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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看这个,我喜欢听《Seasons in the sun》。。。。。

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嗯,我去听听,谢谢了
乱马吧主,我试试看啊,WORD贴过来以后,就有这么密集,而且这里又不能调整字体,的确是有点晕啊,呵呵。
就是怕多分段的话,贴的就更多了。


22楼2010-04-26 12: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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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见,高见。”我也笑道,“况且你又不希求什么。”
    “就是嘛,况且我又不希求什么。”他学着我的话说。
    “最近很忙吧?”
    “嗯,有点儿,刚开学嘛,新生多事也多。”
    “能忙起来真是好事呀。”
    他听了呵呵的笑。
    “其实,我也不想这样的。”
    我抬头看食堂对面墙上挂的钟表时,五点一刻了,加之天空飘来低浮的阴云,四周充溢着浓烈的黄昏气息,这种的天气可能是要下雨的前兆?四周坐满约三十个位置,一边吃饭一边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在交谈,晚饭时间快到了,两个穿白色制服的餐厅服务生提塑胶桶打来水开始拖地,我转头望向窗外,那边二十六号宿舍楼下进出的学生开始渐渐增多,脸上或兴奋或沮丧或茫然,但至少,个个显得神色匆匆。
    我不禁感叹,竟无一人不在属于自己的世界里那样鲜明的活着。佟魏也转过头来,和我一样,望了好一会这忙碌景象,支着下巴,若有所思,在想些什么呢?想的大概是和我差不了多少的一码事吧,不知道怎么的,就有这种感觉。
    “宿舍楼马上要搬了,你大概还不知道吧?”佟魏冷不丁告诉我。
    “是吗?”我惊讶道,“搬去哪里?”
    “不是搬去校外,也不是所有人都搬,我虽然地位低微,但也算是在学生会工作,就是在那儿听到的消息,说是四号宿舍楼的大四学生一起搬到八号宿舍楼去,其他宿舍楼的学生也有部分调整。”
    “那四号楼呢?”
    “拆掉吧?听说是。”
    “拆掉吗?”
    “是啊,拆掉。”他盯住我的脸说,“听说是这样,至于拆了以后做什么,那就不得而知了,目前只是计划在近期将学生迁移,尽快拆除。我猜想,是因为楼层太低了吧,学校本来就显得够拥挤的了,被划分成211和985工程学校以后,总该干点什么吧,这大概也是原因之一啊。”
    今天胃口还可以,我俩各自将餐盒中的饭菜一扫而光,又喝了大半杯水,他问我还要不要,我说可以,他便又起身去接了两杯,然后餐盒也顺便一并收拾了,但吃完后两人都坐着没动,食堂的空气中弥漫的饭菜味也越来越浓,新出锅的菜式洋溢着浓浓的羊肉、胡萝卜拌芹菜的味道。
    “这么说来,以后就要住八号楼咯?”
    “可不是。”
    他问我对八号楼有什么看法。
    我无所谓的答道,“谈不上什么看法,那儿好象是上界毕业生的宿舍吧?楼层倒是比四号楼高一些,位置也比较靠角落,除此之外,好象也没有别的什么了吧。”住八号楼也未尝不可啊,其实到哪儿都差不多。
    “但据我所知,有看法的人可为数不少哦。”
    “是吗?”我问道,“都有些什么看法?”
    “那还用说,什么样的都有,一个人怀有不同的目的就会有不同的看法,人都这样,但持反对意见的居多,至少就我听到的大部分都是如此,反对的理由自然也是千奇百怪。”
    “是吗?那都有什么呢?”
    “比如有电脑的学生,反对的理由就最简单不过了,四号楼二十四小时供电,八号楼就得晚上十一点准时熄灯就寝。有人认为八号楼的卫生状况比起四号楼来差的太远,我倒是去过那儿,是的确阴暗脏乱一些,不过也没有他们说的那么夸张。还有人干脆是说住这儿习惯了,不愿意动,怕麻烦,况且人多了也难于管理,容易产生矛盾和摩擦,那倒也没说错,哪个系别里边都有几个喜欢惹是生非的家伙。也有胆小的说是那楼里死过人,害怕,说的是去年毕业前夕那次毕业生校外酗酒过量事件,还记得吗?”
    我说好象是有那么回事。
    “听说早上有救护车来,我可没有听见。”
    “喝得不少吧,反正不醒人事,第二天早上发现已经没气了。总之,原因多种多样,更有甚者不怀有任何目的,只是跟着瞎起哄,说起这类人,你可见过?”
    “那又何苦?”
    “瞧你说的,这种人到处都有,大概是寻求由混乱而带来感官上的焦躁和刺激感,有些人有这类爱好。”
    


