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瓶子，搞死小爷是不是！看我怎么收拾你！”
“来吧！吴邪！”
吴邪看着张起灵那张欠揍的脸就在自己前方，伸出手用力的捏了一把，“看着吧！死瓶子，老子也不是吃干饭的。”
张起灵抓过吴邪的手放在嘴里咬里一下，“来吧！”
吴邪提起自己的腰，虽然赶不上这只瓶子，但这一年多来，也不是白练的。一阵暴风骤雨过后，张起灵和吴邪都被快感淹没的气都喘不上来，“吴邪！快！”
张起灵猛的坐起身来，抱住吴邪，头埋在吴邪胸前的两点上游移撕扯。
“妈的！张起灵，你不要命！”
一阵快速的翻江倒海，两人都感觉不到身体去了哪里，只有那种对方带给自己的强烈的快感不断的拽扯着神经，满眼都是眼前这个人。
当灭顶的那波来临的时候，张起灵在吴邪的胸前重重的咬了下去。血顺着张起灵嘴角流了下来。
吴邪抱着张起灵大口大口的喘气，感觉自己马上就要因为窒息而死了。当痛感又回到自己身上的时候，猛的发现，身上不止一个地方在痛。
“张起灵！你在干什么？你快给老子松口！”
“张起灵抬起了头，嘴角边还带着血。
“这个伤口会结疤，你就不会忘记我。”
“傻啦！说什么傻话！我吴邪就是忘了全世界，都不会忘了你！发什么神经！”
张起灵看着吴邪认真发誓的表情，咧了咧嘴角，又把头重新埋在吴邪的胸前。
“吴邪！怎么办？怎么办？没有你！我该怎么办？”
“张起灵！你给我记住了，你答应我的，拼了命也要给我做到，不然，小爷我绝不放过你！”
这一次，让两人大伤元气。吴邪怨念无比，看见张起灵看着自己的笑意，就想冲上去揍他，干嘛那么拼命！又不是最后一次了，搞得跟吃完这顿没下顿了似的，这孽造的让他小三爷坐立不安。
又过了两天，两人都觉得无甚大碍了，收拾背包准备出发。
“起灵，还有多远了？”
“快了，出了这个山洞，顺利的话再有两天左右就能到。”
“前面还会不会有那种怪鸟？”
“应该没有了，前面那个丛林是西王母国的外围，传说中有青鸟守护，我上次来的时候没有碰到，这次运气太差。”
说完看了看吴邪，吴邪觉得纳闷了，“别告诉我这怪鸟是我招来的，我可没这本事！”
“不是，可能恰巧这只鸟看到了我们很好奇，毕竟这里好多年不曾来过人。再往里面有一种特殊的蛇，也很危险。”
“蛇？这西王母是驯兽专家？搞了这么多动物看家护院！还真牛X啊！比那些死的机关厉害多啦！”
“这种蛇很邪性，和尸鳖王一样用一种特殊的方法驯养出来的。而西王母国也有这种蛇崇拜文化。”
“你克制得了这种蛇吗？”
“我能，但你还不行。”
吴邪一把拉住张起灵的手，“你别又想往我身上摸你的宝血，老子不要了。放心，我会寸步不离的跟着你!”
张起灵看了看吴邪，认真的想了想，“也行，跟住我，好在那种蛇不会主动攻击人，我们快点走。”

第三十七章 月夜
出了山洞，绕过这片峭壁，越往里走，人工修建的痕迹越多，丛林里还不时出现塔一样的东西，张起灵告诉吴邪，这从前可能都是西王母用来驯养那种蛇的地方，现在都荒废了，蛇都成了野生。
这一路还算顺利，到了晚间已经能看到地面上破碎的石砖，虽然被杂草和树根掩盖的结实，但走上去的感觉比丛林里松软的泥土和腐殖质不知好多少。
“在往里走有一个荒弃的楼殿，可能是从前各国使节的驿站。我们晚上到那里休息。”
“好！”
皓月当空，张起灵和吴邪捡了一处比较干燥的石台上躺着看月亮。
吴邪觉得从没见过这么明亮这么好看的月亮，那月亮大得好像近在咫尺。这才猛然想起，这里还处在青藏高原上，这里能有这样一片雨林可也真的是块风水宝地，聚风纳水，才是真正宝眼所在。
虽说吴邪是一个理科生，从没有文艺青年的调调，也从没有过见花伤春，对月感怀的纤细神经。但这轮明月还是让他想起了张若虚的那首《春江花月夜》，之所以对这首诗印象特别深，是因为吴邪老爸吴一穷那个老学究非常喜欢这首诗，书房墙上就有一副自己写的《春江花月夜》。为了让他老爸满意，自己不知道写了多少遍，才顺了老爸的法眼，当时怨念的不得了。现在想来无非是个爸爸显摆儿子的虚荣心而已。现在除了床前明月光，张口就来的也就是这首了。
“江天一色无纤尘， 皎皎空中孤月轮。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 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
好一句“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这轮明月看过多少人世间的别离和等待？才有这般皎洁的心胸！不应有恨，何似长向别时圆。识得愁滋味，却道天凉好个秋。而身边这只瓶子，心中该有多少苦痛炎凉，才这般沉默。每每想起这些，心就一下一下的疼，就忍不住想要去抱他，就忍不住要去搅动他眼中的波澜，他高兴于这只瓶子身上的变化，他喜欢看他对自己笑，他喜欢看他讲不出笑话的表情，甚至是喜欢他带给自己的痛，爱得上瘾。而吴邪你可曾知道？张起灵所有的变化都是因为你，从前是，现在依然是！你不记得你是怎样狂妄的用命逼出他的感情？你不记得那个淡的如水的人只有在你面前才会有一丝滋味？那都没有关系，你只要记得，只有在你这里，他才会感觉到自己美好的活着。而这份美好，竟重要的值得他一生去追寻！
张起灵的目光模糊了那轮明月，一团暖黄色的光晕，落在不知名的远方。二十年，这样静寂的夜睁着眼睛苦熬到天明，那是因为你不在，你带走了我生命中仅有的和这个世界的联系。你用二十年的苦痛和爱，换得我二十年的苦痛和等待，而如今，我二十年的苦痛等待能换得你多久的爱？
明天，也许过了明天你又记不得这所有，但我答应你的，我就一定要做到，我会跟你去杭州，哪怕还和从前一样在窗前凝望，哪怕仅有短暂的停留。
明天，如果我还有明天！
（尼玛，抓狂中，这五百个字，写了一天！）


第三十八章 神庙
这一天早上起来，两人都没有说话，默默的收拾东西吃了点东西就出发了。
吴邪觉得不对劲，平时这只瓶子也闷，但今天这闷得特别。每天早上起来这只瓶子都会对自己笑，可今天早上他对着自己半天也没扯出那个笑，好像这张脸又要凝固了一样。
“起灵，今天就能找到你说的那个陨玉了对吗？”
“恩。”
“然后呢？做什么？带出来？”
“张起灵回头看了看吴邪，想了想，“我也不知道，看到了也许会知道。从前来的时候解不开那个星盘，进不去。”
“你确定我能解开这个？天宫那个不过是个意外，这个我可保证不了能解开。”
“试试看吧！”
又往前走了大概一个多小时，突然变得十分的宽阔，一座巨大的神庙似的黑色遗迹赫然出现在眼前。
吴邪一下子就惊呆了，这突然出现的庞然大物让他一下子无法思考。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起灵！这！这是什么？这不就是天宫壁画上的那个？”
“西王母的神庙！我们到了！”
吴邪仔细的看着眼前的神庙遗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地球的某个角落居然有这么一处巨大恢弘的古建筑，怎么看都不像经历了五千多年的风雨，看起来还是那么生动，保存的如此完好。这简直就是第八大奇迹啊！这座完整的多层建筑就是放在现在也绝对是建筑史上的奇迹。吴邪是学建筑的，无论从哪个方面看，都堪称完美。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在阳光的照耀下，笼罩的金光，顿时让人心生敬畏，吴邪几乎都有了膜拜它的冲动。
“这太不可思议了！起灵，这简直就是个奇迹！”
张起灵望着这座神庙眯起了眼睛，“是奇迹。”
进入神庙内部的过程还是非常顺利，一路上都有张起灵的记号的指引。吴邪不停的在脑海中搜索关于五十星图的解法。一路上跑得心不在焉，反正这只瓶子都来过，没有什么危险，现在重要的是，千万不要到了地方，自己他娘的掉链子了解不开，那样可对不住这一趟的千辛万苦。
在偌大的一个神庙里一路向下，不知道走过多少门，转了多少个弯，吴邪一律没有什么概念，心中恐慌的担心着一件事，一定要解开那个星盘。而这种恐慌慢慢的变得焦虑，不觉脚步就停了下来。张起灵发现身后的脚步声停了下来，一个激灵转头看向吴邪，“怎么了？”
“起灵，我怕我解不开那个星盘，我们白白跑了一趟，害得你… ！”
吴邪说不下去了，他的心已经慌乱的不行。
张起灵走到吴邪面前，“解不开也没关系，大不了再等待二十年。”
“二十年？什么二十年！”吴邪有点摸不着头脑。
“不管这么多了，我们快走.”
