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复：【健入佳境】隐一世传说（开创同人，接复仇者归来）

八日后的夜，东宫的书房之中，陈设一派简单。灯台旁一只琉璃瓶中插的两束幽兰干花，在这初春时节显出几许空幽寂然。李建成独自坐在桌前，批阅着摆在他面前一份份的奏章。日前李渊染了风寒，军国大事便都落在了他的身上。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响起一阵窸窣的响动，李建成抬眸，淡淡一问：“玄成，这么晚了，有事吗？”说完，目光又重新落到手中的奏章上。
魏征将一份塘报递到李建成面前，道：“太子殿下，这是军部下午收到的前方六百里加急塘报，刚刚送到东宫，请殿下过目。”
李建成随手指了指面前堆积的如同一座小山的奏章，目光仍是埋在奏章之中：“玄成，先放在那吧，等会我会看。”
魏征却不依不饶：“还请殿下先看这份塘报，里面的内容，殿下可能会很感兴趣。”
李建成从奏章中抬头，蹙眉端详一阵：“我感兴趣的内容？”
“里面所写的，是秦王与刘黑闼在洛水之畔的一场战役，难道殿下没有兴趣？”
“世民？”李建成飞速将那份塘报拿来，里面黑白相间的墨迹，讲述着八日前洛水之畔那场喋血千里的厮杀。批阅了整整一日的奏章，他本已有些麻木，却不想半晌之后，他的手猛地的一颤，塘报跌落在地，灯台上的烛火也被塘报所带起的气流所震，剧烈的摇晃着。
许久，他抬起头，低沉的嗓音回响在一室之内，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面前的魏征：“右军数万人，在一夕之间全军覆没。世民……下落不明，这是什么意思？”
魏征没有回答李建成的话：“而今圣上龙体欠安，殿下监国。发生如此大事，殿下打算如何？”
李建成站起身，声音严肃到不容人质疑：“我亲自率兵去救！”
魏征几乎是不假思索：“太子妃曾对微臣言明，殿下已有意同秦王斗争。如今看来，您还是顾念曾经的手足之情。”
李建成紧盯着面前之人，道：“难道你先看着我大唐的天策上将成为敌国的阶下之囚？这是对李唐最大的侮辱！发兵去救，就算不为了世民，也为了我李家的尊严！”
尽管看出太子有些怒意，魏征依旧是不为所动：“就算为了李唐王室的尊严，殿下也不必亲自统兵前往。”
李建成终于又坐回到位子上。冷静了一会后，沉声道：“是我太心急了。玄成，最近元吉都在做什么？”
“准确说是无事可做。齐王若是不在府中，就必定是去郊外狩猎。”
“明日，让元吉率左军前往沙河，与燕王罗艺合兵一处，营救秦王，而且挡住刘黑闼的攻势。玄成，你告诉他，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若是找到世民就把帅印交给他。还有，挡不住刘黑闼，都提头来见！”
魏征拱手道：“是。”

广阳山深处的一个巨大的溶洞中，闪现着幽幽的火光。狼狈不堪的李世民麾下大将正围坐在几堆炭火前，早已无了身为秦王本该有的威严。转眼间，他已经在这里，躲了十几天。
这是他第一次被人逼到这种地步，前有堵截、后有追兵，无奈之下只能到到这洞中藏身。都说能屈能伸方为大丈夫，可对他而言已是弹尽粮绝，原本的数万大军转眼之间就只剩下这几名光杆司令，即使他有意在此厉兵秣马、东山再起，也没有丝毫资本。如今哪怕是填饱肚子，对于这些戎马半生的人都是一种遥不可及的奢望，更何况还要时刻绷紧身上的每一根神经，防着刘黑闼的军队前来搜山。草木皆兵、风声鹤唳这种词，似乎都形容不了他们现在的状态。
可以说，找不到山外包围圈最薄弱的一环，基本上就很难有希望突围出去。即使当日李世民放弃了那些士兵的性命，也一样要葬身在这莽莽深山之中，这对于一个皇家之人来说，真是一种莫大的耻辱。更何况，还搭上了数万条性命为他陪葬。