    24楼2010-04-26 14: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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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5-12 07:0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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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正,八号楼也好,四号楼也罢,对我来说都一个样,新住处离餐厅更近了,就餐方便。离学校的供水锅炉也近了好多,冬天室内会更暖和吧。楼下还有现成的自行车棚,这个最好不过了,四号楼下连停车的地方都没有,车子丢在小树林里,日晒雨露,都快不成样了。八号楼其实也挺好的。”我无所谓的说。
      “一种病啊,心理上的,这和上界毕业生的酗酒事件其实是同一出发点,尽管离毕业还有好几个月,但是情感波动的苗头开始显露无疑,正好借此发挥。”
      “保不齐会出大乱子?”
      “谁知道呢。”
      “你脸色不大好。”
      “是吗?”
      “什么时候有板报?我过去帮忙好了,用的上吗?可是完完全全自愿的哦。”
      “真的?求之不得啊。”他高兴的说,“笔记做的好工整,一直都这样?”
      “还好吧。”
      “作为笔记未免工整的有点过分了,你大概学过书法?”
      “也不是,主要是上课的时间里,即便不写笔记好象也没有其他的事可以做,书法倒是学过一阵子,不过那都是最近的事了,上学期特意选修了一门书法课,还自以为有点天赋呢,但真正到要按规范好好写的时候,弄的一塌糊涂的。可能任何事情都差不多吧,自以为、想象和事实相比是两回事。”
      他点点头,说的确如此。
      “稿子你们筹集,我负责抄到黑板上就好了,写东西我不拿手的。”
      “嗯…”
      “还有,有时间一起骑车出去兜风吧?如果你有兴趣的话,下次我叫你一起好了,两个人一块的话,可以跑到更远更偏一点的地方去,到图书城后街那边去怎么样?我总是跃跃欲试,只是一个人老提不起精神来,偶尔也是需要放松一下的,瞧你,神情疲惫,是缺少锻炼的缘故吧。”我提议道。
      他用手指搔搔耳侧,吸了口气,定定神说是吗?
      “可不是。”
      “最近忙的很,小事又多又繁杂,骑车兜风倒是挺不错的主意,遗憾,要是会骑车该有多好呢?”他看着放在桌面上的手背。
      “不会吗?”
      “嗯,小时候就想学,一直也没学,也不知道是怎么的。”
      “找时间我帮你好了,很简单的,一学就会。”
      六点钟的下课铃声,我居然听见了,其实,教学楼离这边还是挺远的,一顿饭边吃边说花了快一个半小时。铃声响起的时候,我莫名的联想到傍晚工地上收工时鸣的哨响,沉重的夜幕越垂越低,夹在林荫道旁高高的路灯也亮起来了,橄榄球型灯罩里透出昏黄暗淡的光亮,天色有些晚了,窗外边所有的东西犹如蒙上一层灰灰的薄纱,校园的道路上拥满了学生,正式下课的时间到了,食堂里就餐的人骤然猛增,发放饭食的窗口排起长长的队伍,一时间,大声说话的声音,锅碗瓢盆碰撞的声音,丁冬丁冬的打卡机声音混为一团,连门口垂着的塑料门帘也由于人的进出而摇晃不止。
      “走吧。”佟魏站起来说。
      


      25楼2010-04-26 14: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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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子好一点吗?呵呵。。。


