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刹.海牙
触摸着冰冷的结界,云天青微微皱起眉,感觉到有人走近,一笑,“师兄。”
“在想什么?”玄霄的声音是低沉清冷的,他走到他身旁,陪他看着那黑暗冰冷的海水。
“在想……你要怎么才能出去。”云天青不看他,“就算有翳影枝,你也出不去,是么?”
玄霄无言点头,握着羲和剑,忽然一剑劈在结界上!
火焰般的光芒闪过,没有在结界上留下任何印记,巨大的力量反而将他激得退后几步。玄霄拄剑站住,冷笑,“这就是神界的力量,翳影枝不过是可以暂时在这力量之墙上开一个缺口而已……而我身上有神界下的咒印,与结界相通,除非打破结界,否则不可能离开这里。”
打破结界,谈何容易?
云天青摇了摇头,什么样的力量才能与神相抗?
魔?
也许,只有魔。
“明白了么?”玄霄看着他的神色,冷然道:“什么坠入邪道,什么永不超生,我都不在乎,只有更强大的力量,才能主宰一切。”
“听到这样的话,我简直想让你在这里多反省几百年啊。”云天青微微挑眉。
玄霄冷哼一声,“我倒是不相信你能有什么办法让我出去。”
“……”云天青撇了下嘴角。
“这里的时间并不是静止的。”玄霄转而说起了别的,“也就是说,在这里,我会老,会死。等到五百年后,原本的身体恐怕已消弭殆尽,只余一缕孤魂,失去所有力量,一无所有,只能等着消散或是去轮回。”他轻声冷笑,“这大约便是神界的如意算盘,但我一定会改变它的!若是不能,宁可消散!”
低沉冷定的话,掷地有声。羲和剑上燃起熊熊的阳炎,映着那冷峻决绝的脸容,一时间有邪魔般睥睨天地的气势。
云天青默默地点头,“若师兄真的不愿轮回,我一定会找到办法的。”
“天青……”玄霄唤了一遍他的名字,却不知该说什么。那人扬眉,如常地笑了。
旋涡外的夜海一片漆黑,唯有神兽两只淡金色的眼瞳有如火苗,隐隐地,有沉沉的吼声传来,人听来仿佛重锤在胸。
云天青转过脸看向外面,“那只神兽真的有那么容易放倒吗?”
“你可以去试试。”玄霄淡淡地道。
“但师兄你刚才明明一副很轻视它的样子。”云天青唇角勾起,“难道不是?”
“我可以轻视它,不代表你也可以。”玄霄扬眉,眼中是孤孑的傲气。
“……”云天青被噎得说不出话,撇撇嘴表示不满。
“那只神兽叫做海牙,据说原本是一对,另一只叫烈齿,是东海边的两块石头被上古神灵赐予了灵性化成的,”玄霄嘲讽地笑,“不过是神界的傀儡罢了,还是早早让它解脱的好。”
“烈齿……”云天青皱着眉,“好熟的名字……啊……!”他恍然大悟,“真是对不起它……”
“……怎么?”玄霄听见那句“对不起”,忽然有些失笑,自己的地位跟神兽看来是差不多……
“烈齿……被我……”云天青做了个“咔嚓”的手势。
“什么?”玄霄没料到这个答案,转而笑道:“你没事杀神兽玩?不愧是我师弟。”
“我没你那么好兴致……”云天青白眼望天,“我杀烈齿是为了……阴阳紫阙,结果差点没跟它同归于尽,回来昏迷了七天。”
拿阴阳紫阙是为了谁,不必去问,玄霄只是默然。
这是一个禁忌的话题,无论对谁,都不轻松,也永远不能放下。
“师兄,夙玉最爱的人是你。”笑了笑,云天青先开口,很轻松的语气,仿佛真的已然不在意了,“她后来病重的时候,只醒过一次,让我把灵光藻玉放在她身边,她最后想着的人是你。”
“……天青!”玄霄低喝一句,皱了眉。
“怎么了?师兄还是又在害羞?”云天青笑得无可无不可,墨蓝色的眼眸中神色任是谁也看不透,“夙玉她嫁给我,只不过是因为感激而已,毕竟我去找了阴阳紫阙,你不必怪她。”
“别再说了……!”玄霄猛然抓住他的肩,“不必同我说这些!”
云天青勾起唇角,“为什么?虽然夙玉没有对你说过她的心意,但是,你应该也是知道的,而且,师兄难道不是喜欢夙玉的么?当年正是因为她的离开在你眼中是深重背叛,所以,你才如此愤怒,如此伤心。”
“天青!”玄霄下意识地手上加了力道,看到他皱起的眉,又渐渐松开,平静一阵,放了手,“说这些……难道你自己不会难过……?”
“……”云天青墨蓝色的眼睛里没有表情,“我只是说实话而已。”
“若不是真的爱她,你何必去寻阴阳紫阙,何至于寒气浸体?”玄霄低声道,一字一句,落地有声。
“我没有否认。”云天青仍是淡然,无可无不可的笑,“但我是我,夙玉是夙玉。”
“够了!”玄霄打断他,“我不想听,你不必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