说着张起灵又向前跑去，吴邪只得跟上。
最后，张起灵终于在一道石门前停了下来，“我们到了。这里面就是西王母城的核心禁地，星盘就在里面。”
“怎么打开这个门？”
“盘子。”
吴邪这才想起来还有个盘子，急忙翻出背包，拿出盘子，果然门上的图案和盘子中心部分的图案一模一样。吴邪抬头看了看张起灵，张起灵点了点头。
吴邪连忙翻出那本笔记本，翻到有花纹的那部分，仔细的看着，终于清晰了起来，奇幻的线条慢慢有了联系，果然，这些线条是开机关的方法。
“试试看。”
吴邪想了想，没有破绽了，伸手在门身上的几个点按了下去，手法越来越快，脑子完全都乱了，等到都弄好了，已经是满头大汗，转头看向张起灵，“怎么样？对的吗？”
张起灵正神情紧张的摸着门边，又一把抓住吴邪的手，“不知道，等等看。”
吴邪的头一下子就炸了。
不知道？这只瓶子不是来过吗？一定是解过这个机关的，怎么说不知道？张起灵根本没有理会吴邪惊讶的表情，拉过吴邪就向后退。过了一会就听到一阵“格格”的铁链拉动的声音，眼前的石门缓缓向上升起。


吴邪明显感觉到张起灵放松了下来，“死瓶子，你找死啊！你没开过这个门，你凭什么认为我能解得对？万一错了，小爷我怎么赔你这么金贵的命？张大佛爷还不把我砍了。”
“他要砍你早砍了，你还有命活到现在？”
张起灵露出一个什么呢？自鸣得意的？沾沾自喜的？深藏不露的？饶有兴味的？笑！
吴邪越来越迷恋张起灵脸上越来越生动的表情，就像阳光一样温暖，一直暖到了心。
“起灵，你怎么能这么好？”
吴邪伸出手在张起灵的脸上抚摸着，拇指在那个好看的弧度上流连着。
张起灵一动不动，直直看着眼前这个人，嘴角还维持着那个上扬。
“走吧！”
进了那道石门，吴邪发现里面其实是个岩洞，这应该是塔木陀的城底最深的地方了，岩洞也不是天然形成的，而是被人开挖出来的，上面还有很高，看不清楚岩洞的顶部，却能看到岩洞的四周如体育场的座位一样被人修成了一阶一阶的，每一阶上面全是黑色的一具具造型臃肿的雕像，密密麻麻，一圈又一圈，没有一处是空的。吴邪打了一枚照明弹，将岩洞中的情景照了个一目了然。山洞的最顶上，有好几条铁链悬挂着什么东西，十几条铁链呈发散的形状，犹如一只蜘蛛网，一边镶嵌在石头里，一边连在那个东西上，那东西黑漆漆的，好象是一只巨大的黑球。环顾四周，除了他们进来的这个门，还有一个门开在一个很高的地方，门没有关。
“那个门是你以前来过的门吧？那球是什么？”
“那球是西王母的炼丹炉。上次从另外一条路下来的，这道门我打不开。另外找了条路。那条路有蛇，还不如赌一把！”
吴邪一听，很气闷，哦，有蛇很危险，小爷我的命不能交代成蛇的点心，那就可以在这里万一解错机关万箭穿心成为刺猬？怎么死还不是一样！这个瓶子的想法真是琢磨不透。他凭什么笃定我就一定能解开？
想不通，索性不想了。吴邪拿手电照着台阶上面的黑色雕像，这个造形怎么这么熟悉？吴邪忍不住想凑过去看看。
张起灵一把拉住吴邪，“不要去，危险，会起尸。这就是传说中的阴兵。”
“阴兵？真有这玩意儿？”
吴邪一下子想起了鲁王宫中里看到的玉佣，仔细一看还真他的是那个东西。
“是！启动他们的就是下面的那个星盘。他们是保护西王母这个圣地的。”
吴邪听了不禁咋舌。自己可怜的世界观啊！
吴邪不敢再乱动，跟着张起灵来到了最下层那个巨大的星盘前。
这个星盘比云顶天宫的要巨大的多，上面的星也不是普通的石子，而是一种奇诡的墨绿色的看起来很丑陋的不知什么材质的东西。吴邪一眼就看出这个星盘是母盘。天宫的和海底的星图都是以这个为母本做的，目的一定就是最终解开这里的星盘。吴邪又朝星盘下看了看，“没有血槽。”
吴邪叹了口气，转头看了看，张起灵一脸坚毅的看着自己。
吴邪拿起那本笔记本，看了一遍天宫的星图，又看了看眼前这个，然后慢慢地闭上眼睛，努力的把精神都集中在漫天的星斗上。不一会儿，他的脑海中就出现了浩瀚的天空，深奥的八卦图，和这些完美**后的飞快旋转和移动。不知过了多久，吴邪睁开眼睛，“行了！”
张起灵慢慢地蹲下来，还是把手指放在地上缓慢的移动着。
吴邪伸出手放到其中一个星上，推动了一下，还真是很顺利的移动了。吴邪觉得手感很好，看来刚刚石门的演练还是相当有帮助的。
牙一咬，心一横，吴邪开始了心手合一，心无杂念，飞快的移动着星盘上的星。随着最后一颗星的移动完毕，意念中的“咯”的一声，也随之响了起来。
“不好！地在动。”
吴邪还没有反应过来，就两眼一黑，脚下一空，刺溜下去了。
下面是个滑道，吴邪和张起灵一路的像下滑，就像坐水滑梯一样，吴邪摸了摸滑道，一种很温润的感觉，不像一般的石头，很像一种玉。心里还不着调的想着，西王母可真是阔绰啊！用玉做机关。真他娘的不一般。


终于停下来了，张起灵也“刷”的一下打开了火折子。
“我们在哪里？”
“不知道。”张起灵一边说一边打着火折子四下查看。
“是我解错了？”
“不是，解错了，那些玉佣就会活过来。这里好像去另一个地方的通道。
两人有沿着通道向前走了一段，就发现了一个向上的石阶。石阶也是那种黑色的泛着光的玉凿出来的。
“起灵，这就是陨玉？”
“恩。”
“这么大？我还以为是很小的一块，看来这里就是一块巨大的陨玉？”
“我们上去。”
张起灵已经走上台阶了，吴邪连忙跟了上去。不一会石阶就到头了，张起灵抬手摸了摸头顶，“有机关，应该可以出去。你退后。”
吴邪闻言连忙向后退了退，“起灵，你小心。”
张起灵那奇长的手指在头顶那块石板上摸着，马上感觉出那是一个平衡机关，只要平衡被打破，石板就会翻下来，上面的人就会下到石道里。这应该是西王母自己走的通路，不会有利害的埋伏。想到这儿，掏出随身的匕首，在石板边缘处轻轻撬动，撬出一个一个缝隙后，双指一用力，只听“铛”的一声，那块石板以中间为轴翻转了过来。张起灵轻身一跃，跃到吴邪身边，
“应该好了！”
等了一下，没有什么异样，张起灵走上台阶，用手电向外照了照，一下子窜了出去。吴邪照葫芦画瓢，也跳了出去。刚一出去就看见一个人坐在面前的石座上。吴邪一个激灵，差点一个不稳又掉回到刚才的石道里。
