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如同浪潮,一次次拍打着Hello, Happy World!的成员们。炫目的舞台灯光终于开始缓缓黯淡,将刚刚经历了一场狂热风暴的舞台逐渐归还给寂静。空气中弥漫着汗水、干冰残留的甜腻气味,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近乎疯狂的能量余韵。
后台,奥泽美咲几乎是立刻瘫坐在了地上,笨重的米歇尔头套被她用力扔在一旁,露出了被汗水浸透的棕黑色短发和一张写满疲惫的脸。她大口喘着气,胸腔因剧烈的运动和紧绷的神经而隐隐作痛。这几天的演出强度简直超出了她的想象,不,应该说,是超出了“人类”所能承受的范畴。
“大家!今天的演出是不是也超级棒!世界是不是充满了笑容呢!”
元气满满的声音响起,弦卷心像一颗永不停歇的金色流星,旋转着跳到刚把皮套完全脱掉的美咲面前,脸上挂着一如既往、甚至可以说是更加灿烂夺目的笑容。但美咲却敏锐地捕捉到,那笑容之下,似乎隐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近乎偏执的狂热。
自从夏洛特——那个心在法国时的发小,因为模仿心的“笑容哲学”而被孤立,最终来到花咲川找到心,并与她彻底决裂后,心就变得……很奇怪。她似乎急于向那个远去的身影证明什么,证明她的道路、她的笑容是唯一正确的答案。这种急切,将Hello, Happy World!推向了一个危险的边缘。
“是、是啊,心……”北泽育美扶着膝盖,汗水顺着脸颊滑落,声音里带着明显的疲惫,但还是努力挤出一个笑容,“观众们都很开心呢……”
“嗯哼,这短暂的舞台,因为我们的存在而变得如此如梦似幻,真是……虚幻啊。”濑田薰撩了一下额发,试图维持着她一贯的优雅,但微微颤抖的指尖和有些急促的呼吸还是暴露了她的疲惫。
只有松原花音,此刻正脸色苍白地靠在墙边,用手捂着小腹,眉头紧蹙,似乎在忍受着某种不适。刚才演出中一个利用弦卷科技驱动的、舞台瞬间翻转的高难度动作,让她差点从高处摔下来,虽然最后被安全装置接住,但冲击力依然让她心有余悸,并且隐隐作痛。
美咲看在眼里,心中的不安如同藤蔓般疯狂滋长。这些天,心提出的演出方案越来越匪夷所思,充满了各种物理上的危险。依靠弦卷家近乎万能的科技支持,她们确实做到了许多常人无法想象的舞台效果——瞬间移动、空中飞翔、舞台反转……观众的惊呼声和赞叹声达到了顶峰,但身处其中的她们,却像是走在钢丝上。
“下一场!下一场我们要尝试从体育馆的穹顶直接降落到舞台中央!就像笑容的天使一样!”心兴奋地宣布着,完全没有注意到花音的异样和大家脸上掩饰不住的疲惫。
“等、等等,心酱!”美咲终于忍不住开口,“从那么高的地方下来……太危险了!我们不是专业特技演员!”
“没关系的美咲!弦卷家的科技是最先进的!安全绝对有保障!为了让更多人看到笑容,这点挑战不算什么!”心挥舞着手臂,语气轻快得仿佛在谈论一次野餐。
“可是……”
美咲还想说什么,舞台侧后方突然传来一阵器械运作的异响,紧接着是金属扭曲的刺耳声音和重物落地的闷响!
“呀啊——!”
一声短促而痛苦的惊呼传来,是花音的声音!
所有人脸色大变,立刻冲了过去。只见刚才还算平整的后台区域边缘,一块用于快速换景的活动地板因为不明原因突然下陷,而原本靠在那附近休息的花音,不幸踩空摔了下去!虽然高度不算太高,只有一米左右,但她落地时似乎扭到了脚踝,此刻正抱着脚,痛苦地蜷缩在地上,额头上瞬间渗出了冷汗。
“花音前辈!” “花音同学!” 育美和薰惊呼着冲上前。
“怎么会这样?明明检查过没有问题的……”心也愣住了,脸上的笑容第一次出现了瞬间的凝滞。
没等她们靠近,几个穿着黑色西装、动作迅捷无声的弦卷家工作人员已经如同鬼魅般出现。他们熟练地检查了花音的伤势,其中一人通过耳麦低声汇报了几句,然后小心翼翼地将花音抬上了一副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便携担架。
“松原小姐的脚踝有轻微骨裂迹象,需要立刻送往医院进行详细检查和治疗。请各位放心,我们会安排最好的医生。”其中一名黑衣人面无表情地对心和其他成员说道,语气平稳得像是在汇报天气。
“花、花音前辈……”育美担忧地看着被抬走的同伴,眼圈泛红。
“放心吧,花音一定会没事的。我会去医院陪着她的。”薰强作镇定地说道,但声音里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黑衣人动作迅速,很快就消失在了后台通道的阴影中,只留下隐约传来的救护车鸣笛声的尾音,以及面面相觑、气氛凝重的HHW剩余成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