不过，好在这几日，刘黑闼的军队并没有什么大的动静，他们好歹可以歇口气。
现在唯一的盼头，就是援兵，就像是守株待兔，他们在等能救他们的援兵。虽然知道这种可能性几乎为零，但好歹有了希望。
洞外，忽然响起嘈杂的脚步声，听起来人数不少。李世民猛地站起身，而那几位将军则是飞速的熄灭那几堆炭火，洞中霎时间变得漆黑一片，只能就着洞外撒入的点点月光勉强看见各自身旁的人。侧耳倾听，隐隐约约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大家仔细搜，就是一块石头、一根枯草，都不能放过！”
尉迟敬德轻声道：“秦王，肯定是刘黑闼的军队，让我们出去跟他们决一死战，无论如何也要护着您出去！”
身后，几位将军纷纷点头。
李世民却轻声斥道：“不要莽撞，还没有搞清楚状况，就在这死站活战的，真是沉不住气。”
尉迟敬德和身后诸将都埋下头，脸上是羞愧的表情。
其实，不让尉迟敬德出去，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听这声音有些熟悉，只是距离有些远，听不太真切，不敢确定罢了。
洞外，那个隐隐约约的男声再次响起：“弟兄们，我们的时间可不多，一但刘黑闼的军队在这个时候赶过来，事情可就不好收拾了！所以动作都给我快着点，别忘了，太子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这一下子，李世民麾下的将领可是有些搞不太明白了。听这话，他们不是刘黑闼的部下，这么说……
李世民浅浅的勾起嘴角，抬脚就要走出去，却被长孙无忌一把拉住手腕：“世民，你疯啦，刚刚还说没搞清楚状况，怎么……”
“状况已经很明白了。”李世民走出去，沉沉的喝了一声：“元吉，你二哥在这！”
“二哥！？”
一声呼唤之后，泠泠的月光下，李世民终于看清了那个隐隐约约的声音的主人，那是他的三弟——齐王李元吉，带了几千人的兵马，在这深山之中寻觅他的踪迹。他苦等多日的援兵，终于来了。
李元吉兴奋的迎上去，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兄长一番：“二哥，我终于找到你了！怎么样，没事吧？”
李世民展开双臂，打算让三弟看个真切：“你看，我没事，身上的零部件都在，没缺胳膊也没少腿。”

李元吉用拳头轻击了下兄长的左肩，同样玩笑道：“都这情势了，还有心情开玩笑，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李世民轻笑几声后，冲着洞内喊了一声：“都出来吧，是齐王！”话音落后，众将才都长舒一口气，一同走了出来，齐声冲李元吉抱拳道：“见过齐王殿下。”
李元吉目光飞速扫过：“二哥，没想到你的这些将领也还健在，真是不容易！这下，大哥可以安心了。”
“大哥？”李世民语气陡然一转，“是哥让你率兵前来的？”
“是啊。前些日子父皇龙体违和，是大哥在监国。听太子冼马魏征说，接到大军在洛水畔全军覆没、你也下落不明的塘报之后，他可是很着急啊，当夜便让魏征向我传命，让我率他麾下的左军前来营救，还说一旦找到你，便将帅印交给你，同燕王罗艺的大军一起抵御刘黑闼。”
李世民的眸子逐渐暗了下去。从大唐建立以来，他所遇到的每一次艰难险阻，都是兄长在助他，方能化险为夷。没想到此次也是一样，尽管出征之时兄长并未来相送。可他，却在谋划着如何代替他，坐上储君的位置。有那么一瞬间，他在忏悔。
“二哥？”
李世民马上恢复了正常，悔意也被抛在了脑后：“元吉，外面刘黑闼数万大军，一但相遇，你现在手中的几千人根本无法与之抗衡。你虽然能够突破外面重重围困进到山中，但还是会有万一的情况。所以，保险起见，现在不能再回你的大营了。”
