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气?”他重复着,竟然轻轻一笑,“陈嘉桦,一直以来,你给过我这样的资格吗?你
坚持要工作,ok,只要你喜欢,我不介意;你从不愿我干涉你的生活,你排斥甚至漠视我的
存在,你的眼里没有我,你牵挂着那个跟你有缘无分的吴尊,我只做不知;你一个无名小记
者,去采访那些所谓的企业家们,多的是预约、等候,却未必被待见的状况,我吩咐秘书暗
地里帮你疏通,却不能让你知道;然后,安姨,陈嘉瞳,方安航,还有你母亲,所有发生的
一切,我竭尽所有的心机,用尽一切手段,终于使得一点一点向我靠近,半夜里,我看到你
熟睡的脸,一点儿也不文雅的睡姿,想着你灵动的表情,偶尔的狡黠,还有脸红的模样,我
微笑着,可以一直微笑到天亮。”他的眼神深幽得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水,“秦衫为什么会在
我的生活中存在这么久?十多年前,在纽约唐人街,她救了我。跟当初的你,一模一样。
“当年我在美国的时候,一个老猎手对我说过,当你狩猎时,尤其到了最后关头,千万
不要去看猎物的眼睛。这句话,我一直都记得。只有一次,我忘了。
“所以,活该我跌了下去。乔楦对我说,‘你不知道陈嘉桦是一个多矛盾多奇怪的人,
她舍不得吃舍不得穿,却可以为一张越剧名家的小剧场观摩票一掷千金;她看上去单纯,却
对生活完全持悲观态度;她平凡得像一滴水珠,融进人堆里可能就再也找不着了,但你要是
她的朋友,你就偷着乐吧……’可在我看来,你,跟我是同一类人。所以,你知道吗,我是
真的,想要给你一片广袤的天地,我是真的,想要让你自由自在地想做什么都可以,只要你
喜欢的,只要你想要的,只要你开心,我统统都可以给你。
“这些年来,我不止一次气得几乎失控,我不止一次对自己说,记住,陈嘉桦,我不会
永远站在这儿等你的。可是,青青陌头杨柳色,有花初开待人来,我是个傻子,直到那一
刻,我仍然选择一天天,若有所待。我总以为,你若不是眼睛瞎了,心全盲了,你若是还有
一点点直觉,总有一天,你会感受得到,会明白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