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身世谜云
“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好谈的吧。”范芸熙冷淡地拒绝郭润可的邀约。
今时今日这个昔日单家的“童养媳”也敢这般瞧不起她,郭润可攥紧了拳头,忍下心头的恶气,继续装笑脸。
“你的父母,”她强调,“把你遗弃在Senwell门口的你的父母,难道你没有兴趣吗?”
就在马上要同郭润可擦肩而过时,范芸熙停下脚步,她们肩并肩站着,面孔朝着相反的方向。“我没兴趣。”她违心地说。
“不要自欺欺人了,没兴趣你就不会停下。”郭润可得到了说中别人心事和弱点的快感。
直觉上郭润可没有那么好心,范芸熙调整了下呼吸,再次迈出脚。
“他们死了,丢弃你之后,他们都死了。”
她们之间不过两步的距离,范芸熙清晰地听见了郭润可的话,她知道不应该相信她的话,她知道自己应该继续向前走,可是她的身体在颤抖,脚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郭润可没有转身,而是站在原地,面带嘲讽地说,“单家给你吃好的,用好的,住好的,是为了弥补他们的罪恶感,就像他们对待徐子骞一样,因为你的父母是他们逼死的。”
“你胡说,我不会相信你的话。”范芸熙眼中闪动着泪光,反复地告诉自己是谎言。
“我知道你不会相信,被人家养了十几、二十年了,你已经被洗脑了。”郭润可相信范芸熙已经相信了,因为她说话的声音中带着浓重的鼻音。“被老板出卖当替死鬼,你的父亲还真笨,不过我始终想不明白他为什么把你丢给仇人去养。我理解你现在的心情。”瞬间她的表情狰狞了起来。“如果不是单家对我不仁在先,我还真不忍心告诉你这么惨酷的事实,我就是要你痛苦,要单家鸡犬不宁。”
“不,我不相信!”
范芸熙痛苦地从梦中醒来,急促地呼吸着,额上沁出豆大的汗珠。
不可能,不可能,她的父母不可能将她丢给仇人去养。伸手抚摸她依然平坦的小腹,里面正孕育着一个小生命。为人父母者,怎么忍心那样去做,她做不到,她不相信自己的父母会那么残忍。
有猜疑往往就说明她在潜意识里已经接受了,如果她笃定父母不会那么做,相信单家是无辜的,就不会那么痛苦了。
告别叶天瑜,从Senwell离开后,徐子骞就带着范芸熙回家了,因为他认为家能带给范芸熙安全感,能使她最大限度地放松。果不其然,她一到家就睡了,好像放松得过头了。
听到范芸熙的尖叫,徐子骞立即挂上电话,冲进房间,“芸熙,怎么了?”
“子骞,抱我。”她恳求。
徐子骞坐到床上,揽她入怀。“无论发生什么,你都要告诉我。”
范芸熙的头贴在徐子骞的胸口。“就这样抱着我。”
“芸熙。”徐子骞轻轻地唤着她的名字,他不清楚是什么事让她又变成这种状况,怀中的人,身体瑟瑟地抖动,感觉上她正被某种可怕的力量侵扰,他的心也变得沉重、焦急和不安了。
直到怀中的人平静下来,徐子骞才再度开口。“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好吗?”
“我该怎么办,子骞,我该怎么办?”范芸熙带着哭腔说。
徐子骞轻轻地拍着她的背,用平缓的温和的声音说:“你先告诉我是什么事情,然后我们共同面对,一起解决。”
范芸熙从他的怀中抬起头来,双目紧紧地盯着他的脸瞧,像是在寻求某种力量的支持,她得到了,她从徐子骞的眼睛中读到了坚定、信任、关怀和爱。
“我的父母都不在了。”她说,语气缓和了许多。
“什么?”徐子骞惊愕,微微攒眉。
“今天,郭润可她告诉我说我的父母已经死了,而且是爸和妈逼死的。”
范芸熙的眼眶湿润了,从说话的语气上看,显然是后面那句带给她的打击更大,使她更痛苦。对于从小就把自己给抛弃了的父亲和母亲,感情自然不会深到哪里去,有时会想起,也是想要个原因吧,想问问他们为什么抛弃她。在知道可能是单耀荣和江采月逼死亲生父母之后她仍不改口,可见他们在她心目中的地位之重。
听了范芸熙的话之后,徐子骞的心中有了谱,凝重的神色不见了。“你是怎么想的,恨他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