        26楼2010-04-26 14: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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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写的东西不错。”
          “是吧?”我说。
          期间走来一位男子,高高的个子,留着落腮胡子,头发有些蓬乱,穿一件圆领灰色夹克衫,站在楼梯那边看我们忙活了好一阵,要说我也不明白他到底在看什么,反正朝着这边时而歪歪头什么的,嘴中还喃喃自语。佟魏贴过来小声和我说不要理会,待他走后,我便问那人是谁。
          “和我们一个学院的。”佟魏说。
          “是吗?”我惊讶道,“学生还是老师?”
          “你觉得呢?”
          我答说不知道。
          “是学生。”师师告诉我说。
          “是吗?年龄有点不大相称吧?”
          “倒是不清楚,可能年纪比我们要大一点吧?不过,看上去年纪更大的都有呢,是落腮胡子的缘故。”佟魏解释说,“他是学生,最近写板报的时候经常碰见他,喜欢站下面看上一会,看什么倒是不知道,一个人自言自语的,我估计,脑袋缺根弦儿。”
          师师摇头说,“见他好几回啦,差不多每次都这样,一见他我就心里直发毛,仿佛给什么东西给紧紧盯住了,赶紧躲到一边儿去,估计是脑子有点毛病吧?佟魏,你上次说他是你们系的学生对吗?”
          “嗯,一班吧,好像是。”佟魏看着我问,“你们系没有诸如此类的人吗?”
          “或许有吧,和别的人接触不深,不清楚啊。同宿舍的几个还蛮正常的,倒是他们觉得我这人有些不地道。”我戏谑道。
          “念数学的缘故,据我所知,凡是理工科都免不了会有几号这样的人物。三班好像也有一个,喜欢自言自语的,一到别人面前就变得沉默寡言了,要不就冷不丁冒出几句听不懂的话来,有空闲的时候,就绕着操场走呀走,一圈又一圈的,学习成绩也挺一般的吧,有两门科目倒是出类拔萃,怪啊,你大概都没见过吧?”
          我笑了,说没有。
          “可能各有各的想法吧,我也不是读这个的料,再下去,怕得迟早变成那样?”
          “…”
          “会的吧?迟迟早早的事?”
          “可别听他胡说。”师师笑道。
          板报是弄完了,手指尖被粉笔末染的白白一片,我写字时候用的力道特别大,在洗手间的水龙头下面洗了好一会才洗干净。
          其实,我有时候也想起明年七月份毕业的事,一会儿觉得有些惶然,一会儿又觉得有些遥远,恰指一算,才刚刚十月份,离毕业还有八、九个月呢,学校已经搞了不少关于大学毕业生指导方面的宣传和讲座,在学校主教学楼下面的宣传栏里时常贴着各种剪报,在那路过的时候,也不经意间停住脚步留意过几次,但总觉得身边的人也只是为了看而看,根本没有起到什么实质性的效果,站在一起的时候,都能感觉得到,他们心里也没有什么打算,空落落的,和我一个样儿。
          弄板报的那天听了佟魏说学生脑袋不正常的事,闲来无聊的时候,我也开始观察起身边的人来,听他们说话,观他们举止,看他们走路,一开始觉得个个都挺正常的,后来却感觉没一个不只是一具空壳罢了,也包括我自己,在思前想后的时间,到底觉得自己有些傻气,遂作罢。
          宿舍搬迁的通知也贴到楼道里了,第二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人撕掉了。
          


