毁魅吧 关注:320,334贴子:7,411,942

回复:阿姨,我想嫁给你女儿(GL完结)——作者:悠扬萱草

取消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你即使成文这事情也不能公开!”主任生气了,站起身吹胡子瞪眼:“就算我同意你写,总编那关呢?社长那关呢?新闻办呢?宣传部呢?你的稿子哪一层不封杀?回头第一个就封了你!”
     “我……!!!”我咬着牙,摔门走出去,安璇立即跟出来,拉着我使劲拖进我们办公室。
     “你也不赞成我写?”怒极了我冲谁都吼。
     “我只是想你换个角度去想问题。”她关上门,师兄弟们都盯着我们,她举起热茶吹了吹,淡定的望着我,可她眼里闪闪烁烁的是什么?
     手机突兀的响起,我拿出来,看到陌生号码,接听了,竟然是刚才那位警察。“记者同志,今天的事故一共有三人被撞到,都是该校的学生,其中两名重伤,还有一名,已经不治身亡。”他顿一顿,继续说道:“告诉你这些,只是因为记者有知情权,但是这件事情还希望你们不要插手,否则……”
     “否则什么?”我对着电话喊:“记者有知情权,民众就没有知情权了吗?”
     安璇大概猜出了谁打的电话,扬手夺我手机,我到底比她高些,一手抓着她手腕一手举着电话喊:“那些孩子的父母也有知情权!死去的那个孩子更有知情权!”
     电话断掉了。安璇眯了一下眼睛,才盯着我说:“这样暴露自己很痛快吗?谁都逞一时之勇,后果……”
     “我不干了!”不等她说完,我冷冷的抛下一句。
     “你说什么?”她似乎没听清,可她的眼睛又眯了一下,泛出危险的光。
     我在心里冷笑,回望她,一字一字咬着说:“我,不,干,了!”
     “啪啦!!!”安璇的杯子带着怒气砸到我身后的墙上,一枚碎片呼啸着擦过我的脸,有点疼。大家都惊呆了,安璇直直的看着我,脸上变了好几个颜色。好一会,师姐反应过来跳起身按着安璇的肩:“你冷静点。”
     师兄们把我推了出去。安璇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你就这点出息?”
    
     跌跌撞撞回到家蒙头就睡,时间模模糊糊的过去,有人在我梦里行走,分不清是谁。像逸羽蓝色的眼睫,像言旭抚琴的指尖,像安璇轻轻抚着我的脸,温暖的感觉。
     安璇在我梦里几乎没有言语,只是拉着我的手,坐在足球场高高的阶梯上,深蓝色的夜,淡淡的风,我往后抵着高一级阶梯,和她抬头看,夜空像一场浩渺的烟花,大雁如图腾般在银河中飞过,而后便是大朵大朵的蒲公英,在海洋一样的夜色里如透明的水母般漫天沉浮。
     我拉着安璇的手,梦里觉得很安心。
     只一瞬间,?安璇的眼睛笑得弯弯,呵呵,我的逸羽,你终究回来了,或者从来没离开。我追逐着她的温度,她却挣脱我的怀抱,咯咯笑着和我捉迷藏,亲爱的,其实我从来没有抓住你,天涯彼端,只愿你快乐丰足……
     是谁柔柔的碰触我的额头,凉凉的湿意落在脸上,像谁的呼吸。我勉强睁开眼睛,无奈头疼欲裂,只得又闭上。
    
     天色大亮我终于醒来,对着天花板好一阵发呆,爬起身发现脸上的伤已经被处理过,客厅的桌上有张字条,言旭的字迹秀丽如其人“安璇说你肯定不会处理脸上的伤,让我赶紧来看看。你睡得好沉,幸好没发烧。安璇不让我告诉你是她让我来的,可我觉得你应该知道。”
     坐在沙发上又是一阵发呆,手机响起来居然是楼下的小铺,问我外卖的皮蛋瘦肉粥可以送上来了吗,我说好。
     你如何能把所有的事情都设想周到?我心里隐约又疼起来。想给言旭打电话,还想给安璇打过去,手机却又自己响了。师姐在电话里说:“给你请了假。你……先休息两天吧。那篇稿子,安璇用笔名写了。通讯的方式,没指名道姓是哪个政府哪个官员,只是呼吁社会从这件事情吸取教训。稿子通过审批,已经刊印了。”她叹口气:“小樽,安璇一直带着你护着你,她对你的情分我们都看在眼里。”



176楼2010-06-28 18:21
回复
         “我知道……”
         “昨天你走之后,她一个人在阳台站了好久,谁都没敢去喊她,等到大家下班了她还不回来,我只好等着她。”师姐顿了顿,沉着声音说:“你知道吗,我从来没有见过安璇哭。”
         “我知道……”我捂着脸,感觉眼泪从指缝间落下来……
    七十三
         三月初,寒潮渐渐散去,天气逐渐回暖,梅雨季节不期而至,沥沥淅淅,竟然无边无际。
         逸羽偶尔打来电话,也偶尔在msn留言,无非工作顺利,珍重加衣,她不再问我QQ签名,我也只是祝贺她学业进步。那日之后,我再也没有去过走廊尽头,半弧形的阳台承着绵雨料峭春寒,都与我无关。
         一切如常,日子依然。
        
         打叠起精神跟安璇赔礼道歉,她只是望着我脸上薄薄的伤,若有所思。
         我的稿件没什么起色,主任找我谈话,欲言又止。
         “那天,是我太冲动了。”我低头看自己脚尖,把猫尾巴藏着做出乖乖样子:“主任您别生气。我知道你们也是为我好。”心里边鄙视一下自己,再鄙视一下主任,乌纱帽保住了吧,虽然只是九品。
         “小樽啊,坐。”主任看我一眼,自己反而站起身踱步:“副刊部在招人。”
         我立即抬头看他,副刊部?什么意思?
         “别着急,别着急。”他抬起手虚空按了按,像是叫我坐下。“听说,你在感情上,呃……私人问题上,有些事情需要处理。我是觉得,你可以考虑换个环境处一处,等心情平复了,你有心思采访写稿了,再回来。”
         我没吱声,主任说的也有道理,也许换个写作方式,能柳暗花明。
         “你也别急着答复。如果你有意思的话,就写一篇东西,副刊的版面你也清楚,啊,写个什么散文小小说之类的,都是你的长项,我给你转过去。”主任语重心长。
         回到办公室师姐问我什么事,我如实说了,她还没什么反应,安璇却“嚯”的站起来:“什么?去副刊部?”
         “还没定下来,说让我考虑考虑。”我走到她面前:“或者,换个环境试试看,也好。”
         “你……”她脸色微变,突然按着腹部,我和师姐都还在发愣,安璇轻声喊疼,我们才警醒,扑过去抱她:“怎么了???”
         “疼。肚子……”她额上微微露汗,我吓着了,双手抱着她肩膀对周围大喊:“快!叫救护车!快来人啊!!!”
         师兄弟们都慌了手脚,师姐镇定的掏她手袋找钥匙,今天安璇开了车,大家手忙脚乱的抬起她往电梯冲,师姐打范良电话,问他带没带驾照:“快去停车场,送安璇去医院。”
         我和师姐坐在车子后座,一左一右护着安璇,范良将车子开得飞快,幸好不是上下班高峰期,我们顺利来到医院。
         “怎么样怎么样?”我紧张的迎向给安璇检查的医生,这中年妇女抬抬眼镜扫视一圈:“孩子调皮了点,孕妇情绪激动,稍微动着胎气。你们,是她的……”她用眼神询问,看我们也不像家属。
         “好朋友,同事。”师姐回答,指使范良回报社给我们请假,再搓搓手问医生:“我们可以进去了吗?”
         “嗯。她还要观察一下,没什么事情明天就可以出院了。”医生提醒我们:“尽快通知她的家属,这种事情,可大可小。”
         敲敲门,我和师姐探头探脑,洁白的病房里安璇半靠在两只枕头上,冷眼扫我们:“进来吧。”
    


