低着头,谁也没说话。
              那是在黄昏了,夕阳投进来,将两人的影子引向同一面墙,他们就这样重叠了。
              


              8楼2010-03-06 10:24
              回复
                浪漫校园恋情的前奏? ——才怪
                给港送行的那天,王耀在W学园的大门口站了很久。直到载着港的柯克兰家的车沿着笔直的学园专属干道远去至消失,王耀还是一动不动地望着那个方向,表情和港离开前的神色很相似。这对倔强的兄弟,总是习惯用淡漠掩盖一切情绪。
                站在王耀身边的亚瑟不知道此刻打破沉默是否合适宜,但他还是清了清嗓子说:“王耀,回去吧。”
                王耀回过头,沉重还在他眉宇间绕梁,但他的表情的确轻盈了许多。
                  
                “会长,你怎么还在这里?”
                “喂我是来陪你送行的好吗,而且你弟弟是去我家,我总要交代几句吧。”
                “噢,现在你可以走了。”
                “你……没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会长你脸怎么红了?”
                “不要误会!你、你总该对我表示下感谢吧!”
                “噢,让我们兄弟分隔两地真是谢谢你了。”
                “这算感谢的话吗!”
                “……”
                “喂!”
                “我回宿舍了。”
                “给我等一下!”
                “不要。”
                “站住!喂,王耀原来你性格这么糟糕吗!”
                有些东西,当你才开始迟疑,或者有些后悔的时候。
                早已经晚了。
                


                9楼2010-03-06 10:25
                回复
                  2025-06-06 18:33:12
                  广告
                  5公分是很危险的距离
                    
                     王耀站在料理台前洗碗。
                     亚瑟看着王耀的背影忽然脑内了“新婚生活”这样的联想,于是他的脸又滚烫起来。他不禁有些懊恼,虽然他从来就不是个淡定从容的人,但在遇到王耀以后,他的确时常出现近乎失态的表现。
                    
                     这种感觉并不陌生。
                     只是久违了。
                     并不是从未有过。
                     只是,久违了。
                     ……
                     亚瑟有意识地制止了自己往前追溯,他知道有一部分回忆是不能轻易被翻开的。
                     有关阿尔弗雷德•F•琼斯,就让一切都顺应糟糕的现状吧。亚瑟不想再回首过去了。
                     因往事太过美丽。
                     因为再也回不去。
                    
                     王耀收拾完屋子就坐到书桌前复习功课。这让亚瑟心生歉意,他想,高等部三年级的王耀该是正值最忙碌的时候吧,忙于升学考试或是就职调查,而他在这样至关重要的时期里总是让王耀帮自己处理一些无关紧要的琐事,真是太自私了。
                     亚瑟忽然想开口说“不如以后你还是别来帮我了”,又害怕这样一来,就没了交集的机会。于是面对需要抓紧时间处理的文件,生徒会长亚瑟•柯克兰又自顾自地陷入了青春期的烦恼。
                    
