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褪(癫)梅同人文——灰烬成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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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早以前写的小短篇,为了HE虎头蛇尾,但既然是癫佬才不用在意这些细节


IP属地:北京1楼2023-01-07 20:10回复
    巨人山顶。
    冰冷的空气和惨淡的白雪,把黄金树的光辉映衬地更加眩目。只是那光芒是冰冷而残忍的,它高傲地俯视雪山的皑皑尸骸,让这一切显得诡异而惊悚。
    彼处是灿烂的生,而此处是干枯的死。
    两个灰色的身影,向着山顶的方向一步步前进着。他们漫长旅途的重点,是巨人山顶的火焰大锅,好像只要跨过这亵渎的丑陋事物,才能在山顶尽情欣赏黄金树的壮丽。最后的火焰巨人的残躯在他们的身后倒下,他硕大的头颅垂落在地,而另一旁,他的躯体则执拗地朝向自己的亲族。
    只是那对眼珠,带着永不熄灭的火死死盯着两人。飞雪与冰霜,在那目光的注视下融化、飞散,不敢停留。
    两人爬上了犹如桥梁般的铁链,一前一后,继续一言不发地前进着。此时已是黑夜,可是在黄金树如此之近的距离上,黑夜竟亮如白昼——罔论肃月,就连太阳也无法与其争辉!灿烂的金光傲慢地洒在两人身上,将两者的身形照得更加清晰。
    原来这是两个男人,同样疲惫不堪,同样愁云密布。他们出征时的披风已经被血污染尽,被火焰烧燎。然而奇怪的是,在雪山的跋涉没有让两人的衣甲沾染一粒雪尘,好像他们的身体,也如同火焰巨人一般炽热。
    狭窄的铁链无法同时承载两位全副武装的战士,于是他们中的一人先行登上了火焰大锅的顶端。
    铁链发出嘶哑的悲鸣。他一脚踏上了破裂损毁的锅沿。
    男人仰起脸,直视着傲然耸立的巨树,后者毫不吝啬地将高傲的目光赐予这个朝拜的凡人。辉煌的金色闪灼着他的眼,他想用手掌短暂地遮挡那光芒,但那双开山碎石的双手此刻竟重似千钧。
    “黄金树。就在眼前啊。”他喃喃说道,突然,好像那光芒压垮了他,他直直地跪坐在了霜铁的地面上,腿甲与霜铁相击,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巨人山顶肆虐万年的风雪,此时在他耳边呼啸而过,它们留下呼号与嘲讽,却不敢停留。
    或许再过一万年,这里的风与雪,仍会记得此时这个男人汹涌的悲伤。
    “不知多少年前,红发的巨人们聚集在此处。他们仰望着比群山更伟岸的黄金树,心中的怨毒比恶神火焰更加旺盛。”他的同伴一步步走来,长矛拖在地上发出令人不安的声响——其实他的嗓音更加可怖,像是将熄未熄的火、尚未燃尽的灰。
    “他们失败了。”他顿了顿,“我们会成功。”
    男人则一言不发地望着眼前的擎天巨木。灿烂的赤金色慷慨地装点在他的全身,可他不屑一顾。他听着身后雪山传来的啸叫,那是狂怒的风,也是远处绝望的人。
    “我们已经失败了。”他说道,“有志图王,却最终抛却了所有的野心。后世——如果还有的话——会如此评价我们:毫无王者气量的自私之人,为了一己私情——”
    “悲观者总是正确的。”他幽幽地说道,“我们会成功的,只是代价高昂。”
    “可那将是由我支付的代价!”
    “我的代价已经支付过了。”
    他终于扭过头来。战鬼的面具之下,似乎隐隐有令人作呕的黄色闪光在蜿蜒爬行。“你说的对,维克,你的代价已经支付过了。”
    烧灼的准王用手半遮住眼,望向黄金树。在扭曲的监牢之中,他已经很久看不到赐福的光芒——那来自神明的,残忍的恩典,
    “她后来去了哪里?你的女巫。”
    “我没有女巫,她被血指杀死在了那间礼拜堂里。你明知故问。”
    “我说的不是她。你明知故问。”
    回答维克的,只是长久的沉默和山顶呼啸的风。