张起灵连忙抓了吴邪一把，“小心。”
“起灵，这个人是谁？坐在这里也/太/他/娘/的吓人了。”
“看看再说。”
吴邪用手电在四周照了照，发现身在一个祭台上，石座上的人后面还站了两个和刚刚看到的玉佣一样的守卫。祭台地面上还有雕刻的花纹，是一只大头小身的人面鸟，花纹呈现一个圆盘将王座围在中心。张起灵正试着将那块石板复原。
吴邪走到那具坐着的尸体前，仔细查看，这具女尸戴着非常繁琐的头冠，如果不是发簪，已经无法分辩出男女，身上穿着金丝裙袍，缀满了玉片。整具女尸端坐如定，栩栩如生。女的？难不成真的是西王母？这西王母居然这么前卫啊，死了不下葬，坐在这里。
“哎！起灵，你说这是不是西王母？”
等半天没有听到张起灵回答，扭头一看，张起灵正仰着脖子向头顶上望去，视线都有点恍惚了。
“看什么呢？”
说着，也走到张起灵身边抬头向上看。
一刹那间吴邪就愣住了。头顶上的洞顶岩石中，镶嵌者一块巨大的无法言语的物体。这块东西巨大无比，凸出洞顶的部分，呈现球形，完全无法估计其直径，几乎盖住了整个视野。看地质似乎也是岩石，但是颜色和四周的四周和洞顶完全不同。奇异的是，这块石头的表面全是柏油桶大小的孔，成千上万，密密麻麻，看上去无比的丑陋，犹如被蛀空的莲藕一般。
“天哪！起灵，这么大一块陨玉？”
“是的，这么大一块，可以有任何神奇的力量！”
两个人都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得说不出话来。难道这就是传说中长生不老之法的终结？
张起灵一动不动的看着吴邪，二十年前，我亲手把你带进巴乃玉脉，十年前，我亲手把你送进吴家。你曾对我说，如果你忘记了我，就用黑金古刀刺进你的心脏，没有我你活着没有意义。可我怎么做得到？怎么做得到？你不记得我了又怎样？只要我知道你在，那就足够了。活着的意义究竟是什么？当年你做的那么决然又是为了什么？可能对于我们这种人来说，活着受苦和活着享乐都没有什么区别，生命是可以随时戛然而止的音符，生如夏花和开到荼縻不过是上天不怀好意的玩笑，又有什么可计较。既然我们选择了做折翼的天使沉沦苦海，就从没想过要什么救赎，只求做彼此心中的一个希望。
起灵，当你这样看着我，我就知道，要有什么事情发生。也许那正是我心中隐隐的不安，是你一路以来对我的隐瞒。我自欺欺人的骗着自己，只为求得和你在一起的多一分多一秒。如今，这条路走到了终点，我许的愿我来还。如果今生的最后一眼，会在来生让我在人海中将你认出。那么此时，我只想记住你的气息，记住你给我留下的所有烙印。我向你张开双臂，在你抱住我的一瞬间，在世界一片黑暗之前，我感到了脸上的一滴冰凉。我将头深深埋在你的颈窝， “起灵，记得我们的约定。”
看见你点头，我笑着闭上了眼睛。


第三十九章 交易
“起灵，他现在怎么样？”
“还没有清醒过来。”
“和在巴乃的情况一样吗？”
“不太一样，这次他的容貌没有改变。”
“哦？没有像上次一样变年轻？”
“是的，还是和两年前出来时一样。”
“你预计还要多久能清醒过来，还要十年吗？”
“应该不用，那陨玉的功效要远远好于玉脉。速度加快了。而且，这其中一定还有我们不知道的因素在，或者是阴差阳错。他现在已经对外界的刺激有了一些反应。应该快了。”
“起灵，这两年你就一直在医院？”
“恩。”
张启山从窗边转过头来，看了看张起灵，不着痕迹的叹了口气，“知道为什么找你回来吗？”
张起灵转头看了看书架后面的门，那门正无声的开了，一个没有丝毫表情的人从黑暗中走了出来，坐在写字台后的老板椅上，“张起灵，上面有任务委派你去做。”
张起灵看看那人，没有说话。
“进那扇铜门。方法，想必你是知道的。”
说着，将写字台上一个方正的盒子推了过来。
张起灵沉默了一会儿，“我去，但有一个条件。”
“请讲。”
“再不要把他牵扯进来，放过他，他现在已经完全不记得从前的事了。而且他也是失败的例子，不是你们想要的。”
对面的人盯着张起灵，眉头一紧。“然后呢？”
“然后，我，可以做任何事。”
那人双手交叉抵住额头，“起灵，你这孩子，你让我怎么说！”只抬头的一瞬间，悲戚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好，我答应你！你们的情况我会向上面汇报。关于他的情报上来之后，如果属实，他再没有价值,可以让他自生自灭。现在最要紧的任务，是打开青铜门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
那人说完，转头看了看张启山，“启山，你来，计划的细节还要再安排一下。”
“是！”张启山转身跟着前面那人向暗门走去。
进入暗门之前，扭头看了一眼已经拿过桌上盒子，准备出门的张起灵，脚步顿了一顿。
张起灵走到门口迟疑了一下，回头看向那个暗门，只看见了张启山隐入暗门的背影。
他不想对视张启山的眼睛，但他感受到他回望自己的一眼，包括那眼里的爱怜与哀恸。
第四十章 二零零六年，冬天
几声轻不可闻的敲门声后，门无声的开了。
“测个血压。”
张起灵依然倚着窗边看着天。
杭州，我在这儿，答应你的，我一定会做到。
“血压正常。”
张起灵转过头来看着李沉舟,“谢谢你！李医生。”
“别这么客气！吴邪是我的老同学。再说，这都是应该做的。”一边说，李沉舟一边翻开吴邪的眼睛，用手电照了照。拿出笔在记录本上例行的做了记录。
“张起灵，吴邪的状况有了好转，可能最近会清醒过来。”
张起灵转头看向吴邪，依旧无神的眼里，好像有一丝神采在闪动。
“今年可以吗？”
“这个说不准，可能随时会清醒过来，如果要达成你说的目的，这段时间就要抓紧做了，而且......”说到这儿，李沉舟呵呵笑了起来，“合谋的事也要抓紧彩排，不要到时候穿帮。想不到我也是演员之一，从没干过这种事，还有点紧张。”
张起灵双手插兜靠在床头上，“演戏是很容易的。李医生，你觉得他清醒过来之后，记忆恢复的几率能有多少？”
