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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性拉满了

小柳子从学堂里折了一整枝打着花苞的腊梅，接着又去了集上，从摊上摸了包桂花糖糕就走，摊主也晓得这群小孩无赖的佷，尤其是领头的那个，在学校里老师们拿她当民兵队长使唤，十二岁，使一杆子梢子棍，蹿房越脊如履平地，看见大的欺负小的，她这脾气气不过，“你怎么能这样呢，大的应该让着小的知道吗？”过去给人家大个的胳膊撅折了，摊主知道这个厉害，叫嚷着勉强追了两步，她回身把腊梅扔了过去，“拿这个抵了啊！”“你们遇见过那种特别讨厌的客人吗，就怎么说你要赶上那样的啊，拿着朝廷的白牌住到你们家里真的，你天天净剩下堵心了。我家的饭庄子是开在中国最早的自助餐“吃啥有啥”，门口挂着朝廷的本味牌，大写的“鲜”字挂在门口迎风招展，你进来南来的北往的你随便点，想要长白山的天鹅茂名的荔枝哈密的鄯善瓜东海的胭脂鲷你随意，想吃您念语，做出来你吃了罢了，做不出来你拆匾砸招牌绝对没有半句怨言。”“鄯善瓜可贵了，要么用盐腌渍、要么晾晒成干，还有一种做法，需要用到未稀释的原蜜沁渍，蜂蜡封好之后放在店里叫卖，八两银子一斤呢，地主看了都摇头，只有达官贵人吃的起，谁会拿鄯善瓜来上果盘啊，日子要不要过了还？”
小柳子和同学们怀揣着糖糕，一路哼着歌，一直走到兴善街尽头才觉出不对劲来，光天化日的，哪来这么多官差，把我们家清场了都。这些钦差个个都是虎背熊腰，往那一站跟牛似的，只顾着成群结队，锁住街道的两头一动不动，中间一个穿着金鱼服浑身油光水滑的钦差先去了邻居家问话，邻居哆哆嗦嗦的解释我何德何能啊，做不了这菜，他们白家有本味牌，他们一定做的了。吕温良回头一看，呦，得来全不费工夫，饿了三天的屎溜子碰上拉稀的，这不赶上了吗？我跟小蕊正商量着回家吃瓜去，一看阿娘那摊子前面围着一堆五大三粗膀大腰圆的老爷们，大约有那么四五个人吧，每个人穿的上山龙下山虎，蟒戏牡丹降魔杵，往那一站跟两排绿豆蝇似的，打中间下来一个给天家办事的蛤蟆头，套着身****就下车了，我们一看坏了，这人跟这车都不是我们街坊的，闹流氓了这是，娘亲性格太善良太软弱，平时街坊四邻的从她那拿个灯，差个几文的连要都不要，今天这性格终于还是招来祸害了，人善被人欺，鸟善被人骑啊。眼看这几个大小伙子玩命就要锁我娘的店子，为首的那个叫吕温良的修行还浅，以我们这样的眼色居然也瞧得出来，小子大屁股蛋一坐，两腿一叉，举着给天子办事的牌子这就搬出名堂来了，说话间吹牛放屁带拐弯，嘴角要没耳朵拦着能拐到后脖颈子上去，叫那不同寻常的牌子勾起来的一丝谨慎也蒸发无踪，进了我们家见嘛玩嘛，阿娘她也不拦着，她看我们，把我们拦护在身下，像一只喋喋不休的大母鸡，往地下乱飞乱扑，“皇上你要打算吃死我你就直说，你们家的人坐这一刻钟讹了我三钱五分银子、价值六钱的十二斤茶叶、价值三钱七分的黄豆八斗，是我笼屉里面闭关太久没出来看不懂行市了，啥光景了，你们家穷疯了，大棒子粒都塞不住他们的嘴，路过的蚊子到了我这都得榨油吗，挺大个子人了脑袋还炸着毛，钦差我见多了，我就没见过进来切锅的，奔着灶王爷捣皮拳，坟