    IP属地:北京2楼2023-01-07 2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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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15 02:43: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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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破败的殿堂。
      维克忍不住环视四周,这里距他上一次造访已经判若两地。熔岩般的赤金色像是毒蛇一般在墙壁、地板乃至空气的每一个角落蜿蜒,吐出鲜红的信子。仔细听,他觉得自己甚至能听到这座矗立在时空尽头的厅堂发出刺耳的呻吟。
      他离开这里已经太久,久到如今重逢却好似初遇。
      “很遗憾,天下无不散的筵席。龙枪维克,别来无恙。”基甸.奥夫尼尔将隐藏在头盔深处的目光投向了烧灼的准王,这个野心家的声音仍旧低沉,又带着或有或无的嘲讽意味。“圆桌正在死去,正如这个世界一般。“
      “你在为它惋惜吗?”
      “当然,尤其我面对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之时,我更加为这份使命的终结感到遗憾。”百智爵士斜靠在圆桌上的身体微微前倾,头盔上空洞幽邃的向自己面前的两位访客致以长久的凝视。
      维克下意识地握紧了战矛,他觉得自己仿佛面对着神话中用目光摄魂夺魄的蛇发女妖——他不得不承认,在过往的数十年间,自己从来都无力对抗来自百智的注视。尤其在此刻,在他一贯戏谑嘲弄的不羁态度之下,潜动着汹涌的怒火。
      承载着所有褪色者称王野心的圆桌厅堂之中,最后的三人便如此对峙着。
      “但多亏了两位,这里总算又多了一点烟火气。“基甸把头盔摘了下来,”事实上,这里甚至已经太热了。“他不禁嘿嘿一笑,像是在为这个绝妙的嘲讽得意不已。
      “我需要你的答案。”一个嘶哑的声音催促着。
      “对于你的提案——我以圆桌最后的成员的身份予以认可。希望我们能以最大的诚意合作。“
      “收起你那一套吧。”
      “场面话总是有他的作用。他让我们时刻提醒着自己的身份,提醒着‘边界’——显然,玩过火对任何伟大的事业总是无益的。”
      维克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而百智爵士,终于收不住自己的笑意,他用手撑着桌子,不可抑制地大笑起来。“烧透的两根废柴,要弑杀一位——神明!何等荒谬——却又何等辉煌!哈哈哈哈哈!“
      赐福的光芒将那狂笑的身影放大数倍,投射在圆桌厅堂被火焰巽寮的墙壁上,整个厅堂中,只回荡着百智癫狂的笑声。无数纸张燃烧的噼啪声此时也从房间的另一旁闯入,在这诡异而荒诞的一切更加入一分疯狂和愤怒。
      “人不可能,弑杀,神明。”百智在狂笑中的间歇喘着气说道,“但是对你们而言,只有怀着这绝望死去才配得上你们的罪行和愚蠢!尽管去做吧,呆子们,我会在约定的那里,亲眼看你们挣扎着死去!”
      “那么就此告别了,基甸。“维克的身影逐渐扭曲,最终化作空气中的破碎光影。“在世界彼端再会吧。”
      “你怎么还不走?“百智爵士从笑声中慢慢平复过来,眼角还带着笑出的泪水。
      “我想去看一下铁匠先生。”
      “他还没死。”基甸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他还在等你。”
      “你怎么还不走?”
      “我还有几句话想对你说,况且在那之前,我需要向这里道别。”基甸.奥夫尼尔把他的百耳头盔重新戴好,好像只是在一瞬之间,他从那个绝望疯癫的老人重新变回了成竹在胸的百智爵士。“和不知感恩的你们不同,我绝非这里的过客,我是最后的圆桌成员。”


