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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屋外嘈嘈杂杂的声响打断,少年停止了批阅公文的动作,皱紧了眉,无奈地搁下笔,向房门那边走去。
正要拉开纸门,探出身去看一看究竟是哪个吵闹的家伙打扰了自己办公。不料,纸门却先行几秒被来人拉开了,伴随而来的恰是那个嘈杂的打断了自己办公地声音:“哟,东狮郎,好久不见。”少年一瞬无语,脸上立即换了动怒的表情,朝橘色头发的男人低吼一句:“是日番谷队长啊,你这个家伙!”
“啊那个黑崎大人不行的啊,日番谷队长在批阅公文不能够被打扰的,黑崎大人……”随后是跌跌撞撞跑来的副队长,见到自家队长后马上满脸歉意地躬下身子,忙不迭地说:“日番谷队长对不起,实在是抱歉打扰了你工作,可是这位黑崎先生拦也拦不住,吵着要见你,实在是抱歉……”
“好啦好啦,不怪你,你下去吧。”打断了还在小声道歉的副官,然后把她遣退了下去。
少年坐回办公桌前,继续批阅番队公文。黑崎一护也跟着进了屋内,不请自便地坐在了一旁的沙发上,嘴里还不忘抱怨几句:“东狮郎怎么没人倒茶呐,你难道就是这样待客的吗?”
“要倒你自己倒啊,烦死了你,跟你说了要叫我日番谷队长。”皓发少年怒气冲冲地说。
“诶呀诶呀,一个两个都是这样,你那个新来的副官也是你也是待人都这样冷淡,要是乱菊小姐在的话就好——”句尾的感叹词还没有说完就被坐在那边的少年一个冷冽的回应打断了:“喂——,你到底来这里干什么的?”少年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凑紧的眉头更加拧得紧了。
没有料到日番谷的反应如此强烈,一护只好换了先前嬉闹的语气,变得稍稍的一本正经起来:“只是,只是来看看你的,看看你近来可好?”不用挑明也知道话里蕴含的意义。
日番谷顿了一下,才缓缓开口道:“我还好,不用担心。”却撤换上了一副让人担心的悲伤表情,昭示了他的言不由衷。
“我们赶到的时候,乱菊小姐她……”一护看着眼前那个白发小鬼,也不顾他欲加阻止的难看的脸色,自顾自地说起来了。
我们赶到的时候,乱菊小姐她啊……
住口。
乱菊小姐她啊……
不要说了。
乱菊小姐她……
请不要再说了。
……她已经死了。
不要……再……说了。有什么在心里裂开了,“喇啦”一声裂成了无数碎片。
她已经死了。
黑崎一护他们一行赶到虚夜宫的时候,松本乱菊的灵压已经消失了。没有人目睹过她的死亡,除了那个银色头发笑得诡异的男人以外。他在她用短刀刺向自己心脏的瞬间便知晓了这是一场既定的赌局,她注定会失败。他用手从她的后背刺穿了她的身体,破坏了她的内脏。刹那,鲜血乍起,他感受到暖热的血汨汨地从她的身体内流出,染红了白色的床单和被褥,也染红了他白色的虚夜服。
她的眼睛一瞬睁大,之后瞳孔慢慢地收缩。他看着怀抱中女人苍白的脸,看着她逐渐涣散开的眼神,忽然咧开嘴笑了。
再熟悉不过的面具一般的笑容后。残忍而无情。她最终绝望地闭上了眼。
曾经一度地认为你就是我的整个世界,饥饿也好,寒冷也好,被人像芥草一样地对待也好,生活不再有希望也好,怎么样都好,只要你在我的身边,我就有活下去的力量,因为你是我的整个世界啊。
你不会知道的吧,在你离开之后的时日里我有多么想你。我想你想到白天出现幻觉,不断不断地听见你叫唤我的声音。我想你想到每天与酒为伍,借认麻醉自己的神经企图忘掉你。我想你想到我每夜的梦境里出现的都是你的影像,你少年时瘦削得身形,你穿队长服的背影,你三月阳光下温婉的笑颜。我想你想到每一句的梦呓叫喊的都是你的名字——银。
曾经一度地认为就算自己死了,只要你还在我身边,只要你温婉的笑容依然朝我绽放,我的世界就不会倒。
可是现在,为什么我的心那么疼那么疼。我的血快流尽了,我的灵力没有了,我快要死掉了。我抬头想看一看成为了我整个世界的你,我想你还在我的世界还不会倒。可是为什么我的耳边轰然炸裂成一片,我看见你虚假的笑容一块一块像砖块一样卸下,我看见你整个身体被一块一块地卸下,轰地一声倒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