                     时针指向深夜的前奏。
                     亚瑟就这样在莫名其妙的纠结情绪中完成了所有批阅工作。抬起头来发现王耀正百无聊赖的拨弄自己的留海。
                     亚瑟笑起来。“对不起,不知不觉打扰了你一晚上。”
                     王耀吓了一跳,只有在这种时候他会卸下与亚瑟针锋相对的阵势,猝不及防露出的慌乱无措让他看起来像一只迷人的小动物。
                  王耀纠正了自己因为闲适而瘫软的坐姿,随意瞥向别处,喃喃地像是自言自语:“既然答应帮你处理文件,当然要尽职尽责,我才不要欠你人情……还有,fish&chips什么的,你差劲料理已经远近闻名了,我只不过是一时兴起才给你做晚饭的,反正我自己也要吃饭的……”
                  嘟嘟囔囔的王耀让亚瑟想起一句话,“解释即是掩饰”。
                  于是亚瑟脸上的笑意收不拢了,但为了防止王耀像被踩到尾巴的猫那样恼羞成怒地反扑,亚瑟转移了话题:“喂,你住的不是两人间吗?怎么不见你的室友?”
                  这时候走廊里传来脚步声,刚才王耀脸上那些生动的色彩立刻褪去了一大半。
                  “他回来了。”王耀沉声说。
                  “谁?”亚瑟在状况外:“你室友么?”
                  “说曹操曹操就到,明明已经外宿很久了,怎么突然回来了……”王耀拉起亚瑟,说:“快躲起来!”
                  “诶——?”
                  亚瑟还没能反应过来,已经被拉入立式衣柜。
                  亚瑟不明白为什么他必须藏起来,他更不明白王耀为什么也钻了进来,明明房间里的灯还开着,王耀留在外面会显得比较自然才对……
                  也许人在情急之下,会做出失策的判断吧。亚瑟只想到这里,下一秒他的思绪完全闭塞了。因为在狭窄的衣柜里,他和王耀必须紧挨着身体,而这是个单人衣柜——换而言之,他们不是并排,而是面对面挤在一起。鼻尖距离鼻尖,不到5公分。他能感觉到王耀的呼吸和自己不断加剧的心跳。
                  在昏暗的混杂着两股慌张吐息的衣柜里,他们闪避着彼此的目光,却不得不为了维持平衡而不断贴近。5公分被逐渐缩进,王耀已然靠向了亚瑟胸口,他只能伸手环住亚瑟的背,下巴抵上亚瑟的肩头——这个姿势,无论怎么看,都像是亲密的拥抱。
                  亚瑟的呼吸变重,额角开始冒汗。
                  门被打开,亚瑟听到漫不经心的踱步,逐渐靠近。王耀下意识地攥紧了亚瑟的衣服,亚瑟猜想王耀此刻很紧张,比亚瑟还要紧张。
                  衣柜外传来慵懒的声音,语气很玩味:“诶——,小耀出去了吗?”
                  那声音有些耳熟,亚瑟确定自己在哪里听过。
                  “嗯——,真是的,出门怎么也不记得关灯。”脚步声移向书架,那个声音自言自语:“难得回来拿一次东西,没有遇上呢,真遗憾。”
                     那个人没有多做停留,从书架上取走了什么,就径直离开了。
                  直到个人的脚步声成了走廊深处的回响,王耀才舒了口气,说:“我们出去吧。”
                  关于藏身衣柜的原因,亚瑟没有多问。他像什么都没发生过那样向王耀道了晚安后离开。但他确实想起来了,那声音的主人是伊万•布拉金斯基。
                  


                  12楼2010-03-06 10:27
                  回复
                    人生不可能总在晴天
                    伊万•布拉金斯基确认了两件事。
                    第一,王耀直到现在还无法坦然面对他,以至于要在他偶然回去时躲起来。
                    还有,当时躲起来的人不止王耀一个。
                    此刻伊万正坐在学园外的一间咖啡厅里,脸上挂着人畜无害的笑容,以至于他在来来往往不明内情的路人们眼里,俨然是个温和无争的美青年。谁也不知道,“W学园的大魔王” 伊万•布拉金斯基风和日丽的表情下正翻腾着一种被称作嫉妒的情绪。
                    因此伊万约见了阿尔弗雷德•F•琼斯。他知道衣柜里的另一个人和阿尔弗雷德有着千丝万缕的渊源。他当然猜到了那个人是谁,因为粗心的王耀没来得及整理桌子上的生徒会文件;还有,他听说了王耀的弟弟从中等部退学后的去向。
                    “啊——,生徒会长大人介入了呢。”伊万用慵懒得像是撒娇的声音自言自语。
                    这时联合会的创始人阿尔弗雷德无比招摇地来赴约了,伊万用手背支撑着侧脸,饶有兴致地勘阿尔弗雷德驾驭着一贯灿烂的表情和众人打招呼,伊万眼底的笑意更浓了,他心想,有几个人能读出阿尔弗雷德眼镜片后面藏着的那些往事呢?
                    阿尔弗雷德在伊万对面的椅子里坐下,象征性地扶了扶眼镜,用很欢快的语速说:“哈,你约我出来喝下午茶,真是难得啊,是不是太阳从北边出来了?”
                    伊万继续微笑着看阿尔弗雷德的表演,他看着他故意抬起头放在眉前,然后向挂着太阳的那一隅天空张望。
                    伊万说:“亚瑟他,和王耀走的太近了。”
                    阿尔弗雷德继续沉浸在刚才的调笑里,“哎哎,天阴了啊,伊万你不要随便散布黑色气场好不好,学园生活果然还是快乐一点比较好。”
                    伊万不动神色地加深了笑容的轮廓,“喂,阿尔,你能不能阻止亚瑟和王耀来往?”
                    阿尔叹了口气,坏笑着挤在一起的眉眼舒展开,又换了一副深明大义的表情,连语气都像是在劝说浪子回头,他说:“伊万,过去的事就让它们彻底成为过去好了,亚瑟现在怎样,王耀以后会怎样,都和我,和你没有关系了不是吗?”
                    伊万偏偏见不得阿尔弗雷德这道貌岸然的样子,于是他说:“可是阿尔,不管现在和将来离过去有多远,过去始终是正在身后的,它会一直在那里,抹不掉的。”
                    阿尔弗雷德不说话了,他略低下头去,眼镜片的反光掩盖了表情。
                    伊万又笑起来,这一次他的五官才真正舒展开来。
                    “阿尔弗雷德,这才是你真实的表情。”
                    这时候从别处迁徙来的厚重云朵遮蔽了日光,天真的阴沉下来了。
                    