“这个很难说，像你们这种情况已经超出了医学的范畴，我越加觉得我二十多年的世界观都被你们颠覆了。如果你所说的那棵青铜树真有那么神奇的力量，而他是从你说的那个陨玉中出来后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按我的推测，经过这两年多脑细胞的自我修复，他的记忆应该可以接上铜树的那段经历。后面的记忆可能消失了。不过，也不能肯定。“说到这儿，李沉舟顿了顿，”要是从医学的角度说，那块陨玉里可能含有某种物质可以加速细胞的新陈代谢，化解掉人身体里的各种毒素，促进细胞重生。副作用就是记忆也随之消失了，相当于全身所有的细胞换了一遍。本来应该是所有记忆都消失的，但可能那棵神树复制了他以前的记忆并保存了下来，后面经过的事的存储细胞可能已经再生了。我们人体也会自然的新陈代谢，但这种新陈代谢抵不上老化的速度。张起灵，如果真有你说的那块陨玉，那现在所有治不好的病，像癌症，AIDS就都可以治好了。”


张起灵认真的听着李沉舟的话，果然时代进步了，从前根本无法解释的玄奥现象，可能不久的将来都可以有一个合理的说法。
“那他以后就不用在去那里了是吗？”
“这个说不好，如果按照你说的，他曾吃下的那个东西，里面可能含有一种特别的毒素，能让人暂停衰老，但积累到一段时间会突然爆发，就成为你说的那种怪物。而那陨玉只是洗去了细胞上的毒素。而这种毒素很神奇，它一定是潜伏在身体的某个角落，现在检查不出来了。但不久还是会慢慢发作，这个周期可能就是十年。张起灵，最近我都在研究易经，果真天理循环，一物降一物，万物先生相克。古人的智慧真是深不可测。”
“李医生，你相信我说的话？”
李沉舟随手翻着张起灵准备在吴邪床边的带有壁画的图册和一些考古方面的资料，“你们刚来的时候，我是不信的，我是个接受过正规医学训练的人，但我无法从医学的角度解释吴邪身上的奇异现象。你知道吗？他的身上现在全是健康充满活力的细胞，没有一个器官有任何疾病。要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新生的婴儿，还有可能带有遗传病的基因。但他健康得什么都没有。”
“那你能帮我解释下返老还童的现象吗？”
“你说的是那个玉脉？张起灵，我不知道这些事是不是我的幻觉，也许是你的？”李沉舟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但这也太不可思议了。也许中国真有这样的地方，不然历史上那些返老还童，得道成仙的传说都从哪里来的呢？也许看你就应该相信这一切。那个玉脉可能含有和陨玉接近但不同的物质，能使人缓慢的细胞再生，但这个过程是逆转的，新生的细胞向生命之初发展，这样也就是返老还童了。这个过程应该是随着身体细胞的老化程度时间有所差别，身体细胞越老，生病的细胞越多，需要的时间越长。”
李沉舟说完，放下了那些资料，看了看张起灵，“谢谢你这么信任我。我知道等吴邪清醒了，没什么事你们也不会来医院，我也不盼着你们来。但这两年来，你寸步不离的照顾吴邪，让我特别感动。我的朋友也不多，这么多年光念书了，我这性格怎么说呢！呵呵，以后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尽管说。”
张起灵从床边站起了身，向李沉舟伸出了右手，李沉舟见状连忙伸出右手握了上去，“谢谢你！李医生，以后吴邪还会来看你的。我准备带他去西安。”
李沉舟一愣，“也好！他的记忆应该能从那时开始。张起灵，我知道那之后一定也发生了不少事情，想起来也不是不可能，毕竟进陨玉的时间不是很长，玉脉那段时间太长，估计想起来很难。但之后的那段也许只是时间问题，或者什么机缘巧合就能想起来。”
张起灵点点头。
李沉舟转身向门口走去，“我还要去别的病人那里看看，就不打扰了。”突然又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停下身来，“哦，对了，上周给你做的检查，数据还没出来，我准备寄到我在法国留学时那个导师那里。你放心，我已经删除了所有记录，我那导师也是个很好的人。绝对没问题。”
“李医生，我相信你！”
“谢谢！谢谢！那我先走了。”
看着门轻轻的关上，只有他们两个人的世界，非常安静。张起灵来到吴邪床边坐了下来，握住他的手，“吴邪，我们去西安，回到那个最初的地方。你很快就会醒过来，你要相信你看到和听到的一切，然后回来好好的生活。什么都不要管，就安心的做你的小老板。抱歉，我不能再陪你了。”
撩开覆在吴邪眼睛上的刘海，看到吴邪眼中清晰的自己，一想到自己马上就要从这眼睛中消失，心绞痛的透不过气来。轻轻的搂过吴邪，将头埋在他的肩上。
李沉舟从窗外看着这一幕，扶了扶镜框，长叹了一口气。两年多来，曾和张起灵说过很多次，如果想让吴邪的记忆快点恢复，多和他说说话。但张起灵很少和吴邪说话，最多的时候，是坐在床边静静的看着吴邪，看过一会儿，就会伸手把吴邪搂在怀里，轻轻的颤抖。每当看到这样的情景，李沉舟都会觉得时间都停了摆，那种在空中蔓延的悲哀，堵得心里难受。现在他才明白，原来，张起灵根本不想让吴邪记起什么。


第四十一章王盟
“唉！这位先生，你这样做不行的呀！病人禁不起这样的折腾。哎！你这是干什么呢？你在弄，我要报警了啊！”一个十八九岁的小护士眼看就要被眼前的一幕吓晕过去了。
怎么这么大一帅哥居然是个变态？原本爱慕之心荡然无存。只见这人先用两只奇长的手指在床上躺着的病人肋骨和臂骨处按着，不时传来惨绝人寰的噼啪声，小护士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而现在，那人居然又拿出了一把那么大的刀在病人的胳膊，大腿，胸前，脸上划出一道道的血口子。这情景实在是太惊悚了，小护士一边跑去找医生，一边撑着自己不要晕过去。看来长得太帅的都是心理变态。
“医生，你看他。”
医生进来时，张起灵已经开始用绷带把吴邪身上的伤缠起来。看到医生进来，抬头看了看，“麻烦你了，王医生。我是张起灵。”
