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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点滴心头】非秀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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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二臣(一)-3
老翁去的是米市,人太多,秀秀一时没注意把人给跟丢了,只好在米市上瞎转,最后累了在一家兼卖凉茶的米铺前讨茶喝。
米铺老板亲自提着一斤稻米出来给门口的一位大娘:“秋娘还没找到?”
大娘红着眼睛:“没,官府都找了十多天了也没消息,大家都说是被狼叼走了。”
米铺老板:"哎哟别信这些,咱们这边哪有狼啊?"
大娘想了想:"我再去衙门问问吧,米放你这里,我晚些来取。"
听着他们说秀秀也觉得不对,她问老板:“怎么这里有很多人失踪吗?”
米铺老板听了她的口音:“夫人是刚来龙江的吧,你不知道,这些日子我们这里失踪了十多个人。”
秀秀茶也不喝了:“都是什么人?年龄如何?是男是女?”
“好像都是些年轻女人。”
米铺老板娘给秀秀续了茶水:"虽说明文规定不能买卖人口,但是那些牙婆子不都在卖嘛?我看就是被哪里的牙婆子悄悄抓去卖了。"
卖人?这还有王法吗?秀秀抬起茶碗一饮而尽,然后一甩裙摆:“走!”
走?去县衙?是叫他一起吗?靳云逸也不知道这秀姐哪里来的底气,想着她一个女人家这么风风火火的,到县衙铁定要挨板子,只好跟着去,万一触怒了知府他就强行把人拖走。
秀秀追上刚才的大娘陪她一起去了府衙,刚好又来一个说女儿失踪的,知府不在,只有捕快负责记录。刚来的大娘哭着告诉捕快,她女儿23岁,昨天去采桑叶没回家,所有认识的人都问过了,没人见过她。
捕快认真地记录,秀秀找旁边的衙役打听了一下,失踪案最早的是上上个月,离现在42天,一共失踪了15个人,但无论是生是死官府都没有找到人。城里从第三起失踪案发生就开始戒严,凡是进出城门和离港的船只货物都有检查,人牙子和青楼那边都查过了,没有收获,唯一的线索就是这些女人都很年轻,都是晚上出门或者回家在偏僻的路上失踪的。
捕头想到了办法,说去人少的桑田道上蹲守。但龙江太大,他们运气不好,每次人失踪的地方都不是他们守的地方,想抓现行只能继续碰运气。
秀秀说:"因为你们不知道他们的目标啊,知道目标了再去蹲不就能抓到人了?"
捕头本来不想和秀秀多说,但看在她是失踪的秋娘的亲戚的份上勉强和她搭两句:"大姐,我们怎么知道谁会失踪呢?"
秀秀一拍胸口:"现成的不就有一个?"
这女人胆子可真大!
靳云逸和捕头蹲在草丛里,看着秀秀提着菜篮子从秋娘家出来,在山路里一路哼着小曲儿,仿佛生怕夜色太黑别人不知道她在哪里。捕快和衙役几乎都出动了,隔几百米就有一个人蹲守,蹲到第三天的时候终于有了收获!
秀秀以秋娘远房亲戚的名义每天来给秋妈送饭,这天她离开秋娘家以后就感觉到鱼已经上钩了。她收低哼曲的声音,跟踪她的大概有四个人,离她不过50米,跟踪技巧非常好,用草木和风的声音完美地隐藏动作。
秀秀换了首小曲,捕快们纷纷打起精神,因为唱这首小曲就表示她发现有人跟踪了。
捕头一收到消息就用最快的速度赶来,秀秀坐在一块石头上休息,夜色里冒出四个黑影,走到秀秀身边时秀秀像受惊的小鸟一样叫起来,但她只喊了一声就被打晕装进了麻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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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二臣(一)-4
秀秀提前运气封锁了经脉所以没有真的被打晕,被装进麻袋后她就集中精神听周围的动静。四个歹徒行动迅速,扛着她跑了一段距离以后就上了一辆马车,不知道是往哪个方向跑,一个时辰后就到了目的地,她背扛下车,听到开门声,然后就被扔到了地上。
麻袋解开,她发现自己正在一个破旧的小木屋里,周围还有很多女人,都被绑着手脚封了口。见她来也没有太震动,只是面如死灰地看着这个和她们一样倒霉的女人。
秀秀还没被封住口,一出来就可怜兮兮地求饶:"大哥……大哥饶命啊……放了我吧……奴家长得丑……吃得多……卖不了好价钱的……"
绑匪不耐烦地捏着她下巴细细看了两眼:"娘子谦虚了,你这样的怎么也得100两。"
秀秀又说:"我家有钱……我家有很多钱,你们放了我,我让我爹给你们一千两。"
绑匪并不听这些,下一刻就找了布条把她的嘴绑了不再让她说话。
四个绑匪坐在一边喝酒吃东西,商量着接下来的行动,秀秀一边掉眼泪一边听。
一个绑匪说:"找了这么个破地方藏人,到时候怎么送船上去,这几天衙门的狗盯得那么紧,我是不知道要怎么瞒天过海。"
另一个说:"码头更紧,每天都有检查的。"
"抓的人越来越多,我都怕藏不住了,到底什么时候才走?"
