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同符娘子讨茶喝，而后又讨了椅子歇脚。在借着她的窗看过花魁抛绣球之后，又饶有兴致地问，“符娘子何不也丢个绣球玩玩？”
辛夷讲得对，上元夜，真的很难叫人沉浸在凄苦中。

云中公主向我讨一杯茶吃。
外头喧闹哗然，是在争绣球。
：“奴何须抛绣球来夺眼球。”
符介白的绣球抛了，若是凡夫俗子接去了，可就难以收场。其实也好办，让符朝宁来解决的话，就又是一桩命//案。

“讲得对。”我历来对生得漂亮的人没什么为难的心思。
“她们好蠢。绣球一抛，众人的目光就全黏在一颗球上了，哪个又来得及去瞧美娇娘？若是些翩翩公子夺去还好，可惜，文弱书生或许不敌伙夫——脑袋大、脖子粗的，稍使一些力气，都很难叫人撼动。”
茶的清香从鼻息灌入，再品入喉又是不同风味。
“如此说来，还是我聪敏些——符娘说是吧？”

云中公主前些日子也有了驸马。
：“尚未恭贺公主新婚大喜。”
那合该去与驸马共度佳节，来我这讨茶吃倒是搞不明白状况了。不过符介白不会直白问出口，该知道的自然会知道。
：“是呀，你最聪明不过了，知道我这新得的好茶，可就被你骗走了。”

八面玲珑之人最擅猜度旁人心思，绝不该讲令人难堪的，由此可见，她修行尚未至深。而我凭借多年在明宫之中的耳濡目染，只静了一瞬，面上便什么也不显了。
“怎么能讲是骗？好难听。我就是来讨贺礼的，你总不能对我小气。”
摇一摇头，“不行，得罚。”

符介白可能是个哪壶不开提哪壶的个中翘楚。一瞬的静谧，电光火石之间已然明了其中曲折弯绕。
是个禁//忌。堆了满脸的笑，比平日里更卖力，灿若桃花。
：“您喜欢什么，这儿随您挑。至于罚，也任凭您开口。”

多少人以为，明宫的娇娇当历尽千帆，什么奇珍都不缺。然我只喜欢符娘这一点，她认为我缺、认为我看得上、认为我只爱这独一份的新鲜。
我笑她可爱、又笑自己当真中她下怀，“就再讨你一壶好酒吧，再罚你替我斟——英雄也难过美人关，何况是我呢？”

符介白去看这位千金娇娇。她自然是生得花容月貌，但却少了些世俗烟火气。但她的身份所至，无须知道太多。
：“奴这儿的酒烈，您不许贪杯。”
确实没有说谎。平康的酒，可不是什么甜腻果酒。

菱窗外的热闹歇了一阵，想是那位抛绣球的停住了，至于当真寻到了如意郎君、还是如同方才街市之上的见闻，不得而知，已然同我无关了。这是上元夜，会以其余的借口再度沸腾。
醉人的酒才好呢，她一定知道的。
我只将酒盏再向前摆，一端抵住她的桌几轻轻磕，连杯底都会发出婉转的声音。
“若当真醉了，符娘今夜便陪我吧。”
只作弯月眼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