      IP属地:北京3楼2023-01-07 2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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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回来了啊,把你的武器给我。”铁匠艰难地抬起头来,手中的石锤却一刻不停地敲打在铁砧上。
        铁砧上什么都没有。
        “我答应过你,我会打造出一把弑神武器——快把它给我。只要古龙的鳞片,一片就够——快把它给我。”
        石锤一次次敲击在铁砧上,像是一只滴答作响的机械钟表。在辉煌的过去,它见证了圆桌的兴旺繁荣,而如今,它又成为了圆桌终结的倒计时——一段单调乏味的哀辞,笨拙地向一段伟大历史致哀。
        他在一旁静静地听着,始终没有回应铁匠,而铁匠也从不催促,只是一遍遍地挥舞起石锤砸向沉默的铁砧。
        时间耐不住这种单调枯燥的声音,缓慢而决绝地逃向远方。
        如果可能,他希望能在这里听很久很久。至少在这一刻,他可以短暂地忘却蠕动在眼球深处的烧灼痛苦。但修古先生的时间不多了——而自己的大概更少。
        “把你的武器给我。”修古又一次说道
        “离开这里吧,您不需要再打造弑神武器了。”他想尽量让声音温柔一些,但吐出的声音,像是尚带火星的灰。
        “你不想,成为王吗?”铁匠的动作仍没有停止,“只要你愿意继续挑战神祇,我就会一直为你锻造武器,这曾是玛丽卡女神的惩罚,但如今这是我向你立下的誓言。把你的武器给我。”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摘下了面甲,露出深藏在其下的可怖秘密。那是一双令人作呕的浑浊眼珠,粘稠的黄色火焰以蜿蜒的蛇形在其中扭动着。这些亵渎之蛇一边腐烂着化为虚无,又一边纠结缠动着再度升起——这是一片蛇之海,翻腾涌动期间的,是蛇群构成的黏滑恶心的波涛。蛇群拱卫的中心,是一道漆黑的狭缝,他的瞳孔。只是那曾经带着良善和温存的心灵之眼,如今混浊不堪,像是一团有毒的脓包,一道通向幽邃的深渊。
        “我就是弑神的武器。”
        那长久回荡于圆桌厅堂数十年之久的敲击声停止了,取而代之的是石锤砸落地面的巨大闷响。铁匠修古无力地跪坐在地上,巨大的冲击帮助他恢复了被诅咒剥夺的些许神智。
        “我的王啊,”铁匠的声音近乎抽泣,“请原谅我,吧。”
        “我不需要原谅你。我希望你能原谅我。”他把面甲重新戴好,“我拿交界地的未来做了赌博,为了——我的女巫。”
        “王不需要乞求原谅。”修古先生仰头望着癫火之王。“王只需要用剑与火回应他的臣民。”
        “杀了玛丽卡,向诅咒我们所有人的神复仇吧!”铁匠大喊道,“你是我们的王,一切受制于枷锁的奴隶的王,去烧毁这一切,去在神的心上剜上一刀,让她再也不敢摆布我们的命运!我的——王啊!。”
        在圆桌崩毁的最后一刻,他听到修古仍在吼叫着。不甘,愤怒,仇恨一齐凝固在这声吼叫中,也永远地,凝固在了王的记忆里。