"不知道,要去西洋,那么远的路,总要准备齐全。"
百无聊赖地干坐了会儿,一个绑匪焦躁地起身:"老子怎么感觉外面有人。"
"你太紧张了吧。"
"***夜长梦多,我去看看,你们不要出来。"
不一会儿出去的绑匪就抓了个人回来扔秀秀旁边,是靳云逸。
他和秀秀的台词一样:"大哥,各位大哥,我家很有钱,你们放了我……"
绑匪们没有心思和男人说话,话没说完靳云逸也被绑了手脚封住嘴。
半个时辰后又来了四个人,说码头准备好了,明天就动身。
看来人齐了,捕头可以行动了。
天空中突然亮起一个信号弹,绑匪们纷纷拿起刀,外面传来杂乱的脚步声,衙门的捕快们破门而入,绑匪们二话不说冲上去砍成一片。
靳云逸一边自己解绳子一边念叨:"我的姐姐啊,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如意和四娘不得吃了我?还好我会自救,我第一个救你出去,不哭不哭,别怕啊。"
只是他解开绳子以后哪里还有那个哭得像个泪人儿一样的秀姐,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敏捷的身影。秀秀早就解开了绳子,只等捕快们冲进来引开绑匪的注意她就趁机跳出去从其中一个绑匪的腰间抽出了刀,当场解决了一个绑匪。
被绑着的女人们哭叫成一团,靳云逸在刀光剑影中在秀秀的掩护下把女人们挪到离战场最远的地方,捕快的支援越来越多,当绑匪们想跳窗逃跑的时候外面已经被包围了。
所有失踪的女人都找到了,除了秀秀一共16个人,都是这些人抓来的。
曹知府一听捕快们破了失踪案而且所有失踪的人全都毫发无伤地找了回来,他连夜来大牢了解情况第二天就升堂审案。闻声而来的百姓将衙门口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还有说书的在外面负责给进不去的人讲解。
捕头呈上昨日搜到的证据:"大人,这些交易来往信件是在贼窝搜出来的,他们抓这些女人是为了拿去卖。"
曹知府看了信件:"卖?!大胆!我大明朝明文规定,不得买卖人口,一经查证,最严重的可以立即处斩!你们从实招来,买主是谁?"
绑匪八人谁都没有开口,曹知府当即下令打了他们二十大板,如果再不说就全部押进大牢,如今人证物证俱在,走完流程以后轻则发配边疆重则斩首示众。
被打了二十大板以后绑匪才松了口,咬着一口血牙说:"知府大人,只怕你拿不得我。"
曹知府捋着胡子:"你倒是说说我为何拿不了你。"
"我是织造局的人,为朱公公办事,你要拿我,要先问过朱公公。"
一听到朱公公三个字围观的百姓都发出了嘘声,只差没用臭鸡蛋扔了,连曹知府也有些尴尬,和旁边的师爷小声商量了几句才又说话:"朱公公?你的意思是朱公公让你们绑这些****的?"
绑匪轻蔑一笑,往地上吐了口血沫:"这么大的罪我可不敢往朱公公头上扣。"
"那你就是主谋。"
"曹知府,打狗当然可以随意打,但是狗主人不高兴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2025-06-24 19:17: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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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二臣(一)-5
秀秀纳闷,朱公公是什么人,听名字不就是个太监吗?为什么曹知府听了以后就真的不敢拿人了。
绑匪站起来:"哼,识相的就放了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旁听的百姓议论纷纷,没有人敢大声说话,捕头、师爷和曹知府三个人围成一堆不知道在商量什么,最后曹知府说:"既然是朱公公手底下的人,那我就给朱公公一个面子,你们先回去,我改日再找朱公公细查。"
放虎归山?这时秀秀站出来:"曹知府拿不了你,那八府巡按拿得了你了吧。"她往带头的绑匪身上踢了一脚将人又踢跪下,"我现在就把你的狗头砍下来再去问那个朱公公。"
前几日到的圣谕,还真有个女巡按,奉旨体察民情,有尚方宝剑,可先斩后奏。没想到的是这个女巡按就在自己跟前,曹知府鉴定完三宝以后才知这个帮他们抓到绑匪的女人就是那位女巡按。
但即使是巡按恐怕也不好趟这潭浑水。
曹知府将秀秀请到后堂苦口婆心地劝说:"大人,这事,我看还是从长计议,目前还抓不了他们。"
秀秀不听:"既然你抓不了,那我现在就去会会那个朱公公。"
"大人莫慌,朱公公长居苏湖,明天会来龙江收丝,不如先写了拜帖让下官转交,然后再去府上找他老人家你看怎么样?"
"也罢,不过那八个人不能放。"
既然八府巡按开口那就好办多了,曹知府答应下来:"还请大人写封公文告知朱公公这八个人被我们抓了要正式审理的事。"
这么麻烦的吗?以前都是刘非默默做了这些琐事,秀秀压根不知道其中细节,她的字不好看,而且她也不知道如何行文,情急之下说:"师爷,那你就写一封给曹知府吧。"
靳云逸还没有从“包秀秀是八府巡按”的现实中缓过来,更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又变成巡按的师爷了,他根本不懂写什么公文,蘸了墨以后迟迟没有下笔,秀秀这才反应过来他不懂:"曹知府,我的师爷是新来的,对你们县的公文不太熟悉,麻烦你仔细跟他说一下。"
回客栈的路上秀秀一直在想织造局是做什么的?听上去像是管织布的,能有这么大权利吗连知府都不敢管?刘非在就好了,他一定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一想起刘非她满脑子都是那天他那句"我会给你时间也会给我时间",不知道他说的这个时间是多久,半年够吗?可是到时候要去哪里找他?真是的,什么都不说就走了。
这时靳云逸问:“大人,我来给你当师爷怎么样?”
