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过往的伤痕
这天晚上,杨震一直陪着季洁。有的时候,俩人是在说话;有的时候,杨震握着季洁汗涔涔的手,看她熟睡。他觉得,他应该照顾季洁,而且极其自然,不需要理由。
第二天田蕊来的时候,杨震又回六组工作了。田蕊给季洁带来了她要的陈维庆的照片。“我现在明白,你干嘛非要查这大夫了。这人咱俩熟。”她从一摞模拟照中抽出一张,“那时候我还真以为他缺根弦,闹了半天,是伪装啊。”
“啊?哼,他呀。”季洁弹了弹模拟像上的人头,“当时要是知道他是假扮的刑警,我也应该给他鼻子一拳。他人呢?”
“查房呢吧,到点儿就来咱们屋了。”
“田蕊,”季洁狡黠地笑了笑,“他到底是干什么的,我觉得我已经猜对八九不离十了。”
略施小计,季洁田蕊就把陈维庆留在了屋里。“陈大夫,坐。”季洁的话语带着职业的干练,“有事儿问您。”
“可别再提出院了啊,绝对不行。”陈维庆推推眼睛,笑了笑说。
“我听您的,您专业嘛。您是医科的大本毕业?”
“惭愧,硕士。”
“噢,不好意思。像您这个岁数的硕士生还不多呢。学医太苦了。”
“呵呵,能比你这行苦?你这行玩儿的是命,我还没那个觉悟哪。”
“嗨,其实也没什么,没您想的那么悬。”季洁微笑,眼睛仍警觉地瞥着陈维庆,“如果您想现在转行,肯定也没问题!”
“好啊,你要是来替我当这个大夫,我就去你们警察局过过戴大沿帽的瘾!”陈维庆真诚地笑着。田蕊在一边,看二人的唇舌之战。
“您不是都当过警察了吗?同时干好几行,这对你来说不是什么难事儿吧?”季洁一双笑眼慢慢变得严厉起来。田蕊早已把门关紧,陈维庆的档案袋就在大衣里。
“哦?”陈维庆还是那样笑着,直视季洁的眼睛,“‘我当过警察’?季洁你没事儿吧?”
“你再装!”季洁的表情很严肃,“1998年6月,你从博康医院辞职。7月上旬在多家劳务市场有你的求职登记。直到8月上旬,你到一家装饰公司上班,作室内环境检测员。2001年你再次辞职,来第三医院工作。我没说错吧?”
“你们调查我的档案了?”陈维庆声音很小,“不错,可是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都跟你说别装了,又不是外人。”季洁再次露出笑容,“深川警察?公子哥?诶,我到底怎么叫你啊?叫你‘大刘’,还是叫你陈维庆?”
“哈哈,我就知道瞒不了你太久!”摘下眼镜,陈维庆的眼睛又笑成了一条缝,“大刘是我的化名,你还是叫我陈维庆吧。你接着说啊,怎么发现我的?”
田蕊见季洁充自己笑笑,便接下去说:“你档案在这年7月下旬是空白。而且你上班的这家装饰公司,就是在7月下旬刚办手续建立的。”
“看来是我们工作失误,嗯,幸亏是被你们俩发现,要不然就出大事儿了。我回去得改改这档案。”陈维庆挠着脑袋说。没有了南腔北调,现在的他是纯粹的普通话。
“不好意思,给你画了一堆模拟像。终于找出一张我们认识的脸了。说实话,你化妆技术挺好的。你……到底从医学院毕业的还是从警官大学毕业的?你到底哪儿人?”
陈维庆让田蕊也坐下:“我是从医学院毕业的,正经辽宁人。季洁,你既然把话都挑明了,那你知道我到底是干什么的了么?”
“猜都猜得出来。你是国安。”
“没错,我是国家安全局的。那你知道我为什么来这儿?”
“其实从上次在六组一起办案开始,你就盯上我了吧?抢救我爸的时候你也在,现在给我治病的也是你。你是不是查我呢?”
“半对半错吧。”陈维庆站起来,“我的确叫陈维庆,医学院毕业后,又接受了三年警务培训和安全人员培训。之后就在安全局工作,不过我的具体工作还不能告诉你。来找你的确是早有计划的,有件对你很重要的事……不对,是两件。”说罢,他扭头对田蕊说,“现在知道我是干什么的了?”
“哼,那时候你还装得挺像。你说你是安全局的,那怎么还把枪丢了?”田蕊说。
“你们真没看出来啊?那枪是和我一起的那人丢的,我扛下来了。其实那人进来偷枪的时候我知道,又想想,丢了也好,倒给我了个考核季洁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