        IP属地:北京4楼2023-01-07 2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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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倾颓的王座。
          巨人般的初王倒在了王座之前,他破碎的战斧被安放在他长子坟墓的身边。伴火起舞的风将战王已逝的悲鸣向罗德尔撒去,只是那低语般的哀悼掺杂在下方城市混乱惊恐的呼号之中细不可闻,曾经傲视于整个交界地的王城罗德尔如今只剩燃尽后的白灰。
          燃烧的黄金树将绝望的赤红色映在了他的脸上,他明白,维克履行了他们的约定,命定之死正在给这个时代衰颓臃肿的一切带去命定的终焉。
          “只是,我大概无法兑现诺言了。”他突然一滞,一大口鲜血从他口中激涌而出,溅落在地,竟如同强酸猛毒,在地上冒出浓烈的白烟。
          癫火的灼烧,初王的狂怒终于让这具身体到了崩溃的边缘,他能听到自己每一寸身体都在发出无声的尖叫。而深入脑髓的灼烧感,又把身体的累累伤痕变得不值一提。那让人发狂的痛苦几乎要碾碎他的神经——他其实已经看不见了,眼前的冰冷黑暗之中,只剩下那团蠕动爬行的火蛇在团聚纠缠。他想起了盲女海妲口中的彼岸灯火,他知道自己也即将加入其中,成为悲哀的燃料。
          可他必须前进,他已经通过牺牲他曾妄图拯救的一切得到了觐见神明的恩典。他答应过太多人,会在残忍的神的心脏上刻下他们悲惨的名字。
          他挣扎着走向王座,当他踉跄着到达时,却终于也轰然倒下了。他没有再尝试站起来,而是蜷缩着,像一个结茧的蛹一般趴在地上,渴求着地面能带来一丝凉爽,短暂地驱逐那灼烧的痛苦。
          他知道自己的时间又少了一点。那癫狂的火焰马上要吞没他所有的神智,可他必须等。
          他们全部的希望,都系于等待之上。


