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武六年春二月,刘秀汉大司马四县广平侯吴汉斩送刘永汉东海王董宪首级,山东悉平。
皇帝乃大征诸将山东诸将还洛阳,休养士马,置陇蜀于度外。遣讨虏将军富波侯王霸屯田新安,豫为关西之备。
三月,成家天子公孙述使翼江王田戎、将军任满出江关,下临沮、夷陵闲,招其故众,因欲取荆州,征南大将军舞阴侯岑彭拒之。
乃诏邓禹承制所拜西州大将军隗嚣当从天水伐蜀,因此欲以溃其心腹。嚣复上言:“白水险阻,栈阁绝败。”又多设支阂。帝知其终不为用,叵欲讨之,遂诏征虏将军颍阳侯祭遵与建威大将军二县好畤侯耿弇、虎牙大将军盖延、汉忠将军山桑侯王常、捕虏将军山都侯马武、骁骑将军浮阳侯刘歆、武威将军刘尚七将军兵发洛阳,皇帝幸广阳城门,设祖道,阅过诸将,以祭遵新破渔阳,令最在前,先屯大众于长安,道天水而南,而前将军固始侯李通另率破奸将军侯进、讨虏将军王霸等十营溯汉水西上,两路大兵共伐公孙述!顺便解决陇右之事。
七将军师次长安,待皇帝。建武六年夏四月丙子,车驾至长安,汉帝遣外兄中郎将来歙喻旨陇右,隗嚣冘豫不决。隗嚣不欲汉兵上陇,辞说解故。帝召诸将议。皆曰:“可且延嚣日月之期,益封其将帅,以消散之。”祭遵曰:“嚣挟奸久矣。今若按甲引时,则使其诈谋益深,而蜀警增备,固不如遂进。”帝从之,乃遣遵为前行。自此,刘秀统一天下最为艰难的一关正式开始!
五月,汉军即上陇,隗嚣疑惧,使其将王元拒陇坻,伐木塞道,谋欲杀来歙。
歙素刚毅,遂发愤质责嚣曰: “国家以君知臧否,晓废兴,故以手书畅意。足下推忠诚,遣伯春委质,是臣主之交信也。今反欲用佞惑之言,为族灭之计,叛主负子,违背忠信乎?吉凶之决,在于今日。”欲前刺嚣,嚣起入,部勒兵,将杀歙,歙徐杖节就车而去。嚣愈怒,王元劝嚣杀歙,使牛邯将兵围守之。嚣将王遵谏曰:“愚闻为国者慎器与名,为家者畏怨重祸。俱慎名器,则下服其命;轻用怨祸,则家受其殃。今将军遣子质汉,内怀它志,名器逆矣;外人有议欲谋汉使,轻怨祸矣。古者列国兵交,使在其闲,所以重兵贵和而不任战也,何况承王命籍重质而犯之哉?君叔虽单车远使,而陛下之外兄也。光武之姑子,故曰外兄也。害之无损于汉,而随以族灭。昔宋执楚使,遂有析骸易子之祸。小国犹不可辱,况于万乘之主,重以伯春之命哉!”歙为人有信义,言行不违,及往来游说,皆可案覆,西州士大夫皆信重之,多为其言,故得免而东归。
祭遵进击王元,破之,追至新关。北地营保纷纷表示降附。及六将军到,与嚣战,并败,引下陇。嚣追急,马武选精骑还为后拒,身被甲持戟奔击,杀数千人,嚣兵乃退,诸军得还长安。汉军既为隗嚣所败,北地营保遂又纷纷叛附隗嚣,拥兵观望形势。
前将军固始侯李通领破奸将军侯进、捕虏将军王霸等十营击汉中贼。公孙述遣兵赴救,通等与战于西城,破之,当陇右诸军败报传来,李通孤军难成,乃还,屯田顺阳。
陇右之败,汉朝由攻转守,关西局势急转直下,乃诏祭遵军汧,耿弇军漆,征西大将军阳夏侯冯异军栒邑,王常屯长安,又遣大司马四县广平侯吴汉等西援长安,以增强关中的防御力量。冯异军未及至栒邑,隗嚣乘胜使其将王元、行巡将二万余人下陇,因分遣巡取栒邑。异即驰兵,欲先据之。诸将皆曰:“虏兵盛而新乘胜,不可与争。宜止军便地,徐思方略。”异曰:“虏兵临境,忸忕小利,遂欲深入。若得栒邑,三辅动摇,是吾忧也。夫‘攻者不足,守者有余’。今先据城,以逸待劳,非所以争也。”潜往闭城,偃旗鼓。行巡不知,驰赴之。异乘其不意,卒击鼓建旗而出。巡军惊乱奔走,追搫数十里,大破之。祭遵亦破王元于汧。于是北地诸豪长耿定等,又悉畔隗嚣而降汉。关西的局势瞬间又稳定起来。冯异上书言状,不敢自伐。诸将或欲分其功,帝患之。乃下玺书曰:“制诏大司马,虎牙、建威、汉忠、捕虏、武威将军:虏兵猥下,三辅惊恐。栒邑危亡,在于旦夕。北地营保,按兵观望。今偏城获全,虏兵挫折,使耿定之属,复念君臣之义。征西功若丘山,犹自以为不足。孟之反奔而殿,亦何异哉?今遣太中大夫赐征西吏士死伤者医药、棺敛,大司马已下亲吊死问疾,以崇谦让。”
隗嚣乃上疏谢曰:“吏人闻大兵卒至,惊恐自救,臣嚣不能禁止。兵有大利,不敢废臣子之节,亲自追还。昔虞舜事父,大杖则走,小杖则受。臣虽不敏,敢忘斯义。今臣之事,在于本朝,赐死则死,加刑则刑。如遂蒙恩,更得洗心,死骨不朽。”有司以嚣言慢,请诛其子恂,帝不忍,复使来歙至洴,赐嚣书曰:“昔柴将军与韩信书云:‘陛下宽仁,诸侯虽有亡叛而后归,辄复定号,不诛也。’以嚣文吏,晓义理,故复赐书。深言则似不逊,略言则事不决。今若束手,复遣恂弟归阙庭者,则爵禄获全,有浩大之福矣。吾年垂四十,在兵中十岁,厌浮语虚辞。即不欲,勿报。”嚣知帝审其诈,遂遣使称臣于公孙述。