“不回军营？”李元吉搞不懂，“二哥，不回军营，难道要住在这洞中？”
李世民浅笑：“元吉，你终于有些长进了。”
李元吉表示没有听懂。
“我们就是要住在这洞中，厉兵秣马，让你手中这几千士兵化开了是几千把利剑，合而为一便是一支锐不可挡的奇兵，如同玄甲军一般。”
一支几千人的军队，能成何大事？就算是做伏兵来打伏击，也消灭不了多少敌人。山外就有数万大军却不用，李元吉表示还是没听懂。
李世民终于说出了真实的意图：“这几日下来我发现，广阳山地形极为特殊，紧邻洛水，山势险峻。山下有一湖泊，山上有一泉眼，如果我们能够善用这些地势方面的因素与刘黑闼开战，几千个人便已足矣。”
李元吉先是做恍然大悟装，而后一本正经的看着他：“二哥，我们还是赶快进洞吧！”
“你刚刚不还想回军营吗？”
“二哥，你了解我，这些日子没有领兵，又突然走了这么远，觉得好累，正好进去歇歇。”
“……”

文中的这个广阳山不是某璇杜撰出来的，哪怕是现在，它也在沙河县附近，而且那里有很多关于亲王的传说，山中有秦王湖、秦王藏兵洞（就是我在文中写的李世民准备厉兵秣马的那个洞，看名字就看出来了）、秦王寨（就是李世民屯兵的那个寨子）等，关于这个秦王藏兵洞，当地有一个传说，说是当年秦王李世民在征讨刘黑闼之时，先是被刘黑闼打败，躲在这个洞中训练将士，不久率领一支训练有素的队伍走出洞穴，大败刘黑闼，这就是我敢避开史书所记，在文中如此写的原因。
刚刚去听了一下《秦王破阵乐》，突然发现，开创盛世里每逢战斗就会出现的一段背景音乐，主旋律就是秦王破阵乐！问题是，剧里太子率兵攻伐高德儒的时候，也有这段本应该属于李世民的背景音乐……

眼前的三弟，不也在一个月前，救了自己一命吗？若是真的看得很重，自然也不会说出刚刚那番话。
其实，没有人了解他真正的意图，更没有人了解他的大哥。
半晌，李元吉松开他，侧身沉声道：“如果你执意掘开洛水，我只好带着这几千精兵回营，到时候你自己找人实施你的计划吧！”
李世民淡淡的：“别忘了，就是他让你把帅印交给我。而今这几千人，还有多少人能够听命于你？”
李元吉大惊。
李世民又道：“你说他下过令，抵不住刘黑闼，你我都要提头来见。水淹敌军虽然会付出一些百姓的性命，却是以最快的速度扳倒刘黑闼，取回我大唐之地。难道，你真的想被军法处置？就像你说的，我就是那种人，人不为己，天诛地灭，难道你也不为自己考虑吗？”
李元吉微阖双目，许久没了声音。
李世民眼角迁出一个笑，转身道：“明日夜，敬德和叔宝凭借夜色离开广阳山，前往洛水以南我大唐的军营，告诉燕王罗艺，如果汉东军前来挑衅，一定要坚壁不战，以挫汉东兵锋，同时另遣奇兵断其粮道，等六十日后刘黑闼粮草已尽，再命人在洺水上游悄然筑堰截断河水，一但看到刘黑闼的军队南渡洛水，立刻离开营寨往地势高的地方撤退。”之后又嘱咐道：“二位将军一路小心，一切可都着落在二位身上。”
尉迟敬德和秦叔宝抱拳道：“是，请秦王放心！”
李世民轻轻点头，接着道：“剩下的将士由我率领，寻机离开，前往洛水上游。一但刘黑闼因粮草磬尽而南渡洛水，就立刻决堰引洛水而下，水淹汉东军！”
尉迟敬德和秦叔宝不辱使命，及时赶到了罗艺的军中，燕王虽然也不齿于李世民水淹汉东军的计策，却也只能依计行事。三月二十六日，刘黑闼果然因粮草已尽而率两万步骑兵南渡洺水，准备与唐军决战，却不想远处突然传来不知名的咆哮，由远及近，似是滚滚惊雷，大地一阵战栗的鼓动。转眼间便看到比城门还高的巨浪直扑而来，像是一头猛兽，张开血盆大口，以摧枯拉朽之力贪心的吞噬它所触碰到的一切，汉东军，还有两岸村庄中无辜的百姓。那场景就像封印已久的蛮荒大地突然被开启，一切文明都不复存在，人声哀嚎，势同鬼哭，无数生灵在滚滚洪水之中疯狂挣扎。
