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分三等,以降生的丘园地域、开枝的节气雨水各分泾渭。明前新茶身自狮山梅坞,于京畿是可入御堂诗寮的名盏,却也有贱赏其味的饕客,浸取茶汁烹入蜜豆糕团——把牡丹嚼来嚼去,那就只剩粘牙的甜味了。照茶庄蒋掌柜的话,你们这群好食事的小娘子太偏心,什么香卉奇草都想入膳,待真要用捏成花样的点心佐茶,又要嫌乌龙过苦、滇红滞涩,不肯相配了】
⠀
【芦涯住在青色蟹壳一样的漱芳信局里,自然应该是饮露餐茗的雅士,当然,也应善于拆解言外之意。见他刻意避开话题,扬佳颇觉气馁,更有种难堪,只想想这匣点心原本是要送去奉与玛法幺嬷辈的亲长,方有小小的快意,抬眼打量着落脚的屋舍,无意间嘟哝着】
⠀
您平时就住这里?屋墙冷凄凄的【搁下手中糕团,又给他展示柔润无骨的白皙手背,血气俱被寒意驱走了,好像一团置在冷雨里的棉布】小心火烛固然要紧,也总有坚固防风的炉子可以用
⠀
【投信青鸟如同求医杏林,一切隐秘的疾症心事俱可安心坦露,我与窦娘的身世殊异,相识之地更不足为外人道,但若刻意隐埋遮秘,岂非要将寻信的线索稀释得更微薄。收信人的姓氏名字、籍贯寓所,我已对信局知无不言。余下没说的,只因在祖居时年齿尚浅,不识天地经纬,故人所述,已然记得不那么详细。屏息半晌,方又一字字说来】那是个对我很要紧的人。自半年前始托信局传书鱼雁,本意寻回我那并著莲舟不畏风的同伴,但这么久了全无消息,定然不是她有意回避,我只怕……
⠀
【只怕有什么不好。清清嗓在心底悄悄念,又觉得如是踌躇消沉,定非窦娘所愿,更要为她身在烽烟处境多添谶语,只收回眼目的辗转来,下定决心】是故,我想请信局的耳目张网,在秦州为我求一个验证。不论结果如何,扬佳俱敢接容,芦老板要做这生意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