“啊?我刚刚只是情急说着玩的,我的师爷可不好当,天天跟着我跋山涉水,又苦又累,遇到一些棘手的案子还有生命危险,而且长期居无定所,有家也难回。俸禄也微薄,以后可能连娶媳妇都不够,生孩子还没法带在身边抚养,你还要继续科考,做不长的啦。”秀秀噼里啪啦把这辈子会的词语都倒出来。
靳云逸笑道:“大人为何这般推脱?我这不是还没当嘛。”
秀秀语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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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二臣(一)-6
“大人, 既然有缘在这里相遇,不如就让我暂时在你在龙江的这段时间当你的师爷,如果将来我们道路不同,缘起缘灭,分合自有天意。”
还真会说话,缘分自有天意,说得对。
秀秀答应下来:"我们每到一个地方都会体察当地的民情民风,所以就算你只给我当一天的师爷你也要熟读大明律例,不然遇到案子不知道怎么判怎么抓人就不好了。"
靳云逸认真的地记下秀秀说的话,当即就在街上的书斋里买了一摞书准备日夜苦读。
秀秀夸道:"你还真是说做就做啊。"
"当然,男人要说话算话。"
"我问问你,织造局是做什么的?"
"大人想考我?这个我知道,织造局是为皇室收集丝绸等名贵布料的,直属司礼监,他们每年都在民间向老百姓征收绫罗绸缎,所得全部上交皇宫供皇室贵族和官员使用,而且负责产丝的人不需要缴纳赋税,总之,无论收丝的还是产丝的,是个肥差。"
"那说白了不就是个管布的官员吗?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权利呢?知府都不敢办他的人。"
"别说小小的知府,就算两省巡抚来了都不敢随便动他们,织造局是司礼监的,可以直接和皇上说话。加上丝绸关系到朝廷的财政税收,整个龙江的财政和朝廷的用丝都靠他们,他们当然硬气。"
原来如此,背后去找皇上告状呗。
和朱公公的会面安排在第二天,在朱公公的府邸。
靳云逸跟在秀秀后面像模像样地进了府邸,只见朱门碧瓦,进门的大院里就是假山林立流水叮当,成群的锦鲤在池塘里争食仆人们投下的鱼食。一路都是打理园艺的下人,走廊里雕龙画凤,又走过很长一段曲折的石板桥后才进了宴客堂。
出来大堂迎接的是一位端庄优雅的妇人,妇人行了大礼,秀秀见她穿着月白暗花绸衣,款式简单大方,云鬓发髻上只有一支琉璃珠钗点缀,身上是上等脂粉的清香,声音如莺歌般动听,秀秀迷醉了,连靳云逸都看呆了忘了要说什么。
只是这妇人面相越看越眼熟,是不是见过。秀秀回想了半天,眉眼之间怎么有点像马甜甜?
对方见她来亦是惊诧万分,眼里也带着敬佩,互相拜了以后才拉着她的手领往厅里走:“阁下就是那位女巡按?久仰大名,今日一见,果真是天人之姿。”
曹知府介绍道:"这位是我们龙江最大的丝绸商赵凌玉的夫人——马喜喜。"
-待续-


  • AnitaChan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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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多天,刘非去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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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了!等更!插个眼!作者辛苦了!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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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喜喜千年工具人出来了 可惜啊非不在秀大人怎么吃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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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二臣(二)-1
(这个单元的官员等级名称什么的我就不仔细考据了哈)
马喜喜把秀秀领到上座并且亲自奉茶:"甜甜在信里提到过大人,不过那时候我们都以为你是男人。"
还真是甜甜姑娘的姐姐,不过她和朱公公什么关系,为什么会在这里?
马喜喜很快就解答了她的疑问:“我今天也是来和朱公公商议秋丝纳缴的事的,不知道会不会打扰大人谈公事。”
朱公公叫朱承,是市舶司的总管太监,主管苏湖和龙江两大丝绸产地的丝绸生产贸易。目前正是秋丝织造上缴的时候,他每天都在各地催缴,今天说临时出了状况,要申时才能到龙江。
马喜喜和曹知府便代朱承先陪秀秀,茶点上齐后一个下人进来告诉马喜喜:“赵夫人,贵府的刘主事在门外,要不要请他进来?”
马喜喜说:“快请。”
不一会儿下人回来了,外面院子的廊口进来一个身影,仆人在前面带路所以看不太完整那人的脸,但他昂首阔步,仪态稳重,步履间别有一番风骨。轮廓渐渐与心里的那个人合二为一,秀秀不由自主地站起来慢慢走过去。这人一身墨竹色长衫,衣领一圈滚金掐芽,手里握着扇子,凤目长眉,不是别人,正是与她分别多日的刘非。只是如今峨冠博带,秀秀有些不太适应。
他怎么在这里?他就是刘主事?
