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梦魂纵有也成虚,那堪和梦无?
人生苦短,回首不过百年,世人皆道长生好,可谁又知那样无望的永生下是绝望的死寂。
没有尽头的等待,春花秋叶再美也只是空耗过那一季又一季的时光。
又是一日清晨,这样日日夜夜的叠加也不知何时是个尽头。柯洛习惯性的抚了抚自己的面颊,却是干干的,可是梦里,他明明记得自己是哭过的。
从怀里掏出一面铜镜,斑驳的镜面照印出的这张脸却已经不复当年的清隽秀丽,轮廓似乎也在不知不觉中加深了,皮肤也不再是那少年的水嫩莹润。他并没有老去,却不再是那鲜衣怒马狂傲不羁的少年郎,而只是一个日夜思念爱人而不得的可怜虫。
莫延,人间已然百年,便是那长寿之人,也终此一生。
莫延,这样算不算已是一世报应,那么,我究竟要用多少才能求得你的原谅。
屋子里弥漫着酒香,柯洛近来很是无措,自己这百年来曾那么眷享黑暗,只因在那梦中他才可一解那相思之苦。纵是一梦醒来终成空,他也甘愿受那日日清晨的凌迟之痛。可近来若非饮至大醉,那人便不再入他的梦。任他日日闭上眼死命回忆却也想不出那人浅笑时眼角究竟上挑了几分,气恼时是嘴唇是否嘟起,那头上的发旋生在何处……明明是刻在心里的人,却怎的在时光里模糊成了一片。
手指抚触着白玉酒壶,好似那人光洁如玉的皮肤,这梨花白的味道淡了些,以至于自己昨夜睡得并不安稳,半醉半醒间只得见了那人的一个衣角。
也不知今年的洛城梅花是否已然谢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