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阁是离太后寝宫极近的小阁子,她坐在梳妆台前,种类繁多的花红,胭脂,香料,首饰摆满整个桌子,在那刻有藤纹团的铜镜里看到她自己,她那双眸子,徐孝妍,你真像你娘,她告诉自己。
有宫娥行至她身侧,为她放下发髻,她驱走了别的宫娥,只留下她一个
她似乎明白,对徐孝妍跪下“妍姑娘。我唤沐熙。奉楼主之命”
她一愣,手中玩弄着的一枚芙蓉发簪也落地,她用手抬起女子的下巴,好个清丽的女子,原本该是做个后妃的人,只觉得,南楚真是会布局,死了她自己,还有一个替代。
徐孝妍走到楠木茶桌坐下,为自己斟一杯茶,对她抬手“起”
沐熙缓慢立于她身后,她喝了一口茶“不多说,只需告诉我,这宫里最受宠的人”
她倒下眉目,几分虔诚“自然是丞相的大女儿楚凌霄皙华夫人了,还有就是太子了”
“沐熙,你是要忠于我,还是公子。”南楚是不能控制她的。
“妍姑娘…”她明显被徐孝妍的问题问僵住了,使劲的咬嘴唇,唇色深了,快出血了
“我不为难你,有一件事,过几日我想要你去做雅茹的侍女,不必伤害她,她的父亲是将军,南楚既然让你进宫,就说明你明白我们要做什么”徐孝妍绕过她,在床边抖了下身子,纱衣落在地上。
“妍姑娘说什么就是说明,沐熙自然为姑娘做好一切”
睡梦中,她又梦到了南楚,十岁那年,因为她放走了朴县丞的公子,罚她跪在雪地里,雪地里那么冷,那么冷,她的膝盖已经僵了,她的剑上的血迹也清晰干涸,她的脸上的血不清楚是她的还是他们的,一整天,她跪在雪地里,没有人问一句。
后来,南楚拉开门,看了她一眼,拔剑就对着她的肩膀刺下去,冻僵的肩膀顿时一阵麻木的刺痛,很快,南楚拔剑,血迹滴到雪地上
他说“我不养一个心软的人。”
徐孝妍捂着伤口,重重的咳嗽,真想那样的日子不要再来。
习毒的时候,他在徐孝妍的饭菜里下毒,令她疯疯癫癫一日,他说“这般的没防备,你要如何成大事。妍,你不配这个字”
舞剑的时候,他把剑架在她脖子上,对她说“你忘了么,你要恨我。”
她已经离开那里了,那个带给她的童年最悲惨的地方。
已经离开了,离开了。
可是她还是那么怕,雪地,庭院,都怕。
娘,宫里,真的没有人会伤我吗。还是她们的伤,更是吃人不吐骨头的。
可是不管怎么样我都要成为那个顶峰的人,他们欠我的东西我都会拿到,一定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