                    13楼2010-03-06 10:27
                    回复
                      不就是谁都知道的那段回忆吗?
                      从联合会活动室的第二扇窗口,恰好可以看到由校舍去往生徒会所在楼的那条路,阿尔弗雷德此刻就站在这扇窗子前,他的眼镜片上映着走在那条路上的两个身影。
                      虽然他隔三差五地就会在校园里见到亚瑟,虽然他们之间不乏言语,但那大都是些涉及各自所属社团的争论。有时候亚瑟被气的满面通红,看起来竟然很可爱,阿尔弗雷德嘴上仍然不依不饶,心里却带着小小的欢喜。从他离开柯克兰家的那一天起,他对亚瑟的那些感情,就只能放在心底了——并不是悄悄的,因为W学园里几乎所有人都或多或少地知道他与亚瑟的往事。
                      只不过是一对分了手后水火不容的恋人而已。旁观者这样评价他们。
                      但事实并非如此,阿尔弗雷德知道,亚瑟应该也知道。
                      他们没能成为恋人,也许是来不及,也许早就比恋人更亲近;他们也没有水火不容,只是不知不觉,又必然地走向了不同的立场,当然,也并不是永远都对立。
                      阿尔弗雷德觉得他和亚瑟的关系其实很简单,用伊万的话来说,是“无法抹除的存在”,即便是过去的。
                      现在亚瑟停步在半途,在阿尔弗雷德的注视之下,用阿尔弗雷德熟悉又久违了的温和表情和另一个人谈笑着。那个人是王耀,是大魔王伊万曾经最重要,现在也无论如何不肯放下的人。
                         王耀背对着阿尔弗雷德的所在的窗口,阿尔弗雷德看不到王耀的表情,但他相信王耀的表情是温柔的,即使用闻名于校内的东方美人的自尊来掩饰,也一定在其下隐藏了无限温柔——因为站在王耀眼前的亚瑟,美好的让阿尔弗雷德心疼。
                         当马修•威廉姆斯第四次叫阿尔弗雷德的名字,后者才终于回过头来,借着身后的暮色看住眼前和自己有几分相似的少年。
                         “啊,你来了啊,马修。”阿尔弗雷德觉得自己的声音像是在梦游。
                         “这、这是你要的文件……”马修把一叠纸颤颤巍巍地递给阿尔弗雷德,当他开始支支吾吾地说话,阿尔弗雷德知道,他又遭遇了精神创伤。
                      马修是个容易受伤的人,能让他受伤的理由其实永远只有一个——被忽视。大多数时候阿尔弗雷德觉得这样的马修很可爱,让他忍不住想装作没听到来戏弄他。他等着看他焦急羞愤又怯懦地几乎要涌出眼泪来,然后把他搂在怀里,对他说“你怎么会没有存在感呢?你就在这里,在我这里,我是你的归属。”
                      但今天阿尔弗雷德感到很疲惫,甚至有些忧郁,他没有说那句惯例的情话,但仍然把马修揽在胸前,把脸埋进马修柔软的发间。
                      “阿尔弗雷德……?”
                      马修的声音隔着柠檬黄的发丝传来,被阿尔弗雷德的一声叹息吹散在空气里。
                      