刘非风尘仆仆,马喜喜让丫鬟递丝帕给他擦汗:"这次怎么样?骑了两天快马累坏了吧。”
刘非没有接,他一向注重仪态,在外面等候的时候已经整理好了衣容:“还不错,所以一进城就来找你了,晚些同你细说。”
没听错吧,刘非居然骑了两天的马,他那身子坐马车坐久了都说不痛快的。
和马喜喜说了几句话以后刘非也发现了几步之外的秀秀,他眼里的惊讶不亚于秀秀,连自己还在和马喜喜说话都忘了,望着秀秀徐徐走来。
手里的扇柄捏出脆响,日思夜想的人就在眼前,有点不敢相信是真的,秀秀瘦了点,是不是为了省钱又舍不得吃好的,还是如忆又乱做饭了?
刘非朝秀秀行了大礼:"月余不见,大人别来无恙?"
生分至此了吗?她看着刘非的眼睛,原本有很多想说的要问的,都不值一提了。只要是她说的话他都会听,他这次真的听她的好好去考虑。刘非,这就是你的答案?秀秀回礼:"……无恙……你呢?这段日子去哪里了?"
刘非看了看马喜喜:"我在喜喜这里,一切都好。"
马喜喜:"瞧我,差点忘了你们认识,大人、阿非快进屋吧。"
马喜喜给刘非倒了茶:"阿非被革了功名,我就委屈他让他先在我这里当个主事,等明年的乡试过了得了举人就好说了。"
刘非:"皇上要我考状元,大人也一直希望我入仕途,所以到这里给喜喜当了幕僚,这样能多结识一些朝廷的官员,不然孤军奋战,很容易一败涂地。"
马喜喜:"你呀,要是早点想通了就好了,还用得着现在给我当主事这么屈才。"
“以后还需要夫人多提携。”
曹知府:"有刘主事帮夫人我也安心多了,刘非以后若是在龙江当了官也是我们龙江老百姓的福气。"
这时刘非看到秀秀身边的靳云逸:“这位是?”
靳云逸拱手道:“刘主事好,我是巡按大人的师爷,靳云逸。”
刘非又重新看了他两眼然后点点头向秀秀举起茶杯:“恭喜大人找到中意的帮手。”
秀秀不会说这些文绉绉的话,只说了句:也恭喜刘主事,以后步步高升。


2025-06-24 19:11: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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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二臣(二)-3
满桌山珍海味食同嚼蜡,大家强忍着怨气吃完饭喝了杯茶就一起离开了。
赵府的轿子挪到了正门,刘非从下人手里牵过马缰,马喜喜掀起轿帘说:"阿非,你送一下巡按大人吧。"
风四娘走在最前面,靳云逸被拉去帮忙提她买的东西,两个人左逛逛右看看很快就消失在秀秀的视野里。
刘非在一个小摊旁边停下来,买了个什么东西递给秀秀:“见你晚饭吃得少。”
是个藕粉蒸糕,糕点的温度隔着纸包传到手上,带着淡淡的桂花香味,秀秀问:“为什么不让我继续问朱承?”
"你只想问这个?"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问的,秀秀把蒸糕捏手里翻来覆去地捏。
刘非问:“你怎么会来这里?”
“本来也没想过一定要去哪里,路上小宝和芩儿晕船,就和云逸一起下船了。”
云逸这两个字有点刺耳。
"靳云逸也不拦着你,怎么能这么快就亮身份呢?"
秀秀也没想到区区一个太监居然敢私自动手:"当时的情况也不能怪他,他还小,没经验,过个两三年就好了。"
“朱承不简单,这里的事交给我。”
“嗯,你在这里我也放心。”
“什么时候离开龙江说一声,我和喜喜给你践行。”
“嗯,等四娘筹好款以后就走。”
“这里筹不到什么钱的,不如早些离开免得浪费时间。”
怎么感觉他是在催她离开呢?她很碍眼吗?
秀秀握着藕粉糕回了房间,一推开门所有人都在,小宝首先扑上来:“娘——刘叔叔呢?他怎么没来?”
秀秀把藕粉糕给小宝:“刘叔叔有事,以后不和我们一起走了。”
如忆一脸恨铁不成钢:“我都听四娘说了,阿非怎么就被那个马喜喜迷住了呢?她说你什么天人之姿,这不是张嘴就放屁嘛!”
秀秀不知道如忆哪来这么多的揣测:“人家的客套话而已,你们不要当真啦。”
风四娘:“你是寡妇,人家也是寡妇,近水楼台先得月懂不懂。”
如忆:"啧啧啧,人家三个孩子,你才一个,加姜芩这个白捡的也才两个,这也比不过别人。"
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攀比,秀秀问:"风四娘,说说看你这几天筹款都打听到些什么了?"
风四娘告诉她:龙江全民产丝织丝,虽然这里的百姓富庶,但是他们对朝廷非常不满,抱怨征收过重。筹款也筹不到什么。
今年六月赵凌玉家上缴的春丝在海上全没了,导致换不到钱给桑农,桑农没钱买米,他们家就要负责去找苏湖和别的省县借钱借米。这还不算,翻船的春丝也不能这样算了,因为除了给朝廷的丝绸以外还有一半是要卖到西洋的,损失高达几百万两,所以他们要付出双倍的代价才能弥补这一切,为了给桑农买米赵家几乎已经用尽了家财。目前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下半年的秋丝上,如果秋丝的数量能补齐就没事,如果补不齐就会被朝廷问罪。
马喜喜肩上的担子很重,如果这批秋丝再出问题,那最少也是个抄家的罪名,如果再被人查出点别的来从中作梗,流放边疆和砍头都是有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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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云逸:"这个我倒是知道一点,蚕丝一年两季,春蚕和秋蚕,秋蚕丝的品质远高于春蚕丝,他们家应该还有希望。"
风四娘:“听说桑农和丝匠已经闹过两次,刘府的大门都被砸烂了,上次是刘非来帮忙借了米粮才压下去的。”
秀秀同情起马喜喜来,幸好有刘非帮她,但目前还有一个重要的:“那个朱公公呢?”
