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與人民的記憶
復得的與復失的——２０世紀回憶錄

歷史不是真實，歷史不是真理，歷史從來不是客觀的記述。
歷史是勝利者的清單，所有歷史都是當代史。
當我們說歷史是勝利者的清單的時候，我們強調的是歷史從來都是用來書寫勝利者是何等的必然勝利，而失敗者是何等的必然失敗。
歷史書寫的意義就在於阻斷人民的記憶，抹去人民的記憶，改寫人民的記憶，但是人民的記
憶畢竟綿綿不絕。
歷史塗抹記憶的過程是多麼劇烈，多麼有效，歷史以它的書寫成功扭曲了、稀釋了、改寫了人們的記憶，成功的造成了人們對自己記憶的不相信，不反思和不自覺。

倒置因果的現代敘述，我們應意識到先進才會挨打
清帝國是白銀帝國的中心，是東亞手工業的最高峰，標誌著農業文明的最高成就
因而不能顛倒的貿易剪刀差與南亞次大陸上被創造出的剛需——鴉片
以及所謂敲開現代歷史進程的，某場大型國際販毒戰爭
我們的現代歷史開啟在絕對的自我否定之上
新青年們是創造想象的人，同時他們痛苦的承受
我們獻祭中國的前現代歷史，我們用“仁義道德”與“吃人”將其一言蔽之
鐵屋子與萬難轟毀，我們將悠久的歷史全部指斥為空洞與偽善

有意思的是，隨著中國崛起，我們似乎贏回了中國歷史
但這未必值得肯定，為什麼我們曾自願的獻出歷史開啟現代？
全球資本主義及歐洲中心的歷史與文化想象為我們安排了位置，而且我們欣然接受
——落後的，愚昧的，世界之外的，“上帝背後的的國家”，文明不到的，無法理解的，陌生的，奇怪的，頹廢的，靡亂的，陰柔的
所以我們迫切，我們渴望新生，可是在浴火之中重生的是一只鳳凰還是一個恐怖的幽靈？

更有趣的是，前現代的歷史對於越來越多的人來說變得具體與可感
是詫異與充滿細節的，是富有魅力與光榮的，原來過去並不是永無終止的歷史循環
唐宋元明清，全史都可以變成一個非常親切的可以感知的對象，充滿了體認與情感
但必須看到，我們同時伴隨著一個有趣的失去——
我們終於又付出了２０世紀的歷史作為代價
與上文所敘相對，２０世紀的歷史是冷漠的，是陌生的，是遙遠的
７０年代，６０年代的歷史都變的陌生與遙遠——８０年代以前是“考古學”
歷史的蒙太奇發生，我們直接將１ ９ 7 ９年的歷史接續到了３ ０年代上海灘
這是中國獨特的文化狀態與文化結構，但他也與全球共同的文化趨向存在重疊與共享
是因為新世紀的開啟伴隨著我們的“驅魔”——２ ０世紀之“魔”——革 命

２０世紀是獨特的，為了回應兩場世界大戰，回應人類面臨的文明浩劫與文化災難
人們用盡一切辦法去變革社會，去改造社會，去追求理想世界
最激進，最浪漫，最狂熱的是，我們要在我們的時代使得理想社會降臨人間
即使不那麼激進，我們也應為理想世界而戰，我們不接受現實永遠不盡人意
我們不接受統治是永恒的，我們不接受世界是統治者的更疊輪換
今天所放逐的，正是這樣一種激情，這樣一種夢想，同時為這樣激情與夢想獻身的力量
２０世紀的基本主題是戰 爭與革 命，
也正因此，２０世紀在整體的被抹除，被審判，被改寫

二十世紀六十年代在它開始之前開始
1959年元旦，三百個農民武裝遊擊隊，擊敗了五萬美式裝備的政府軍
當Che Guevara開著紅色吉普車，駛進哈瓦那的時刻，六十年代開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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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巴革命有革命的一切想象
有海灘風情，海島風情——加勒比海的風光；有學生出身的青年領袖，風華絕代；長久的殖民地的生存狀況——美國的妓院，全世界的糖罐；以及人民站起來獨立國家謀求政治力量時的力量與噴發
浪漫的，獨立的，革命的，自強的想象都可以在這裏找到

二十世紀六十年代在它結束之前結束
一個真正應該被記住的９１１，智利完全合法的民選總統手持步槍戰鬥至最後一刻，被戕害於總統府時，六十年代宣告終結
二十世紀最有趣最偉大的社會實踐之一就此中斷，社會主義民主的一次嘗試煙滅，理想主義者將用鮮血證道，面對不義，全世界的有良知的人是那麽悲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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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全球六十年代第三世界技術行動烏托邦的協奏。
“他們不是祈福於未來的科技神話，而是在現有的社會關系和物質條件內部，通過行動去檢驗烏托邦方案的可行性和限定，探求社會轉變的道路。
“發掘這些被邊緣化的技術政治史，讓我們得以重訪烏托邦這一概念在二十世紀的展開方式，重新理解二十世紀作為‘烏托邦時刻’的世界歷史意義。”