          29楼2010-04-26 2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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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短短两周,说起这些的时候,连我自己都不大相信,然而,那却是实实在在发生了的事情,就在我身边,如此真切,看来无论是多么平静的表象之下,也未必就没藏有不为人知的暗涌。
            我不理解他们就犹如他们也不理解我,有时候,我自己都不了解自己,他们也未必就了解他们自己,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是为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所谓团 结和自 由吗?是为成长而付出的艰辛和代价吧,到后来,我也做过许多其他类似的蠢事,尽管表现形式并不相同,但内在却是一样的,并由此而嘲笑过自己。
            这时候,我巴不得赶紧搬离宿舍才好,佟魏说起这个也是痛心不已,他的水壶放在宿舍门口,也被人顺手从楼上丢了下去。
            “真可谓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他和我说。
            搬宿舍那天,整个楼道里一片混乱,不想带走的东西好象特别的多,全都丢在楼道里,透着一股霉乎乎的气味。我正整理东西的时候,佟魏径直跑到宿舍来找我,后来师师也来了,她所在的女生宿舍不需要调整,有这个空闲,不知佟魏从何处弄来一辆脚踏三轮车,真可谓求之不得,用途正是恰到好处,师师在楼下候着,我和佟魏来来回回花了好几趟才将两人的物什都搬上车,东西乍看起来不多,但动起手来发现要辛苦的多。
            从佟魏宿舍搬出来一个大纸箱,一个人根本搬不动,我和他两个人抬下楼的。翻开来一看,是满满一箱子小说,少说也有好几十本,几乎什么样的都有,有些我草草看过,有些则只见过名字,也有好一部分完全陌生,纸箱的上层覆盖着十几盒卡式磁带,我拿起来一盒一盒看,约莫一半是英文曲目。
            


            31楼2010-04-26 21: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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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奈了,下面这一段,死活不让我发,说不要发广告或者非法内容,我看了一个时辰也没看出来到底有什么问题。


              32楼2010-04-26 21: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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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宿舍里摆上这么多小说的人,就整个校园来说恐怕都寥寥无机吧?”我啧啧称奇道。
                “是吧?”佟魏低着头收拾东西,“有些是以前买的,从家里带过来的,有些是这三年多慢慢攒下来的,丢了未免可惜,再说我也舍不得,书这个东西并不坏,没有比文字更永恒的了。都是些喜欢或者曾经喜欢过的,我这人念旧的很,一旦接纳了就不轻易放手的。”
                “好人。”
                “什么?”他还是低着头说,“你大概不怎么爱看小说?陆帆。”
                “说不上,偶尔也看的,只是没有那么热衷,可能是没碰上特别对胃口的也说不准?”
                “或许吧。”
                “反正以前也听人说起过,什么什么书写的十分精彩,特意跑去看过以后也觉得不过如此,大概我这人的心,频率异常,要产生共鸣什么的太难了吧。”我开玩笑的说。
                听我这么一说,师师在一旁掩着嘴吃吃的笑了。
                “是你要求太高了吧?”
                “没有啊。”
                “小说,师师看的最多,写的东西也很好的。”佟魏说。
                “是吗?”
                “哪里的话。”师师摇摇头说。
                “反正我大概是在这方面没什么天赋吧,看什么好象都差不多。名著什么的倒是也能读出一些韵味来,但够得上喜爱程度的不多,可能是人太懒了,觉得能说出情节和内容来,也就足够了,说到底,我所追求的,大概就只到这里。”
                在八号楼的日子过的平淡而又安稳,我觉得这样的日子其实也挺好的,比在四号楼的时候也差不到哪儿去。不过,渐渐意识到的是,篮球场和网球场离我远去了,打架和纵火也离我远去了,一切喧闹都远去了,楼下就是自行车棚,食堂更近了,晚上准时熄灯,躺床上的时候,窗玻璃上整晚都映着楼下道路旁黄黄的路灯光。
                再去上课时,路过人去楼空的四号楼,有种说不出来的空洞气息在朝我一点一点移来,运动场边的篮板架被人放倒在地,网球场也关了,显得有些阴郁郁的阳光,就像是自己从来没有在那儿存在过一般,一种格外的虚无感。
                


