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腊月，余往云山，或闻山淞之声，睹一佳人。心有疑窦，遂见松枝隐现，芝兰玉树，叶若玉絮，天霜一色，皓白无垠，若玉鳞风卷，又作风沙也！乎飞雪吹拂，天地一朦；曈䑃涣然，风拂云散。绒絮似雪，着地归尘。淡然花衫搴芳舞，佳人显在目前处。余则舒颈擎目，欲览其婀，奈何雾霏弥漫，媛又飘然而去。余则踏行于积雪，觅其躜跞，望其足迹。未果，意犹未尽，欲试之，实循心之所向耳。遂登高而望，乍睹绸绢，不禁色温神弛。然怯意暗生，足若生根。又觉人生恍惚，仅有一世，横心啮齿，遂决而行。余便弓身曲腰，款步至松柏之后。复回眸睨视，微动以匿余躯。缦缦其襟，风抚其颊。绪若流丝，鎏鬟垂鬓。眉若春山，目含秋水。辉眸灼目，睕睕秋波。倩碧琼瑶，丹唇微翘。霜覆芙晕，嫣然融淞。弛心欲语，骨鲠在喉，见丽人张首微动，轻歌吟赋：“琼枝玉树临风立，绿水潆洄韵自长。花下独斟甘泉，酒，溪边闲赏焜煌光”吟罢，撢拂面雪，指抵额颐，又吟道：”微风轻拂皦皦面，暖日悠扬袅袅长。心醉悠然佳境处，流光缱绻共徜徉。”吟止，吟者自醉，听者酩酊，余音不绝，绕树三匝，余正阖目陶然，忽觉体倾诧踉，星雪却若雷落。惊觉之际，瞠目而视，四目相对。丽色温神诧，欲侧身掩面，余则赧颜色变，讪讪而笑。既与佳人四目相对，赧然之色未褪，方觉怃然自惭，清咳揖拜道：“冒昧唐突，不胜惭愧，方才傍水而行，恰逢此处，睹一丽人，方聆风听韵，误扰姑娘雅兴，唐突唐突！”丽低头佯不顾，余复言道：“余闻苏轼遇王朝云之事，甚叹知音难觅，今日闻此韵，感动于此境界，足矣足矣！”言罢，余行箧提携步，风裹衣衫。行数步，方听得身后，丽正呼曰：“君何至此？此处甚僻。”余回身答曰：“灵犀一点穿云幕，直向烟霞僻处行。”丽眸粼粼，相视片刻，复相问曰：“何为灵犀，灵犀何感？”余复答曰：“心照如萤映暗波，意通似曲触沉疴。”丽眸精芒，便再问：“此行至此，可得灵犀？”余片思索，答曰：灵犀原是初逢意，便胜人间万语多。”风息止，暾晖洋溢，见其目盈盈，若待春之归燕，切切然也。双瞳剪水，明眸善睐，璀璨流辉，素颊晕红，若霞栖枝。眉梢眼角，尽是欣然之意。双眸相注，良久不移，丽人款移莲步，飘飖其襟，态似弱柳扶风，翩翩而来曰：“此实妙极，令吾心喜难禁！”余闻之动容，泫然欲泣，泪泚盈眶。曰：“此恩此遇，祥光覆体，欣喜之意，难以罄述。”遂与之登高，观凇荣与夕曛之胜，崇谷琼海之辉。余晖撒身，见其旭光披身，流彩纷纭，时光为之停骖。其颊似玉，莹洁无瑕，逮及夕曛临照，愈见神姿焕奕，霞彩与容光相眷，竟成绝世之观。丽人乃雅郡冯家女子，自幼殊才。挥毫落纸，笔端蕴秀书成锦，铺绢施朱，画含香墨晕纨，丹青秀色，流光溢彩。其音律袅袅，抚琴弄瑟，以和天籁，调起而风云动，音落则草木惊。遂携手共赏，沉醉于斯，日暮忘归。嗟夫！此女之才，不让易安，堪齐道韫。德容兼备，才情无双。实乃闺阁之翘楚，当世之贤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