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长长——
婕妤·吉珠
[两宫妃位自然无有高低之分,因这日里便有吉婕妤向后殿里与德妃稍坐后,往长春宫拜年去。轿子行进西六宫后,渐始落下些雪来,吉氏将帘子拨开一条缝儿来,问道]什么这样香?[绿橘因笑回道:“前朝丽嫔爱梅,翊坤宫里满栽了腊梅,想是这阵子开得正好…咱们就快到了。”吉氏因慢慢摆了摆手,轿帘儿微微一掀,绿橘便撑着一把朱红伞扶人出来,便听吉氏笑道]既有这样好的际遇,索性我也下来走走。
[……如此到一处转角时,三人将好照面,吉氏目光在崔、陶二人不辨你我的袄子上流连过,又转而落在陶美人手中的一只八角铜炉上,而那一层俏嫩的米黄炉套,竟也一模一样地罩在吉氏手中,唯一不大相似的便是吉婕妤手中这副绣的是墨兰,陶美人那只绣的是冬竹罢了——这自然全是绿橘的手笔。吉婕妤甫一抬眼便带点儿笑模样的,三人互贺过年后才道]我远远儿听着就像是你二人的声音,年节里果然高兴么…这清早的往哪儿去呀?
皇帝·朱宸
[浑浑噩噩挨到初五,皇帝已是无尽疲乏:今朝头一遭解去上皇离世的禁忌,诸典仪亦是比往年繁杂不少,摆弄的众人到比年末时更加难熬。李全深知其中有廿九那日的缘故,故而也不敢提起皇帝数日不曾驾临坤宁宫一事,只顾与几个御前得脸的同僚、及徒弟徒孙几人,摆起家宴哄皇帝吃酒取乐。皇帝心中有结(心中有结!),自然称得上饮了好一场闷酒,不消半个时辰,尽管不算放浪形骸,也是满面通红]便是凡夫俗子,饮到快意时候,怕也少不了……半抹晓烟笼芍药,一泓秋水浸芙蓉么![众人齐齐笑起,虽说这些中人泰半也是仅仅识字,但饮食男女,往往窥见一角,也如同得了许多意趣,更有些辈分小的小中人,索性说起暧昧话来逗兴:这话爷爷懂得,奴才们却都不懂得了!皇帝兴致大起,叫人展开花名册,将扳指摘下来,遥遥掷了过去……只是皇帝不曾再看,中人门却不敢不去迎:这掷中的分明是陶美人,她素日不起眼的,还没见过皇爷的面呢……]
美人-陶姜儿
因是年下顶热闹的时候,上头几个娘娘们又各有各的烦恼,便愈显出崔陶俩个的闲来——整日整日的聚在一起,不是吃就是耍,分外快哉。更不拘着底下人,也由她们吃些酒,赌些钱。甚至到了这日晚些的时候,还许两边亲近的丫鬟坐到东厢里来顽马吊,只是说好:“不许使钱,只拿瓜子、花生做筹,但见谁表现好些呢?”姜儿笑盈盈瞧向崔氏,后者也很有兴致道:“那就是金瓜子、银花生了!”众人愈发高兴起来,甚至还央道:“陶美人也来一局罢!”姜儿哪里肯依,忙说:“我可不会这个,仅认得些骰子大小,你们随性去顽就是么,我与崔昭容只在边上看。”因她这样讲了,丫鬟们方不再痴缠……那牌子被她们甩得噼啪作响,都能和炮仗比个高低,若非还有些顾忌着,更要喊出声了。姜儿和崔氏早不去管她们,只偶尔瞧个一眼,多数时候还是两个窝成一团,小声说些闲话。这番正把德妃、宜妃、许昭仪挨个讲过了,外头忽进一行人来,都是些熟面孔——他们总进长春宫,姜儿虽没打过交道,却一个不差的给记牢了,她便笑着去推搡崔氏:“这才是个正序——昭仪后头就该是昭容了,是不是?快请我们!满屋子都要——”那中人脚停了,停在陶姜儿的门前——什么热闹都没有了,被泼了冰水,死气的一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