                33楼2010-04-26 22: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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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5-12 06:59:58
                  广告
                  第三章
                  1.
                  十月进入末尾,我深切的感受到了砭人肌肤的凉意,太阳移到地球南边去了,出门的时候,我要么换上一件秋天穿的外套,要么在T恤衫外面加一件棉制长袖衬衫,走在校园里,发现银杏叶黄了,有成熟的柿子掉落在地。
                  我没有经常做梦的习惯,一旦做梦就会连续好几天,虽然内容不尽相同。
                  周醒是我高中时结识的朋友,梦见他的时候,是在似睡似醒之间,脑海中的记忆碎片开始重新组合,渐显人形,思念如细细的泉水一般汩汩流淌,一点点渗透,特别的真实,等到醒来的时候才发现,原来那只是梦,但这种若有若无的感觉却持续了整个晚上。
                  窗外是淡淡的晨光,我坐起来用双手蒙住脑袋,回想一下,上次和他通电话还是刚放暑假那会,七月份的时候,如此说来,都快有四个月没联系了。
                  他在同城市的一所科技大学里读材料学。
                  上初中的时候,我沉默寡言、不大合群的性格已经十分明显,在班上几乎没有结识什么要好的朋友,毕业以后我去了一所位置相当偏僻的高中,那所学校距离小镇上最近的商业街都差不多有两里地,教学条件也没有什么独到之处,我去那里,不过是觉得反正也没有牵挂,纯粹只是想找个安静又不被打扰的场所。没料想政府说要提高国民素质,加之学校的游说宣传和推出的优惠政策,居然招揽到不少学生,竟到了要扩大学校规模,增加招生数量的地步,于是围墙推倒,挖掘机开进来整日轰轰隆隆,想起这些,我未免有些沮丧。
                  高中一年级的时候我结识了周醒,他的性格和我相比,差别还是挺大的,尽管他也比平常人话少,但朋友还是多少有一些的,在班上还担任着职务,学习成绩也不错,在我看来,他像是那种匍匐在某个角落里默默观察周围动静的那类人。
                  但我们也有几点是相通的,两人都其貌不扬,脑袋却好使,我俩共同的爱好是傍晚一起溜出校园玩台球、下河洗澡和半夜熄灯后在小房间里点蜡烛,这样的事我们在一起不知道干过多少回。
                  我俩常去一家固定的台球室,那是一个位于二楼的简陋房间,两幢楼房之间窄窄的过道钻进去再爬一条摇摇晃晃的木楼梯,里边还兼带有一张乒乓球台,房间背面的窗户正对着一家农贸市场,闹闹糟糟的,不清净,同时我也不大喜欢这家店主人每次送上来的一点儿也不好喝的茶水,但周醒喝的津津有味,他还喜欢观望窗外的市场。
                  就在我们认识的第二天,周醒就和我小声的说,“等课完了,我们偷偷溜出去玩台球怎么样?我知道一个好去处。”
                  我说好啊。
                  接下去他就将我带到这里,一来二去,熟悉以后反倒有种亲切感,觉得在这里也未尝不可。我们那时候只会玩美式八号球,斯诺克是后来才学的,也不戴白手套,球技,至少在那时来说,两人还是不相上下的。
                  “依我之见,在认识的所有人里边,你最地道,也最值得信赖。”在来上七、八回以后他这样对我说。
                  “是吗?”我愕然。
                  “是啊。”他叹息道,“在过去,我也带其他人来过这里,个个都抱怨太偏僻了,太吵了,茶水太难喝了,但你,怎么什么就不说呢?”
                  我不禁惭愧起来。
                  “其实一开始我也觉得挺没意思的,比这儿好的地方多的是,可你偏偏来这,当初只是想下次你必定会换个地方罢了,后来觉得好象也无所谓了,可能是习惯了吧。”
                  他嗤嗤的笑,发自鼻音那种,他的笑总是这样,不熟悉的人一定以为那是冷漠,让人心里有些不快,就是那样的笑。他用球杆来回比划一下球的折射角度,然后弯腰准确的击出一球,那姿势相当标准,这也是他日后球技精进的一个原因吧。
                  “你不用解释啦,初次来这,都有那种感觉,我只是想看看到底谁是凡夫俗子,谁是非同寻常,在我看来,你和我最大的共同点就是忍让,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最大限度的迁就对方。”
                  “也不是迁就,只是无所谓。”我辩解道。
                  “一回事吧?本质上来说。”
                  “那又何苦呢?”
                  “是啊,何苦呢?”
                  和他说话,有时候觉得十分的难以理解,觉得他这种人,心思十分的古怪。
                  他全神贯注,不时弯腰目测球将碰撞的路线,连入三球,第四球因为母球的落点不好而终告失手,他蹙起眉头,轻轻摇头,手拧下巴思考片刻,“如果是落在这里的话,大概就可以的吧?”他用球杆在绿布球台上指出一个位置,接下来向我讲起台球的各种技法,比如推杆,拉杆,旋转,还不时用球杆在台面上做出示范,力道多少,击球点该在何处,说实在的,我对那些不怀有多少兴趣。
                  “不明白啊。”我说。
                  “是吧?”他抬头来,无所谓的说,“没关系,本来就无所谓的。”
                  在不溜出去玩的傍晚时分,我俩端着饭盒,要么蹲在食堂前面的小花园里,一边吃饭,一边丢饭粒吸引院子中央大樟树枝头的乌鸦下来啄食;要么爬到教学楼后边的山丘上望着趴在黄土窝里一动不动的挖掘机,迎面,是雾蒙蒙的远山和绿油油的农田。
                  高中毕业后的暑假里,我俩在县城呆了一个多星期没有回家,但又不知道该做点什么,只是台球几乎每天都玩,吃饭,东游西逛,再进台球室,周而复始。周醒在高三期间谈了一场短暂的恋爱,那个女孩我碰上过好几回,长相可能连一般都算不上,实在是太过于普通了,一毕业就分手了,事后,我说周醒你怎么看上这样的女孩儿呢?他说他也知道那女孩长的并不漂亮。
                  在已经悄然逝去的日子里,除了这些以外,我们是否还说过别的象样的话,我早已经记不确切了,随着时间的推移,就连我们自己对自己是否真的爱好台球这一活动都表示怀疑了,毕竟那时,在乡间小镇,可以称之为娱乐的东西实在是太少了。上了大学以后,虽然我们还在同一城市,但几乎没有再一起玩过台球,将台球真正作为一项时尚娱乐的大城市里,一小时收费十五到三十块,这价格对我俩来说非比寻常。
                  也许,丢掉的不是台球,而是记忆。
                  一次饭后,周醒和我说,“陆帆,看来我们并不是真正的台球运动爱好者,尽管以前乐此不疲,可如今,我们却为何在几十块钱面前驻足不前呢?”
                  也许,都根本不是什么爱好,只是寂寞。
                  现在,他喜欢偶尔喝一点儿啤酒,但我仍然不喜欢。“居然有一点点怀念以前在一起过的那个女孩儿。”酒后,他这样和我说。
                  “高中那个?”
                  “是啊。”
                  “怎么突然想起她来了?”
                  他依旧嗤嗤的笑,发自鼻音那种,“不知道啊,有时候就想起她来,不骗你。”
                  很多时候,连我也弄不清他说话真假的。
                  