智利 光塵誰憶 Salvador Allende 3
民主此邦 每輪開始時，你可令所有角色各指定一名角色，然後此輪有角色使用【殺】或裝備牌時改為交給被指定最多的角色並摸一張牌。
身殉社會 你可以放棄使用【閃】令一名角色重鑄其所有牌，你可以於瀕死時放棄恢復體力令至此未造成傷害與令你恢復體力的角色此後摸牌數＋１。
賽博共域 限定技，一輪開始時，你可獲得其他角色各一張牌，然後此輪每回合開始時你摸三張牌且其他角色從你手牌中獲得牌且經你選擇，其每因此少獲得一張牌你可令體力值最少的角色恢復一點體力。
“你去轉告加夫列爾將軍，智利總統決不逃跑。他知道怎樣履行一個戰士的職責！”
“智利萬歲！人民萬歲！勞動者萬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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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完全和平，民主和平的憲政民主體製內部所形成的民選總統，而又旗幟鮮明的倒向左翼與社會主義
但我們很難感知他的心路歷程，多種政治力量角力，與工人社群的連接，長期的政治鬥爭，工人的廣泛宣傳
他以極微弱的優勢勝出，全世界的人們引領而望之，與之相對的是華盛頓內的一片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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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利要實現社會主義，不是通過暴力革 命，而是通過紅葡萄酒和餡餅來實現”
他進行了社會主義民主的嘗試，他將跨國公司收歸國有，寡頭、買辦、壟斷同樣收歸國有
他意欲在不影響白領福利的情況下提升勞動者的福利
銅礦國有化的完成意義非凡，但他知道，他得罪的是整個西方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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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二十世紀唯一的一次政治烏托邦與技術烏托邦的相遇
1972年的最後一天，他訪問了首都實驗室，觀察一場極富未來感的實驗
阿連德的改革方案不僅僅是經濟，更是政治與社會方案，盡管那不是最快捷的追求生產發展的途徑
但他呼喚工人參與管理，用“心理工程”去建設人，重喚工人的主人身份與主體身份，讓工人主宰國家
他認為社會主義民主和生產力的高度發展必須由工人參與管理與工人參與技術革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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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在探尋一種別樣的可能
他想要走出一條抗衡東西意識形態對峙的第三條道路
在封鎖的現狀下，借助電傳，建立全國的信息中心（Internet），第一時刻將全國生產信息匯總，利用新技術阻斷人為幹擾，匯總後可以迅速發到每個接受點
非蘇聯的計劃經濟，非美國的市場調節的存在宏觀調控把握地實現每個企業工廠高度自治
需求信息與生產信息通過信息技術自主匹配，以實時反饋與決策避免計劃經濟的長期規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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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主集中製必然要回答一個問題，那麽誰來民主，誰來集中
這必然意味著層級的存在，一個管理體製如何不成為官僚體製，這是無解的問題
阿連德的賽博協同完成組織上的民主，企業自主令工人參與
匯總形成一個宏觀數據性的把握，但同時完成了流傳與反饋，保證政府只會在大規模失衡時介入
他先於任何人意識到信息與大數據，他的初衷只是不想讓民主的社會主義成為一句空話
最早的大數據與去中心化區塊鏈技術——政治意識形態不僅表達了一種世界觀，而且有助於新技術的設計和應用，來重新配置國家權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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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會主義革命創造了擁抱變革的氣氛，鼓勵人們以新的方式思考。
“這使得一個有新技術思想的年輕工程師有可能占據高級別的政府職位，並獲得足夠的權力，與並非馬克思主義者的英國控製論學者比爾合作，讓一個離經叛道的實驗獲得許可。”
比爾的回憶理想地說，如果實踐成功，或許將會突破經濟封鎖，走出一條屬於智利自己的路
無論如何美國的決策極其正確，他們及時阻斷這一場二十世紀最有趣最偉大的社會實踐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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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地亞哥在下雨
作為一個完全的合法的民選總統，阿連德從來沒有濫用總統權力，他在憲法和法律允許的範圍之內推進社會改革，而他僅僅是旗幟鮮明的在所有製與分配製上靠向社會主義
盡管如此，所謂的“自由世界”絕不容憫
而皮諾切特和很多國家高層達成秘密的共識，在他們的支持，默許，共識之下，悍然發動軍事政變
炮擊總統府，戕害總統後拋屍，之後的骯臟戰爭——大規模迫害，大規模逮捕，大規模非法的殺戮
整個自由世界，袖 手 旁 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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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傳入聖地亞哥，賽博協同中央指揮部的同誌開始焚毀項目的程序磁帶。
“賽博協同工程具備通往自由和奴役的雙重可能，他們必須防止它落入錯誤的人手中。
“而在那些磁帶燃燼之前，在冷戰所開啟和封閉的短暫時空裏，在由工程師、革命者、工人、藝術家和電子機器共同組成的事業裏，我們或許匆匆瞥見了一條來自烏有鄉的消息。”