    177楼2010-06-28 18:21
    回复
      2025-07-27 03:57:17
      广告
      不感兴趣
      开通SVIP免广告
           她的脸蛋更红了,突然俏皮的语气:“你也去考驾照吧。”
           “为什么?”我故意皱皱眉毛:“你嫌弃我像小白脸?”
           她哈哈哈笑得畅快,等笑够了才回答:“万一我一觉醒来发现我的腿又变回鱼尾巴了,至少你有四个猫爪还可以开车!”
           我冲她扬扬拳头,她开开心心的走了。
           这两天发生的事儿有点乱,安璇怀宝宝了,姚远回来了,师姐要结婚了,言旭彻底告白了,了了了了了……我半躺在客厅的沙发上发呆,最后,思维习惯性的转到了逸羽。她高烧好点了么?有人在身边照顾她么?
           我能为她做点什么呢?拿起电话,又颓然放下。真的,我什么都做不了。
           洗好白白出来看到墙上的钟指向九点,手机上有个未接来电,打开来看,薛麟宸……我都快忘了这个人了,虽然隔三差五的有联系……
           想了想,我决定开电脑写稿子,新闻稿,或者副刊。我不知道未来路上将会遇到什么,可总要尝试着重新迈步。
           打几个字,没感觉。删掉,再打几个字……半小时后我开始浏览新闻,常去的博客……还有逸羽的空间。
           她的网络空间向来放着“暗恋桃花源”,我已经许久没有听过这首曲子了,虽然不愿意承认,可我确实害怕触景伤情,只是今夜,打开这个同样许久没有打开的空间,才发觉,她已经换了曲子。
           “转身离开,分手说不出来,蔚蓝的珊瑚海,错过瞬间苍白,当初彼此不够成熟坦白,热情不改笑容勉强不来,爱上那珊瑚海……”
           歌声层层叠叠在我小小的房间里回荡,我按着胸口竟然还会隐隐发疼,男声女声一遍一遍的唱着唱着,我关掉电脑蜷回被子里,自顾自的给自己心理暗示“我很困了,我要睡觉,让我睡着,让我睡着……”
          
           这夜的梦只有一个轮廓,蔚蓝的大海依稀看到高高尖顶的宫殿,水波载着我浮浮沉沉,海洋深处传出童话里人鱼公主的歌声……转身离开,分手说不出来,蔚蓝的珊瑚海,错过瞬间苍白……
           第二天早早醒来,天空微微发白,我打开电脑打开msn打开逸羽的对话框,发送几行字:“看到你的日志里你和她的照片,生活的点滴都那么美好,我很放心。你也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祝,学业进步。”
           去到报社主任很诧异我居然这么早就到了,我笑嘻嘻的回答,写了一篇小玩意,希望主任帮我递到副刊部。
           主任说,你决定了?
           我说,嗯。
          
           我是一只简单的猫
           我不会说话
           所以不懂哄你开心
           我不够浪漫
           所以不能让你快乐
          
           如果可以
           我愿意如人鱼般
           用我的声音
           换取你的快乐
           如果可以
           我愿意如人鱼般
           化成泡沫
           换取你的幸福
          
           我呼出的每一分气息
           都有你的色彩
           我激起的每一片小浪
           都有你的名字
          
           当你终于对我展颜微笑
      


      182楼2010-06-28 18:38
      回复
             “嗯?”我侧头想着他的话,语带机锋。
             他将石章再递回我手上,温润的光泽,握在手里,莫名安心。“刻点什么吧。”他说。
             我一手拿着石章一手摸摸脖子上的红玉,那些纷乱的念头在脑海中慢慢汇成一帧记忆……月光下我亲吻逸羽的背脊,温软如玉的肩膀,蝴蝶骨上纹入肌肤的羽毛……
             “刻一枚羽毛吧。”我定了定神。
             “好的。”他拿起石头,我赶紧跟过去,找出手机里从未删除的彩信,递给他:“按着这个纹身刻在石章侧面,半凸起的那一方。”
             他还是什么都不问,低着头细细雕琢,安璇和师姐寻到我,看我专注的盯着石章,也就继续逛去了。
             约莫半小时后,石章躺在锦盒里,送到我面前,男子问:“印章底部还需要刻什么字吗?”
             我摇摇头,这样就好。他笑了:“原来是千里送鹅毛。”
            
             站在太阳底下对师姐俩人招手,她们指指面前一家店,走了进去,我刚走到店门口,手机响了,又是两点,又是……徐美人。
             “还不睡?”我迎着阳光眼里有些酸涩。
             “嗯。”她很轻很轻的回答。隔了一会,她还是用很轻很轻的声音说:“你在外边吗?”
             “嗯。”我也这般回答她。“在古玩市场。”
             “古玩市场?”她有些诧异:“在那儿做什么?”
             “你是不是感冒了?还是哪里不舒服?”她那儿凌晨两点了,总是这么熬夜……“为什么你的声音……”
             “我……”她顿了顿,似乎换了个位置,再继续刚才的疑问:“你在那儿做什么?”
             “我……”我也迟疑了,可她既然在这个时候打了这个电话,是不是寿山石带来的感情修补?原谅我傻气,可我还是满心期待的说:“我在给你挑选生日礼物。现在寄过去,一个月后你生日,就能收到了。”呵呵,送礼物的人是我,期待的人,竟然也是我。
             “……”
             电话那边久久没人说话,一直到,传来微微饮泣。
             “逸羽……”
             “嗯?”她带了浓浓的鼻音。
             “我们……”我叹了口气,再笑着说:“我们,还会见面的,对么?”
             “嗯。”她大声了些:“当然,我们一定会再见面。”
             “嗯。”我拿着电话的手在阳光下有点凉凉的汗:“那么……早点睡吧,好不好?”
             “好……”逸羽的哭声压抑而难以压抑,一声一声,都落在我心里。
             “晚安。”
             安璇和师姐从店里走出来,我不知道她们是不是一直在等,等我挂电话。安璇淡淡的说:“回去吧。”师姐扑上来,揪着我衣服背后的帽子,和我打打闹闹回报社。
            
             我把盛着石章的锦盒放好在包包里,老老实实打字,安璇交代我们,逛街不是白逛的,关于古玩市场,师姐要写一篇记者观察,我的任务是写玉石心事……娘啊……我又不是贾宝玉~
             左写右写,都不顺手,脑海中一幕一幕全是逸羽的影子,她的浅笑,她的字迹,她背上的羽毛,她蓝色的眼睫……她亲吻着我的唇说我爱你……还有她刚才为什么一直压抑却无法压抑的哭泣……
             我起身走向办公室门口,安璇用眼神投来疑问,我咬咬唇:“上天台吹吹风,吹到些灵感再回来写。”
        