                  34楼2010-04-27 13: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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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呀,这就到了?到楼下对面的小花园长廊里等我一下,一会儿就好哦。”
                    我说没问题。
                    挂罢电话,我径直朝校门走去,身穿深蓝制服,显得无所事事的保安坐在门前,只微抬眼皮看了我一眼,旋即低头在本上写些什么,我装出若无其事的神态从旁侧小门进去。在花园长凳上等待秦佑的时间里,我不时的转头环顾四周。进门的大路旁有两排月季,鹅卵石铺的小路夹在白杨林里,中央有高大翠绿的松柏树,身后是图书馆,离宿舍楼如此之近,‘图书馆’三个字写的弯弯曲曲,有些难看,不知出自何人之手,馆前空地上有个快要废弃的假山池。
                    不知为何,周末的大学校园总是那样安静,仿佛人都去了别的哪里。期间,对面宿舍楼下陆续走出来十多个女生,长的都很标致,穿着也很时尚,有的径直出了校门,有的匆匆朝教学楼去了,从我旁边走过的那个看起来好象不怎么高兴,去了图书馆,多半是和男朋友吵架了吧,如此愁苦的脸,我不禁想。对面的林间小路上有三个女生,头发盘在头顶,手中都提着一个小篮子,大概是去浴室,一路嬉笑,一齐朝我这边望了一眼,既而笑的更加厉害起来,我赶紧转过一点脸去,一股莫名的寂寥感油然而生。
                    也不是第一次来这儿,可每次来都会产生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寂寥感,感觉像是到了另一个气氛稍微有一点不同的世界,也许是长时间乘车引起的精神疲劳吧?想这些的时候,我又连打了两个呵欠。
                    约莫二十分钟过去,秦佑在对面楼下出现,她个子不高,身材也瘦小,典型的南方女性。今天穿了一件淡蓝色紧身长袖毛线衣,微微张开的胸前领口用白色丝线交织,泛白色的紧身牛仔裤裤腿下露出凉皮鞋的鞋尖,这身打扮,显得人高了一些,腰也格外窈窕,待她走近时,我才发现她连发型也变了。
                    我俩像是刚认识时那样,按惯例寒暄了一番,也不知道是怎么,都认识六年了,一开口说话老是觉得找不着感觉,总要多说一会,紧张的气氛才渐渐开朗起来。
                    她走过来和我一同坐在廊檐里,问我是不是等的太久了。
                    没有啊,我说。
                    “看你无精打采的样子。”
                    我伸手摸了下脸说,“是吗?昨天晚上没睡好的缘故,还有,再加上坐车。”
                    “地铁?”
                    “不,是公交车。”
                    “地铁不好吗?现在可以一直通到学校南门那边呢。”
                    “是吗?一直都不怎么喜欢坐地铁的。”我摇摇头说。
                    她笑了笑,是那种格外轻轻的笑容。
                    “下回坐坐看。”我说。
                    她好象就没听我说的话,不时抬手来摸一下肩后的头发。
                    “天气真不错呀。”她感慨的说。
                    我说是啊是啊。
                    她扭过头来盯着我的脸说,“哎,我这发型很好笑吧?”
                    这回我仔细的端详她,和半年前的印象相比,头发比先前留长了一些,烫着那种带时尚气息的大卷,额前是微斜的稀疏刘海,长度也刚好合适,别说,这发式让人耳目一新,实在非常可爱。
                    “好看,多半是头型好的缘故,也没有染色的对吧?似乎以前就这样儿。”我说。
                    她的头发生来便带有类似营养不良所引起的那种淡淡的金黄色。
                    