王医生也有点傻掉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哦!张先生？你就是李沉舟的朋友张先生？”
“是我。他叫吴邪。”说着，指了指病床，“张先生，恕我冒昧。你这是？”
“他快要醒来了，等他醒来，麻烦你告诉他，他全身折了二十多根骨头，是从高处坠崖导致的。还有，他两年多没有醒过来，醒来后可能短期不会说话，请告之他是因为轻微脑震荡造成的。”
王医生还是理解不了眼前是什么情况，从来到现在这位张先生很少说话，只是寸步不离的照顾这位病人。按说应该关系不错才对，怎么下这么重的手，不像是有仇啊！虽说，李沉舟告诉过要配合他，就这么个配合法？
“哦，可以，可以。但这是为什么啊！”
说着走到吴邪身边检查伤情，肋骨和臂骨受了重压，会造成剧痛，但没有断。身上的划伤倒是有几道比较深。一看就知道出手不凡，自己还是少问的好。这么个神仙怎么交代怎么说。
“他如果问起是怎么到这里来的，你就说是几个**送他来的。”说完又转头看向惊魂未定的护士，“拜托你了，好好照顾他，刚刚真是对不起。千万别对他说什么。”
护士小姐被震蒙了，这大帅哥竟然在求自己。一下子心神荡漾，“哦哦，好好！放心，我一定好好照顾他，什么都不问，什么都不说。”
“谢谢你。”
“王医生，这伤没什么，也麻烦你让他在这住个半个月，观察一段在让他出院。住院费我都一并交好了。”
“好好好！没问题。”王医生在心里打了好几个突。
过了两天，吴邪从昏迷中醒来。刚睁开眼睛的那一刹那，什么都记不起来，只觉得天旋地转，止不住的恶心和头晕。而且还说不出话来，吓得要死，以为是摔坏了脑子，但听了医生的话，不但感叹自己命大而且还够幸运。居然是WJZS将自己送到了医院，如果没有被发现，小命就交代了。吴邪还挺想去感谢一下人家WJZS，可没留姓名的活雷锋去哪里找啊！
可没想到，能说话的当天晚上，那好心的**战士居然来医院看吴邪了。
“谢谢啊！真是感谢啦！你救了我，还来看我！太感动了。真是警民一家亲啊！哦，不对，是军民鱼水情呀！我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才好！”吴邪拉着人家的手不停地握着，好像不这样就无法表达人家的救命之恩似的。
“不用谢！应该做的。”那WJZS表情淡淡的。任凭吴邪握着手也不抽回去，搞得吴邪有点下不来台，只好自己讪讪的把手松开，连忙让进屋里坐了。
“哦！这个，真是不好意思，我脑子有点轻微脑震荡，之前发生的事情不记得了，能告诉我在哪里发现我的？”
“有几个村民在蓝田的一条溪边找到了你，你是给放在一个竹筏上，身上的伤口已经简单处理过了。”
“哦哦，难怪，医生说，要不是简单处理过了，现在小命就没有了。”吴邪心里很纳闷，是谁自己处理的呢！
“你到山里干什么去了？”WJZS语气严肃的说。


“哦！这个！也没干什么！哦！对！那什么！我是跟个登山队来的，想要攀岩来着，可没抓住掉下来了不是！就摔成这样！要不是被你发现，现在早死了！我吸取教训，下次绝不再犯！哦!不！绝不再这么危险的事了。”吴邪满头大汗，心说这WJZS怎么有点不依不饶，看来有点怀疑我了。下辈子再他/娘/的/不干这种提心吊胆的事了，还是回杭州做我的小老板吧！
好在那WJZS再没有说什么，只是直直的看着吴邪。吴邪被看得有点发毛，心说这怎么话说的？怎么这么看着我？又不好意思去问，毕竟心里虚着呢！他不敢对视WJZS的眼睛。可用眼角扫了几眼，哎！怎么越看越觉得这眼神很熟悉呢？像谁呢？那么淡然，又那么复杂，深得像一口井。
小哥！吴邪想起来了，这么像那个小哥的眼神。怎么那么像？想想自己从海底出来就再也没有见过那小哥，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呢？在干什么？可能又在某个斗里呢吧！
“你好好休息吧！我走了，有什么事可以打这个电话。另外，你最好和你家人联系一下。伤好了就赶快回家。”
WJZS将一个写了号码的名片递给了吴邪，吴邪像捧圣旨一样双手接过来，忙不迭的点头，
“好好好！多谢关心，我这就给家人打电话。”
那WJZS看了看吴邪，没再说什么，起身走了。
“谢谢啊！”吴邪千恩万谢的看着那人走出了，长出了口气，躺倒在床上。
将那名片拿起放在眼前，只见上面写着，“成诺达”下面是一串手机号码。
吴邪挺纳闷，这WJZS还有名片，叫这么一名字，诺达，还不错。翻到背面一看，空白，什么都没有。随手将这张名片放到包里，也没在意，想着马上回杭州了，可能这辈子再不会到这里来了，而这WJZS也一定不会再见到了。
吴邪马上给王盟打了个电话，问问他家里的情况，让他尽快来一趟，带点换洗的衣服。
那王盟简直就像飞一样，第二天一大早就出现在吴邪的病房门口，把吴邪吓了一大跳，“你小子飞来的？怎么这么快？”
“啊！那什么！老板！这不是昨天下午接了你的电话，就买机票飞来了。那不是听你说受伤了，我着急呀！”王盟眨巴眨巴眼睛，还不时的往门外瞄。
吴邪看他那鬼鬼祟祟的样子，上去就是一个脑锛，“你小子看什么呢？飞机票当时就订到了？”
“啊！”王盟翻翻白眼，想不到老板还挺精明的，在西安等了好几天了，今天突然说要过来，怎么是这么个情况！
“啊！是那什么！我有个航空公司的熟人，就这一张，还是人家退的。”
吴邪看了看王盟一脸的心虚，很是狐疑，“算你小子还有点良心。家里都挺好的吧！我老爸老妈有找我吗？”
“啊！老板呐！你走了之后吧，你妈总来找你！我也不敢说你去哪里了，她差点就把铺子拆了，让我卷铺盖走人呐！”
“哈哈哈哈！”吴邪想象着老妈的表情，很开怀的大笑。
张起灵倚在门边，将头高高的扬起靠在墙上。
再见了，你！
用我的一生，再换你十年天真无邪！
张起灵定了定神，将帽衫的帽子向上拉起，双手插进裤袋，向走廊尽头走去。
吴邪还和王盟在说笑，突然感到心里一紧，笑容一下子凝固了。
王盟吓傻了，用手在吴邪的眼前晃了晃，神马情况？刚刚还好好的，这会突然怎么了?