如此残忍的屠戮，即使是在战场摸爬滚打多年的李元吉，都忍不住有些发抖。而李世民却不为所动，仍是能从容的下令。几千精兵此刻终于派上了用场，眼看洪峰已过，这只精兵便从洛水上游呼啸而下，每个人都如同死地归来的修罗，所到之处必见血光。
一时间，整个洛水都成了人间的修罗场，满目是死亡的气息。
结果，刘黑闼大败，和范愿率领不到两百人北走突厥，唐军轻易地收复了河北，可推行的“悬民处死”的高压政策，却为日后埋下了祸患……
数日后，一份秦王李世民发给朝廷的塘报经由郑子兔和魏征的手，送到了太子李建成面前。面对文中所述的这场战役的胜利，李建成没有一丝一毫的喜悦，反而将塘报往桌上重重一摔，拍案而起，盛怒道：“李世民，你太放肆了！”
耳畔响起郑子兔清冷的嗓音：“你看，这就是你的好二弟，你一直引以为傲的二弟！面对元吉的劝阻充耳不闻，依旧我行我素，决堤防水。不但如此，还肆意杀戮。我想，当日我跟你说的理由，如今已是够充分了。这种人若是得了天下，还不知要残害多少我大唐无辜的百姓。仔细想想，哪怕是当年的隋炀帝，也未曾做过如此惨绝人寰之事。”
魏征也在一旁拱手道：“还请太子殿下莫要再顾念与秦王的手足之情，就算为了天下，为了万民，也要同他斗上一斗，绝不能让他坐拥天下，否则，便是天下万民的灾祸，李家辛辛苦苦创立的天下也将毁于一旦！”
李建成桌上的右手缓缓握成拳，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目光中闪过一丝凌厉：“李世民，从今天开始，我决不会再心慈手软！你我之间的恩怨，就此开始！”
他本不想同李世民争夺什么，哪怕他们的父皇真的改立太子，他也不会有什么怨言。因为他真的不愿坐在那个九重之上的位子，那里太过凄清，没有什么风景可言。那不是他想要的。
可他把收复失地、笼络人心的任务交给他，他却把它打碎了，而且碎得这般彻底，一同将自己心中仅存的一丝希望，也打破了。就像郑子兔所说的，而今，他下定决心同自己的二弟争夺储君之位，身不由己，却不得不去如此做。
一切只是为了天下，为了万民，为了李家一手创立起的大唐基业！

等李世民回来，去打刘黑闼的就得换成太子啦哇咔咔！
这几天因为看了隋唐英雄，所以某璇受到了很严重的影响，时人只知道赞颂太子有经纬之才，却忘记了他还有武将的一面~~所以~~

自认为从这里他俩才开始斗法~~后面的事情就得好好想想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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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初夏微风，顷刻滂沱。天地连成一片，远处的秦岭朦朦胧胧、看不真切。
太极宫中，李渊和李建成终于“盼”来了“凯旋归来”的秦王李世民。他还未来得及褪去一身戎装，扬着高傲的头颅，年轻的面庞上写满铮铮傲骨，何等的意气风发！可谁能知，这周身傲气之下，掩了多少无辜百姓的生命。
李世民走进大殿，浅笑着冲李渊抱拳道：“儿臣参见父皇。”
李渊冷眼看着面前的二儿子，许久没有说话。
殿内静的可怕，一旁的李建成也不禁打了个冷战。李世民的笑意顿时僵在脸上，轻轻唤道：“父皇？”
又是许久，李渊才从齿缝中发出两个单音节：“跪下。”
李世民一惊。原本以为急召自己回京是为自己庆功，却不想事情会是如此，想必是李渊也要责备自己决堤放水的谋略。他双腿一软，“扑通”一声便跪倒在地上，刚刚周身的傲气顿时消弭无踪。
李渊沉声问道：“世民，你可知错？”
李世民还抱有一丝幻想，抬头对上李渊的双眸：“儿臣……不知错在何处。”
李渊猛地一拍桌案，桌上的一切似乎都随之颤动起来。他怒斥道：“为了一己之私而罔顾百姓死活，如此做法也敢说不知错在何处？”
