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邪自己也知道他那个“尸见尸起,棺见棺开”的体质,而且以前的几次下斗都没有给他留下什么美好回忆,所以只要可能他本人都尽量不下地。但是他手下的伙计里并没有像三叔的潘子那样可靠的“筷子头”,所以如果碰到大斗,他有时也不得不亲自带人下去。
总体来说他下斗的次数还是很少的。但今年的情况又有些不同。因为从2010年年底开始他就几乎一直在外面奔波,生意上虽然还在运转但毕竟比不上平时。眼看天气越来越冷,如果不趁着还能在外面活动的时候赶紧做一单大的,到年底跟下面的人不好交待。因此这几天他一直在琢磨这件事。爷爷的册子里倒还有两个合适的地方,但吴邪暂时还不想动,总要留些家底应急的,所以只能从别的渠道打听。
折腾了好些日子总算有些眉目,他弄到几张书籍残片。这书据说是前朝一个官倒师爷的手札,里面记载了他们发现的一些古墓的信息,因为后来这支队伍死于敌手,有些斗还没来得及倒,师爷逃脱之后就把其中一些记了下来,大概更多地是出于一种纪念的心理,因为那个年头很乱,古董生意并不好做,他可能也不打算再去搏命,所以并没有再把这些东西告诉别人。他死后手札是跟着他下葬了,他的墓穴不久之前偶然被人发现,这本书才流落出来。不过这类信息显然不会明晃晃地用正常的字写出来,所以莫名其妙的密码,加上手札本身破损严重,里面的内容很难解读,真假难辨。
那一天天气晴朗,吴邪早上出去谈了两笔生意,之后又窝在西泠那间小铺子的后堂研究着那几张残片。正将将看出些名堂来,王盟突然在前面铺子里大声叫了起来:“老板,老板!”
吴邪被他吓了一跳,手里的纸片掉在桌上,顿时怒向心头起,把东西一收便走了出来,一边呵斥道:“大白天的叫什……”
后半截话硬生生地咽了回去。他看到铺子的角落里,站着一个人,脚边放着一只背包,正在翻阅架子上堆着的一些拓本,那个身影非常熟悉。吴邪感觉到一阵眩晕,脚下差点一个踉跄,恍然间仿佛又回到了2005年的立秋。
“小哥……”
那人转过身来,脸上一如既往地没有表情,但不知道是不是吴邪的错觉,眉眼之间看起来比往日柔和了些许。吴邪的嗓子好像突然哽住了。
“你……回来了。”
铺子自然是呆不下去了,吴邪将那些纸片收拾起来,吩咐王盟今天可以早点关门,就开车拉着闷油瓶回了家。小金杯几年前就到了报废期,吴邪把它送去回收的时候还颇为不舍。新车的价格和破金杯自然不可同日而语,但吴邪想起那辆在最艰难的日子里一直陪伴他的车,有时还挺怀念的。房子也换过一间,主要原因是原来住的那栋楼实在破旧到了不得不拆迁的地步,他便买了一套三居室,面积不算大,但环境宜人。三个房间一间用来做书房了,除了他自己睡的主卧,还有一间较小的客房。虽然从来没人住过,但出于某种难以名状的心理,吴邪把客房里的床和其他家具都配齐了,上次回来之后更是连床上用品都买了,此时略为打扫便可入住。
“房子小,你先委屈一下。”吴邪领着闷油瓶在屋里转了一圈熟悉环境,然后又跑了一趟附近的超市买了些毛巾拖鞋之类的生活用品,闷油瓶就算是在这里安家落户了。
晚饭吴邪说要给闷油瓶接风,是在外面吃的,楼外楼没有空桌了,所以换了另一家餐馆,这家也是做杭帮菜的,点完了上桌一看,才发现菜式居然还是那老几样。吴邪几乎没怎么动筷子,似乎一直在走神。直到闷油瓶都看不下去,屈起指节敲了敲桌面。
“有事吗?”
吴邪愣了一下,抬头看着他,明显还是回不过神的样子,过了一会才摇头道:“没事……就是想起05年……”他说到这里又好像清醒过来,住了口,移开了视线,抬手去夹菜。闷油瓶理所当然地没有追问。两个成年男性,酒也不喝,对着一桌子菜默默地吃,这场景怎么看都透着几分诡异,但当事人浑然不觉。
因为餐馆离家很近,吴邪便没把车开过来,吃过饭后两人是步行回去的。这个季节的夜里已经有些寒冷,出了门冷风一激,吴邪倒觉得头脑有些清明。静静地并肩走了一阵,心绪渐渐沉淀下来,突然觉得自己未免有点庸人自扰,闷油瓶回来了是好事,现在再去纠结过去的事完全没有意义。
“小哥,这段时间你上哪了?”
吴邪其实也就是随口一问,并没指望闷油瓶回答,没料到对方完全没有间隔地开口了:“去处理张家的一些事,还有拿回一些东西。”
吴邪被他的难得一见的干脆惊了一下,反倒一时有些愣住。想了想,觉得还是见好就收,便没有继续追问,只是说道:“总之平安就好,我还挺担心的,不知道你还会不会再出现了。你不知道,胖子埋怨我好几次,说怎么没把你留住,这一走以后再上哪找去。”
闷油瓶没说什么,脸倒是转了过来看着他。吴邪莫名地有些尴尬,心说跟这闷油瓶子闲聊果然还是难度太大。
于是他只能草草结束道:“总之,回来就好。”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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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了两章了还是没有手感,先凑合看吧,如果后期找到手感的话再修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