        185楼2010-06-28 18:38
        回复
               窗外的叶子逐渐堆积,风声竟然从门外呼啸而过,叶落花飞,透过玻璃窗望出去,也只是一幕幕碎片。我眨眨眼睛,玻璃窗里的影子也眨眨眼。“朋友曾开我玩笑,说在这篇帖子中,每个人那么善良,偏偏每个人都喜欢我,是不是在我的世界里,潜意识的希望所有人都围着我转。”
               “柠檬,你知道么。念书的时候,确实有许多许多人喜欢我,男生,女生,校内的,校外的,我不记得了。可我记得我喜欢的那个人,我在文章里写的那个人。我是真的喜欢她,可是偏偏到最后,她喜欢了别人。”我的泪开始不受控制的逃出眼眶,沿着我的脸颊落在手臂上,茶杯里。“我知道他们喜欢我,薛麟宸叫我给他个机会,言旭也叫我给她个机会。可我呢?谁能给我个机会?”我有点混乱,语无伦次,只是想说出来:“我尝试了,我试着重新爱上一个人,可我做不到!他们都不是我爱的那个,我知道他们都对我好,我也知道言旭为我做的一切,可是,可是……他们都不是徐逸羽,他们都不是小狐狸精。”
               柠檬走到我身后,双手搭在我肩上,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他掌心的温度,我没有回头,窗外大风起兮,落叶成浪,我无法保持安静,呜呜的哭出声来:“我好害怕,我告诉了她我珍惜她,我告诉了她我希望她快乐,柠檬,其实我好害怕失去她,我真的不想重蹈覆辙,我不想到了最后,我喜欢的那个人,喜欢了别人。。。”我越哭越大声,街上早已没有行人,我可以肆无忌惮。“就算所有的人都喜欢我又怎样?我要的不是他们,我只爱我心里的那个人!~~~”
               我双手抱着温热的水杯,挨着软沙发,哭得气息不宁,柠檬抱着我的肩膀,将我轻轻的拥了一下,我想笑笑,泪水一滴一滴从我尖尖的下巴滑过,深深呼吸,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今晚会对柠檬说这些话,也许我一直想说,只是不知该从何说起,柠檬是安静而温暖的存在,像大书柜里的书。
               “     我总想取暖,于是漫无边际的说一些话,明明知道会伤害了别人,可总是一剑斩下仍牵丝带缕,这是不对的,我明明知道这不对,柠檬,我很难受,就好像心里有个永永远远的缺口,”我按着自己的心脏:“有一角,恒久的缺失,我在黑夜里不断的取暖,可是任何人,都不是她,都不是。。。”
              
               长街上风卷落叶,竟然也如潮水般一波一浪,也许是哭累了,也许是心疲惫,我的意识逐渐模糊。再睁开眼,天已经全黑。耳畔有悠扬的旋律,我缓缓的转头,柠檬坐在另一端的四方凳上抱着木吉他,清脆的音符从他指尖散入空气,看我醒了,他微微一笑,阳光般暖在心头。
               离开不释卷时柠檬递给几张折好的信笺,我转回身,站在台阶上,轻轻拥抱他,再放开。就像他轻轻拥着我一样。
               回到家洗了个热水澡,看到镜子中的自己粉红色脸蛋,热气熏腾,等水雾散了些,我拍拍脸,对着镜子中逐渐清晰的自己说,加油!
               柠檬的信笺是印着波浪的纯白色,展纸墨香,竟然用钢笔写就。
               “今晚听到一个女孩的秘密,做为信任的交换,我也告诉你一个秘密,好么。
               你曾问我,为什么姐姐姓姚,而我姓宁。
               在我很小的时候,妈妈就过世了。爸爸和姚远的妈妈结婚。于是她成了我姐姐。由于我父亲工作特殊,我和姐姐常常转学,所以我们跟同学都不熟。就好像,我们只有彼此一样。每天一起去学校,走进不同的年级,再一起等放学,回同样的家。
               时间总是在你不经意的时候飞快过去,姚远上大学了,而我还是个中学生。她开始频繁的参加社会活动,当学生干部,做义工。她身边聚集着不同的人,但都非常优秀,无疑,她就是最优秀的那个。
          


          187楼2010-06-28 18:38
          回复
                 “于是突然想给你打电话,想和你说对不起。虽然这些对不起,都只能是对不起而已。”
                
                 逸羽的头像是灰白的,显示她不在线。我没有细看她发送这些信息的时间,因为思维还没转过弯。我不太理解这些文字的意思,虽然她用的是中文。我闭上眼睛晃了晃脑袋,再细细的重看一遍,重看一遍……什么东西在心里支离破碎……
                 我不是早就明白了吗?我不是早就做好准备了吗?我不是只要她幸福就好,谁给的都无所谓吗?
                 原来昨天的电话,她压抑又无法压抑的哭泣,是要和我们的感情做决绝,她用很轻很轻的声音说话,是因为屋里有别人,不,不是别人,是她的心上人,是她的枕边人。
                 我觉得眼眶发烫,脑子里轰鸣的声音嗡嗡作响,安璇隔着一张办公桌对我说话,我听不清她说什么,只感觉心脏跳动的频率已经超出所能承受的范围,又好像它早已忘记了跳动,死寂如尘。
                 “小樽……小樽……”师姐摇晃我,她的声音透过重重的水纹传到耳边,模模糊糊的不真切。我伸出手想关掉对话框关掉显示器,可我必须揪着自己胸口的衣服,强迫自己深呼吸深呼吸。
                 等安璇也站起身走到我身边,我深深吸一口气,觉得自己实在太过了。什么大不了的事,没必要这么矫情。放开师姐,关了对话框。“我没事。”平静的说。
                 安璇弯下腰捧着我的脸,想研究这句话的真假。我用掌心覆在她双手外边,眼睛忽闪忽闪的望着她重复一遍:“我没事。”
                 她放开我,拉师姐走开。我打开副刊部的对话框,接收策划安排。
                
                 沉沉的天空压不住云层的昏暗,尚未下班,已经沥沥淅淅下起雨。安璇穿上薄毛衣,说载我回家,我拍拍她按在我肩上的手:“我想写完这个稿子。明天要用。”
                 她凝神看我好一会,才淡淡的说:“等会可能要大雨,回家注意安全。”
                 “我知道。坐公车回去。”冲她真诚微笑。
                 办公室还有两位师兄,各自赶稿,雨越下越大,手机短信响了几声,师姐的关心或者言旭的着急,我没有查看。
                 我想我的心不是飞快跳动,也不是停止运转,它只是不见了。甚至来不及,破碎。
                 把稿件提交到副刊部的稿库,我背起包包出门,和师兄们说再见,等电梯时看到窗外星月无光。
                 给朋友们分别回了短信,说我没事,一切都很好。最后打开的是安璇的,她说她也曾抱着枕头大哭整夜,醒来发现地球照常运转。
                 我对着短信笑笑,别担心,我会对自己好。
                