风四娘:“朱承啊,织造局的总管太监,负责所有的丝绸生意,收多少卖多少交多少都是他说了算,龙江和苏湖的大小官员都要看他脸色,依我看,不是什么好人,秀秀你要当心他。”
靳云逸:“大人你想继续查拐卖案?”
“赵家出了这么大的事,刘非分身乏术,我们把这个案子弄清楚了再走也不迟,不然我们离开了他们又会开始作恶。”
“可是人都死了,现在从何查起?”
如忆说:“阿非在就不会问这些。”
靳云逸:“如忆小姐是觉得我比不过刘非吗?”
如忆:“你能破了案再说吧。”
刘非走回赵府,马喜喜还没睡,在大堂等他,见他回来了焦急地问:"阿非,问了吗?巡按大人怎么会在这里?"
刘非露出安心的笑脸:"放心吧,和我们没有关系,她只是碰巧路过。"
马喜喜满面愁容:"没想到朱承这个狗奴才连人都敢卖,巡按大人要是追查下去我们的事早晚会被发现,得想办法让巡按大人早日离开龙江。"
“千万不要冲动,巡按大人心细如尘,你越是有意,她反而会有怀疑。”
“那怎么办?”
刘非也头痛万分:"走一步看一步吧。"
马喜喜点头,走到桌边倒茶:“累了吧,我给你沏了参茶,你喝了早些休息。”
“好的,那我先睡了。”刘非说完往后院房间走去,貌似根本没有听到马喜喜给他沏了茶的事,马喜喜觉得他心不在焉,可能真的太累了吧。
靳云逸当了师爷以后也要负责教如意学女德,皇命在身,如忆不敢懈怠,耽误了一个月好不容易有了新师爷她一早就来靳云逸的房间让他教她看书。
靳云逸简要地讲了一遍句意,如忆问:“你小时候有没有读《男则》《男训》或者《男诫》呢?”
“这个倒没有。”
“为什么呢?”
“因为没有《男则》《男训》《男诫》。”
“啊?为什么没有?”
是啊,为什么,从来没有人问过这种问题,靳云逸也不知道怎么答。
如忆又问:“女人从小就要学怎么做贤妻良母的,那怎么没有教男的做贤相公贤爹的呢?”
“这个……”女人读了书就容易胡思乱想,老祖宗说的对啊,女子无才便是德。
旁边练字的秀秀也跟着思考,她似乎也问过某人类似的问题:“我想大概是因为这些是站在男人的角度写的,为男人的世界服务,换成我,我就会写你说的《男则》《男训》《男诫》。”
如忆哦了一声:“秀秀这么一说,我就懂了,臭男人自己管不好只会对女人指手画脚。”
这倒是靳云逸从未想过的角度,包秀秀这个女人还真是特别,靳云逸说:“大人真是独具慧眼。”
秀秀陷在回忆里:“没什么,也是别人教的。”
靳云逸直接点破:"是之前的刘师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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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起刘非心里就千头万绪,秀秀说:"对了,案子思考得怎么样?"
“我想了一宿,大人你不是说过被抓的人是要卖到西洋吗?还提到过是你被抓的第二天出发,去西洋的船都有严格的出海时间。我们就查那天出发的船是哪些,多少能查到一点线索。
能动用西洋货船的无外乎就是瓷器、茶叶和丝绸这三大行当的老大,还有就是市舶司的人,虽然现在已经死无对证,但只要查出一个,另外几个就能顺藤摸瓜去追了。”
秀秀夸道:"吼,你小子有两下子。就按你的方法去查。"
"大人过奖了。"
"平时不要叫我大人啦,现在开始没有我的允许不可以告诉别人我是巡按。"
"那,我也叫你秀秀?"
"没大没小,叫秀秀姐。"
"好吧。"
商船的出海时间不是什么秘密,在码头随便找个人打听就问出来,那天出发的商船只有运送丝绸的,所以这些绑匪不是和赵家有关就是和织造局有勾结。赵家现在火烧眉毛,刘非四处奔波借粮安抚桑农和织丝匠,马喜喜要负责和织造局的周旋,应该没有精力再去做这种事,所以秀秀还是觉得织造局的嫌疑最大。
几艘船陆续靠岸,有的是百姓乘坐的乌篷船,有的是大一点的商船,其中一艘引起了大家的注意,因为上面下来几个大马金刀的人,他们各个人高马大举止粗鲁,一跳上岸就撞到不少人,靳云逸提前把秀秀往边上推。秀秀不愿在这种小事上大动干戈,只死死看着那几个人,记下他们的脸,以后要是落到她手上可就有他们受的了。
在又撞到了几个小孩惹得孩子哭哭啼啼以后为首的才说:“不要生事端!”几个小弟又倒回来给人捡了东西才又继续上路。
几个人在一个卖吃的小摊上叫了吃的,旁边吃东西的人都被吓跑了一半多。
“这个阉狗真是翻脸不认人,什么都不说就把我们的兄弟都杀了。”
“算了,也怪他们办事不力,这次你们都警醒点,再出问题掉脑袋的就是我们了。”
“别说了别说了,赶紧吃,吃完了还有正事要做。”
正事?恐怕都是伤天害理的事吧。秀秀听他们说“不要生事端”的时候就起了疑心,所以一直跟在后面,看来这个决定是对的。
6个人吃完饭以后就分成了两边走,难道已经被他们发现了吗?靳云逸说:“大好的线索不能就这样放弃,咱们分头跟。”
秀秀不太放心地问:“你行吗?”
