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洲,爱尔斯岩上的午夜。
狂风拍打着路西法王身上的风衣,那衣角如乌云。
金发似狂乱的心绪,丝丝分明,但纠缠不清。
下一秒,灰发灰眼的大天使,出现在他面前。
「我迟到了,路西法」
「雷米尔,还是没变啊,你」路西法面无表情的说。
负责『传达神旨』的大天使,身着鹅黄色长袍,灰色长辫搭到胸前,轻笑了。
「就算已堕为七罪之首,你的端丽,是神都夺不走的」
路西法没理他:「拉斐尔离开伊凡那儿了」
雷米尔的笑意停住,灰色眸中飘过一阵黯然。
「是吗?之后他就要执行米迦勒派下的任务了…」
「他挑中拉斐尔做这件事,是因为不想,再在这时点惹恼我」路西法平静地说。
「这么说你是认可你的独子,与大天使接触啰?」
七罪之首嘴角卷出了了然地笑。「你是在吃醋?拉斐尔对伊凡,是真心想保护他的。身为父亲,我有什么不认可的理由?」
雷米尔啧了一声。
「反正你也不是不知道,本来他是拒绝领命的,还建议米迦勒让你或乌列来执行」
堕天使长的深紫红双眸,在暗夜中闪着紫光。「我只是告诉你,他的行踪,顺便确认,你依然爱着他。要怎么反应,就是你自己的事了」
「路西法,你是在诱惑我?」
「要怎么看,随便你」路西法冷冷地说,之后就离开了。
望着一片漆黑,人界夜的景色,雷米尔的身影,不久也消失在荒野风声中。
从用午餐开始,赛巴斯就感觉到,一股熟悉的不安感。他强自压抑住自己,那颗狂跳的心。
想要转移注意力,他答应了尼尔向他请教厨艺的要求。到了下午,身处厨房,他却还是感受到,强烈地不安。
勉强教完尼尔黑森林蛋糕的做法,他交代,自己要出去散散心。
离开小楼,雪山上的风便把他的衣领与心,一起吹散了。
父亲…!!
念动咒语,圣母峰里的那个空间,为他设有直接瞬移的通道。
到了,却在纯白空间中,看见了夕阳的颜色。
人界的哪一处夕阳光景,被路西法倒映到这里来了?
「父亲?」赛巴斯出声唤,心悸声更重。
快步走到软榻前,他发现路西法睡着。
这不是普通的“睡着”。
堕天使长的气场,被他自身给往内压缩了。
眼前的状况,正如在灵体里制作出,一个无尽往里压的黑洞。如果来者不是赛巴斯,所有存在都会被吞掉。
黑紫色的浑沌,被路西法收入自己体内。
赛巴斯被这现状,冰冻在软榻前无法动弹。
只有他过去见过这种情形。
那是在苍蓝玫瑰代表的赌约,还未被订立的时候…
望着父亲绝美的脸庞,他心慌得不知如何是好。费了一段时间,才让自己镇定下来。
轻轻地在软榻旁跪下。
把头偎到了路西法胸怀中…
很久很久以前,身为儿子的他,也这样做出同样的姿势。
带着一颗沉痛的心,企图想把父亲,从与黑洞等质量的忧伤中唤醒。
不管哪个世界,只有他与父亲,能理解彼此的这种心情。
永远特殊且独一无二的存在,一举一动,都影响到三界内的大局变量。
当初最完美的天使,路西菲尔叛乱的一切理由,就连六魔王都不是完全明白,但赛巴斯是知道的。
那年的黑洞现象,源头是因为路西法对独子的爱。
而如今流年,不知回转了多少次。这黑紫色的浑沌黑洞,依旧由于七罪之首倾注在独子身上的爱,而往内旋转,封闭着。
红眸恶魔闭上眼,静听着父亲的心跳。
当年的那几句话,又在耳边,伴着给他生命的鼓动,响起。
【恶魔的残酷是本性,不是故意的】
【就算让我出现的存在,也没有审判我选择的,权力与资格】
【一厢情愿地救赎,伊凡说他不需要】
「父亲…」赛巴斯原本美好的声音,因为害怕失去这跳动的恐惧,嘶哑了。「发生了什么?什么使你又起了,离我而去的念头?」
他紧紧闭着眼睛,怕得不敢张开,怕到眼眶感觉干裂。
「你绝不可以留下我,要走也要带我走,醒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