          IP属地:北京5楼2023-01-07 2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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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还活着,这很好。” 一个冰冷孤寂的声音唤醒了他。他机械地抬起头,将空洞的眼投向声音的方向。
            “你是谁?”他呆滞地问道,“你不是维克。”
            “你已经瞎了吗?”那声音顿了一顿,“我是魔女菈妮,以免你没有听出我的声音。”
            他沉默着,某种不详的预感在心中升起。他从未想过会在这里遇到暗月的公主,因他已经背弃了对暗月的誓言,只为点燃恶神的火焰。
            “他们两个没能回来——百智在濒死的一刻召唤了我,拜托我充当噩耗的信使。”
            他的眼角短暂地抽搐了一下,因为那蠕动在他眼球深处的烧灼感,在绝望降临的一刻竟短暂地怜悯了他。
            “基甸如约找到了圣树,但号称全知的他依然敌不过玛莲妮娅的疯狂。他在腐败中盛放,心满意足地死去了,看起来他很高兴为拯救被两个蠢货毁灭的世界做出了最后的牺牲。“
            “维克抢到了死亡卢恩,但是他没能挺过弑神黑焰的烧灼,他一边燃烧着,一边拼尽全力释放了命定之死。然后,这一次彻底化为了灰烬。”
            “你的计划只是成功了一半。”菈妮说道,“可那甚至比完全的失败更加糟糕。”
            他静静地听着,甚至心中也再无任何情感。他无数次设想过最坏结局发生一刻自己会如何面对,他以为他将怨毒地诅咒命运,或者狂怒地带着这诅咒之火奔向自己的命定之死。但当这一切真的发生时,他只是不知所措,心如死灰。
            “你希望米凯拉的金针能够助你压制癫火,所以以王格为诱惑让百智去寻找圣树;你希望能保护她爱的世界,所以安排了维克作为你的后手,由他送葬无药可救、被混沌吞噬的癫火之王——可是过分大胆的计划总是带来令人心碎的结局啊。”菈妮把手伸向了他的脸。“我们两个都是如此——或许你更傻一些。你打算怎么办?”
            “我不知道。”他终于开口了。“或许,你可以帮我结束这痛苦。”
            “我做不到。”菈妮把手贴近了他的脸,只是一瞬间,那单薄的手便冒出了刺眼的白眼。“或许米凯拉的金针可以救你,但是基甸已经为了这个承诺牺牲在了圣树脚下。”
            “我是说,结束我的生命。”他艰难地说出这几个字。
            “只有烧灼的准王维克才能挑战癫火之王,不是吗?更何况,我不愿意你死。”菈妮把手抽了回来,端详着上面的烧痕。“正如你不愿那个女孩死一样。”
            “这是我的愿望,即使是你,也不能践踏。”
            “那个女孩也是这么说的,不是吗?但是你说——”
            “我想救你,与你有何相干?”他幽幽地回答道。突然,他不可抑制地大哭起来,紧接着是放肆的嘲笑。他终于明白了自己的愚蠢,那句自以为高尚的表白是何等的傲慢,何等的残忍。他终于明白,是他把所爱之人无比珍视之物砸的粉碎,还自我感动地为愚蠢的牺牲陶醉不堪。
            “梅琳,娜。”他哭泣着,但是泪水还未落下,便已气化为缭绕的白雾。
            她在他面前坐下,把他滚烫的头颅拥入怀中,用自己的身体给他带来一丝清凉。
            “即使一切已无法挽回,但我很欣慰。”菈妮用手拂过他的额头,“我的王啊,即使失去了称王的资格,但你仍是我的王。癫火没有改变你,你让魔女菈妮以你为荣。“
            一丝清凉从魔女的指尖传入,在癫火的灼烧之中,这份甘霖竟如针扎般的刺痛。
            “现在,休息吧。”她在他耳边轻轻说道。
            他已不再哭泣,转而用空洞的眼神望向菈妮,“但我的时间不多了。”
            魔女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你仍有要完成的事情。”她并非在发问。
            癫火之王从魔女的怀抱中挣扎地站起,他能感到,那份灼热的痛苦消失了。一份曾被长久忘却的决意支撑起了他千疮百孔的身体,那是被愧疚和不甘重新唤醒的,渴望赎罪的良知。
            “我要完成所有人的愿望,去修补法环。”他想努力挤出一个微笑,“只是那将是一个无王的时代,因为癫火之王——也必须一同陨落于此!”
            “可是维克已经死了。”菈妮悄悄垂下了面庞,“谁又能杀死癫火之王呢?”
            “熄灭火焰不需用什么外力,只要让他自己燃尽就好。”他摸索着捡起了自己的面甲,吃力地说道,“抱歉啊,我的公主,请您独自追寻群星吧。”
            “伴火同进者,终将遇到命定之死。”菈妮低声说道。“这便是你的选择。”
            他没有再回头,在魔女的目送下,走进了燃烧殆尽的黄金树。
            “再会了,我的王。”等到他的身影彻底没入黄金树的火光之中,‘菈妮’开口说道
            她缓缓张开了一直紧闭的左眼,淡紫色的眼眸中流露出的只有不舍和哀怜。
            “伴火同进者,必将遇到命定之死。”她抚摸着腰间的短刀,“但是维克说服了我,他让我相信你的心从来不属于癫火。”
            “他从来是如太阳般光明的人,而太阳又怎会屈服于苟且于地下的癫火?如果我是你,我便会从头至尾地相信他。”一个冰冷的声音幽幽地说道,“但其实你也从未放弃过他不是吗?即使是他燃尽自己点燃灰灭火焰的一刻,你依然找到了我,让我指引百智找到圣树。”
            ‘菈妮‘不发一言,只是摩梭着手上被灼伤的伤痕。与站在火焰大锅的那一刻一样,她不再能看透自己的内心。


