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住口!”柳锦瑜一听他这样议论自己的母亲,心中一股火气悄然从内心升起,闻\正欲拔剑相向,却猛然发现自己竟未随身携带兵刃,只好怒目圆睁,手指怒不可遏地指向任飞,厉声喝止:“不准你口出狂言沾染我母亲的声誉!”
“污蔑?!”在贬低与讽刺的情绪交织中,任飞脑海中回想起那个没有继承爵位命运而默默无闻的柳家老二,他的女儿柳飘絮因为获得了先帝的赏识,而被赋予“郡主”的尊贵称号。这令到任飞眼前这个少女,作为柳飘絮她的女儿更在没有爵位身份背景作支撑的情况下,可在这个年代依然能够享受到侯府的待遇,这对任飞而言,这一幕无疑是对自己从军多年却毫无勋赏的一种莫大讽刺。于是,任飞面对这种辛辣的场景,不由带着一丝讥讽的口吻,阴阳怪气地对柳锦瑜说道:“若你真是柳飘絮的女儿,又怎会不知她那段闻名遐迩的风流往事?!”
柳锦瑜自幼深受母亲宠爱,素来对母亲怀有深深的满怀尊爱与顺从,她从未遇到过这样的情况,第一次有人敢当着她的面在她面前如此大胆地对她的母亲出言不逊地进行侮辱。面对眼前这个男人,气愤交加的她气得面色铁青,嘴唇颤抖,却一时之间竟“你……你……”地结巴起来,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任飞看着柳锦瑜气得几乎爆炸,却依然站在那里不敢有所动作的样子,心中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畅快,那种前所未有的快意仿佛把他平日里受人差遣而积压的憋屈在这一刻得到了释放。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声音愈发高亢,继续带着几分讽刺的语气不依不饶地说:“想当年,候爷为了给他家兄弟的女儿寻得一门亲事,费尽心思去订亲。可结果呢?却不料联姻的对家发现候爷那侄女在半夜里总是神秘失踪,夜夜不在闺房的空无一人,直到天亮才神秘出现,回到床上。经过一番查证之下,发现原来她那床上竟整夜都是没有人在床上睡觉。于是对方面对她床上这种‘夜夜空寂,无人卧眠’的情况顿时怒不可遏,在勃然大怒之下坚决要求退婚!”说到这里,任飞冷笑连连,声音提高几分,继续添油加醋道:“候家二公子自然知晓自家女儿性情放荡不羁,深知嫁出去恐怕会闹出丑闻来。唯恐嫁人后给自己招惹是非,于是便盯上了侯爷这等忠厚老实之人,让他充当婚媒。所以才让被选中的候爷惹出这么大的麻烦来,损害自己的威望。这样居心叵测的行为,实在是可恶至极!”
任飞话音刚落,在他面前突然凭空生成一股突如其来的旋风,从任飞身前疾速袭来,快如闪电,猛如雷霆,直扑桌面。只听“砰”的一声,茶壶瞬间炸裂,茶水四溅,淋湿了任飞的衣袖,感到一阵凉意,他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任飞心中一凛,连忙闭嘴,转头一望,只见那破烂的茶壶上,已稳稳插着一枚头小尾大的扇骨制成之物,深深地钉在桌面上,入木三分。任飞感到一阵寒意自背袭来,手掐着湿漉漉的衣袖,目光一转的抬眼望去,只见气势汹汹的柳锦瑜头上那扇子已失去一根扇骨,他这才惊觉过来,意识到那股旋风正是出自她之手。面对柳锦瑜出手所致这一幕,让看不清她在何时动手的任飞不由得感到惊骇万分,面上也禁不住骇然失色,心中暗自惊叹着柳锦瑜的武功与此刻所发出的凌人气势。
“你若再有不敬,下次我将打破你的脑袋。”柳锦瑜心中那一缕袅袅怒火,已渐成燎原之势。任飞一看柳锦瑜露出这手证明自己身份的百步穿杨的飞镖远射绝技,想起当年柳升正是凭此绝活抓获了黎利其贼首百余名党羽,名震天下。在柳锦瑜冷漠的威胁声中,心中不由收起了那股傲慢的态度,面对脸色冷峻的柳锦瑜,顿时不敢言语。在这片鸦雀无声的场景下,房间里的周围人也不知该不该拔出腰间兵刃,一时陷入了尴尬的处境中!
“宗女(古代对郡主嫡女的称呼)切勿动恼。”在一片沉静中,门帘应声掀起,一位身穿锦缎银衣的书生扮相的青年人轻步走入室内。风度翩翩的他举止从容地对着柳锦瑜轻轻作了一揖,在行礼过后,用带着几分谦逊的语气温和地说道:“在下翁知新,我的属下粗鲁无礼,不懂规矩。这些不懂礼数的手下之人若有冒犯之处,还望柳姑娘多多海涵,敬请见谅。”
柳锦瑜虽说心中怒火未消,但家教甚严,不容她失了礼数,于是回礼道:“客气了。只是他侮辱了我的家母,必须当众道歉,方能了事!”
翁知新冷冷地瞥了一眼面露尴尬的任飞,淡然一笑,说道:“万望宗女大人宽宏大量,您大人有大量,又何必与小人计较。在下愿意代替他向令堂倍礼道歉。说起来,在下对你父亲那大仁大义的仁义之举,内心还是敬佩万分的!”
“此话怎讲?”柳锦瑜好奇地问道。
翁知新一看柳锦瑜被勾起了好奇心,知道她的注意力已被成功转移,便微微颔首,缓缓道来:“当年柳郡主不幸惨遭退婚之辱,名声被流言蜚语所伤害。令尊挺身而出,向世人证明了郡主她闺房之所以会夜夜空荡的杳无人影,实则是因她拜师学艺,在夜间前往她师父那里修炼武艺所致。谣言澄清后,郡主虽说保住了自己并非夜出偷人的清白,却因为有人怀疑他们间存有男女私情,才有这个男人帮忙力证其清白而致使声誉受损,仍旧面临嫁娶之难。此时,回归黔北的令尊面对着郡主所处的困扰,为了解决柳郡主的困境,他不惜以身相许,献身入赘柳家,以解困局。能有如此壮举行为,世间恐怕再无二人!”
柳锦瑜听到翁知新对自己父亲的称赞言辞真挚诚恳,她心中的怒火已然渐渐熄灭,询问道:“那你们今晚这番举动……”
翁知新拱手道:“此仍军务所需,在下不便透露。还望柳姑娘见谅!”
柳锦瑜见他也说得如此砍钉截,可见其态度坚决,看来对方是不会透露真相了。鉴于自己对军情内幕不感兴趣,听罢便放弃追问,不再多做纠缠,上前取回桌上的扇骨,径直走出房间。只见驿站小二已在门外等候多时,她吩咐小二带自己前往安排好的寝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