“并非一己之私，”李世民辩解道，“而是为了我大唐的领土啊！想要以最短的时间击溃刘黑闼，这是最好的办法。成大事者自当不拘小节，哪位做成大事之人脚下没有踩着万人枯骨？”
“你……！”原本就是大病初愈的李渊，此刻竟然沉沉的咳了起来，李建成忙站出来道：“父皇切莫动怒，保重龙体要紧。”
李渊低声叱道：“好一个成大事者脚下都踩着万人枯骨，不过几场胜仗，就冲昏了你的头脑，让原本那个胸怀经纬之才的李世民隐遁不见了吗？你当真以为朕不知道你的那些‘胜利’是由何而来吗？”
李世民全身一软：“父皇……”
李渊打断他的话，斥道：“柏壁之战，是你哥冒着生命危险和你嫂嫂一同将数万石军粮送至军中，才能让你以粮草取胜；洛阳城下和王世充对峙，是你哥不顾生死只身一人前往突厥大营，以自己性命作赌让突厥处罗可汗撤兵，才保得你和十万大军；虎牢之战，还是你哥与子兔、元吉一起定下计谋，将你围困敌军而不攻的策略改为积极应战，方才有了虎牢大捷。这些，朕都知晓。你若是以为是自己取得了这几场战役的胜利，那你就是大错特错！说到底，一切的功绩，都是建成所有，若不是他不居功自傲，又何来你的天策上将？现如今你竟然凭着这点微不足道的军功为所欲为，真是让朕失望，更让你哥失望！”

李世民缓缓握紧了衣角，咬了咬下嘴唇，十分不服的看着一旁的兄长，可李建成却没有避开他的目光，而是在嘴角扯出一丝冷笑，但却只是一瞬，便转身道：“父皇，儿臣并无失望。世民虽然方法不妥，但毕竟打了一个胜仗。而今山东已尽归我大唐所有，世民也算是立了一大功。更何况北方还有一个徐元朗虎视眈眈，皇室之中应精诚团结，不宜再生变故，不如让其率部征讨徐元朗，将功补过。”
李渊思虑再三，缓缓道：“也罢，建成，就依你的意思去办。世民，切记不可再作出洛水之畔的事情，朕与你哥就在长安等你的消息。若是能剿灭徐元朗，此事便就此作罢；如若不能……”
李世民抬起头，倔强的说：“父皇请放心，儿臣定然凯旋归来！”他狠狠的看了看身旁的兄长，一字一顿道：“同时也不让兄长失望！”
雨不知何时已经停歇，远远的传来一阵阵快靴踩过水坑的声音。宫门前，李世民猛地唤道：“哥，等等！”
李建成背对着站在他身前，淡淡的：“怎么，有话对我说？还是想感谢本宫在父皇面前替你求情？”
李世民微微一怔。本宫？从大唐创立以来，这好像是他第一次在自己面前自称本宫。曾经的日子，真的回不去了。
“你究竟什么意思？！如今的情势，我不相信你甘心将兵权重新交还于我！”他顿了顿，沉声道：“将我支开，肯定有什么计谋是我所不知道的！”
“对于兄弟，无甚意思。”李建成简单的回答道。
李世民仍是不依不饶，冷道：“兄弟？只怕从一年前天策府的那场刺杀开始，你就已经不把我当成兄弟了吧？”
李建成猛地转过身：“没有缘由，我李建成绝不会算计兄弟！至少，我心中绝无争夺天下之心。那日之事，我确实不知。否则，绝不会将长剑刺入她的胸膛！”
李世民走近一步，语气咄咄逼人：“总有一天我要证明给她、证明给你和父皇、证明给天下万民看，我李世民要比你李建成强上千百倍！”
李建成却不屑的一笑：“证明给她？你当真以为，我不知十几年前在唐国公府发生的事吗？”
李世民一怔：“你什么意思？”
李建成语带讽刺：“一位曼妙少女和一位翩翩少年的相遇，真是一段美谈。偏偏那几日，我和父皇均不在府中。若是让旁人知悉，会如何想？”
李世民没有回答。
李建成轻松的笑笑：“洛水之战，你失已了民心。如此情况之下，你尽可一试。”他的目光逐渐变得锐利，像是警告，又像是许诺：“这期间，我决不会在父皇面前提起有关你的只言片语。这场斗争，只有你我两人！”
李世民双手握成拳，冷哼一声后从他身旁走过，带起一阵轻风。脚步声渐行渐远，李建成猛地向身旁的宫门低低的喊了声：“不必再躲了，出来吧。”
一袭白裳的郑子兔从宫门后缓缓走了出来，清冷的声音回响在耳畔：“就这么放过他，岂不是太过便宜了？”