            IP属地:北京6楼2023-01-07 2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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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破碎的神明。
              红发的英雄抬起仅存的右手,指向烧灼的王。他从没想过,觐见法环的褪色者,将是如此不详亵渎的混沌化身。
              “况且,还是一个盲了双眼的废材。”他自嘲地笑了笑。颓然倾倒在地。
              他做到了。
              “即使是神,也会因为自己战至最后一刻死而无憾吧。”他喃喃地说道,几乎衰弱如梦呓。如果与初王的一战已经让他的躯体千疮百孔,那么拉达冈的死斗则彻底熄灭了他的灵魂。他几乎感受不到火焰灼烧的剧痛了,他感到自己正在逐渐变冷,化为冰冷星辰中一颗剔透的结晶。
              “原来这就是回光返照。维克,你在那时看到了什么?”
              他僵坐在原地大口地喘息着,仿佛直到第二天才鼓足力气站起来,一步步走到拉达冈破碎的身体面前。黄金律法的代言人直至战死都始终挺立着,好像在最后也在不甘地嘲弄着挑战者的软弱。他把手伸进拉达冈破碎的身躯,曾经梦寐以求的艾尔登法环,在其中仿佛心跳般有规律地闪烁着。
              但他知道自己已经不配拥有。那是属于拉达冈的心,他永远无法像这个死去的神明一般,将众生的律法封存在自己心中。他为了一己私情投身于诅咒的癫火,也就此断绝了为王的资格。
              “菈妮大人,奔向属于您的群星吧。”他喃喃道,画下了召唤菈妮的符文。“您说过,在您的时代,不需要有神明,也自然不需要艾尔登之王。”
              他摘下了面甲,再一次蜷缩在地,希望能用被热血沾湿的衣襟暖和冰冷的四肢。他知道自己要死了,但仍徒劳地希望着在彻底熄灭之前看到菈妮和她的律法诞生。
              尽管他的等待没有带来希望——但至少,他给予了更多的人一个等待希望的机会。


              IP属地:北京7楼2023-01-07 2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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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急促的脚步声将他从疲惫的梦境中唤醒,他挣扎着抬起头,却发觉眼前的世界不再被漆黑笼罩——他仍看不清眼前之物,但隐隐有了光暗之分。那被癫火灼烧的痛楚仿佛变为了一个久远的回忆,一场诡异的噩梦。
                “你还活着。”他感受到一只手轻轻拂过自己面颊,温暖轻巧。“我的王啊。”
                “菈妮大人,这是怎么回事。”他惊讶地问道,“如果我没有死,为什么那癫火的诅咒却不再灼烧我的心。”
                “她从不是‘菈妮大人’,你让魔女菈妮蒙羞。”另一个声音响起,带着三分佯装的嗔怒,和其余全部掩藏不住的喜悦。
                “大概癫火先烧坏的是脑子,然后才是眼睛,否则你怎么会连我的声音都分辨不出!”魔女菈妮几乎是大声喊了起来,“而我蒙受如此屈辱,却是为了现在做这个陪衬。”
                他呆呆地愣在原地,只是悄悄地抓紧了那只抚摸自己面颊的手。一个狂喜不已的声音在脑中炸响,可他不敢去相信。他只是紧紧抓着那双手,害怕眼前不过是有一个垂死之人的梦境。
                “梅,梅——”他颤抖地说道。
                另一只被烧灼伤痕覆盖的手轻轻放到了他的手上,温热的眼泪滑落,打湿了他的面颊。
                她终于明白自己彼时的心意:当站在火焰大锅的顶端,最后一次握住那双手的时刻,她便已经不是无私地爱着众生——她是玛丽卡的火种少女,但也是他的女巫。
                她曾一直以为,达成使命必须牺牲属于梅琳娜的一切,化为纯净的火,燃尽雪白的灰。但是,这个同样化为灰烬的男人却告诉她,原来所谓的牺牲的决意只是胆怯的倒影——她从不敢追求自己的真心,也从不敢想自己愿为那份真心付出何等的代价。
                原来牺牲从不是最昂贵的代价,原来她才是胆怯的那个。
                “我的王啊。”她只是泣不成声。
                “一直是你。”他颤抖地将手伸向那个仍然模糊的面庞,“一直都是你!我的女巫——我最为珍贵的宝藏!”
                再没有言语可以代替此时的泪水和笑容。他们紧紧相拥着,好像两块融化、黏合的玻璃,被火焰的誓言相连。
                菈妮静静地离开了,她知道无人可以打扰这一切,或许只有艾尔登法环才足以为其见证。“烧熔一切的癫火未能融化分割两人的命途,但是他却生生用性命凿出了一道缺口。”菈妮低吟着,“未来要用剑与牙开创。原来你也是这样想的吗,布莱泽。”