                 天黑得几乎看不见路,我站在报社大门口打电话叫出租车,也许等车的人太多,瑟缩在风里渐渐冷了温度失了耐心。不记得过了多久,我按照短信提示再次打电话给出租车司机,对方大声说对不起,刚才接了个女乘客以为就是我。
                 再等十分钟,出租车终于绕到跟前,打开车门按不下火气我开始大叫大嚷:“你们什么服务态度,我在雨里等了多久啊?这么大的雨!我要投诉你!”
                 司机是个中年男子,不断的赔礼道歉,我皱着眉头咬牙按下怒气,是自己心情不好,跌到了谷底没必要拉着人家陪葬。
                 车窗外大雨滂沱,有个年轻女子一手打着伞一手抱着个婴儿,站在路边似乎也在等车。我心里一动正要叫司机停下,司机已经开口:“这就是我刚才接的女乘客,我以为是她打的电话叫的车,看她怀里抱着小孩子怪可怜的。你给我打电话我才知道接错了,赶紧叫她下车。她说送她一程,我说我也没法子,公司知道要罚款的。”
            


            189楼2010-06-28 18:38
            回复
                   璀璨背后余温散,烟花那么凉……
                   “你要请年假?”师姐趴在我身后的椅背上。
                   “我妈从楼梯上摔下来了,摔伤腿,医生说有轻微脑震荡。”我收拾心情敲打键盘。
                   “严重吗?”安璇转转椅子望过来,神色担忧。
                   “具体情况还不知道。”我把假单打印出来,拿去主任办公室给他签字。走到门口安璇叫住我:“小樽,临危不乱才能把事情办好。”
                   我点点头,转个弯进了主任办公室。本来请年假需要提前申请,但事出有因,主任也爽快,签了字还给副刊部打了电话。我把假条留下,他会替我递交到副社长处。
                   回到办公室,我坐在位置上又给家里打了个电话,还是没人接听,猜想老爸应该在医院陪着妈妈。师姐冲咖啡,给我也捎上一杯,捧在手心,我定了定神,对她笑笑。
                   趁着等批示的时间,我将手头上的稿件完成,和安璇商量了一下,再将计划内的约访交接给另一位比较空闲的师兄。
                   做完这些,我看着电脑屏幕做了个决定。
                   深深呼吸,点击打开msn,逸羽不在线,我点开她的头像,愣愣的看了两分钟,抱着咖啡杯等双手暖起来,放下杯子我轻轻敲打:
                   “我想我真的只是一个很普通很普通的人,我有心,所以会痛。”
                   “从来,没有任何想要纠缠的想法。你何必告诉我她的笑颜她的皱眉。何必告诉我你和她的缠绵,何必告诉我你们如何甜蜜又心甘情愿。”
                   “我很难过。我不想再收到任何这样的信息。我要卸载msn了。再见。”
                   “学业顺利。还有……好好珍惜她。因为,被辜负,真的很难过。你爱她,就不要再辜负她。祝你们幸福。这话说着有点酸,可我是真心的,希望你幸福。”
                  
                   拿到假单赶紧回家收拾几件衣服,打了车直奔汽车总站,路上收到安璇的短信“燕窝和鱼肉都对脑震荡的后期治疗很有效。”我回复谢谢。拽紧手机。快到父母所在的城市时我给薛麟宸打电话,他知道在哪所医院,我嘱咐他不许提前告诉爸妈。
                   等我跑到病房门口看到妈妈苍白的脸色,已经难以描述心里的疼痛。她的头发更明显的斑白了,我走上前,爸爸看到我愣了一下,妈妈伸出手,我赶紧捂着,吸吸鼻子眼泪就流了下来。
                   “不要在走廊上跑!”护士在外边怒气冲冲,薛麟宸替我赔礼道歉,爸爸也没问什么,坐在我旁边,摸着我的头发叹气。
                   找主治医师了解母亲的情况,还好不是很严重,只是人到中年,骨头已经比较脆弱,各方面都需要注意些。
                   我和爸爸轮流在病房守着,过得几日,妈妈的气色好了许多。薛叔叔来探望过两回,带了好多礼品,其中有燕窝,看我和我爸都憔悴得很,便在家里做好了让薛麟宸每天送来。
                   妈妈还不太有胃口,于是燕窝一大半都进了我肚子……
                   我不知道谁人造出祸不单行这个词,年假的最后两天,眼看妈妈恢复得差不多,爸爸却又病倒了。
                   起初他只是觉得眩晕,料想这阵子累着了,我赶紧劝他回家休息。哪知眩晕一直没好,到了晚夜打我手机,爸爸说躺在床上看到满屋子的家具在转。我吓坏了立即让薛麟宸开车接老爸来医院,急诊查看,医生说,高血压。
                   “我吃过降压药了,怎么还不好?”爸爸瘪瘪嘴,像个闹脾气的孩子。我站在他身后,眼泪又涌了上来,他吃了多久的降压药,为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
              


              192楼2010-06-28 18:38
              收起回复
                     “你疲劳过度,加上精神紧张,血压升高。”医生边说着边在病历上飞快的写,末了将病历递过来,看着我说:“不要再让病人过于操劳。”
                     我点点头,拽着病历和爸爸去取药。
                     回到妈妈的病房,薛麟宸正在给妈妈削苹果,妈妈看着他,目光温和。薛麟宸回过头来看到我们,问爸爸情况怎样,爸爸笑呵呵的回答,小毛病,休息休息就好。妈妈握着爸爸的手,我坐到妈妈身边,薛麟宸削好苹果切成小块放在自己带来的保温盒里,递给我们,继续削下一个……
                    
                     “你怎么还不回去?”接过薛麟宸递来的水,我有些诧异,刚才说好他送我爸回家然后也直接回自己家去。
                     “你一个人在这儿守着,我不放心。”他笑笑,这些日子陪着我们一家忙碌,脸蛋略略消瘦,却不减俊美,反而添了秀气。“看什么这么出神?我脸上长出花来吗?”他逗我开心。
                     “你妈妈,当年一定是个美人。”我由衷的说。
                     “呵呵。我爸说,以后……以后……我们的孩子,也一定很漂亮。”他的脸蛋红了红。
                     “麟宸,为什么……嗯……”我斟酌着用词:“为什么你几乎每句话都会带上,我爸说……我爸说……”
                     他楞了楞,随即露出腼腆又自豪的神情:“因为我爸是我的骄傲。希望有一天,我也能成为我爸的骄傲。”
                     我拧着矿泉水瓶盖,没拧开。腕力一向是我的弱势,索性放下,不喝了。薛麟宸也不言语,接过来往右一拧,递给我。我轻轻道了谢,他说,应该的。
                     看着他年轻而英俊的脸庞,我觉得自己在做一件非常残忍的事,告诉他,是残忍,不告诉他,更残忍。所以……“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没结婚么。”我深吸一口气,不待他回答,我缓缓吐出:“因为我喜欢女孩子。”
                     “你是担心这个呀,呵呵。男孩女孩都不要紧,我也喜欢女孩子。别看我爸像个老古董,其实挺开明的。”他的脸又红了红:“我们,我们将来要个女孩子也挺好。”他的脸更红了,急急的补充:“像你像我都很漂亮。”
                     我被雷击中,彻底无语了。
                七十八
                     一周年假休完,我再续请了两天事假,妈妈顺利出院,薛麟宸开车送我们回家,爸爸已经做好饭菜,邀了薛叔叔来晚餐,算为老妈洗尘。
                     妈妈略吃了些清淡的菜肴便停筷休息,看薛麟宸给我夹菜,眉目慈祥。
                     送走薛家父子,我坐在电脑前摆弄手机,明天该回C城了,要不要给范良打电话,请他把戏唱完。薛麟宸是个好孩子,只是中了父辈的毒,太深。
                     笃笃笃敲门声响,妈妈走进来摸摸我头发,我微转身抱着她的腰,把脸埋进她衣服里。
                     “这些日子辛苦你了。”妈妈也抱着我,任我撒娇。
                     中国人似乎比较习惯心照不宣,尤其父母子女之间更不愿意在言语上有太多的情感表达,猫家不同,从小就听外婆说,要养成关心他人的习惯,微笑的习惯,倾听的习惯,感恩的习惯……
                     “妈,”我赖着不抬头,闭着眼睛轻轻说:“我喜欢一个人。”
                     “嗯。是不是上次来接你的大男生?叫什么来着?”妈妈转了张椅子坐在我身旁。
                     “范良。不过……不是他。”我还是低着头,看自己指尖,心里有些烦躁。“不管她是谁,我只想告诉你,我们分开了。她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想起逸羽说喜欢了别人的当天,我打电话回家,在电话里听妈妈说话,这个声音永远让我安心。
                


