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郑秀妍静静地伫立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淡粉色的套裙突显出她完美的曲线,柔软的发丝随意而精致地系在一起,窗外映进的日光,映得她的侧脸有些微红,权皙的颈项透过她水晶耳坠的拆射而愈发迷人,她嘴角细细地抿着,指尖轻轻滑过玻璃。这些日子以来,似乎自己的笑容变得愈加晴朗了,她抬起头望向天边那火红如艳的太阳,那光亮刺得她几乎睁不开眼。她已经记不清上一次抬头望日是什么时候了,不是没有时间,而是没有心情。那个心底的影子早已淡忘了,她知道朋友们从来不提是怕伤害自己,她轻轻低头微微地苦笑,她不怨恨任何人,不怨恨生活,甚至,不怨恨她,那些曾对她来讲深深的打击,如今却已云淡风轻,曾经的幸福,后来的落寞,那是自己不好,忽略了感情。过往教会了她一样东西,感情不是爱了就好,最终是用来珍惜的。
这些日子,有些开心,生活突然多出了活力。她知道,一切似乎在改变,改变了她一个人静静地发呆,改变了她一个人孤寂地品茗。她的生活多出了一缕阳光,那阳光并没有烈日般的猛烈,那阳光也没有奢华般的光芒,那阳光亦没有绚烂般的艳丽。她低着头摆玩着自己的手指,噙住笑地嘴唇轻启,低低念道,『那阳光有的仅仅是暖照我的内心而己。』,但这些,不是已经足够了吗?
她走到办公桌边,轻轻地坐在了椅子上,拿出钥匙,打开侧边的抽屉,拎出两个公文袋摆在了桌上。如果凑上前看,上面相同的文字,相同的名字,『权侑莉』三个字赫赫在上。是的,她承认,她想了解这个人,所以,她动用了她的关系,调查了这个人。这,卑鄙吗?她曾这样问过自己,她得不到答案,所以,这份文件她使终没有打开。如今,她想要一个答案,想要一个选择,是了解?还是放弃?还是要等待?面对那样一个人,不知是木讷?还是仍放不下心中的痛?她有些无奈地轻摇着头,伸出手轻轻地托住了自己的头,打开了左边的一个公文袋,她低笑了一下,这是那个人公司里的档案,自己曾看过一遍,如今再看,让她觉得颇有些好笑。上面稚嫩的面容比起现在所见还要老成,表格填写地稀稀疏疏,偌大的个人经历面上,只有四个字,报社排版。报社排版是什么工作?没有工作时间,没有工作地点,没有一切经历,是想隐瞒?还是想忘却?答案就在右边,拿还是不拿?自己不是已经决定了吗?
轻启封口,纤细的手指轻轻地捏出一张盛满印刷字迹的纸张,纸张后面卡着一张发黄色的纸条。她微皱眉头,将纸条放置在桌上,细细地看着那盛满字迹的纸张。国内的生活,小学,初中,高中,大学,还有家庭住址,母亲姓名,父亲不详?郑秀妍歪了歪头,继续看下去,大学就读时出国,七年的国外生活,曾在温歌华呆过三年,LA呆了四年,住址不详,出国原因不详,出国情况不详,出国学历不详。郑秀妍看了这么多个不详,心中有些懊恼,将纸抛向桌上,有些低闷地环抱着双臂靠在椅背上。她第一次开始怀疑自己的能力,这,她请的倒底是什么人?谁会调查后写这么多个不详的?深深地叹了口气,重新坐回去,拿起纸强压着自己的落败感,继续往下看,『本调查社所有报告均已提交,请务必看完后销毁。』这就完了?郑秀妍感到深深地挫败感压着她的头,用手轻轻地揉了揉,发现纸张下面还有一行小字,『致歉:不知被调查者何种背景,无法调出档案,估计档案已被封存。』这行字的出现让郑秀妍的心理好过了许多,但却多出了一系列的疑问,她顺手捏起桌上的纸条,上面钢笔的字迹,隽秀而苍劲的笔触。
我把你的誓言
把爱
刻在蜡烛上
看它怎样
被泪水淹没
被心火烧完
看那最后一念
怎样灭绝
怎样被风吹散
这是顾城的『祭』,祭的是爱,祭的是自己的感情。郑秀妍手中握着那张纸,一遍又一遍地看着,一遍又一遍地心理默念着。整整一个下午,她就这样滞留在自己的办公桌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