“碰碰运气,我跟丢了不丢人,跟到了是赚,大人你肯定没问题的。”
“有道理。”
3个人步子奇快,一路进了桑田,入秋以后天色黑得很早,树影逐渐和夜色融为一体,那几个人也不见了,跟丢了?这些人武功很高,恐怕不在她之下,果然是有备而来。四周都是树林,绝佳的隐藏地,看来是找不到了,还是回去吧,往回走了几步就看到靳云逸的身影,他说自己也是跟着那三个人跟来的。没想到靳云逸的脚程还挺快,居然和秀秀前后脚到这里,年轻就是有干劲啊。
二人一起下了山,这桑林下面就是织丝绸的机房,里面灯火通明,机杼声齐整,看来是在赶制丝绸。秀秀驻足观望了会儿,走到路口看到几栋很大的房子,外面都有人把守。
这是什么地方?秀秀好奇问了一个看守,守卫没好气地回了句:“赵官人家的仓库,放丝绸的,闲杂人等不得擅入。”
天色不早了,追了这么久不吃不喝肚子都在打鼓,今天总算有点收获,回客栈吃饱了饭明天继续。可能是太饿了,走着走着就闻到了柴火的味道,秀秀说是在焖饭,靳云逸说是在烤鸡。柴火的味道越来越浓,夹杂着一些怪味,这时仓库那边响起了慌乱急促的敲锣声,有人大喊着什么,秀秀停下来仔细听,喊的是:“不好了,起火啦!!仓库起火啦!!救火!救火!”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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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二臣(三)-(1)
丝绸上缴在即,丝仓那边一刻都不能放松,马喜喜隔三差五就会去丝仓检查一下数量确保能如约上缴。马车外面突然想起乱糟糟的脚步声,她仔细听了听,好像是桑农们在说什么打水。
这时骑马在外面的刘非敲了敲马车外面:“喜喜,丝仓好像出事了,我先去看看。”
丝仓出事?!马喜喜的心提了起来,她掀开帘子,一路都是背着水往丝仓跑的桑农,刘非人已经绝尘而去,丝仓的方向火光冲天……
“救火!救火!”
“快!水!”
“把丝绸都搬出来!”
……
织匠们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谁都不知道怎么会起火,火舌无情地吞噬着大家一年的希望,刘非也乱了心神,手足无措地望着熊熊烈火,不知道该做什么。
不断有人从火场里救人出来,刘非只能上去帮忙看人有没有事,眼前这个人看上去有点眼熟,声音也似曾相识,好不容易才认出来:“靳云逸?你怎么在这里?”
靳云逸满脸黑灰,边咳边说:“我和秀秀姐路过,正好碰见这里起火了……”
但是四周并没有看到秀秀的身影,刘非问:“秀秀呢?”
靳云逸四处看了看:“不知道,难道又进去了?我明明叫她不要动在这里等的啊。”
丝仓和机房加起来有六栋房子,周围乱成一团,根本没人看见秀秀去的哪间,火势愈盛又迟迟不见秀秀出现,刘非顾不得那么多,抽出汗巾在旁边的水桶里浸湿捂住口鼻就朝其中一间屋子冲了进去。
秀秀是第三次进火场救人,丝绸燃烧的速度极快,密集的浓烟熏得人看不清眼前的一切,她循着人的呼救声找到了两个被压在织机和木梁下面的姑娘。
她挪开倒塌在路上的织机和木梁,刚要靠近就又有烧断的木头掉下来,她凭着本能避开,但还是被砸到几次。呼吸不了了,她来回的次数太多,又耗费了大量体力救人,此刻鼻孔和胸腔里仿佛着了火,喉咙像是被堵住,每一次呼吸都无比焦灼。
突然有一团冰凉的东西捂住她口鼻,来人带着她躲到了安全一点的角落,大口地呼吸了几下后她确定了眼前的人是刘非。
刘非见她好些了就去搬木头救人,他俩合力抬起那根掉下来压在织机上的大梁,另一个姑娘机灵地将被压着的姐妹拉了出来。
两个姑娘互相搀扶着说了声“谢谢”,秀秀让她们赶紧离开,两个姑娘熟悉地形,领着二人逃离火场,
只是秀秀觉得头越来越沉,尤其在出火场的瞬间,天旋地转的,似乎有四五个刘非绕着她转,眼前黑一阵白一阵,转了两圈后就两眼一黑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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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二臣(三)-(2)
丝绸燃烧的烟有毒,救出来的很多人都因为吸了毒烟在呕吐,有的甚至昏迷不醒。秀秀的呼吸甚微,掐了几次人中都没用。
刘非找了块通风的空地把她放平,他用力掰开秀秀的牙关,将一根手指垫在秀秀的牙关另一手捏住秀秀的鼻子,然后猛吸了一大口气把气从秀秀口中渡进去。
第一口气下去秀秀毫无反应,他稳住心神重新吹第二次、第三次……
秀秀你醒醒,千万不要有事,快醒醒!吹几口气短短的时间刘非觉得像是过了好几年那么长,他不敢想象秀秀就这样不再醒来,一边向菩萨乞求一边冷静地给秀秀渡气。
连做了十来次以后秀秀猛地咳了一下,牙关闭合的时候狠狠地咬在刘非手指上。
空气灌进来,带着血腥味,咽喉里全是灰尘,她想说话但是一个音都发不出来,刘非以为她是后怕便抱着她安抚了会儿才把她扶坐起来拍着她后背帮她把吸进去的烟尘都咳出去。