甘地作為一個偉大的民族主義者，印度的獨立建國其中最大的不同在於
他完全否定了西方式的發展道路——他自覺形成了一種高度本土化的道路與想象
他與六十年代的中國古巴智利一樣，嘗試走出一種不同的道路
在這種意義上，甘地主義的論述與政治構想相當豐富相當具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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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同樣是二十世紀對決資本主義的思考邏輯與情感邏輯之一

印度 南陸聖雄 甘地 3
非暴力不合作 每輪開始時，你可棄置所有手牌並令每名角色選擇此輪是否放棄使用【殺】，然後此輪選擇放棄的角色在有【殺】被使用後摸兩張牌。
真理即神 每輪結束時，若無人造成過傷害，你可展示一張牌並令下輪每名角色使用的首張牌視為與之相同，然後若體力值均滿，你可將一名角色的身份牌改為與你相同。
民族苦行 鎖定技，若你已受傷，你將任一角色於摸牌階段外獲得牌的牌棄至一張，若你體力值不為全場最低，你恢復體力時的目標由你改為其他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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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地為之獨立而奮鬥的印度與獨立建國後的印度早已不同——巴基斯坦已經不再
排除萬難趕出殖民者之後，是印巴分治的巨大的歷史悲劇
獨立後印度直接與普遍的暴力——尼赫魯親自掄棍子上街痛擊暴亂分子——就在甘地和平抗爭的近旁
甘地能做的是一次再一次地絕食，利用人們對他的愛
他已是國父，他已是聖人，人們對他強烈地愛同時也出現了大量的辱罵與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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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所追求的是一個完整的印度，但分割沒有停止——斯裏蘭卡、克什米爾紛爭、印巴邊界軍事沖突
英國殖民者的分割借口是民族沖突與宗教沖突不可平息——然而事實大相徑庭，邊界分隔形同虛設
分界劃定，開始的是大逃離，伴生著不可計數的暴力、沖突、被動殉教——被跳井的女人將之填滿
人不是死於敵對的社群，而是死於自己的親人——與其被異族糟踐不如先行了斷
要自由給你們，要獨立給你們，製造出災難依舊給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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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族主義的雙刃——作為獨立建國時的強大動員能力，與動員完成後形成聯系種族民族的“身份”
印度先天的特殊之處：現代西方民族國家理論所無法解釋的復雜民族構成、宗教構成、文化構成
加之看得見的階級——比歐洲貴族血統與中國階級階層更加嚴酷的種姓製度
甘地的偉大亦在於此，它曾嘗試用自己的思想，用他的理念動員整個印度民眾去抵禦殖民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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殖民史的優秀案例——它摧毀了印度比英國發達的現代工業、交通、運輸、生產，打回農民
現代化也未能或刻意未觸動到的種姓製度終究成為問題，甘地的思想包含不同於西方觀念的平等
他嘗試以自己的力量實現社會平等——接納賤民，深入賤民社群，保持苦行僧的生活
珍貴之處也在於，他是六十年代少數創造了思想與主義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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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暴力不合作——有人打你的右臉，你把左臉送給他打；你有狼牙棒,我有天靈蓋
身體承受暴力並化解暴力，但更在於不合作，不妥協，不讓步
偉大的民族主義者——思想主義與犧牲成就了獨立，某種意義上他是現代印度的締造者
他挫折不斷、乏善可陳的少年青年時代終於被後知後覺的殖民主義種族主義打斷
“真理是神”，“真理才是眾神之神”
顯然他試圖利用真理回應多民族多宗教、存在種姓製與被殖民的欠發達的農業化印度社會
他創造真理作為超越所有宗教絕對中心的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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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年的托爾斯泰在很大程度上影響了甘地主義的形成，他們都在思考
是欠發達國家加入世界歷史進程的思考、是超大型大陸國家如何面對自己歷史命運和改變歷史命運的思考
某種意義上甘地主義是世界的，它是平行於列寧暴力革命的一種選擇
但同時它又只是印度的，因為印度教和佛教的思想是其最基本的思想來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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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地已經距離現代的印度人太遙遠了，遑論我們
可在另一種意義上，甘地也是被通俗流行化的——在缺少共同價值的今天，我們只能看到時尚的素食與禪七
甘地主義日漸被中產階級倫理與時尚生活方式符號化
這種淺層的實踐無可厚非，但我們必須認識到這絕非甘地留下的思想遺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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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種意義上，我們可以將格瓦拉視作六十年代的國際主義脈絡，那麽甘地是民族主義民族獨立的脈絡
很多時候我們要進入歷史情境中討論，否則思考是低效甚至無效的
我們無法分辨切與甘地誰對誰錯、誰更高尚，這本身沒有意義
因為他們都屬於六十年代給予我們的不同的資源與動力
就如同甘地感召了印度人民、馬丁路德金與曼德拉一樣，就如同切格瓦拉在第三世界點燃遊擊戰火一樣
關鍵在於他們的榜樣的力量的感召是如何和不同區域的現實發生了共振並產生了資源價值
至於甘地主義在什麽意義上完成的程度，那是歷史的延伸問題

夜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