                193楼2010-06-28 18:38
                回复
                  2025-07-27 03:51:17
                  广告
                  不感兴趣
                  开通SVIP免广告
                       “不管他是谁,我也想告诉你,妈妈永远爱你。”
                       “妈,我和她分开的时候,心里很难过,我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工作也乱七八糟,就好像把魂儿弄丢了。有一天晚上,C城下大雨,我回家时打不到车,雨水很凉,我在雨里大哭了一场,任雨淋湿了心。”我吸吸鼻子,泪水毫无预兆的滑过脸颊。
                       “然后呢?”妈妈握着我的手,暖暖的。没有责怪。
                       “然后……就重感冒呗。不过一觉醒来,心里舒坦了许多,好像雨水把很多东西都带走了。我还是会想她,但心里很清楚,关于她的一切,都只是回忆了。”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没等妈妈接话,又继续说道:“妈,那时候,我虽然很难过,但一点儿都不害怕。可当我听到薛麟宸说,你受伤了,后来爸爸也病了,我真的害怕了。妈妈……”我抱着她的手臂把脸蛋搁在她肩上:“你和爸爸都要照顾好自己。我失去谁都不能失去你们。”
                       妈妈沉默了会,柔软的手一下一下抚过我的手背,就像小时候外婆也这么抚过我的手背。她望着我说:“你总是会长大的,爸爸妈妈也会老去。生老病死是最自然的事情。”
                       “别人老去都与我无关,我只要你和爸爸好好的。”我嘟起嘴巴抱着妈妈,整个人挨过去撒娇。
                       “诶呀呀,这么大只猫,好重啊~”妈妈陪我开玩笑,随即续道:“所以,爸爸妈妈都希望你能早点成婚。你现在结婚,爸妈还能帮你带带孩子,再过几年,身体更不如前,你又没个兄弟姐妹……”她忧心的皱起眉头。
                       我俯下身侧挨着妈妈的腿,不想回答。妈妈抚着我的头发轻轻说:“妈妈知道你想有自己的事业自己的生活,我们从来没有约束你一定要承欢膝下,可是爸妈也一天天老了,当然会盼望着你能早点有自己的家庭,我们不指望你成龙成凤,只是希望你平安幸福。”
                       鼻子酸酸的,泪水儿顺着我的眼角落在妈妈的衣服上,沾湿了她的膝盖……
                      
                       一个人坐直达快车回C城,窗外的景物不停倒退,像往事,终过去。
                       我想考虑清楚究竟要怎样的生活,却发现越用力去想,前路就越模糊。索性什么都不想。谈不上逃避,我愿意随遇而安。
                       回报社上班时朋友们都问家里怎样,一一回答后师姐捏捏我的脸说怎么回家几天老实了这么多,像只乖猫了。我仰着头看她,眼睛一眨一眨,本来就是乖猫。
                       安璇开始着手离婚事宜,孩子的抚养权,财产的分割线,我们都没经历过,自然帮不上忙,只好将稿件尽量完善,望以解忧。某天大伙儿共进晚餐,不知觉又提起这事,姚远哈哈一笑:“有我呢。”
                       言旭在桌子底下捏捏我的手,范良和阿色对望一眼,潜台词,原来如此~~
                       我和师姐面色如常,招呼大家吃饭吃饭。安璇淡然举杯:“兵来将挡,我安璇怕过谁。”姚远接过她手上的高脚杯,葡萄酒也不让喝。招招手叫来一杯矿泉水。柠檬随手在纸上写几个字,我们接过来看,不禁哑然。“她俩谁是谁的妻管严?”
                       晚上回家我给猫妈妈和薛麟宸分别打了电话,我喜欢麟宸,如果真有这么个弟弟,我会很疼他很疼他,但不是爱。
                       “妈妈,无论我这一生和谁在一起生活,你都是我唯一的妈妈。”我对着电话字字清晰:“只是我真的不能伤害了麟宸,他有他的未来,他那么好,你也希望他幸福的,对不对。他的幸福,不在我这儿,我给不起。”
                       给薛麟宸打电话时他好久没说话,我说你早点睡吧。还有……男儿志在四方,姐姐也希望你能遇见那个人,她会和你分享同一杯咖啡,她会在你耳边轻笑低语,她会陪你度过每一个清晨黄昏。
                  


                  194楼2010-06-28 18:38
                  回复
                         窗外噼噼啪啪下起了雨,我乏了,给安璇发短信,说心里堵得慌。她问我采访不顺利吗?我犹豫了一下,短信回过去:“今天是她生日。我只是,想起了从前。”
                         安璇的电话立即响起,我接起来,心里做好被她责备的准备,哪知她起语就问:“既然你这么爱她,为什么不去找她?”
                         “找到她又如何?我该哀求她回头吗?还是该质问她为什么不回头?”站在酒店大玻璃窗前,雨水蔓延。
                         “原来你还知道啊?我以为你不知道呢。”安璇冷冷的说:“她的生日又如何?自然有人为她庆祝。现在那儿是早晨九点,她该正在恋人的怀里醒来。”
                         “别说了!”我对着电话低吼。
                         “你们已经结束了。她放弃了。OK?你一个人在这里挣扎在这里浮沉她不会知道,就算知道了她也只能和你说对不起。方樽,你自己想清楚,从一开始我就想告诉你她是个小朋克,她的心不会留在你这里也不会留在别人那里。”
                         “那你怎么不早说!!!”我按着窗支撑自己的重量,黑色的幕帘映出我的摇摇欲坠,暗夜的雨打在窗上水沫飞散。
                         “我说了又能怎么样?你已经一头栽进去了。谁不走点弯路?撞了墙才能回头。”她叹口气:“我只是没想到你撞得头破血流还是心心念念她的好。”
                         是啊,说了又能怎么样?我信吗?信了又如何?我还是会一头栽进去。无论他们说什么,无论你做了什么,回忆起来,我终究只记得你的好。
                         “早点休息吧。你明天还要坐火车回来。”安璇在电话里沉着声音说:“有一天你会明白,你所经历的一切都是你的财富,等你白发苍苍时回头看,悲欢喜乐,这一生,才算完满了。”
                         挂了电话,我在窗前站了好久,短信嘟嘟嘟响,都不去理。思绪一幕一幕,好像什么都纷纷乱,其实什么都没有。我只是在那儿站着,纵容自己,放开一切,只是看雨。
                         敲门声阵阵变为拍门声,锤门声,我不得不回过神来,范良的声音在门外吼,打开门,他站在走廊淋得浑身湿透。
                         “原来你果然在房里。”他喘口气,语序混乱:“整个下午都打不通你手机,不是关机就是占线,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
                         “呵呵。我给朋友们买手信去了。花生糖芝麻糕。”我深深吸口气,压下情绪,淡淡的说:“赶紧回房间洗洗吧。这么大雨,别感冒。”
                         他看看我,看看我手里紧拽着的手机,道了声晚安转身离去。
                         关上房门我才想起要看短信,打开来,言旭说:明天你那儿大雨,加衣。
                         还有一条,是国外的号码,逸羽的短信:礼物收到了,羽毛刻进生命,我不会忘记。这个生日很快乐。谢谢你。
                         挨着门我轻轻闭上眼睛,老天爷爷,你到底捉弄了谁?
                    七十九
                         家里并没有搬走多少东西,却觉得空落许多,心里也缺了一角,微微疼。我躺在床上,出差的疲劳弥散开来,闭着眼睛给自己鼓鼓劲,不怕,我还有蓝色的天空,绿色的草地,还有父母朋友,和我愿意为之努力的工作。
                         花生糖和芝麻糕很受欢迎,其他的特产零食也被一抢而空,言旭寻了个空溜来报社,我从抽屉找出另外给她准备的精品装让她带回去,师兄弟们吹着口哨起哄,师姐跑过来揪揪我的脸:“是谁重色轻友呢?”
                         言旭腮上粉红,想说什么,看了看挤眉弄眼的同事们便借口学校有事先逃了。又在几分钟后发来短信“晚上出来走走吧,一个星期没看到你了。”
                    


