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密尔拿着任命书当天便到德修尔的处政厅报道,赫里埃特目前不需要他担心,所以他得尽快把德修尔掌管的各种事项都弄熟,赶快适应这个久违了的万魔殿才行。 时间就在暂时的安宁和不变的忙碌之间,过去了大半个月。 [东大将军领地艾尔舍利夫] “阁下。” “齐欧么?”
格雷希里微微回头,在捕捉到了他的心腹的身影轮廓后又重新面向窗外。齐欧布斯知道这是他的上司在思索心事时的举动,自从那位从地上界来的大将军坐稳了座子后,格雷希里的这个动作越来越频繁,最近这阵子则更加变本加厉了。 齐欧布斯陪着上司一起站了一会儿,然后决定先把气氛缓和一下。 “您要来杯饮料吗,阁下?” “嗯,好吧。”
齐欧布斯走到矮柜前,格雷希里最喜爱的酒是拉德产的陈年姆松郎酒,但是齐欧布斯的手越过了那只酒瓶。再好的酒如果附带着一些让人不怎么愉快的回忆,就连清水也不如了。 两杯琥珀色的酒,格雷希里从心腹手里接过一杯,只小抿了一口。冰块碰撞着酒杯,发出清脆的声音。 “齐欧,你这么多年跟着我是为了什么?” 齐欧布斯楞了一下,但是很快调整好情绪,“我认为阁下正是我的追求。” “如果为了地位或者力量,不如去效忠那位殿下。看看他身边的那几个人,你跟着我的时候他们都还不知道在哪里,现在都风光无比,不过是低等贵族却手握重权。” “但是我并不认为自己不比他们幸运。”齐欧布斯几乎打断了格雷希里的话,“您并不比任何人差劲,魔界很快就会知道您是对的。” “我是对的么?”
“是的。”齐欧布斯异常地肯定,“那位殿下是异类,是对于我们魔物而言的侵略者。就算魔物的天性是以力量为上,我们也永远不可能臣服在比我们强大的上帝之下。我们才是黑暗的子民,这片魔界的主人。那些屈服于他的魔物才不可理喻,给与他那么多特权的陛下也是……” 齐欧布斯不由地握紧了拳,细小的动作却没有逃过格雷希里的眼睛。
“魔界以力量为上,人人都想进入万魔殿,想爬上权力的巅峰。但是那些人不知道,在撒旦陛下的身边有多么可怕。”格雷希里仿佛在自言自语,“他是神,是创造者,他可以在一瞬间把魔物的一切力量、荣誉、生命甚至存在都抹去,越靠近他就越觉得这种事下一刻就可能发生在自己身上。他的强大是与生俱来的,无论魔物如何努力也不可能超越他……”格雷希里好像还有什么想说,但是闭上了嘴。在他身后的齐欧布斯却代替他说了出来。 “撒旦陛下的存在本身就是对魔界准则的破坏,所以我们才要这么做不是吗?”齐欧布斯停顿了一下,那两个字最后还是挤了出来,“弑神。” 格雷希里沉默不语,眉头依旧没有松开。 “虽然德修尔殿下的归来让计划有些改变,但下一步已经准备好了,阁下。” “是么?”格雷希里的神情稍稍变化了一点,“那么就开始吧。我会让整个魔界都知道我们魔界的殿下最后选择的是什么。” “是,遵命。” 齐欧布斯行礼离开,格雷希里再次将视线投到窗外。玻璃上,自己隐约的倒影挡在花园湖泊的美景之前。 ……在害怕,那个倒影里的人在害怕。 怕什么? 本该属于自己种族的神被其他物种夺去?被属于自己种族的神抛弃?或者仅仅是不可预知的死亡? 又或者他觉得可怕的根本不是这些,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