头白皮你全包圆，你跑这跟我耍完揍性散德性，你看看你那兴善街9号旁边报刊亭老板拿修脚刀给你戗出来的发型，油绿放光带甩穗，落腮的眉毛倒列刺，老天爷下的蚂蚱——你还命官了你还，金杠捉五你楞能胡成混钓混儿，下象棋给人报七小对儿，炒菜铲子掴后腰，愣提你后门别小棍儿，王八里面搓脚气，你就爱自己找点罪，就你这脑瓤子装癫茄，口淡爱舔鞋，鼻梁子歪眼斜，心眼子多脸苶的还想学别人往宫里带御膳，皇上都在你这生死有命误会在天了，我给你扣大铁锅里跟窝骨汇一勺就完了我。”娘亲扑在地上似乎心死了，双翅的轮廓徐徐收拢，空中仿佛飘落一阵鹅毛雪，雪影过后，鸟毛落地成人，化成了一个年轻女子的形状，踩在湿漉漉的棒子粒上，把头发理成最合适自己的式样，细软的卷发梳成两个团子，俏生生的扎在头顶两边，得意的歪着脑袋欣赏，目光流盼时，眼波去而复来，来而复去的流动，真像两颗喝饱了蜜的大葡萄，桂花冷浸杨枝露，菱角凉翻雪藕风，长睫毛的眼睛一眨巴，就像葡萄砸在了奶酪里，多种颜色交融互汇，两颗葡萄都是害羞的，泅泳的甜蜜果实，她的唇笑起来，像四月天刚刚打花心中剥离在风里头的桃殇，清澈两目犹如深水中的菩提，纯然见底；她的脸颊、脖颈、肩臂、双手、肌肤里都透出冰雪映着阳光尚未消融的薄薄的、透明的白色，单薄的像个剪出来的小纸人，听到见过的街坊邻居都说，她是冬天的雪落在花瓣儿上，让春风一吹，才化了出来的，一袭衣料连着整个人儿都让人觉得轻轻软软的，仿佛驾着一阵风就能扶摇而起飘到天上去。刚刚说那一袭话间，风骨安静、柔和，眉眼中居然还带着那么点儿自成世界的冰雪气。
我瞪眼，彼时钦差正极细致的张开钱袋子收齐桌上的银豆子，我屏着一口气，扔下一笑要走，自动离开他远些，他则头也没回，懒得回头了笑一笑，始终肩颈笔直专心致志。绿豆蝇不满，皱眉打量了小蝴蝶一眼，生生把她拽的转过身来，“

“什么鸟店，连口像样的茶水都没有，拿大棒子粒喂鸡的吗。”我秉着长长的一口气，深深握拳，端了茶水硬着头皮给他们桌上续了话台，打人群中间穿过去撂了茶杯，“瞧您说的，那硕大的棒子粒怎么可能用来喂鸡呢，那是鼠王爷和他的臣民一年的俸禄啊，您这么大个一坨活人坐这坐着，到我们饭馆以后不点海鲜，点个驴鞭烩牛蛋子，显得您诶，就跟家住海边盖房子，有船不坐您逛球的浪种子活脱脱一叶囊子，吃黄土拉蚊香，一肚子九转大蛔肠子屋里悠闲的难受没吃过没见过裤腰带别脑袋上玩命悠的炊埽娃一样外行，您要是猪瘾犯了你还吃不惯细糠，您也可以选择不上桌，蹲墙根底下跟吊死鬼笨巧果去，真要聊好了哪天您挂上了，你们圈子里还能落个哥们。”这牲口现在看来是心性简单的很，分明是在道歉却全没个像话的态度，这会打墙砖底下拉出五尺多长一根铁条子指着我，“再给我放这片汤屁，我给你肺叶子抠出来改个马扎顺你大肠头子噎回去，睁开你那不着四六的二五眼看看这张牌子，就算打死你也在便宜之内，非要我给你来一套正半圆拳，码着前心紧捣一套德塞勒你才美，我反弹琵琶凤来仪我拎你脚脖子，今天不给你人宝打出来算你拉的干净。”我看着他，要死在他剑下了。他一瞬间被青光笼罩，衣袍长发在夜幕底下飞腾而起，他仰起头，愤怒的甩手向我劈来。下一刻，我看不到了，白色羽毛飞速的旋转起来，阵心中卷起爆裂的旋风与雷鸣，自他脚下吞噬了他的身影。