                      14楼2010-03-06 10:27
                      回复
                        不要小看双马尾的萌能量
                          
                           王耀并不是个怕生的人,但像这样被陌生却又包含各种复杂情绪的目光包围着,不适感还是让他蹙起了眉头。此刻他正置身生徒会指导室的中央,被主要干事们围绕着,他们各执己见的议论在王耀耳边绕梁。
                           严谨的书记罗德里赫果不其然的满面正色,他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说:“绝对不行,Miss W学园是学园祭一贯的压轴,怎么能这样儿戏?”
                           总是和罗德里赫处于对立立场的瓦修在墨守陈规这一点上,还是于青梅竹马的罗德里赫保持着一致的,瓦修说:“即使是会长的要求也不行,这是欺骗观众的行为。”
                           亚瑟露出有些为难的表情:“可是,表格已经提交给负责方了,ASIA学园高等部这么久以来总是没有人参加,这次他们似乎燃起希望了,现在才退赛,不好吧?”
                           王耀心里的台词是:根本是借口。
                           这时候一直默不作声的弗朗西斯掳了掳头发,说:“你们这些家伙,果然都是死脑筋啊。”
                           于是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弗朗西斯。
                           弗朗西斯绕到王耀身后,伸手摆弄王耀的头发。
                           “喂你干什么!”王耀提出抗议。
                           弗朗西斯对质问置之不理,他轻巧地用手指将王耀的黑发拨成两股后提起在两侧,这时候王耀的脸已经红了,而其余三人的眼里开始透出异样的情绪。
                           弗朗西斯很得意地笑起来:“怎么样?只不过是双马尾造型而已,已经像个女生那样可爱了。”
                           这时候理当站出来声援的会长亚瑟却没能做出期待中的反应,很显然,碧绿的眸子现在无法从东方美少女身上移开目光。
                           瓦修说:“虽然是可以以假乱真……”
                           罗德里赫说:“但学园主办的活动……”
                        弗朗西斯断然:“Miss W学园什么的,本来就是服务观众的,你么觉得这不具备观赏度吗?”
                           众人沉默。
                           ……
                          
                           总之,王耀参选Miss W学园这件本就阴差阳错的事情,就这样无头无尾地被决定了。
                           那时候距离学园祭,还有一个星期。
                        


                        15楼2010-03-06 10:28
                        回复
                          在离完满一步之遥时
                            
                             亚瑟拆开学园祭筹办组送来的,装着Miss W学园选手服装的大箱子,他第一眼就留意到层层叠叠中一抹鲜艳的红色,于是他顺手将那件红色的衣服抽出来,看到标签上写着王耀的名字。
                             亚瑟很自然而然地展开那件衣服,他发现那是件极具东方特色的旗袍,看起来很贴身,改良过后的开叉短裙摆与搭配的过膝黑色长丝袜,一看便知是弗朗西斯的品味。
                             亚瑟稍微想象了一下王耀穿着这身衣服的样子——简直是引人犯罪……
                             很想看,但不想让别人看到。亚瑟很直率地在心里确认了这个想法。
                            
                             瓦修敲门进来时,亚瑟依依不舍地暂别了臆想,开始埋头处理文件。
                             机械化的重复性工作开始了一会儿,亚瑟就乐观地适应了,因为他想着,尽可能处理完这些,学园祭当天就能空余出更多时间。他有话要对王耀说,很重要,需要当面,清晰地说出来的话。
                             因此亚瑟几乎有些享受这段在期待中度过的时光,他忙于学园祭直前的筹备工作,王耀作为高等部三年级的学生,正在准备最后一场模拟考试。在学园祭那天以前,他们无法照面,于是短暂的分别催育了横生的思念,就像是一边吃着蛋糕,一边满怀期待地注视着蛋糕顶端的草莓,只是想象它的甜美,已经叫人心驰神往。
                             暧昧明朗化,恋爱始发前的那段时光,总是格外美妙——亚瑟深切地体会到弗朗西西这句话的真谛。
                            
                             王耀的心情与亚瑟很类似。
                             原本是这样的。
                             合上参考书的时候,王耀舒了口气,暂时从模拟考试的紧张准备中抽离的思绪立刻落入了对学园祭当日的憧憬里。
                          他并不想男扮女装去参加什么选美,他知道那时候即使拒绝,亚瑟也不会勉强;还有放学后的文件整理工作,分明完全没有必要,贵族学园的贵族生徒会,难道需要一个毫无关系者每日分担会长的工作么?只是他们谁也不揭穿这些看似不需要发生的事,因为它们是一个一个微小的带着美好温度的机会,像是零零星星的玻璃珠子,两人都默契地收集着,暗自期盼它们串联起彼此的心事。
                          王耀觉得茶会结束那晚自己对亚瑟提出的同游学园祭的邀请,简直像是告白,只要回忆起那时的情景,他便要近乎羞愤地把脸埋进掌心里。
                          就像现在,他又胀红了脸伏向桌面,但当模拟考试通知单下方的毕业生面谈通知阻不小心落进眼底,王耀觉得自己全身的温度都在那个瞬间退热了。通知上写着:请将毕业进路调查表交返ASIA学部,由学员代表本田菊负责当面核对。
                          本田菊——比起伊万•布拉金斯基,王耀也许更不想见到这个人。
                          