                    197楼2010-06-28 18:48
                    收起回复
                           “你没有缠着我,是我缠在你身旁。”她的指尖划过我的眉毛,我的眼睛,我的鼻梁,我的唇线。“世上哪里有人比你高比你帅比你温柔,”她俯低身子,轻轻咬我的唇,她的泪落在我的脸上,模模糊糊的冰凉。“即使有这么一个人出现,比你疼我比你爱我……他也不是你。”
                           意识逐渐剥离我的身体,她拉过被子盖在我身上,柔软的声音在我耳边叹息,还说了什么……我听不清……
                          
                           休息日我陪安璇闲逛,她要买幅十字绣,我张张嘴巴有点傻的望着她,这么耗时又耗力的事情怎么看都不像她的作风。
                           “下个月姚远生日,我想亲手做点什么。”她翻看十字绣样本图案。
                           “你把自己送给她最好。”我趴在椅子边上看面前经纬有度,摸摸她渐渐隆起的肚肚:“还附送一个小宝贝。”
                           安璇啪嗒打我手,选了一幅抱枕十字绣,我展开对照图,深深浅浅的蓝色绕成图腾般繁复的纹路。“真像你。”我赞叹着。她抬头,略有询问的眼神,我抚过图案:“淡蓝色海水的温度。”
                           “还记得有一次你病倒了,在医院打吊瓶。我和你说,”安璇折起十字绣放进包包,缓缓抬头:“那就努力对她好,别让她有机会喜欢上别人。”
                           “那时候你就已经知道,她会喜欢上别人,对么。”我随她站起身,走出小店。
                           安璇拉着我的手,坐在咖啡广场的长椅上晒太阳,我们都没说话。一直到侍应生送上卡布奇诺和热牛奶,我挨着她的肩膀看面前人来人往,她才淡淡的淡淡的说:“在这个世界上,并非所有的人和事,都能像你希望的那么完美,你要学会宽容那些不完美。”
                           暖阳落在眉间,痒痒的困倦。我眯着眼睛没回答,她摸摸我的头说我真像猫。
                           “有一天,和爸爸大吵一架,成年后他很少这般义正言辞的训斥我,为的是意见分歧。第二天,他给我买了半箱可爱多,他坐在我身边,像我小时候那样摸摸我的头。就像你现在这样。”我自顾自的说,自顾自的微微笑:“爸爸说,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不得已,多站在别人的立场想一想,你就能理解那些不得已。生死离别寻常事,你要学着更善良。”
                           “安璇,如果出国的是我,异地他乡的是我,我是不是也会有同样的选择?我是不是也会放手天涯?”明天放手或者明年放手,又有什么区别?心再远,远不过一瞬间。
                           “世上什么果都有,就是没有如果。”安璇迎着阳光,眼睫轻颤,语气却轻描淡写:“小樽,是她错过了你。你又何必用别人的过错来惩罚自己。”
                           咖啡逐渐转于冷却,我放下杯子:“我只是需要一些时间,让自己放下。你说的,等我白发苍苍时,回首这一生,我希望内心是平和而温暖的,我会想起她,但那只是一个淡淡背影罢了。”我找到安璇温暖的掌心,把自己的手覆盖上去。“爸爸说,最后,你还要学会原谅……”
                          
                           星期一照例开早会,安排本周主题策划,师兄弟们低声讨论几句,将编辑部的方案接了下来,师姐站起身补充了几个需要完善的地方,我也提出自己的观点作为点睛之笔,安璇扬扬眉,对我们投来赞许的目光,我眨眨眼睛,别小看放开心怀的人~
                           午餐时范良付钱给几个好朋友都加了鸡腿,师姐挽着兰花指问他是不是加薪,他乐呵呵的说,离职申请批下来了,做完这个月,站好最后一班岗。众人对他要走也早有耳闻,没多说什么,阿色和几个摄影记者搂着他胳膊互相开玩笑,等他发达了要回来请客。
                           吃饱喝足一伙人居然还买了花生瓜子上天台吹风,师姐说要回办公室歇歇,范良捶胸顿足:“我都要走了你不陪陪我,你种的寂寞呀,都被风吹到我这儿了。”大家哈哈大笑推推嚷嚷从电梯钻出来,走上天台时师姐一颗花生壳扔到范良脸上,范良冲过来,到跟前大家都晃了晃。
                      


                      199楼2010-06-28 18:48
                      回复
                             孩子们都哈哈笑起来,有个七八岁的小男孩站起来大声说:“老师,我妈妈会唱小白船。”男孩说着低下头:“但是她不见了。”
                             “蓝蓝的天空银河里,有只小白船,船上有棵桂花树,白兔在游玩……”言旭也站起身,边唱着曲子边走向小男孩,她半蹲在他身边,轻轻搂他在怀里:“你叫小南,对不对?小南的妈妈一定是去帮助别人了,大家都要乖乖的,不能走散,老师相信过不久,爸爸妈妈一定会来接大家的。”
                             她柔软的声音轻易吹散了孩子们的不安,就像沉沉的乌云中间探出羞涩的暖阳……
                             范良调整镜头焦距,连拍几张,引起孩子们的注意,纷纷叫嚷着跑过来,言旭放开小男孩,缓缓起身,她轻轻挽起一缕散落的长发,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看我对她展颜欢笑。
                            
