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春风正茂，月上柳梢，少年无愁思，登邸最高的楼。半倚着朱栏，我饶有兴致的望向身边的人，声音端的便是那漫不经心的意味，歪着头笑得极其无辜，双目中的小星辰一颗颗往外跳窜，炽热融成金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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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我伸出手，微曲的指节颤了颤，掌心呈通红之色，若有似无的拇指边擦着他的胸膛而过，酥麻之意瞬间遍布四肢百骸】今日父亲好大的怒火，你也不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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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是埋怨，更多是幼弟的撒娇。我能感受到兄长胸膛温热的气息，顺着话音融进空气里，抽丝剥茧的发酵，扩散开来。晚膳时父亲的斥责也随着此时烟消云散，散漫扬眉，好似父亲的怒意于我而言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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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同规焉叔父商议，要我入仕。

【今日的武聂府上演了一场大戏，自己经此才知，原来武聂鹤霄如此牙尖嘴利，能将几位叔父逼得哑口无言，最后只得搬出长幼尊卑才算让荒唐落幕。虽说身为长兄有心偏袒幼弟，可他的逆反之举，也令自己怀疑多是无理取闹，终了选择缄口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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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我如若帮你求情，只怕你会被罚得更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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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稳的目光毫无波澜，淡淡瞟过自胸前擦过的手，武聂鹤霄口中似有如无的责怪也置若罔闻。夜风微凉，吹散了武聂鹤霄靠近所带来的温热气息，也使得自己出口的言语多了几分漠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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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父位列刑部尚书，你跟在他手下做事，总不会让你遭了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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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中的折扇一合，敲了敲武聂鹤霄的额，几声不大的闷响，倒是令人面色一动，浮上了几分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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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不顺，就去我那儿挑几件称心的玩意儿回去，之后向你父亲去认个错、服个软。

【晨时初春的雨是缝合着天幕细细密密的针脚，林修靠在积水未干的墙根边，因折扇叩额我的吐息慌乱了起来，明知兄长担负着武聂长子的名头自是该事实以家族事务为先的。我想张口、却作罢，仿佛喉咙里长了满壁的苔藓，只得吞咽下言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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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明知道我时至今日，尚且不能完全适应刑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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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狱的昏暗充斥着囚徒漫无边际的欲望，混着血腥以及腐臭。】还有一事，在我心里也有些时候了，还想请兄长帮我拿个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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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祉年时，我因燕大人的缘故而弹劾，然新帝作践，圣心不可妄测，也成了自己心里一桩难释的旧事。】

【诚如武聂鹤霄所言，我明晰他心中的挣扎与怅然，可层层包裹他的迷雾还得他自己来破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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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不喜刑部，那就换个地方当差。你已如二伯父之意入仕，他也不会再多为难你。此话你不想开口，我代你向大伯父转达就是，他定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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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轻叹消散于夜风之中，我时而羡慕武聂鹤霄，羡慕他知何为自己想、何为自己不想，远远胜过自己的不知和无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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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事？说来听听，我给你参谋一二。

【游戏人间的浪子沦为欲望的奴隶，平凡的百姓成为疯狂的囚徒，夹缝中藏匿着，吞吃、囚禁、痛吟才至消亡。我的恶怨也在灰色中孕育、滋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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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伯父如今是刑部尚书，按理来说我入刑部是最好的。【我是矛盾的，又甘愿蒙着祖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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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低的声，如同晚风一起轻悄悄的递向兄长的耳。】天祉年末，我曾上疏，参与前翰林院掌院学士杨大人事宜，如今他也削职为民，可新帝作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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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抬眸望进兄长乌黑的眼里，剩下的悉数言辞尽是我难解的心头事。】

【父命难违，入仕为官既非武聂鹤霄所愿，总该退而求其次，择个不那么抗拒的官职。不合适的人在不合适的位子上，两相磋磨，实在百害无一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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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若在刑部浑觉诸事不顺，政务上由此生了差错，便称不得什么最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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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祉年末的朝中纷争，我本知不多，但因着进了尚虞备用处当差，有了几分耳闻。只是此后诸多盘根错节，即使武聂鹤霄与自己血脉相连，也不便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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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你不必多虑，日后在朝中莫要再提便是。

【诚言，我在庙堂之中的关系不如兄长简单，盘根错节之下竟也牵扯几分，老师乃正一品闽浙总督，更是在紫禁风云翻涌之际站位新帝对立面，在一切破旧褪色中，我还能否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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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也不是不顺，只是没有以前逍遥快活，【当真是废话】罢了，提起以前浪荡事，怕是又逃不开一顿责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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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牙齿咬了咬下唇，发出微不可闻的声音，又顺着吞咽如数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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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便闭口不言，绝不再提，【心里终究是长了刺】总归是那么不得劲，【再叹一声】走一步看一步了，旧案不重提倒也无妨。

【新旧交替之际最是动荡，武聂鹤霄的担忧不无道理，他已被牵扯于风波之中，再想明哲保身确实不易，好在他的身后还有武聂一族。】
无论如何，你是武聂子嗣，家中叔伯自然不会于你不管不顾。兄长帮不了你的事，还有大伯父在。
【武聂虽不及京中簪缨贵族，可经大伯父武聂规焉的一朝打拼，也算是在四九城里站稳了脚跟，让子孙后代不必畏畏缩缩。】
我呀，就怕你有事自己藏在心里不说。

【仿佛石中火、梦中身，只得一瞬，焮天铄地，卷尽浮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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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尚且年幼时曾跟随老师前往闽地，老师的教养之恩是万不能弃的，毋论庙堂中是如何的烈火腾腾，也得于明诲中屹立，而我如今只是个正四品的参议，烈火再怎么灼烧，大抵也烧不到我这处，更何况诚如兄长所言，还有大伯父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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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兄长一言，倒教我舒心了不少，我若是再不说，眉头皱着可夹死飞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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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意识的撇了撇嘴角。】二哥那处怕也不轻松，他自打入了都察院，家里总归是少见他身影了。

【且说君心难测、伴君如伴虎，与族中兄弟相较而言，自己的职位离皇帝更近，似乎也更危险。此言未向武聂鹤霄多言，只顺着他的话，谈起了武聂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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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么一说，我才发觉是许久没有见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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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心情一松，又恢复了往日亲和的大哥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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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我们三人休沐，得好好吃上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