                    36楼2010-04-27 13: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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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学一下村上风格????
                      我也爱听 SEASON IN THE SUN


                      37楼2010-04-27 14: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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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村上风格,是一种独特的存在,想要学,谈何容易。
                        国内的文风,太单一狭隘了,而且我认为也并不见得领先。
                        而且,熟悉外国文风的人,也太少了。
                        所以,我的目的,是想把这种国外的文风,融合进来。
                        这样说,也许显得很自大,但心却是这么想的,唉。


                        38楼2010-04-27 1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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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低头摆弄起手中的茶杯来,摇头道,“不是,是和一对来中国旅游的法国情侣一起。”秦佑在这所外国语学校读旅游管理,毕业以后干什么其实我也弄不大明白,大概就是旅游业吧?旅游团旅行社什么的?材料学,信息与计算科学,毕业以后又是干什么呢?有时候我也想这个问题,毕业以后我会干什么呢?
                          “导游?”
                          “嗯,一个朋友介绍过来的,隔壁班上的一个女生,本来是她的活,可她有事脱不开身,就委托我了,对了,上学期的考试通过了呦,正经拿到导游证了。”
                          “恭喜啊。”我说,“对你们来说,这东西必不可少吧。”
                          她将毛线衣的两个衣袖都褪下来,然后用右手摸摸额角的头发,“也不是必不可少,不过有总比没有好吧。有这个的话,有时候确实会比较方便一点,比如这次,她委托我帮她,除了认识,在一个课堂上过课,也因为我有这个证书的缘故呀。”
                          “不赖啊。”
                          “不过说实话,我不怎么喜欢导游这种工作。”她噘起嘴来,嘟囔道,“为了考这个,上学期,还有暑假,都忙的要死。”她叹息一声,转而望了一会窗下的泳池,水面轻轻扭曲着白色长椅和落地窗的倒影,随着时间而转移角度的阳光,刚好从对面窗玻璃斜射进来,玻璃洁净,那几束阳光显得格外的清澈明亮,甚至于有些耀眼,“除了导游考试,还参加了英语专业八级考试,忙的团团转,英语考试成绩要等到十二月才出来,不过我想问题并不大。”听这些话的时候,我心里居然木木的,有一种介似于寂寥与茫然之间的陌生感,于是我什么也不去想,只管低头吃饭,喝汤。
                          “暑假都做了什么呢?你。”
                          “什么也没做。说来奇怪,都想不起来做了什么,可能是因为真的什么也没有做吧。就像是没有过什么暑假似的,真的。”我接过秦佑递的纸巾擦嘴,“也饱了,味道真不错啊。”
                          “要再喝点什么吗?”
                          我回答说不用了,这样就已经很好了,她挥手招来服务生将盘子撤走,桌子擦干净,添上来新茶水,两人对坐默默喝着。
                          “暑假里,我给报社翻译了几篇文章,大部头那种,又长又难懂,还带了几个小型旅游团,三五个人那种,忙的我昏头昏脑的。最近一直想换个心情,好好休息一下,觉得整个人上上下下空虚死了。”她有些气恼的说。
                          “空虚?”我愕然,“开玩笑吧?总觉得空虚是我这种整天无所事事的人才应该有的感觉,荒废了时日。”
                          