汉朝于是使冯异进军义渠,并领北地太守事。此后祭遵又数挫隗嚣,就此,汉朝与隗嚣便相持于陇山一线。天下格局则分别以关东刘秀洛阳关西公孙述成都为核心而军事对峙于陇山、荆门山里两线。


皇帝乃大征诸将山东诸将还洛阳,休养士马,置陇蜀于度外。遣讨虏将军富波侯王霸屯田新安,豫为关西之备。

三月,成家天子公孙述使翼江王田戎、将军任满出江关,下临沮、夷陵闲,招其故众,因欲取荆州,征南大将军舞阴侯岑彭拒之。

乃诏邓禹承制所拜西州大将军隗嚣当从天水伐蜀,因此欲以溃其心腹。嚣复上言:“白水险阻,栈阁绝败。”又多设支阂。帝知其终不为用,叵欲讨之,遂诏征虏将军颍阳侯祭遵与建威大将军二县好畤侯耿弇、虎牙大将军盖延、汉忠将军山桑侯王常、捕虏将军山都侯马武、骁骑将军浮阳侯刘歆、武威将军刘尚七将军兵发洛阳,皇帝幸广阳城门,设祖道,阅过诸将,以祭遵新破渔阳,令最在前,先屯大众于长安,道天水而南,而前将军固始侯李通另率破奸将军侯进、讨虏将军王霸等十营溯汉水西上,两路大兵共伐公孙述!顺便解决陇右之事。

七将军师次长安,待皇帝。建武六年夏四月丙子,车驾至长安,汉帝遣外兄中郎将来歙喻旨陇右,隗嚣冘豫不决。隗嚣不欲汉兵上陇,辞说解故。帝召诸将议。皆曰:“可且延嚣日月之期,益封其将帅,以消散之。”祭遵曰:“嚣挟奸久矣。今若按甲引时,则使其诈谋益深,而蜀警增备,固不如遂进。”帝从之,乃遣遵为前行。自此,刘秀统一天下最为艰难的一关正式开始!
五月,汉军即上陇,隗嚣疑惧,使其将王元拒陇坻,伐木塞道,谋欲杀来歙。