李建成似胸有成竹般浅浅一笑，说：“只是这件事，不能铲除秦王的势力。一但贸然在父皇面前进言，只怕会惹祸上身。不要忘了昨夜在东宫，玄成和王珪是如何说的。李世民在山东失了民心，刘黑闼不久便会从突厥借兵东山再起，届时民心依附，必然以摧枯拉朽之势重收山东。我就是要借此机会，重树我在两军中的地位。想要做到这一点，只能将他的兵力分散到别处，这样既在父皇面前显出我顾念手足之情，又可以让刘武周有隙可乘、夺取山东，最重要的，是可以反衬出李世民不得民心。如此，父皇必会让我领兵再次征讨刘武周。一石二鸟，岂不更好？”
郑子兔没有流露出一丝一毫的兴奋，反是轻轻叹了口气。
李建成淡淡的问：“怎么，不高兴？”
“做一个政治家，真的好难。”

我写小说，就像是在想一部电视剧，写的同时，脑子里有那种影像，还有背景音乐，这段音乐就是这里的背景音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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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不出东宫之人的所料，李世民前往征伐徐元朗不到两月，刘黑闼便引突厥颉利可汗数万铁骑包围新城，唐朝大将李大恩也被杀。后刘黑闼引突厥大举进攻山东，他的旧部纷纷聚兵响应，就连普通的百姓也在无奈之下揭竿而起，投靠了刘黑闼。为了继续体现出李世民洛水之战的败笔，李建成并未轻举妄动，而是继续隔岸观火。虽然此时李世民和李元吉已经返回长安，李渊却只命淮阳王李道玄为河北道行军大总管征讨刘黑闼，同时又派罗艺出兵迎击，可见这位城府极深的帝王对南征北讨的天策上将已不再那般信任。那一次，所有人都真切的体会到民心的重要性。十万大军，在刘黑闼面前竟然不堪一击，他如一柄利剑，剑身穿破了层层阻碍，直取瀛洲。十月初，李建成终于在李渊面前进言，任命齐王李元吉为领军大将军、并州都督，征讨山东。
河北重又燃起熊熊战火，这一次比上一场火灾烧得更猛烈，只是星星之火，便开始燎原。十月十七日，李道玄带领三万兵马，以史万宝为副将，与刘黑闼在下博交战。李道玄率领轻骑兵率先出战冲入敌阵，同时命史万宝率大军随后。因两人素来不和，史万宝按兵不动，对他的亲信说：“皇帝的敕令说淮阳王是毛孩子，把行军大权交给了我。现在淮阳王骄傲自大，如果和他一起进攻，必然一败涂地导致覆没，不如用他做饵引诱敌人。如果他在战事上失利，敌人必定争相前进，我们以逸待劳，就一定能够打败敌人！”
那一场战斗进行的十分惨烈，作为大唐王朝的皇室宗亲、李建成、李世民的唐弟，李道玄却因与敌人作战时孤立无援而战亡。两千人的精锐骑兵，霎时间化为累累枯骨。史万宝带兵准备战斗，因为李道玄战死，数万大军解甲倒戈，长槊的颜色似乎都比刘黑闼的军队暗淡几分。士兵都斗志全无，因此唐军大败，史万宝逃回。
雷声大作，大雨倾盆而下。这场雨浇的真是透彻，似乎就是一场哀歌，深沉的调子，让这场原本悲凉的雨更显悲凉。漫天不见繁星一点，李建成负手立于东宫院中，任凭雨水溅湿一身缟素，面上没有丝毫血色。这一天，刚入朔月，逃回的史万宝带来了淮阳王李道玄陨殁于下博的消息。一个殁字，似乎便抽走了李建成一半魂魄，让他如同行尸走肉般在这瓢泼大雨中站了数个时辰，且没说一句话。
倏的，一阵脚步之声停在他身旁，头上的大雨突然停歇，郑子兔拽着他的衣袖，恳求的声音和着噼啪的雨声回响在耳畔：“建成，几个时辰了，回屋吧！再这样下去，铁打的身子也会受不了的！”她已经数不清，同样的话说过多少次。
李建成不为所动，只是微微侧了头。

郑子兔狠下心，将手中的油纸伞向旁边重重一摔，溅起点点水花：“你心里不好受，我知道。要发泄，我陪你发泄！”