                             “你什么时候成老师了?”傍晚时分,我和她坐在临时搭建的帐篷里,范良和她的同学去领晚餐。
                             “来了好几天了嘛。开始只是和同学们帮忙搬东西,把空投下来的方便面矿泉水分发给灾民,前两天我们发现有两个小朋友在废墟里哭,头上就是摇摇欲坠的危房,把我们都吓坏了,赶紧带回来。”美人鱼抱着我的手臂眨眨眼睛继续说:“我和另外几个女同学商量了一下,救护工作我们不在行,陪小朋友聊天倒是合适的,我们在救助中心附近安顿下来,分别派了工作,我负责带他们唱歌做游戏,其他同学也有负责他们吃饭睡觉的,也有联系家长的,救助中心的同志也会把走散的小朋友送到我们这儿。”
                             她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揉揉眼睛,我这才留意到她的下巴似乎尖了不少。
                             “才几天不见,就瘦成这样……”我在包里掏了块救急用的巧克力,递给她。她接过来并不打开,只缓缓的说:“哪里吃得下,他们那么可怜,我看着好难过……”她的声音哽咽了,拽着巧克力吸吸鼻子,范良掀开帘布走进来,看到言旭掉眼泪,满脸尴尬又急忙走了出去。我和言旭对望一眼,噗噗笑起来。
                             晚上睡通铺,就是大帐篷里边横躺两排人,女生全在一个帐篷,男生在另一个。
                             我本就认床,这样的夜,更是辗转不成眠。言旭也睡不着,我们选了最边边的位置,她伏在我身边说悄悄话,一路行来诸多不易,满身疲惫感慨万千。
                             静静的躺了会,我也轻声说:“你怎么突然就跑来了,也不跟大家说一声,不知道我们多着急么。安璇和师姐每次给我打电话都问找着你没!”
                             “你来C大采访献血的时候我同学就说了啊,联系好车辆就来。我当时就决定了来的。只是怕你们拦着,不好说。”
                             “小坏蛋!”我捏捏她鼻尖。
                             “你……想我没?”她的气息很近。
                             “你先告诉我,那天晚上,你灌醉我之后在我耳边说了什么话?最后那句话。”
                             “灌醉你?谁灌醉你???”她的声音略略扬起来,带着点调皮的语气。有人咳嗽几声,她赶紧缩着脑袋吐吐舌头。
                             “告诉我嘛。。你给我盖了被子,我记得。然后你说了句什么?”实在好奇。。。
                             “我说……即使有这么一个人出现,比你疼我比你爱我……他也不是你。”美人鱼的脸蛋必定红了,虽然夜色太深,我看不清。
                             “还有呢?这句我听到了。可我记得后边还有一句。”
                             她沉默一会,探出手在毛巾被下拉拉我的手,轻柔而坚定:“我要的是你。”她的话暖暖的拂在我脸上,一直暖进我心里。我反手拉着她的手,摸到我项上红绳:“你帮我一个忙,好么。”
                        


                        203楼2010-06-28 18:48
                        回复
                               “嗯。”她轻轻回答。
                               “帮我把这枚红玉,取下来吧。”
                              
                               第二天天还没亮透,帐篷里的年轻人们都起身各忙各的,言旭和同学们继续“灾区幼儿园”的伟大事业,我和范良一边采访一边力所能及的帮忙。
                               “怎么少了几个孩子?”中午饭一过我就纳闷的发现少了人。
                               言旭也摇摇头,远处奔来一个人,看见孩子们就冲言旭叠着声嚷嚷:“那边一个厂区家属楼,还有生还者,你这里的孩子有几个都是那个厂区的孩子,都在那边呢。”
                               几个大的孩子一听,急忙都往来人的方向奔,我们拦也拦不住,只好把剩下的小朋友托其他几位同学照顾,范良回救护中心搬救兵,我和言旭匆匆追着孩子们跑。
                               “妈妈……爸爸……你们在哪呀……”站在倒塌的断墙下听到孩子们的哭声,心里一阵一阵难受,废墟里散出阵阵恶臭,两个穿着制服的救援者还在努力搬动大砖块。
                               “小南!!!”言旭颤着声音喊得我头皮发麻,我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昨天听她唱歌的小男孩正站在废墟中,听到声音转过头来:“老师,我妈妈,呜呜呜,我妈妈在这里……”
                               “小南,你不要动,老师马上就来。你别动。”言旭想爬上倒塌的宿舍楼,救援者在我们上头也大声喊:“别上来,这里危险,别上来!!!”
                               言旭已经手脚并用,我跟在她旁边和她一点一点往上蹭,突然感觉全身都晃了晃,我抓紧手边可以抓到的任何东西,有些慌神,范良的吼声在身后传来:“小樽,言旭,快下来,余震,余震!!!”
                               孩子们的哭声喊声尖叫声织成漫天大网,我看着言旭在我跟前抓住小南的胳膊往外甩,条件反射伸手去接,哪知重心不稳我和小南一起往后摔,隆隆的轰鸣声在我们耳边咆哮,回过神时我和小南已经在范良的怀里……言旭呢?
                               “小旭!!!”我跳起来,顾不得身上哪里疼痛,在漫天灰尘里张望:“小旭!!!”范良拉住我不让我上前,我使劲推开他,扒着钢钎石块又往上爬,我终于相信电视里演的都是真的,人在此时会失去理智,只想找到她找到她找到她。。。
                              
                               等余震过去我们找到言旭,已经是几个小时后……
                               “小旭……”我趴在砖石堆里摸摸她的脸,暖暖的微弱的呼吸。我想她只是晕了过去,所以不和我说话,大块的天花板压在她的腿上,范良继续回去搬救兵……
                               言旭醒来时我以为她会像书里描写的一样开口就问小南怎样,哪知她只是转转眼睛望着我,我也俯身望着她,过了会,她又沉沉的闭上眼睛,我拍拍她的脸:“小旭,别睡,别睡。。。”
                               “我不睡。”她的声音很轻很轻:“我好疼,我只是想休息一会……”她似乎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只是不问……
                               救援组商量了好几个方案,该怎么把言旭弄出来,砸是不可能的,现在还不知道她伤得多重,天花板会带动伤口,而且未必砸得开,起重器械又无法运送到位,时间分分秒秒过去,我的心越来越慌。
                               天色渐渐暗下来,范良给我们送上来一瓶水,一包方便面,他说医疗组的人过来了,等下送吊瓶上来先给言旭输液,道路抢修,起重设备明天一早可能会到。
                               我们都只是听着,言旭不插话,我也不插话。范良又去探听消息,我守在言旭身旁,废墟下燃起火把,周围一片火光。
                               拧开矿泉水瓶时发现盖子是拧松过的,我喝了一口,再含着一小口,俯下身,含着言旭的唇,喂进她嘴里。
                          


                          204楼2010-06-28 18:48
                          回复
                                 离开她的唇时竟然看到她脸上淡淡笑容,我也陪她笑,她说:“这是你第二次,这样吻我。”
                                 “嗯。”我应着,心里酸酸的疼:“第一次,是在海市蜃楼,圣诞节的夜,你送我一场雪。”话未说完,眼泪已经一滴一滴落在碎裂的石壁上。
                                 她又笑了,视线离开我的脸,望向我们上方的夜空,她轻轻的轻轻的唱:“那天的云是否都已料到,所以脚步才轻巧,以免打扰到,我们的时光,因为注定那么少……”
                            八十一
                                 图书馆的大门敞开着,白玉兰在夜色中自顾自幽香,淡蓝色的路灯下有人抱着旧吉他弹唱:“没有我的日子里,你要更加珍惜自己,没有你的岁月里,我会保重我自己……”
                                 范良和我站在树影里,看人们路过,停留,或者不停留。
                                 “你说,他是故意唱成这样,还是不记得歌词?”我反手抱着自己手臂。范良不做声,环着我的腰走上前,在打开的吉他黑盒里放下一张五元纸币,拉着我走远。
                                 第二天他开车,载着他的父母和我,回我父母家。
                                