                IP属地:北京8楼2023-01-07 2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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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15 02:37: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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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长了懒得看,但是顶


                  IP属地:河北来自Android客户端9楼2023-01-07 21:27
                  收起回复
                    你做得好哇


                    IP属地:湖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11楼2023-01-09 17:16
                    收起回复
                      之前的把战斗都略过了,于是过年摸了葛老头的部分就不开新贴直接发楼里了。


                      IP属地:北京12楼2023-01-29 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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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经很久了,蒙格特。”
                        一声悲凉的叹息冲破高空中的疾风,轰然灌入他的耳中。明明那只是一声叹息,却像最为狂野的战吼一般撼人心魄。他循声望去,蒙格特奄奄一息的身体旁矗立着一个高大的身影。他双手将蒙格特干枯的身体抱起,和那魁梧身形极不相称的,是那轻柔的动作,好像他怀中的是一个并非陨落的罗德尔之王,而是一个初生的婴儿。
                        “吾儿——啊。”他的声音沉雄好似壮阔的波涛,就连那掩盖不住的哀痛都被渲染为悲壮的歌。
                        蒙格特的身躯在父亲的哀悼中消散、破碎,化作金色的碎片。那是金色的赐福光芒——在他作为恶兆之子的悲惨一生中,从不曾在他身上降下的来自黄金树的恩惠。此刻,那恩惠的光芒仿佛一条延伸的金色绸带,连接起了王的父亲,和远处冷眼旁观的他。
                        那是他最后的意志,他希望他所爱的黄金树免于业火焚烧。
                        那个巨大的身影转过身来,顺着赐福的光芒遥望着。他看到巨人的眼神猛然变得炽热,仿佛一尊雕像从死寂中恢复生机。
                        “我本以为我的旅途会在这里结束。”他悲凉地笑了起来。“玛丽卡啊,算上我们的孩子还不够,到最后连我也只是你的藩篱?”
                        “原来连神的伴侣,伟大的战王戈弗雷,也不过是神的棋子。”他幽幽地说道,战鬼的面具之下,眼角的黄色的火焰一闪而过。
                        “他就是这样的存在。他的孩子,他的伴侣,他自己——只要可以换来交界地的福乐,便通通是他的棋子。”初王说道。“我很早就明白这一点,但我依然不可抑制地爱着她和这片土地,也正因如此,吾将再次觐见法环,将这场毁灭的预言画上终章。”
                        “那样的她,称为魔鬼也不为过吧。”
                        “那你又是什么呢。”初王把破碎的战斧横在胸前,“你在残忍冷酷上和神没有什么区别,但所追求的却远不是她那样伟大的愿望。你是被火焰点燃的可怜柴薪,却不曾温暖任何人,只是狂妄地想把这个世界烧个精光。”初王的眼神陡然凌厉起来,仿佛划空的利刃直逼那双癫火寄生的眼球。
                        他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只在眨眼间,战王的气场已经笼罩了整个王庭,铺天盖地向他压来,在那重压之下,他感到呼吸都变得沉重艰难。“有人告诉我,即使凋零破败,这世上生命仍然生生不息,这世上,仍有美好可言——所以如果有可能,我希望被点燃的只有我。”
                        “那么如果你心中还有一丝良知,就离开这里。”戈弗雷王声如雷震。“在一个僻静之地——安静的燃烧吧。”
                        突然间,一束火光从黄金树的主干升起,那升腾的火蛇自诞生的一瞬,便贪婪地吞噬着黄金的光芒。吞噬,膨大,爆裂——一场火焰的风暴在不可目及的高空肆虐,只在顷刻间,福泽滋润大地千年之久的巨树,不可挽回地迎来了历史的终结。
                        “可惜我绝无可能是唯一的牺牲者。”他长叹一声。
                        伴火起舞的风将黄金树燃烧的悲鸣向罗德尔撒去,只是那低语般的哀悼掺杂在下方城市混乱惊恐的呼号之中细不可闻。他闭眼倾听着,眼球深处的火焰爆发出一声声欢呼和狂喜的笑声,那是属于无数绝望之人的欢喜,他们手舞足蹈,看着曾经傲视于整个交界地的王城罗德尔如今只是一团带火的余烬。
