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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 太极宫丨恭礼门内 】:弘文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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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朝顺数第十四载的风雪与往年似乎并无不同,又或者是,在李道心殿下的眼目中,天候临世因着染上这片素清的颜色而造出类同的模样,然则实是总有不甘的声动旁敲侧击的予人警告,要引得尘目的瞩视,去审看它的异处,去评断它的造化。自熏暖阁中溢出一段扭弯的白雾,是了,永慕公主无从将养好的畏寒在此玄冬之末又不加掩饰的侵袭在身。她其实不太喜欢这种寒冷,像是终日将自己闭锁在冰凉的地底。收整好狐围长裘,她合上弘文馆的旧卷,使窗纸的屏隔退却半数。
“陆大人,你怎预知清河便要出宫呢”
(209)


IP属地:浙江34楼2024-10-12 22: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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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风涤荡的日子毕竟不属于她姑母的第十四年了,宫使们伸着脖子熟习逃命的路,往日繁弦流过的馆殿个个都像托孤。拎着袍角背对着站在她窗檐下,淡淡笑道)殿下是公主,自然是想去何处都无有阻碍,(抖去袖中几滴雨水)只是宫中此间的风雨太大,恐怕要让你吹伤。(风声持有着一种古怪的诗人身份,闲晃的时候偶尔听见它的低喃。出入的路都太长,我从不劝自己或他人半路更改意志,她天天复习,想必不会觉得愁苦。弯低下身,窗隙中一递袖管,我靠在门边问她)殿下又岂知我姓陆姓王?走吧。(201)


    IP属地:北京35楼2024-10-12 22: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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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7-21 12:2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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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君如何排布芒棋以指点尘世山河,她问过道菩,试一听司业专行者,怎来于此作参谋。至于说坠降于掌的答案,倒无非是归于一句,因由致果如何,具不必听。
      “想去与需得往去,总也是不尽相同”
      倘真如此么?现如今的去行是无有阻碍,或是无人理会。喔,应不是无人理会的,毕竟作某列中的每一人都避不开证查的步序。清河主自撤行的屏隔之后感受倒风雨的实意,这份早就融恰在宫室间的氛气而今似也借有化形之力而更是凛然。
      “噢,那么,王大人出宫,要往何处去呢——风雨不歇,总是要将送至您欲达之处的。”
      (204)


      IP属地:浙江36楼2024-10-12 22: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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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下下来了。(早春的路口风很大,使我们不得不拉拢了衣领行走。廊道上一颗铜狻猊的头滴着水滴,发出细微的声响。当然这动静远没有身旁之人腰际间环佩碰撞的声音危脆,清河公主衣带轻缓令闻令望,像个美丽的女儿。提手接过仆官的伞,偏向她那一边)若是殿下与臣欲达之处,也有不歇之风雨呢?
        (仰头见天心遥远,蓝得像一种触摸不到的物质。遥远的几天之后,大风雨就会来,那时公主与王子们的身体将被穿过,出出入入如入无人之境……停,我最近想到这里就会忍不住笑出来两声)呵呵……我是说,宫门就行。(206)


        IP属地:北京37楼2024-10-12 22: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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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使要踏上一段说走就走的路途,这位国朝的帝姬似乎自来如此,齿关开合间总是饱含有她的疑询或迟虑,但为壁林无形章规所训导的躯干会更先一筹的去接纳、包容、顺应些什么。
          譬如她已与指陆为王的脊臂一道,在较潇潇更杂乱些的踏奏中趋往——此该与人道一声谢么,如是,便抵在借伞的两销中吧。
          “那便恕清河之能竭停有限了”,她总是很爽直的承认缺所不能达之事,早就在经年的滚辙中惯习得不要勉为其难的道理,况国朝如斯,却本不代表她得以有格出其位的为他人作行的意行。
          “想来宫门之禁,自有旁人来接替了”
          (212)


          IP属地:浙江38楼2024-10-12 22: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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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散步的微微发怔里天暗得很快,夜与她与我都在回家的路上。这样的细雨时刻,或许我应该带李道心骑上迎面而来的随便一匹白马,毕竟这仍是天册万岁到哪都还自由的时间,还鼓励着公主们的漫游。但毕竟二十几岁的我竟再也不能像十几岁的时候,从快马的疾处跳下来了。歪了歪头道)这路怎么走,殿下知道吗。
            (——哎,小时候,地点是多么不重要的事,往哪走都可以,不知道该去哪里都可以。隔着伞心的笼罩看不出天色究竟黑了没有,垂目理开被风吹缠到一处的袖角,视线向前)最近长安房租太贵了,臣把车马辞退了,一般是自己腿回去。(忽然笑道)殿下要是有钱可以给我点。(233)


            IP属地:北京39楼2024-10-12 22: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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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彻查之于京都是一张听来荒谬难就的天罗地网,但倚照圣令的雷厉风行而言,或许再过不多几个如现下降幕的青黛接阴白后,伺机暗伏的夜雨纷纷便会暂作休停。
              这只是或许。
              “清河以为您要戏侃,此间径道是王公贵嗣蒙眼闭视也得以寻向的”
              皇城的石砖铺过多少里,曾作修造的工匠得以数清算明么,这问的答案已无从与之相问,太极宫的伫立早已逾约了昔故人得以存世的上限,唯有屹立翻修的宫阙暂且铭记过他们的存无。是以经年循迭的将履迹印磨在平石的诸人,或许总有一位无聊的人来清晰的数过吧。
              “不知此事如呈陛下,可否使得上心甚慰,尤觉好转”
              (230)


              IP属地:浙江40楼2024-10-12 22: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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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时我思考做狗官这件事究竟是一种工作?抑或其实是一种日常生活?我愿意比较好的说法是这是长安慈悲地将生活抛挖出来的一个凹洞,把我像一头浑圆痴愚白色萝卜般地镶嵌进了洞里。没有缝隙。啊,也没有歪斜。我的里面就是外面。于是我也如此眷恋着这狗官生涯里的一切,房屋不必华美,但需要里面有很多钱。风雨打湿她的裙摆,李道心静静越过了一道凹陷的水线,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公主的名衔比她本身更为坚固,我看着她细弱的肩膀觉得有些可怜。将伞交还给她,或许要等女官来经手)殿下,(低头淡道)回家去吧。(风雨太大,行路毕竟是遥。但哪里又是她的家?——我转身怪笑一下,最后向雨里跑了。)


                IP属地:北京41楼2024-10-12 22: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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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7-21 12:15: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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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道心必须诚心诚恳的、无声的告知,她并没有无视陆洗河大人之于要是有钱的言论,只不过一个更为现实的现实摆在眼前,她的绝大多数财物都留停在那座亟待钦点的二位姊妹彻查清点有无异显的府邸中,在当手她确然拿不出这一些来填满这段给我点的话段——如果未来再来一次,她或许并不介意。
                  而人的灵动与善变在这一刻得到了具象化的体现,或许这正是人之所以为独立个体的原因。李道心又感受到眼前这位徒留下融于雨幕影绰的陆大人,亦不同于其他仕官,但究其明细,或许要到下一回才能描摹了。
                  国朝的帝姬不会只有一纸伞的,她立在这处笑了笑,依言行去。


                  IP属地:浙江42楼2024-10-12 22: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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