“老板！老板呐！你怎么了！不要吓我！我去叫医生啊！”
吴邪一把打开王盟的手，“滚一边去。”鞋也不穿就冲出了门。
刚一出门，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转过走廊的拐角。吴邪连忙追了过去， “小哥？是你吗？”
张起灵慢慢转过身去，“是。”
吴邪呆了，“小哥，你！你！你怎么在这里？”
张起灵看了看吴邪，没有一丝表情，淡淡的说，“和你没有关系。”
转身，下楼，远去。
吴邪呆立在楼梯口，心里的某块地方被呼啸着碾过，他想伸出手去抓住什么，但张起灵已经消失在下一层的拐角处。
王盟这时也追了出来，“老板呐！怎么了？”
吴邪看了王盟一眼，什么都没说，转身向病房走去。
王盟的脖子猛地一缩，天呀！
这究竟是谁的眼神？
很多年以后，王盟依然清晰的记得吴邪那一瞬间的眼神，那从灵魂深处蔓延的绝望与哀痛让他忍不住想冲上去告诉他这两年来所有的事情。而那双淡然的眼睛，那个平静的请求自己瞒过这一切的男子，那个决然的转身都硬生的改变了王盟所有对于爱的认知。
原来，那让人一生追随的，那让人痴心不悔的，那让人微笑着赴死的，从来都无关所得，竟然只是自己的心。
我爱你！就只要你幸福，为此，我可以舍弃一切——包括我，也包括你！
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无关风与月！
若早知结局
如我断开的掌纹
情愿彼此是路人
总好过最后你转身
这般残忍
仍是我一人
却模仿着 谁的口吻啊
——《天真》
第一部《还君明月》完


第一章 出山
“起灵，什么时候出发？”
“最近几天就走。”
“都准备好了？”
“恩。”
“大哥！我！”
“起灵，这是我们的命，就是我，也是有这个觉悟的。”
张起灵抬头看了看张启山，那无波的眼里，泛起一片水雾。双手紧紧的攥着拳，抑制不了的发着抖，“那我走了。大哥，你保重！”
“起灵，你等一下，有件事你有必要知道。”
张起灵站住，回过头来。
“昨天手下来报，有个叫老海的人到他的店里去了。”
张起灵一震，“大哥，你们还在监视他？”
“起灵，这不重要！他给他带去了一个消息，有关蛇眉铜鱼和陈皮阿四。你该明白什么意思。”
张起灵快速的移到桌前，双手撑住写字台，“大哥，你们要干什么？”
张启山看了看张起灵，“不是我们的人。起灵，我们都是棋子，谁都无法逃开，就算你要牺牲自己，也阻止不了，他还是会卷进去。他们不会相信他已经忘记了所有。我们只是暗中监视他，想拉他出来的是它。”
张起灵颓的松了手，重重的坐在了椅子上。
他实在不想管什么“它”，他只想完成自己的任务，然后让这一切都结束，但实际情况远比自己想的更复杂，他也早该知道它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再说怎么可能善罢甘休呢！从古到今就从来都没有变过。凭什么认为凭自己的力量就能结束一切，哪怕抱定信念牺牲自己。但牺牲到底值几个钱？白骨累出来的，还在乎一个人的命？天朝怎样？新老交替了又怎样？
“所以计划有变，我已经和胖子联系过了。”
“胖子？”
张起灵不愿意拉朋友涉险，宁愿一个人去拼，去死，去保护他。
“对！你相信他吗？”
“没有比他更靠得住的朋友。但我不想让他去。”
“不会有危险，因为，我也去。”
张起灵不相信的看着张启山，大哥他多少年沉入地下，再未曾出过手，这次？
“起灵，这次不同以往，成败在此一举，都倾巢出动了。为了拉他出来，它还利用了谢连环。”
“怎么？”
“谢连环不是一直想找陈文锦吗？它放出陈文锦的消息，谢连环明知道是圈套也会冒险的。谢连环现在是他的三叔，打出这张牌，他就一定会去的。它那边一定从海底墓得了什么东西。好在鬼玺在我们手上，我们还是主动的。”
“为什么一定要引他去？他已经一点价值都没有了。”
“这两年他的变化肯定都被它监视着，毕竟在当世，星盘只有他能解开。”
张起灵沉默了，这是最不愿让他面对的事，你现在已经没有一点从前的身手和记忆，残存的记忆在铜树的作用下解开了星盘。但又经过三个月的陨玉，你那段所有的记忆都不复存在了。怎么它还是不肯放过你！但你放心，不管怎样，我都会保你周全。
“你去做你的任务，我来保他！”
张起灵猛的站起来，“大哥，你！”
张启山拍了拍张起灵的肩，“起灵，你还信不过大哥不成？”
“大哥，我不是！我......”
“起灵。”
张启山把张起灵搂向自己，轻轻拍着他的背，“我这一生。“张启山哽咽的声音在张起灵耳边响起，“你是上天给我的最珍贵的礼物。你比我幸运，你还有他，而我，就只有你！”
张起灵紧紧的搂着张启山，把头埋在他的肩上无声的啜泣。张启山一下一下轻抚着张起灵的背，这个长在自己心尖上的孩子，是他血雨腥风尔虞我诈的一生中唯一的温暖啊！

第一章 二零零七年第一炮
冬天来临了，古董生意也进入了淡季。不过不管是不是淡季，西泠印社的生意就没有红火过，现在更是冷清的半个月都没见到一个人影，只是和王盟大眼瞪小眼。在每天的对视中，吴邪自然是看不到含情脉脉，却看出了很古怪的东西，王盟这小子从西安回来看自己的眼神就很不对。偷偷的瞄自己也就算了，偶尔还看着看着露出一份呆傻样外带苦逼表情，那眼神搞得好像自己害死了他亲娘，别提多膈应了。这不，这会又这样了。
“嗨！臭小子，你看着小爷我干嘛？皮痒了是不是？找揍啊！上个月工资我可是发你了！再这么看着我，这月工资不发了啊！”
“啊！老板呐！不是！我没怎么看您，我哪敢看您啊！我穿过你的长发看向窗外。”
“你娘个头，长发个毛？有这么说话的吗？你看看你那发型，搞得跟一鸟窝似的。你哪里像古董店的伙计，明明就是洗头房的嘛！明天赶快给我剪了去，不剪扣工资啊！”
“啊！啊！那老板呐！我这就去剪啊！我走了啊！”
“赶快滚！”
（不知道为毛，就是觉得王盟这孩子非常有喜感，也不知道从原著哪里看出来的。）
吴邪赶走了王盟，进了内堂往躺椅上一躺，空调嗡嗡作响，不一会就昏昏然，欲睡焉。
猴子，满眼都是浑身通红，呲牙咧嘴的猴子，不断的向自己扑来，自己拿着一把大刀，不停的左劈右砍。砍退一波又是一波。定睛一瞧，自己怎么拿的是那小哥的黑金古刀？我去，这刀怎么能拿得动，假的吧？刚刚愣了愣神，又一波猴子冲过来了，赶忙又是一顿左砍右砍，心里想着，自己要是有这矫健身手还用怕粽子？这怎么还没完了呢？自己在哪里呢？怎么这么多猴子，还在秦岭？秦岭的猴子也不是这么个颜色啊！这一分神，一只猴子就冲上来，照着前胸就咬了一口，啊啊啊！死猴子，咬我！