                          18楼2010-03-06 10:30
                          回复
                            零零星星的不安汇聚着
                              
                               弗朗西斯在咖啡馆里遇到了死对头路德维希。
                               那时他正端详着点缀在碟子边缘的一枚酒心巧克力,路德维希一丝不苟的平整衣角猝不及防地铺进了眼底。弗朗西斯抬起头来看着眼前这个不合时宜的男人,皱着眉说:“啊——,你一出现,充满情调的下午瞬间就荒废掉了。”
                               路德维希沉着脸在弗朗西斯对面的椅子里落座,抬起手扬起声厚实的嗓音:“一杯黑咖啡。”
                               弗朗西斯的后背陷进柔软的靠垫,右腿覆上左膝,垂着眼皮吐出轻蔑:“真没品味,黑咖啡什么的,毫无情趣。你懂得品味乳白的牛奶和甜蜜的糖块融化在咖啡温度里那种迷人的香味吗?那就像是……”
                               “够了。”路德维希及时打断弗朗西斯,以免他将要说出的比喻被编入成人频道,要知道,他们还穿着W学园醒目的浅蓝色外套,何况这个只不过说起咖啡就能露出一副醉生梦死表情的家伙,还是名门学园的生徒会副会长。
                               “喂,你知道打断别人的兴头是多糟糕的一件事吗?你这粗鲁的莽夫。”以优雅多情著称的迷人青年很是不满。
                               路德维希不得不扶额叹气,试图以此分散他那一和弗朗西斯照面就要发作的胃疼。
                            “弗朗西斯,是你叫我出来的,所以,还是收敛点吧。”
                               “哼,你要知道感恩,我能约你出来,那是对你的眷顾,让你接受一下贵族的熏陶。”
                               “好了好了,到底什么事?”
                               一直自顾自地认为处于上风的人沉默了。
                               路德维希耐着性子问:“弗朗西斯?”
                              
                               咖啡被端上来,白色的器皿贴上木质桌面的纹路,发出清脆的擦响,伴着银色小勺雀跃的抖动。
                               忽然,弗朗西斯仰起脸说:“给我杯红酒!”
                               拔高的音调让人以为他早就醉了。
                               路德维希摆手遣走了一脸茫然的适应,责备弗朗西斯说:“即使你早就置法定饮酒年龄于不顾,至少在穿着校服的时候忍耐一下吧,还有,这里是咖啡馆。”
                               弗朗西斯把脸埋进掌心里,从指缝里闷闷传来的声音听上去满是懊恼:“路德维希,我大概做错了,真的做错了一件事。”
                               路德维希不动声色地喝他的黑咖啡。
                               弗朗西斯继续兀自忏悔:“阿尔弗雷德那个混小子,就凭当年他那样伤害小亚瑟,他说的,我是绝对不会照办的,何况还是以该死的联合会的名义!”
                               路德维希略微蹙了蹙眉,“你们又搞什么假公济私的勾当了?”
                               “改动文件条款,让所有高等部的进路调查因为一个人而必须全部打回所属学部审核,这种事,没有我们的批文,即使是联合会也办不到。”弗朗西斯的语气听起来倒像是有几分得意。
                               “为了显摆权利,让所有人像傻瓜一样被你们牵着鼻子忙,有意思么?”路德维希是个有正义感的严谨青年。
                               “才不是显摆权利呢,呵,比那还要离谱,为了感情啊什么的。”弗朗西斯自嘲地嗤笑了一声,“而且,还是早已成为过去式的感情。”
                               路德维希叹气。
                               弗朗西斯维持着颓废的笑意:“你说阿尔弗雷德和伊万那混蛋,哦,还有我,我们都是群多么无趣又无可救药的家伙啊。”
                               然后弗朗西斯真的像彻底醉了一样躺倒在长沙发上,用抬起的胳膊挡住眉眼。
                               路德维希说:“弗朗西斯,对你来说,问题不在阿尔弗雷德。”
                               “给我闭嘴,你这个土豆、乡巴佬。”也许是舒坦的姿势让弗朗西斯稍微缓和了情绪,他恢复了对路德维希一如既往的诋毁和打击。
                               “是亚瑟•柯克兰。”路德维希平静地说:“让你做出所有好事和蠢事的,都只有他。”
                              