宏亮的焰火明明灭灭在妈咕的脸上，隔着阵轮，我看到她愕然睁大的两眼中倒映出钦差被火烧的退去七步的身影。焰火青光旋风雷鸣一瞬收拢至我的眼底，八仙过海闹罗汉端在妈咕的手头，八仙在三山上静静地树立着，鸡汤味飘满整个大堂。白桃很没耐心的说，“王八转长虫又托生个蛤蟆，这是哪个三辈子没眼眉的玩意啊，你看你长的那个揍性，那是气死画匠难死木匠，四面吊线璇不出一个尜来，属狗尿苔的包包子里了，跟个棺材瓤子似的在这呶呶叫唤，说话够杵肺管子的，不说话能窒息吗，反复多次楔断我的思路，有啥大辈赶紧甩出来，还有嘛遗言一块交代了吧，今天我要不得愣得愣你，你就不知道埃得愣有多疼。”
吕温良郁闷的快着火了，一瞬震惊，两眼抑制，呆立着看了妈咕两眼，冷下脸来俯身尝菜了，说句谢谢有这么难吗，我很气短，摆一个“干的稀的，这事没完”的造型用头顶对着他。凶险吗？也许吧，我不知道万一剑尖落下他会不会动真格的把我做成滚刀肉，可是我觉得，我会赢，一只肯以毕生追求心愿，爱惜羽毛的生灵，也会肯以毕生庇护自己的儿女，在我心中，人情世故就是这么论的。只要妈咕在我身边，我就不知道有什么可怕。我大喜，回过头去，吕温良兴致高高的攥着手里的玉把件，金叶子，吩咐下人们打包好皇帝的佛跳墙。我看着他手里的珠子，恶狠狠的瞪他。妈咕哦一声说，“嘛，财宝有的是。”起手嘎巴一声像掰馒头一样把银子铰成两半。
“日后见到这一类术数绕着点走就是了，风景如画，不提也罢。”小柳子往前冲了两步，又觉得不妥，一侧身转进了巷子，蹲在了厕所门口，把糖糕跟两个闺蜜分着吃了。小闺蜜的肩膀抖了抖，明显哽咽出了声。“枝子，你们家得罪了钦差……是不是要收拾东西跑路了，我们以后再也见不到你了……”“为啥这么说？”小柳子啃着糖糕，把腿脚翘的老高。“官服一穿，吃喝全完啊，不知道哪天进了你的家门，吃喝全完。”小柳子抬头望天，无辜的笑笑，“不知道哪散出来一股子邪屁呗，崩进来一摊人家，一群官差也不知道是奉了谁的差遣，拿我们家住下了，哎呀这一家子真的，嗑瓜子生孩子——逼嘴不闲着；老天爷下蚂蚱——天生的祸害啊，往我们家住了一个月，分文没有，我们家大堂都快成他们家后院了，你想那个桌椅板凳人来人往的能有多大地界？有上下楼的，都得从他们身后侧贴着过去，这边一堆弄那几摊人坐那喝小酒吃饭，两文钱的窝头掉地上，踩完了还让狗舔了，他们都得拿回去让皇上尝个咸淡，多可恨呐，跟那野狗占地盘似的，有嘛都不扔就开始往上摞，吃完喝完拉直接往花生壳子山上一撇，也不管扫也不收拾，你想谁们家馆子天天这么霍霍有生意啊，你看他们家这男的跟麻杆似的，一人多高九尺多长，留个****头，大坯子份儿，一说话嗡声嗡气还透着点矿音，怎么形容呢，就是石碾子磨铁条子的声音。
媳妇也是大高个，约莫有个五尺俩仨那意思，半人多高，使劲一蹦能磕到马车底盘，这男的他家老太太跟他们一块住，这大娘大概有个七尺左右，横向啊，娘俩离远了看跟俩隔离墩赛的，一家子三口大人伺候一个小孩，这小孩估摸着有个1234岁吧，这孩子每天最大的兴趣爱好就是哭，这仨大人呢，每天最大的兴趣爱好就是给这孩子弄哭。”“头开始有马夫找他们家要过车费，你想啊，你费这么大劲大老远给人送过来不得要点草料钱吗，你想那草料才有多少钱啊，到他们家这事算吹了，他妈妈站门口骂大街，找我们家要钱动我棺材本了知道吗，我就没吃过这个亏，媳妇呢在车上抱着这孩子呢赶紧就出来了，举着身份牌往人马夫脸上贴，找我们家要钱，要嘛钱，我们家男人是钦差知道吗，皇上