李建成张了张嘴，沙哑着嗓子失神的说：“当年，我一念之差害了智云，而今又害了我的堂弟。如果那些天我向父皇请命去攻打刘黑闼，道玄便不会马革裹尸，战死沙场……他们都是因我而死，事到如今，我已经害了两位我的亲人……”
“没错，他们都是因你而死的！”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冷冷响起。远远的，一个手持长剑的男子缓缓而来，雨水顺着脸颊流下，一身怨气犹如地狱里的恶魔，身后的一众太子卫率也只是警觉的跟着他，不敢有丝毫异动。
李世民走到这两人面前顿了顿，声音也如同李建成般空洞的可怕：“父皇不信任我，这我自是知道。可你呢？！道玄才十九岁，还未及弱冠，却被你的所谓计谋害死了！”
郑子兔略带担忧的看着身旁之人。李建成淡淡的，只回了三个字：“我知道。”
李世民握紧了剑柄，丝毫不顾及对面的郑子兔，举剑便刺，寒光在这雨中显得格外阴冷，夹杂着无限怨念，径直向他的兄长刺去。郑子兔大惊，想要抽出绑在腰后的那柄短剑，可却被李建成死死牵制住，动弹不得。
他没有躲，更没有反抗，长剑瞬间刺入他的右肩，剑尖带出的血迹转眼间就被雨水冲刷的干干净净。他浑不在意的看着眼前的胞弟，仿佛长剑刺入的不是他的身躯。
双方就这样对峙着，鲜血顺着李建成的手臂流下。一旁的郑子兔不禁在想，那一定很疼。
许久，他开口道：“刺过了，好受了？”
李世民眼中的怒浪更盛：“李建成，你无耻！”
他嗓音里噙着冻人的嘲讽：“本宫行事，毋须任何人妄加评论！”话音一落，李建成便伸手将刺入自己左肩的长剑拔出，冷道：“明天，我便向父皇请命，率军前往讨伐刘黑闼！”
茫茫夜色中，大雨瓢泼，缠着落兰满地，一院冷香。

这一段只是太子攻打刘黑闼的一场战役而已，施行宽大政策神马的在后头，了解那段历史的亲表要弄错了……
至于冯羽，我记得以前看资料的时候有说太子麾下有这样一个猛将，而且最近看隋唐英雄的时候也在后面的演员表里看到有这么一个人，但是我在百度上搜这个人竟然找不到，只能找到冯立，汗了……所以只有这么写了，好吧，就当我篡改历史了吧……
战场的那块我构思了整整一个星期，可以说想到了很多动作，可惜文笔太差，加上咱又不是武导，所以只能写成这样了……亲们请自行想象当时的场景吧~~总之，太子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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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十一月初七，李渊诏太子李建成率军东征，令山东道行军总管、陕东道大行台、河南河北诸州全受李建成指挥，协力破敌，并授与李建成临机决断、不用上奏之权，这不禁体现出李渊对太子李建成的倚重程度以及他抗击刘黑闼的决心。如此一来，李建成与李元吉合兵一处，大唐增强了对山东的攻势，原本的颓败之相终于开始逐步被挽回。
二十二日的魏州之战，是唐军二次攻伐刘黑闼的第一场战役，也是转折性的一场战役。当时因李世民的高压政策激起民愤，河北自相州以北全都不战而归附刘黑闼，唯有魏州总管田留安率军抵抗，因此刘黑闼派其亲弟刘十善率兵攻打魏州，想要拔出这根扎在自家后院的眼中钉、肉中刺，好让自己安心对付李建成与李元吉的这十几万精兵。这刘十善本性贪生怕死，胸无点墨，只是帐下有一员名唤冯羽的大将，是个令人头疼的问题。此人勇猛异常，连续几名唐将都丧生在他的长枪之下，论武艺，可以说与当时名将秦琼、尉迟敬德等人相媲美，然他熟谙兵法及用兵之道，并非暴虎冯河之辈。十月初五刘十善与唐贝州刺史许善护战于鄃县，就是这个冯羽向刘十善献计，说秦王李世民失了民心，应当以百姓之力孤立唐军，并切断其粮草，以求攻心，使唐军自乱阵脚，届时便可不费吹灰之力攻破唐军。果然，许善护全军覆没，可见其有一定谋略，远非普通武将可比。