                          45楼2010-04-28 13: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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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眉头一皱,“哪里!跟你说,空虚的厉害呢,越忙越是空虚!”我摇头说不懂啊,她嘴角微微一翘,呵呵的笑了,“好了,好了,怎么都无所谓的。”饭后,我连忙抢先到服务台付了钱,秦佑也没争辩什么。
                            “这样好了,钱虽然是你付的,客算是我请的,怎么样?”
                            “可以可以,承蒙招待。”
                            “你家大概很有钱?”下电梯的时候她突然问我。
                            “什么意思?”我不禁愕然。
                            “噢,没有什么,随便问问。”她不好意思的抓抓耳朵说,“我的意思其实是,你有时间也打点小工什么的?”
                            我仔细想了一下才说,“说起这个,好象大二下学期做过一阵子家教,是一个上初中三年级的学生,教他数学、化学、物理之类的,路程还挺远的,每个周末我都骑自行车过去,挺有意思的,住在一条胡同里,胡同名字忘记了,但自行车在里边跑起来丁冬丁冬的,有院墙的小四合院。”
                            “后来呢?”
                            “没有后来,他一毕业上了高中,我的工作也就结束了。”
                            她有些泄气的轻声叹息起来,“好奇怪,今天哪儿也不想去,就在校园里走走好了,对这里,你大概还不怎么熟悉的吧?”怎么会熟悉呢?我都没来过几回。
                            她没有理会我,再次抬步走在前边,我拉开半步的距离跟在她左手边一侧,午后的秋日阳光懒洋洋的照射下来,既不耀眼也不炎热,我转过去一点便能清晰的见得到她的侧脸,略微蓬松的卷发后露出的小小的耳垂,格外精巧细致的耳朵,却总有一种感觉,这消瘦柔弱的身材似乎还要再消瘦下去。
                            校园里比一开始热闹了不少,路过宣传栏的时候,站着三五个人,一个戴眼镜的家伙凑的很近,边看边用铅笔在纸上记些什么,楼下的黑色丰田车不见了,自行车停了两辆,我坐过的校园长凳上,一个穿粉红色外套十分显眼的女生搂着一个男的脖子,嘴凑在耳边小声说些什么,迎面走来几个大概是从水房归来的学生,手里都提着一个暖瓶。
                            “那是黄栌树吧?”
                            “你说那个吗?那不是的。”秦佑说,“秋天叶红的树有很多啊,又不只是黄栌树一种,不过,说起这个来,怕是到了观赏红叶的季节了吧?”
                            “是吧。”
                            “你去过?”
                            


                            46楼2010-04-28 13: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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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5-12 06:53: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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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学一年级,班里组织活动的时候去过,好像也是和现在差不多的时候吧,但山里的天气冷得多了,我事先不知道,只在外面套了件薄薄的毛线衣,爬上山以后,被冻的直流眼泪,记得好清楚啊。后来再也没有去过了。”


                              47楼2010-04-28 13: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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