靳云逸返回另一栋房子里没有找到秀秀却吸了不少毒烟险些折在里面,出来见秀秀无恙地靠在刘非肩头才松了口气,他焦急地去给秀秀把脉,后面秀秀闭了气没有吸更多的毒烟,回去用药清毒修养几天就可以了。
刘非厉声道:"靳云逸,你为什么不看好大人,让她去那么危险的地方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
靳云逸满脸愧疚:"是我疏忽了。"
秀秀:"不怪他……他也不知道……是我自己去的……咳咳。"
刘非细细擦掉她脸上的灰尘,秀秀看到他手指上血淋淋的咬痕,愧疚地看向他。
人群前面传来一阵吵闹的女声,马喜喜到了,她的丫鬟正在阻止她进火场。
丝绸烧没了,她拿什么交给朱承,用什么换银子给龙江的老百姓,老百姓吃什么,朝廷要是怪罪下来赵家全族都要被株连……各种问题如山石一样垮下来压在她身上,扛不住了,死了算了,只要死了就没人会追究了。
赵凌玉的身影似乎在眼前,像往日那般对着她展开和煦的笑容。相公,等我,我现在就来和你团聚。马喜喜双目无神地向燃着大火的丝织房走去,一开始没人知道她要做什么,是走到半路贴身丫鬟发现不对劲才上去阻止她。
马喜喜疯了一样求死,两个丫鬟根本拦不住,旁边的人见她是赵夫人也都不敢贸然上前拉扯。
见刘非焦急地朝马喜喜那边看,秀秀撑着靳云逸的手站起来:"刘非你快去看看赵夫人。"
秀秀刚站稳又晃了一下,靳云逸轻轻一拽秀秀就朝他身上倒了过去:“放心吧刘主事,这次我会看好秀秀姐的。”
秀秀站直一点:"我没事,不用担心。"
刘非过去一把把马喜喜拽住:“喜喜,你冷静点。”
马喜喜直勾勾地看着火海想甩开刘非的手:“走开!让我死,我不活了。”
刘非把人扣住:“你死了孩子们怎么办!还有甜甜,你忍心丢下他们?”
马喜喜这才冷静点:“孩子……甜甜……”
刘非继续安慰:"事情还有转机,有我在,我会帮你,我们一起渡过难关好吗?"
"阿非……阿非……"马喜喜不能确定刘非的话可不可信,她像抓住了救命稻草,"阿非……我只剩你了,你不可以丢下我不管……"
"好好好,我不走,我会帮你。"
马喜喜哭着哭着力竭晕了过去,火光中抱在一起的身影不再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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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二臣(三)-(3)
大家齐心协力将大火扑灭没有燃到周边的山上。但是丝绸也被烧毁了八成,搬出来的大半也都泡了水不能用,最终只剩一千匹不到。除了丝绸以外还死了十几个人,曹知府连夜派人来调查,机房仅有照明灯烛,都只是普通蜡烛,机房到处都是人,就算所有蜡烛灯笼同时掉下来也引发不了这么大的火,而丝仓的管理更是严格要求不能有半点火星和油之类的进入。这次六处的火是一起燃的,迅猛无比,一开始所有人都闻到了铜油燃烧的味道,加上秀秀之前看到的六个可疑人物,明显是有人纵火。
丝仓失火是天大的事,曹知府找人按照秀秀和靳云逸的描述画了画像在城内外都贴了通缉令。
第二天秀秀去看望马喜喜,但门房说夫人身心俱疲需要静养,刘非也因为要去清盘桑农和丝匠手里剩余的丝难于抽身不在府内,只能请他们过两天再来。
一路查访下来,赵凌玉是当地首富,平时为人不错,乐善好施,每年都会和织造局的人砍价把上缴的丝绸数降到最低让老百姓多留点儿。即使出了翻船的事马喜喜也倾尽家财去筹集米粮发放没有让老百姓饿着。只是这次损失太大,一整年的收入都没了,恐怕老百姓想谅解也谅解不了了。
靳云逸:"这次丝仓明显是有人纵火,故意谋害赵家,这样的话,翻船的事是不是也有可能是有人暗害呢。"
秀秀:"你是说赵家的仇敌。"
"对,赵家这么大的财力,即使你不惹别人,也会有鼠辈惦记,恐怕在赵凌玉和赵夫人不知道的时候已经树敌无数了。"
两天后秀秀再次去了赵府,马喜喜依然卧病在床,只能在卧房里见秀秀,见秀秀是女人所以丫鬟的戒备心不那么重,她如实禀告:"夫人的情绪不稳定,时不时有轻生的念头,我们是寸步不离地守着夫人,刘主事昨天陪护了一夜夫人好不容易才睡安稳,巡按大人待会儿千万不要再提老爷的事了。"
秀秀觉得赵府里缺点什么,听说马喜喜有三个孩子,似乎一个都没有见到,可是这个时候又不该问,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可能是把孩子送去亲戚家躲避了吧。
房间里弥漫着药味,刘非坐在床边的圆凳上,见秀秀来了便起身倒茶。
马喜喜脸色很差,只梳了最简单的发髻,坐在床上打起精神:"披头散发的,大人见笑了。"
秀秀给她理了被子:"大家都是女人,不用在意这些,夫人要保重身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马喜喜点头:"谢大人关心,这话阿非也天天跟我说,对了,大人来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那天我看到六个可疑人物去了丝仓那边,觉得是他们纵火,所以想问问夫人,赵家有没有什么仇人?"