                                 汶川地震已经过去一年有余,纪念仪式、表彰大会、哀悼怀念……人们渐渐从伤痛中挣扎着恢复平静,然而往事如昨,历历在目。
                                 我打开书桌的第二个抽屉,有一封国际邮件静静躺在那儿。把信笺展开,回忆像旧胶片,一帧一帧倒退着重叠……
                                
                                 “谁是家属?有没有她的家属?”医生在简陋的帐篷医院一边带手套一边吼,我和范良迎上去,说我们是朋友,伤者是志愿者。“她的双腿粉碎性骨折,伤处软组织和血管都呈现坏死症状,更重要的是,她的腰部受到天花板的猛烈撞击,很可能压迫神经造成下肢瘫痪。”医生严肃的看着我们作出结论:“要立即给她动手术。”
                                 “她不能瘫痪。”我抓住医生的手臂,范良抓住了我。
                                 “你们先出去。”医生走向帘幕:“我们会尽量保住她的腿。”
                                
                                 起重器械并没能及时赶到,言旭的精神越来越恍惚,大部分时间是半昏迷的,我不断的叫醒她,可她太累,也许是太疼,总是闭着眼睛。骤雨,暴晒,周围陈腐的气味,她睡去的时候我就像行走在地狱边缘的孤魂。
                                 两天两夜后,起重器械从旁开来,马达声,电锯声,夹杂着叫嚷,唯独言旭,无声无息。救援组把她从废墟里抬起来时,我坐在一堆乱石上,我没有勇气上前,看她血肉模糊的身体。我怕她失去呼吸,我怕她不会再笑着说,小樽,我给你买了提拉米苏……
                                
                                 “小樽……小樽……”我睁开眼看到蓝色的帐篷胶顶,范良拍拍我的脸:“你醒了。”
                                 “小旭呢?”我坐起身,猛的头晕,又摔下来。范良扶着我,才发现自己在白色的床单上。
                                 “还在另一个帐篷里动手术。”他递给我一瓶水:“你晕过去了。”他看看表:“好多个钟头。你也太久没休息了。”
                                 正说着,一位护士走过来,告诉我们手术结束。我想问结果如何,她已经转身去照顾别的伤患。幸好我们很快找到了主刀医生,他说……我们尽力了。但是她的腿,恐怕……
                                 “恐怕什么?”我再次抓住医生的手臂。
                                 “她的伤太重了,下半身都没有知觉。”医生眼里露出同情:“恐怕以后都需要特别看护。我是说,”他望了望我:“如果家属同意,我们建议截肢。”
                                 “你胡说!”我抓着他衣服大叫大嚷,恨不得揍这庸医。“你胡说!她不会有事的,她还那么年轻,她是志愿者!她是来救人的!!!”
                            


                            205楼2010-06-28 18:48
                            收起回复
                              2025-07-27 03:45:17
                              广告
                              不感兴趣
                              开通SVIP免广告
                                   医生也许处理这样的场面太多,镇定的叫范良带我去休息。“我还要给别的病人动手术。希望你们尽快决定。”
                                   “手机在哪儿?”等医生离开视线,我控制住不让自己的声音抖得太厉害。
                                   “你要干嘛?”他从裤兜里掏出我的手机。“我给安璇打过电话了。”
                                   “不对……去找言旭的手机。她几个同学也在外边,问问有没有人知道她家里电话。”我静气凝神,闭上眼睛再缓缓睁开:“我要给她爸打电话。她爸有能力让她得到更好的治疗。快去。”
                                  
                                   “小樽。。”敲门声响,记忆一瞬间散去。我放下信笺,打开门,范良站在门口,温和的笑:“你好点了么?我先送爸妈回酒店,再过来……”
                                   “我没事。你开了大半天车,不用再过来了。”和范良走出客厅,双方家长都坐在茶几前,看我们出来,爸爸举高紫砂壶,给六只小紫砂杯都斟上茶。
                                   “叔叔阿姨,真对不起,难得你们来一趟,我……我可能有点晕车。”我坐在妈妈身边,范良坐在我身边。
                                   范叔叔呵呵笑着说:“没事没事。都是一家人,不用这么见外。”范阿姨满脸关怀的问:“现在好点了吗?”
                                   我还没回答,范良已经站起身:“爸,妈,我先送你们回酒店吧。大家都累了。让小樽休息休息。”
                                   “你呀!我说在酒店和亲家公亲家母吃饭嘛,你又非要来吃家常菜,看把大家累得。”范阿姨戏谑着数落。
                                   妈妈接话了:“诶呀,在家里吃也挺好。不累不累。明天再过来玩。难得来一趟,小樽睡一觉明天精神了领大家逛逛。”
                                   送他们到楼下,看车子渐渐开远,车灯模糊不见,我往旁边侧侧身,挨进妈妈的肩上。妈妈拍拍我后背,好像她什么都明白。
                                  
                                   晚上我做了许多许多梦,虚渺又真实,海市蜃楼的烟花璀璨,两河流域的心形花圃,美人鱼站在金色焰火的高台上,歌声魅惑人间,她在我耳边轻轻笑,小樽,你知道我为什么总给你买提拉米苏吗,我告诉你哦,提拉米苏的意思是,带我走……带我走……带我走……
                                   纷至沓来。
                                   天快亮时我看到徐逸羽的背影,仿佛就在眼前,报社楼下,十字路口的街道斜斜的落日,又好像很远,模模糊糊的阳光碎片……
                                   也许我没什么后遗症,所以梦境并没有地震,只是为什么醒来时枕畔发间湿漉漉的水汽,我睁开眼,又缓缓闭上。熟悉的房间,我知道我醒了,可我宁愿沉睡。永夜。
                                  
                                   下午范良给我打电话,要回请我父母,在酒店的空中花园。我揉揉额头:“不用了吧,那里奇贵无比。又不是礼尚往来。你们带了许多礼物来,莫非我爸妈还要准备一大堆给你带回去?”
                                   他说好啊,我父母带来的是聘礼,带回去的是你的嫁妆。
                                   我想笑笑,却太牵强。
                                  
                                   空中花园仿古欧洲建筑,玫瑰花在白色的圆亭周围绽放,幽幽的香,细碎的灯沿着同样白色的石砌扶廊。我和范良坐在白色的长椅上,看不远处双方家长围着圆桌闲话家常。
                                   “昨晚上,我又梦见言旭了。”
                                   服务生端着酒水饮料从我们面前走过,范良选了两杯果汁。“她和父母还在国外吧?”
                                   “嗯。”
                                   “她会好的。”
                                   “有一天……我们还在地震灾区,她爸爸还没来的时候,”我接过果汁,只是拿着,并不喝,记忆又回到一年多前:“嗯,有一天,她躺在病床上,我坐在她身边,救援物质已经来了,我给她削苹果,一群小孩子都来看她。可能是她同学带来的,我不知道。那个小男孩,她救下来的那个,趴在她床头,叽叽咯咯的和她说话。她的眼睛亮亮的,她的手打着点滴,还安慰小孩子,说等她好了还给大家讲故事,给大家唱歌。”泪水顺着我的脸颊滑下,有一滴,落在果汁杯沿,掺进我的手纹,已经冰凉无限……
                              


                              206楼2010-06-28 18:48
                              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