                               不记得是谁凄凄艾艾地诉说过这样的单恋:
                            你注视着一个人,并不知道自己也是另一个人眼中的风景。
                            你专注于自己看到的,从不回头。
                            因此你留意不到身后那个一直看着你的人。
                            他知道自己无法进入你美丽的瞳仁。
                            但他太害怕你的消失。
                            因此他自私地想,希望你也一直维持着这种爱的观望。
                            暗自祈祷你注视的那人也如你一般,始终不曾回头。
                            于是,
                            那个人永远在你眼中,而你永远在他眼里。
                              
                               “弗朗西斯,你什么时候能从这糟糕的情结里走出来?”
                               “住嘴,你这个满身肌肉的混蛋。”
                               “弗朗西斯,也许你身后也有人一直在注视着你。”
                               这句话打动了弗朗西斯,让他从指间流出的目光里终于带上了一些生动,他有些不可思议地打量起忽然变的有那么些文艺,有那么些浪漫主义情怀的路德维希。他脑海里的期待在唆使他去问“是谁”,但胸腔里突然涌来的危机感让他幡然醒来。
                               “路德维希……”
                               “怎么?”
                               “你为什么不早一天来见我?”
                               “明明是你今天早上才给我打电话的。”
                               “我出来之前,已经那样做了。”
                               “你做什么了?”
                               “我给小亚瑟留了字条,让他去给那个人送比赛用的服装,他完全可以不亲自去,但因为是那个人,所以他一定会自己去……”
                               “喂,‘那个人’是谁?是让联合会搞出进路调查事件的人吧。”
                               “如果事情依照阿尔弗雷德和伊万那两个家伙预期的发展,也许,就晚了。”
                               弗朗西斯长长地叹了口气。
                            


                            20楼2010-03-06 10:34
                            回复
                              2025-06-06 18:27:12
                              广告
                              倒流的世界
                                
                                 亚瑟提着登台服装走近王耀所在的那幢宿舍楼时在不断左顾右盼,嘴角绷成有些僵硬的闭合状,唯恐掩藏不住的笑意在不经意间走漏出来。
                                 王耀看到这衣服会是什么表情?
                                 以那家伙的性格,会皱着眉头吐槽“这什么鬼东西啊你们恶趣味吗?”之类的吧。
                                 表现出极不情愿的样子,最终还是会扭扭捏捏的试穿。
                                 然后,会脸红的。一定会。
                                 ……
                                 想到这里,亚瑟的脸先红起来了。
                                
                                 因曾有过一次探访,亚瑟轻车熟路地来到王耀所在的楼层。目光迫不及待探向走廊深处的那间双人寝室,果不其然看见了门下缝隙里透出的灯光。
                                 亚瑟理了理领带和外套,走上前准备敲门。
                                 喉咙里还在预演着自然的问候晚安的方式,伸出的右手却因门内传来的那个并不陌生的声音而僵在半空。
                                 亚瑟确定王耀的宿舍不是他的福地,他总会在这里遭遇伊万•布拉金斯基。
                                
                                 王耀从ASIA学部的指导室回到宿舍后,一直失魂落魄地仰面倒在床上。
                                 并不是第一次觉得这样疲惫了,每次见到本田菊,他总会被往事击中,那些甜美的酸楚的疼痛的回忆都沿着时间骨节分明的脊梁逆向爬行,像一张网那样覆向王耀,将他纠缠进乱糟糟的情绪里,怎样也理不出前路。
                                 那些事他一直没有忘记,事实上有关优等生本田菊的议论,几乎每天都能传入耳中,王耀以为摆出温和而沉静的笑脸的自己,已经能看淡往事残忍面容的一部分;但当本田菊活生生地站在他眼前,轻佻地揭开他小心封好的那些伤痂,顷刻涌出的殷红血液里,映出了叫嚣着的,奔流复苏的痛楚。
                                 即使无可挽回,我也只是想将它永远掩埋掉而已。
                                 即便如此,都无法被成全么?
                                 他已经不得不接受并承担本田菊留下的残破的记忆,他努力堆砌起新的光阴去覆盖旧的。可是他最重要的妹妹,那是他骨肉中不可缺失的一脉,她被连同本田菊的美好过去一并从王耀的身体里抽离,他疼的撕心裂肺。而本田菊却报以他明媚的笑容,仿佛那猩红的决裂是本田菊留下的,刻意的,任性的一个亲吻。那吻痕让王耀感到屈辱。
                                