"仇人?"马喜喜想了想,"先夫为人谨慎,我对生意的事不常过问,据我所知应该没有什么仇人。"
靳云逸:"商人走商容易遭人眼红,夫人想想有没有什么比较头疼的竞争对手?"
"这样算的话,苏湖和龙江的丝绸商都可以算,还有之前外地的几个,因为我们近两年扩充了织机,所以他们接到的订单就少了,这个也算的话,恐怕就草木皆兵了。"
"我听他们说过是受了一个……"秀秀咽下"阉狗"这个词,"太监的指使,斗胆问一句,你们有没有哪里得罪过朱公公?"
刘非:"不会是他,就算我们得罪他也不可能这么做,烧了丝绸第一个被朝廷问责的就是他,他没有理由伤敌一百自损八千。"
说得也有道理,也许那群人口中的阉狗另有其人


2025-06-24 19:05: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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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二臣(三)-(4)
见马喜喜的精神实在不好秀秀也不好多留:"丝仓起火的事我这边会抓紧去查,一定会给夫人一个交代,如果夫人想起什么记得告诉我。"
马喜喜叹了口气:“多谢巡按大人,纵火的事我们已经委托曹知府去查了,当务之急是想办法凑齐丝绸还有老百姓的米,我实在没有精力再想别的事了。”
“难道朱公公那边不能通融一下吗?这次丝仓起火你们已经是最大的受害者,怎么还能让你们去承担所有的后果呢?”
刘非:“翻船那次已经找朱公公说了不少好话,这次失火我们是难辞其咎。”
"这也太不近人情了吧。"
"织造局那边也有他们的顾虑,丝绢税牵涉太广,我们不能干涉他们。"
二人一路无言,秀秀见靳云逸少有的沉默,问他是不是在担心什么。
靳云逸说:"秀秀姐,恕我直言,咱们调查到的事不应该全都告诉刘非。"
"你是担心他走漏风声?不会的啦,我们一起办案这么长时间,他有分寸。"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他现在是马喜喜的人,马喜喜这个人你又知道多少?"
马喜喜她没有把握,但刘非她还信不过吗?
靳云逸继续说:"我不是怀疑刘非的人品,只是如今他是赵府的主事,他和我们的路不一样,很多事他是不可能和我们站在一起的。"
秀秀细细品味着靳云逸的话,她心思单纯,在官场和勾心斗角的事上面考虑不到太多,一时想不出来刘非和她对立的那一天会是什么情况,但也找不到反驳靳云逸的理由。走着走着就到了朱承的府邸门口,朱承正准备上轿去港口搭船回苏湖,秀秀快步上去拦住他,还是决定试试问他可否帮马喜喜通融。
朱承淡淡回道:"巡按大人,您是不当一天家不知道我们这些奴才的苦啊,上次翻船的事我禀明了朝廷,结果下来的命令是可以不追究赵家,但是丝绸一匹都不能少,不然就让老奴提头回京复命。老奴好说歹说请上面把期限宽限压到今年年底,但是赵家却接二连三出事,这次若是再上奏结果只会更差,若是让皇上觉得他赵家办事不力,说不定下次打回来的就不止是让咱家看着办了,是要他赵家全家的人头~"
"那天的大火明显是有人纵火,怎么能还没查清楚就怪罪赵家呢?"
"这是衙门该查的事,织造局只管收丝,在我这里,交不上丝绸就是死罪。
“实话告诉大人,就算抓到了纵火的人又如何呢?丝绸还是一匹都不能少,丝仓起火是他们看管失职,光这点也能定罪。所以我劝大人不要操错心,帮他们去筹集丝绸才是正确的做法。”
朱承的话令秀秀哑口无言。
靳云逸简单算了一笔账,为今之计赵家只有去找别的丝绸商借。一方面要付利息,一方面还要保证明年的产丝量,还有老百姓的米粮,算下来相当于一年产两年的丝,怎么算都是不可能的:"所以没人会借给她,除非放弃一边。”
“你是说……”
“不管老百姓,这样就只用付利息。”
“这怎么行,不给钱,也没人会给他养蚕织丝了啊。”
“背后作恶的人实在是罪大恶极。”
"岂有此理,到底是谁这么丧心病狂做这种事,我一定要把这人抓出来!"
那艘船途径沧州、润田、苏湖、龙江等七个港口,上下船的人超过五百,但是因为那六个人一路气焰嚣张,和许多人都有过小冲撞,引起了很多人的不满,所以船家对那几个人有印象,记得他们是在苏湖上船的。
赵凌玉的船是在去苏湖的路上出的事,那六个人口中的阉狗,太监,这事和织造局的人肯定脱不了干系。
于是秀秀决定去一趟苏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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