钦点的，这牌子背后通着朝廷呢，惊了我们家老爷的驾我要你九族偿命也就一句话的事。”要是这会楼上楼下有路过的，完了，翻里花劲上来了，“哎呦快来看看吧，欺负人了，欺负我们老娘们家家的，找我们要钱没有天理了。”那个嘴啊，横竖都能使，人家马夫哪见过这阵势，皇帝出巡也没有他们一家架子大啊，一看赶紧走了，这爷们从店里出来一点不压事啊，站门口还得骂通街，谁这么大胆子敢找我要钱，找我要钱就是找皇上要钱，爷爷我可是钦差，钦差知道吗，爷爷的背后可是通着朝廷呢，出来，看我不剁了你九族bk的，惹急了我上报朝廷拿你们一家人是问！”“你说你怎么弄，花子根嘛这不，拿这玩意当光荣这么说，他们来到我家，个个架子奇大，东要西拿，更可怕的是，这几乎已成为一种不假思索的习惯，看我们的眼神跟看狗差不多，官差密密麻麻地攀附在各地府县的底层，肆无忌惮地剥害生民，这是一种细致无声而又无处躲藏的恐怖，驱之不尽，挥之不去。你的生活，随时可能处于威胁之中；你辛苦积攒的钱粮，随时可能被啃噬，如果你不满足他，说不准哪天一觉醒来，一具死尸躺那了，官老爷也无心查案，和钦差一口咬定你是凶手……臭现世报啊真的，街坊邻居就没有不膈应他们家的，串闲话骂黑街说西墙老头打滚嫌东街毛驴声音大，哪天一个不开心，钦差俩字就甩你脸上了，谁这么大胆子敢说皇上他用人不明，那位说了，那他们家就真的这么王道吗，没有人敢惹吗，嘛呀，那是狗烂儿那是，只要有那么一点点权力在手，他们便会挖空心思，在每一个细处寻租，从每一件政务里讹诈，他们扒了男人的皮，拔了女人的毛，挖了小孩子的肉，连你的狗吃掉的苍蝇也要讹诈。这种人其实最讨厌，他应该受过教育，会识文断字，就像蚊子一样，一巴掌就能拍死，但流出的是你的血，邻居们谁理他啊，打架都不跟他打，跟他们家人矫情两句都感觉自己这个行为属于是捧着狗屎尝咸淡，打心里就觉得那么不值，赖蛤蟆趴脚面不咬人膈应人。”
有一回啊，他在家门口卸货，小柳子啊，寻思这个人以前也是个扫马路的，穷苦人出身，闲心不闲嘴，未必就有想的这么坏，看到苦力们嘿咻嘿咻往外抠着大箱子，小柳子上去招呼了，话说咱好歹搭把手，把这架子抬起来，把这个台子扶起来，你得让我回家啊，搬个行李原本不是什么费劲的事情，可是，小柳子忙活了半天愣是没挪动，不是临场断了家伙事就是箱子跑了伤着人，到后来没敢再往箱子跟前靠了，驮了一箱首饰胭脂就往楼上走，这货嘴里嘟囔着就把大箱子给孩子加上了，“下回喊你过来利索点知道吗，你看你这个倒霉揍性，脑瓜子都nm长木耳了，能活到现在都tm新鲜，再看看你这站姿，啊，把肩膀端起来多精神，还有你这把窝囊脸，眉毛支棱起来，”啪一大耳帖子楔脸上了，“我跟你这么大的时候比你灵分多了，小伙子长的也精神，又会来事，我们厂公让我抹呲的倍顺溜，所以你看我现在么，混的就算还行，你看我这双皮靴就好几两银子，跟你大娘一天两顿热豆腐那都不带眨么眼的，俩人6两半的月钱花不完的花，所以你这孩子就得听话，要不老了有你落魄的时候。”