                                 当他时隔多年,又一次满目空洞内心翻腾地躺平了身躯,独自抚摸那些时间的遗迹,伊万•布拉金斯基在这时回到了久别的、属于他和王耀的空间,凑巧的仿佛如约而至。
                                 王耀冷笑起来,“果然,一切都是别有用心的。”
                                 伊万没有挂起他那近乎无邪的玩味笑容,出乎意料地坦率表明了来意:“是的小耀,往事总是别有用心的,它在该出现的时候现身,为了提醒你那些真实存在过,并且永远无法抹掉的东西。”
                                 王耀侧过身,背对着伊万,沉默。
                                 伊万坐在床沿,纤长的苍白的指尖缠进王耀的乌发间,“的确,像阿尔弗雷德说的,时间在不断前行,但如果现在或者未来能够完全淹没过去,那么回忆有什么存在的意义呢?”
                                 伊万俯下身,呼吸附上王耀的耳廓,有些沙哑的柔软声音,像一个危险的讯息,暧昧地潜进皮肤里:“之所以念念不忘,正是因为它们沉重到积淀进你的骨髓,日积月累,遍布你的血液,就连你的呼吸,都带着它们深刻的腥气。”
                                 王耀转过身来,用近乎苍凉的目光沉静地看着眼前的演说家,“伊万,你什么时候变成哲人了?”
                                 伊万惯有的笑容显山露水,“小耀,是你改变了我呀,因为爱你,我领悟了这些。”
                                 王耀平淡的语调冷冷清清地铺陈在两人之间:“这一次你出现在本田菊之后,是故意的;我相对喜欢你上一次这样出现。”
                                 伊万像个孩童一样爽朗地笑,然后把脸贴向王耀的颈线,久违的温度让他沉醉地闭上眼睛,“小耀,本田菊伤害了你的那次,我也是这样安慰你的,我也更喜欢那时候的你,楚楚可怜,还那么顺从。”
                                 “不像现在……”伊万用撒娇的语气,“你生出了坚硬的棱角,拒人千里。”
                                 王耀任由伊万威胁一般地解开他襟前的纽扣,任伊万伏在他的胸口,贪婪地俯视着他,笑的那样轻蔑。
                                 “你和养尊处优的会长大人,是怎么回事?”
                                 “和你没有关系了。”
                                 “可是他和你的关系,一定没有我们之间的深远。”
                                 “那是过去的事了。”
                                 “我说过,过去的即使过去,也没有任何现状和将来能代替。”
                                 “一直这样说的你,不也和娜塔莉亚定下婚约了吗?”
                                 “吃醋了吗?我说了,那是家族的意思,如果你愿意留在我身边,我的爱全都是你的,给娜塔的,只有婚姻而已。”
                                 “比起你全部的爱,我更想要自尊。”
                                
                                 门外的亚瑟听到了长久的静默,强烈的不安涌上来堵塞了胸腔,他想用尽全力擂门,他想解救王耀,他担心那个疯子会对王耀做出什么。
                                 他的不安成谶。
                                 亚瑟清楚地听到伊万•布拉金斯基用低沉的声音缓慢的语速昭示他此刻的愤怒,他说:“让你的自尊见鬼去吧,王耀。”
                                 亚瑟屏住了呼吸,或者说,这一刻他几乎要窒息。
                                 因为在短暂的沉寂后,他听到了王耀的闷声呢喃,还有沉沉的拍打床板的声响。亚瑟最担忧的事态正在上演。他开始近乎疯狂地敲打那扇在此刻忽然显得格外沉实的门。
                                 “王耀!伊万•布拉金斯基!”
                              亚瑟不断喊着这两个名字,他不知道自己敲了多久喊了多久,他在逐渐声嘶力竭中跌进了深重的惶恐里……
                              


                              21楼2010-03-06 10:35
                              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