歙素刚毅,遂发愤质责嚣曰: “国家以君知臧否,晓废兴,故以手书畅意。足下推忠诚,遣伯春委质,是臣主之交信也。今反欲用佞惑之言,为族灭之计,叛主负子,违背忠信乎?吉凶之决,在于今日。”欲前刺嚣,嚣起入,部勒兵,将杀歙,歙徐杖节就车而去。嚣愈怒,王元劝嚣杀歙,使牛邯将兵围守之。嚣将王遵谏曰:“愚闻为国者慎器与名,为家者畏怨重祸。俱慎名器,则下服其命;轻用怨祸,则家受其殃。今将军遣子质汉,内怀它志,名器逆矣;外人有议欲谋汉使,轻怨祸矣。古者列国兵交,使在其闲,所以重兵贵和而不任战也,何况承王命籍重质而犯之哉?君叔虽单车远使,而陛下之外兄也。光武之姑子,故曰外兄也。害之无损于汉,而随以族灭。昔宋执楚使,遂有析骸易子之祸。小国犹不可辱,况于万乘之主,重以伯春之命哉!”歙为人有信义,言行不违,及往来游说,皆可案覆,西州士大夫皆信重之,多为其言,故得免而东归。
祭遵进击王元,破之,追至新关。北地营保纷纷表示降附。及六将军到,与嚣战,并败,引下陇。嚣追急,马武选精骑还为后拒,身被甲持戟奔击,杀数千人,嚣兵乃退,诸军得还长安。汉军既为隗嚣所败,北地营保遂又纷纷叛附隗嚣,拥兵观望形势。
前将军固始侯李通领破奸将军侯进、捕虏将军王霸等十营击汉中贼。公孙述遣兵赴救,通等与战于西城,破之,当陇右诸军败报传来,李通孤军难成,乃还,屯田顺阳。

陇右之败,汉朝由攻转守,关西局势急转直下,乃诏祭遵军汧,耿弇军漆,征西大将军阳夏侯冯异军栒邑,王常屯长安,又遣大司马四县广平侯吴汉等西援长安,以增强关中的防御力量。冯异军未及至栒邑,隗嚣乘胜使其将王元、行巡将二万余人下陇,因分遣巡取栒邑。异即驰兵,欲先据之。诸将皆曰:“虏兵盛而新乘胜,不可与争。宜止军便地,徐思方略。”异曰:“虏兵临境,忸忕小利,遂欲深入。若得栒邑,三辅动摇,是吾忧也。夫‘攻者不足,守者有余’。今先据城,以逸待劳,非所以争也。”潜往闭城,偃旗鼓。行巡不知,驰赴之。异乘其不意,卒击鼓建旗而出。巡军惊乱奔走,追搫数十里,大破之。祭遵亦破王元于汧。于是北地诸豪长耿定等,又悉畔隗嚣而降汉。关西的局势瞬间又稳定起来。冯异上书言状,不敢自伐。诸将或欲分其功,帝患之。乃下玺书曰:“制诏大司马,虎牙、建威、汉忠、捕虏、武威将军:虏兵猥下,三辅惊恐。栒邑危亡,在于旦夕。北地营保,按兵观望。今偏城获全,虏兵挫折,使耿定之属,复念君臣之义。征西功若丘山,犹自以为不足。孟之反奔而殿,亦何异哉?今遣太中大夫赐征西吏士死伤者医药、棺敛,大司马已下亲吊死问疾,以崇谦让。”

隗嚣乃上疏谢曰:“吏人闻大兵卒至,惊恐自救,臣嚣不能禁止。兵有大利,不敢废臣子之节,亲自追还。昔虞舜事父,大杖则走,小杖则受。臣虽不敏,敢忘斯义。今臣之事,在于本朝,赐死则死,加刑则刑。如遂蒙恩,更得洗心,死骨不朽。”有司以嚣言慢,请诛其子恂,帝不忍,复使来歙至洴,赐嚣书曰:“昔柴将军与韩信书云:‘陛下宽仁,诸侯虽有亡叛而后归,辄复定号,不诛也。’以嚣文吏,晓义理,故复赐书。深言则似不逊,略言则事不决。今若束手,复遣恂弟归阙庭者,则爵禄获全,有浩大之福矣。吾年垂四十,在兵中十岁,厌浮语虚辞。即不欲,勿报。”嚣知帝审其诈,遂遣使称臣于公孙述。

汉朝于是使冯异进军义渠,并领北地太守事。此后祭遵又数挫隗嚣,就此,汉朝与隗嚣便相持于陇山一线。天下格局则分别以关东刘秀洛阳关西公孙述成都为核心而军事对峙于陇山、荆门山里两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