你想那重物压在身上，小孩正上楼梯呢，又来一箱破烂嘛的，压的这孩子脚底就绊蒜了，这货呢，也吓一跳，感觉有个小黑影个不高奔自己腿就来了，一抬腿，当——给人孩子来个铁膝，这孩子奔着楼道下面那些杂物一脑袋就扎进去了，这会儿他们家从马车上卸下来这些个东西整是鼎盛时期，跟个小城堡似的，冒了尖了都，轰——给人孩子砸底下了，没一会功夫这孩子一边哭一边爬出来，脑瓜子都是血，让堆的那些胭脂盒首饰尖给开了，哇哇上楼就跑回房间了，你想那你是个办人事的对吗，你上人家家里看看去，先不说这个东西是不是你砸的，你给人孩子来一铁膝啊，他不介，这嘴里啊骂骂咧咧，“小bk，这不给我找事吗。”叼着他这一管子鸦片，蹲这开始收拾他们家这点破烂，连抽带啐痰那地上都是小圆疙瘩，咳咳的咳嗽那人都瘘了，透着那个音儿你就能听出来，他那个肺里跟水泥搅拌罐似的，除了沙子就是石头，反正自打他们家来了，这条街算是给你堵住了，闹了钦差了，别人家这几户基本上都没开过门，为嘛呢，给皇帝做饭，那就跟软禁的差不多，给你圈起来，等菜做好了第一时间用蜂蜡密封起来给你拿走，皇上吃了好评等三日才能给你撤了。“刚才的响声是怎么回事？哪来嗷的一嗓子，给我昨天晚上晚饭都吓回去了，撞门上了吗，你不要脑袋我还要门了。”
小柳子闭上眼睛，沉重地叹息。白桃扶住她不解的问，手里还托着盏还没来得及做完的八角灯。小柳子顿时就站直了，“我……我看咱们家的门歪了，就……帮着修一修。”最后的一点力气，她将手捂上额头，那衣襟下面，清晰地透出一只手的轮廓。
“我知道我知道，你深铰的眉心中有太多的言语，可是不能说出口。”你看那骸骨抬头可见，你吻那气息萦绕不散，这比了黑暗当中的无望摸索如何？苍天已是如此的成全，闺女你还奢求什么，不反了等嘛？等老爷给你加息加到九十年以后啊？
这悲天与悯人，怎么能在淡漠中隐藏的如此深沉不露。白家并不算宽敞，无

无论地面还是桌面，都摆满了各种样式的灯笼，更是显得窄小，小柳子自幼看到大，知道那是些红纱圆灯、六色龙头灯、蝴蝶灯、二龙戏珠灯，白桃是京城制灯的一把好手，当年脑子还清楚的时候，曾想过传给小柳子，可小柳子那时正忙着惹得整个兴善街鸡飞狗跳，还自作主张的给自己整了一身英雄人物的铠甲，起了一个柳半烟的大名，学制灯的事，早就被她抛在了脑后。在白桃的房间里永远不需要取暖，小柳子在隆冬季节只穿一件纱袍，光着腿，坐在炕上使劲摇着蒲扇，不耐的喘着凉气，汗水如豆粒大小砸向床单，整个人就像坐在火炉里抚摸着内焰，喘口气都要等空气在喉咙里冷却了再咽下去。白桃一面在八角宫灯的绸面上画着，一面絮叨，“可不要小看这盏灯，每个人的心口都有一盏，它要是亮着，周遭都是亮堂的，哪怕是天上的人，也能被它暖和着，可就在这座紫禁城中，这些珍贵的心火却被不断的扑灭，梦想死亡的东西无尽期地存在下去，并采用以香料防止尸体腐烂的方法来管理心神，修整腐朽的条令，在敕书上重新涂上金漆，把贞操牌坊修缮一新，重新清洗母像，补缀迷信上面的破绽，鼓动光宗耀祖的念头，替棺材锤和刻新重行装柄，在村口刊刻寡妇的名字，高高屹立在风水宝地上，坚信社会的幸福系于寄生虫的繁殖，把过去强加于现在，那一切，这好象很奇怪。可是确有支持那些理论的乡贤耆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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