                        “死亡卢恩,被释放了。”初王仰头凝视着那参天巨树,酷烈的赤金色光芒在他的脸上映照着,那张沉稳坚毅的面孔在一瞬间变得狰狞。
                        “人之子,你做了什么!你可知你烧掉了什么!”
                        “我燃尽拒绝的刺,为的是觐见法环。我希望能修补它,给这个混乱疯狂的时代带来终结。”他轻轻地说道,“这也是她的梦想。”
                        “那你又为何挡在我的面前!”
                        “因为在那之后,我会在玛丽卡的心头剜上一刀,让残忍的神明再也不敢肆意摆布我们的命运!听听风中弥散的尸臭与哀嚎吧,从倒地呻吟的弱民到高高在上的半神,无不是她的工具——她的食粮!她就这么躲在黄金树内编制着我们所有人的悲剧。就连她的女儿,都是生来便注定要为她燃烧殆尽的火种。伟大的戈弗雷王,神的伴侣——你岂不也是如此可悲的存在?”
                        戈弗雷王沉默着,他的面庞蒙上一层难以察觉的阴影,只是就算是那样难以察觉的哀痛,在世间最初的英雄之王身上也只会转瞬即逝。“因为我相信她,即使她把我当作棋子,当作工具,我也相信她所洞见的命运最终将是一个完满的结局。”
                        “对于那些被牺牲掉的——”
                        “只要牺牲是值当的,那便不是什么不可接受的代价。哪怕割舍所爱之人,哪怕割舍丈夫、儿子、乃至自己——这便是神明的残忍与慈悲。”
                        “谁又给她的权力定夺他人的牺牲?哪怕是她自己的丈夫,自己的子嗣?”
                        他突然伏低身形,如同激射的火焰一般弹射了出去。下一瞬,一柄从天而降的战斧猛然贯穿了地面,巨人般的初王随后而至,如同彗星一般砸落在地,掀起飞扬的沙,狂乱的风。
                        “对于世界的责任。”戈弗雷王低吼着,“正如我阻挡在你面前,因为王的责任不允许我宣誓守护的土地被你那愚蠢的火燃烧殆尽!。”
                        “拿出你的武器。”初王的咆哮胜似雷霆。杀意,暴怒,伤恸——还有奔腾的战意——化作蒸腾的白烟在初王的身上扩散开来,野兽宰相瑟洛修在他的肩上怒吼,破碎的王斧在他的手中轰鸣。那个悲伤的父亲、失望的丈夫消失了,矗立在他面前的,唯有战王戈弗雷!
                        “我自己便是武器。”他回答道,大量的白烟从他的皮肤和七窍中冒出。可与战王蒸腾的战意不同,那是真正的雾气——他的身体正由内而外剧烈的燃烧着,王庭中席卷的战火之风对他而言都是清凉宜人的空气。他是癫火之主,他是被燃尽的绝望者——为了心中渺微的希望,最后一次燃烧着。
                        在又一声巨大的咆哮声中,风与火相撞,铁与地相击——世间无人能为这一场战斗见证,唯有沉默高耸的黄金树,在高空俯视着——这最初的王与最后的王决定世间命运的一战。


                        IP属地:北京13楼2023-01-29 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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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算再有想法就是百智打莲莲和维克打黑剑摸完了就开新坑


                          IP属地:北京14楼2023-01-29 11: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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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nnd为什么发不出来


                            IP属地:北京来自iPhone客户端15楼2023-01-29 11: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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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15 02:31: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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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写的很好看,希望能更快一点


                              来自Android客户端16楼2023-02-12 09: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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