猛的就一个激灵，迷糊中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在说话：“店不开了啊！有好货！”
吴邪惊得从躺椅上跳起来，定了定神，仔细一看，原来是济南海叔手下那小姑娘，名叫秦海婷是海叔的远房亲戚。十七八岁，已经是古玩界的老手了。
“哟！你怎么来了？海叔让你来的？”
“冻死我了，你怎么一点不知道怜香惜玉？”
吴邪心里话了，你才多大一小姑娘，让我这么大一老爷们怜香惜玉，还不是狼入虎口啊！连忙把手里的热水袋递给她，又把一个油汀打开，让那小姑娘坐在自己刚刚眯楞的躺椅上坐下来，趁着还有点热气。
小姑娘是安生了，窝在躺椅上一脸舒服。这么一顿折腾后，吴邪倒觉得胸口隐隐作痛，奇了怪了，从西安醒来后就发现身上有这么个牙印，怎么也想不起来是怎么咬的，难道真是猴子咬的？不能啊！怎么没记得被猴子咬过呀！那印子还挺深，这猴子跟自己多大的仇啊！
“给！你的支票，海叔让我带给你的。”
一听到支票，吴邪的劲就来了，心里一暖，看了看上面的数，还真不是盖的，这下能在胖子面前吹好几天牛X了。高兴的把支票收了起来。
“替我谢谢他啊！”
“你当面谢他吧，海叔后天也来杭州，参加一个古董鉴定会，他说让你也去，有要紧事情和你谈。”
“后天？我不知道有没有时间啊，怎么不在电话里说，神神秘秘的？”
秦海婷用手指勾勾，吴邪就乖乖的凑过去：“俺叔说，和那条青铜鱼有关系，不去自己后悔。”
听到铜鱼，吴邪一个激灵，不会吧！那老海怎么知道的？他怎么知道我对这玩意感兴趣？上次从海底出来，就是把胖子弄出来的珠子让他找个买主，压根没提铜鱼的事。这么重要的东西，自己不可能说漏了嘴，怎么回事呢？
“你叔怎么知道铜鱼的？”
“有一天，有个客人来和海叔聊了半天，海叔出来就让俺来给你送张支票，然后捎给你这句话，其他我也不知道了。”


老海的消息虽然不错，但是并不是吴邪想知道的那些，一时无话。各自点上一支烟，各自想着各自的事情，服务员看他们赖着不走，上来收盘子。吴邪只好又寒暄地问了问他的生意怎么样，老海说起他也想一块去见识一下这种话，也看不出是不是真心的。吴邪推说还是免了，自己都不打算再下地，一把老骨头的就别搀和了，免得拖累自己又拖累我。别这么见钱眼开的，赚多少是多。
酒也喝的差不多了，问他拿了请帖，就让他先休息。晚上，秦海婷吵着要出去玩，吴邪是地主，不好推辞，就开车带他们四处跑了一下，吃了点小吃。不过天气实在太冷，他们也就早早地回去睡觉了。
　　吴邪开车到家里，没上楼，忽然觉得家徒四壁很凄凉。以前一直都没这种感觉，觉得很奇怪，难道这几次经历变苍桑了？想想从秋天老痒来找自己去秦岭到现在不过是几个月的时间，怎么像经过了好长时间一样。老痒也出国了，他那封信和他的妈妈怎么看着都怪异。秦岭的经历就像一场梦一样，相当的不真实。到现在，他都不太相信老痒说的什么物质化，这是太扯的事情。但不管怎样，好朋友也安稳了，不折腾了，总是一件好事。只是自己这苍凉之感由何而来？怎么总觉得有一块是空着的，里面是什么呢？到底什么不在了？想着自己也觉得好笑，于是开车径直到二叔开的茶馆，跑去喝晚茶。
看着吴邪发动车子，张起灵也无声的跟了上去。你从包间里出来，从我身边走过，都不曾认出我来。还记得我扮得张秃吗？你看到我伸直胳膊后那惊讶的表情。现在，多想再走到你面前，摘下脸上的面具，听你说，起灵？怎么是你？可这声起灵啊！你再也叫不出口了。
到了茶馆，张起灵下了车，压低了帽子，几乎和吴邪脚前脚后的进了门。进门的时候，张起灵特地点起了一根烟叼在嘴上，把烟雾喷在吴邪的后脖子，吴邪还厌烦的回头看了一眼张起灵，那眼里什么都没有，一片清澈。
吴邪找了个座，要了壶茶，拿起一本杂志翻看了起来，一边想事一边抽烟，一边用手在杂志上比划，把那页杂志烫出来好几个窟窿。吴邪左看右看，合上杂志就想开溜，刚把杂志放到架子上，就有一个老头拿了过去，站在那里翻起来。张起灵猛的一阵，“陈皮阿四？不可能！陈皮阿四早就死了！被二叔割瞎了眼睛之后，没过多久就死了，怎么现在出现在这里？而且这人根本不是陈皮阿四，他的眼睛根本不瞎，二叔手下的功夫绝不可能治好的。是谁？”
“谁给烫出了个风水局在这里，真缺德。”那“陈皮阿四”翻看着吴邪刚刚翻过的杂志，在吴邪准备开溜的时候说了这么一句，成功的绊住了吴邪的脚步。
张起灵也默不作声的换了一个更靠近他们的座位。
这人讲话的声音很清晰，带着着长沙那边的腔调。张起灵一听，就听出来了，这是老九门的人。那独特的语气是改不了的。还有那身手，会是谁？一定是自己认识的人，在心里盘桓了一遍，猛地一惊，是“吴三省！”是他，绝对是他！他怎么会在这里？从海底墓出来他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到底当年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不认识他了吗？他曾是你最好的朋友！现在他居然敢怎么明目张胆的这么骗你！
陈皮阿四，不着痕迹的向张起灵这边望了一眼，干笑了两声，将那瓶底厚的老花镜往上推了一推。看吴邪不再要出门了，就拿了那本杂志回到了原来的位置，和刚刚几个老头低声嘀咕了几句之后高声的谈论起股票。半个小时后，陈皮阿四拿起了杂志，“对了，来来来，让你们看件有趣的事情。”
这圈套简直就是为吴邪量身打造的，连时间都拿捏的刚刚好，半个小时就是吴邪失去耐心的时间。张起灵知道，吴三省同样知道得一清二楚。而吴邪那命犯太极的性格，也被利用个彻底。拉他去天宫，也就差那解连环一根稻草了！
张起灵叹了口气，起身出了茶馆。那陈皮阿四也出了大门。
吴邪也追了出来，愣在门口不知道想什么。
（想了想，忽然觉得老海莫名其妙的来杭州和我说起故事有点唐突，难不成这老头子和老海有什么猫腻在？布了这么个套想引我入局？这老头看上去有一点狡狯，不可不防啊。《云顶天宫（上）第六章简单答案）


第四章 会冷
吴邪睡下铺，头靠着门的方向的床板坐着，抬头就看见张起灵头靠着窗那边坐着。车厢里已经熄了灯，正途径某座城市，窗外的灯光在张起灵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影。如果忽略胖子和潘子震山响的呼噜声，此情此景怎么如此的熟悉？闷油瓶还是穿着一件蓝色的罩衫，此时已经脱了，上半身一件白色T恤露在被子外面，穿这么少的衣服不知道会不会冷。这次要去的是东北，春节前后正是最冷的时候，比北京还要冷许多。北京？怎么想到了北京？难道到北京了？
吴邪一骨碌爬起来掀开窗帘向外望了望，一样的的街景，看不出到了哪里。吴邪笑着摇摇头，这是怎么了，是不是那棵树真有什么神奇的力量，自己怎么和从前不一样了？又重新爬回到床板边，拼命的在记忆中搜索，自己何时去过北京，怎么感觉这么熟悉，好像还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想不起来呢，明天一定要问问胖子。
抬头看了看闷油瓶，正目光闪烁的看着自己，心里一惊，猛然想到，还有件事要和他说，小声问了一句：“小哥！你睡了吗？”
张起灵看着吴邪，听到“小哥“这个疏离的称呼，身体猛地就一震，这比三年前他这样称呼自己更加让人堵心。
“嗯？”
吴邪一看张起灵有了反应，连忙提拉着鞋撑在上铺的栏杆上，“小哥，你身上的麒麟是怎么回事？是后来纹上去的吗？是有什么特殊含义的吗？”
张起灵听到他问这个，眉头一皱，“怎么？”
“哦，是这样的…. ”
还没等说下去，张起灵一伸手抓住吴邪的肩膀，用眼睛瞄了瞄陈皮阿四的铺位。
一看张起灵这样的眼神，吴邪猛的反应过来，那个老头子鬼得很，看着睡了，也许正在偷听他们的谈话，连忙话锋一转，“我那天收了一批东西，其中有块玉佩，上面雕了个麒麟，和你身上的那个好像。”
“哦？是吗？你确定很像吗？”
张起灵突然凑过来，一伸手勾起吴邪的下巴，一个笑容在吴邪眼前放大，蜻蜓点水般的在吴邪的唇上吻了一下。
“哪天要不要再确定一下？看看是不是一样的？”
妈去！这小哥中邪了？
吴邪下意识的向后躲，肩膀却被张起灵另一只靠里面的手抓住，还向身前拉了拉，那动作在外人看来就像吴邪自己主动凑上去一样，“别动，陈皮阿四在看着我们。”
吴邪听闻，也不敢朝那边看去，只是惊恐的看着小哥，生怕他有进一步的动作。
张起灵又绽开了笑容，压低了声音，“怎么样？好不好？”
吴邪想起来了，在海底时小哥曾经说过，那个麒麟纹身只有在剧烈运动时才会出现，那这意思就是下次他跑个三公里，或是打场篮球，纹身就出现了，让我去观摩？
“哦！好好！”
“现在不行哟，别乱想，快去睡觉，乖！”
吴邪的头一下子就炸了，那语气就像在安慰一撒娇的小姑娘，弄得俩人像对小情侣似的。这小哥难道是假的？是别人扮的？就是那老头子在看着，也不用做成这样吧，还不直接把三高勾起来？想用这种方法把那老头子做了？
果真，听见了陈皮阿四翻身的声音，张起灵松开了吴邪，那个笑容还没来得及收回，就挂了霜。
“快睡觉去吧。”
说着就转过身去，钻进被子里，不再理吴邪。
吴邪回头看看一车厢睡觉的大男人，又看看头向里面睡着的闷油瓶，很想发飚，但把大家都喊起来了，说什么？难道要告诉大家，我刚刚被这闷油瓶非礼了？那大家非当他是精神病不可，换做自己，打死也不会相信那个瓶子会非礼人，尤其还是非礼一个男人！没人会相信不说，弄不好，这梗会被胖子笑一辈子。想着，吴邪非常气闷的回到的自己的铺位上，看向张起灵的方向，心里直打鼓！
那吻，那唇，那手指勾下巴的动作，在吴邪的脑中像设置了循环播放一样不断的重复。没有恶心的感觉，只有无比的熟悉，吴邪不禁有点开始冒冷汗了，怎么会这样呢？正想着，就听见闷油瓶那边有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抬头一看，闷油瓶从正掀开被子，一手撑着栏杆，正准备从上面翻下来。看样子可能是准备去上厕所，吴邪连忙把被子拉高，把头盖住，大气都不敢出。耳边仔细的听着被子外面的动静，可听了半天也没听到开门的声音，不觉奇怪，把被子往下拉了拉，刚刚露出头来，就看见闷油瓶正在自己的头上方一声不响的看着自己。还没有叫出来，张起灵的手就捂了上来。将疑问硬生的憋在喉咙里。


张起灵维持着这个动作，另一只手有节奏的慢慢在吴邪眼前晃动，“睡吧！吴邪！”
一直到吴邪的眼光由惊恐到渐渐涣散，微微的闭上了眼睛，张起灵才拉上吴邪身上的被子，将放在外面的手塞在被子里，掖了掖被脚，起身拉门出去了。
张起灵呵，你看懂了吗？看懂吴邪眼里的疑问了吗？
“小哥，你要这么出去上厕所吗？会冷的。”
张起灵只穿着一件T恤站在厕所里的镜子前，水珠顺着刘海滴滴的流下，车窗透进来的风，撩起周身一阵战栗，我怎会看不懂？我怎会不明白？只有你在意我也会冷，我也会疼。这样的你，怎能放心你去新的生活？你真的能快乐吗？真的能幸福吗？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张起灵的思绪，“谁？”
“我。”
张起灵把门打开，一张胖脸挤了进来。
胖子进来随手把门带上，回身靠在门上，拉了拉披在身上的羽绒服，点起了一根烟，“怎么样？”
“什么？”
“我都看到了，难道我还不如那将死的老头子？”
“他是吴三省。”
“恩？”
“那他这次扮成陈皮阿四什么目的？”
“试探他。”
胖子吐了一口烟，“那他怎么样？装的？”
“不是，他又忘了，海底那次记得，秦岭的有一部分是用从桐树上的祭祀台中拿出来的东西植入他脑中的。后来的就都不记得了。”
胖子抬头看了看张起灵，叹了口气，“这次能维持多久？”
“不知道，也许十年，也许不到。”
“大哥给我打电话说这次你有个任务？”
“是。”
张起灵顿了顿，“如果我回不来，不论他想起了什么，无论他怎么问，你都说不知道。”张起灵的眼睛没了焦距，“时间久了就好了。”
“时间久了？能好吗？这么久的时间了，你好了吗？张起灵，冲着我们的交情，我胖子豁出命都没有二话，但有一天他想起来了，我他娘的怎么面对他，想想心里就他妈的难受。”说着用大拇指戳着自己的心窝子。
张起灵将手重重的搭在胖子的肩上，把头埋在自己的肩膀上，“那我该怎么办？我没有办法。只能拜托你了。”
胖子拉下张起灵的手，“我不管，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会把所有的事情告诉他，心会痛，总比行尸走肉好。你以为到那个时候，他还能活多久？”
说完拉开门就往外走，“哎！不对呀！胖爷我真的还憋着一泡水呢。你赶快出去，光顾着说话，都憋不住了，快走快走！”
说着，一边推张起灵出去，一边急切的关上了门。
张起灵愣在门外，想着胖子的话，果真心会痛比无感的活着要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