当然，这些对于李建成而言，已是了然于胸。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对于这种阻碍性的人物，自然是要多加了解。首战若是不胜，此后便只能节节败退，重复前人所走出的道路。
这一天，两军对战在魏州城下。双方都可以说是下出了血本，李建成、李元吉和郑子兔都走出了中军大帐，披挂上阵，以求聚拢已经有些涣散的军心，重振士气。刘十善也不甘示弱，披上铠甲骑着宝马来到阵前，眉目间却有些胆怯之色。
寒风下，李建成放眼望去，只见对方阵前立着个手拿长枪的白袍将军，虽隔着百米，但仍能感受到逼人的英气。他指了指，向两旁说道：“你们看，那就是冯羽。”
李元吉不屑的一笑：“我当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原来就是个白面小厮，我就不信，他能有多厉害！”
李建成却好像根本就没有听到他说话一样，喃喃自语：“早晚，他会为我所用。”
一旁，薛万彻与冯立这两位大将对视一眼，抱拳齐道：“末将愿为太子殿下擒得此人！”
李建成浅笑着摇头，十分笃定的说：“二位将军的好意，建成心领。然此战，我已经决定亲自出战。”
在场的所有人几乎都下意识道：“殿下万万不可！”
郑子兔急忙劝道：“殿下为储君，乃是国本，一但有何闪失，我们几个如何向父皇交代？更何况冯羽不是别人，据说他天生神力，长枪使得出神入化，就算是薛、冯二位将军一同出战，也不一定有把握赢他，如此太过危险了！”

去看隋唐英雄之前最后在更一点……再重申一下，某璇真的不是重口味，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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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弧的月渐渐显得有些妖异。刚刚入夜，魏州总管府，李建成与众将一身戎装坐于厅中，不久，一名军士押着被紧紧绑缚的冯羽走了进来。见到面前正襟危坐的太子，冯羽冷哼一声，趾高气昂的撇过头，一旁的薛万彻怒喝道：“大胆！见到太子殿下还不下跪？！”
李建成摆手示意他不必如此，后走到冯羽面前，上下打量了一番，冯羽冷道：“殿下想要如何处置我？”
李建成浅浅一笑，便伸手解开冯羽身上的绳索，道：“冯将军，手下人不懂规矩，还请见谅。”
冯羽一把扯下身上的麻绳，不由分说便向李建成挥出右拳，在场众人均是大惊，想要拔剑相向，却不想李建成也不躲闪，只是伸出左手，一把接住冯羽这软绵绵的一拳，沉声问：“冯将军是恨我大唐的将士，还是单单恨我李建成？”
冯羽看着眼前年轻的太子，一个字一个字说出满含恨意的话：“我恨你们大唐，恨你们大唐的将士，只要是大唐的人，我冯羽都恨不得食肉寝皮！”
李元吉拍案而起，指着他叱道：“冯羽，你也太不识好歹了！我大哥在战场上没有杀你就已经不错了，你别在这里得寸进尺！”
郑子兔连忙制止他，低声劝道：“元吉，别生气，看你大哥怎么说。”李元吉这才强忍着胸中怒火重新坐下。
李建成缓缓松开左手：“我明白了，冯将军原来也有一颗仁义之心，想必是因为河北、山东的军民在我二弟秦王李世民的高压政策而饱受摧残，方才有刚刚那番话吧。”
冯羽放下右手，算是对李建成最好的回答。
李建成没有言语，却突然撩袍跪于他面前，厅中之人虽然对这个不速之客的印象都不太好，但见此情形也都纷纷起身，齐唰唰的跪在太子身后。一时间，一朝的太子、太子妃、齐王和麾下名将都跪在他的眼前，冯羽也有些不知所措，失声道：“殿下……”
耳畔传来李建成情真意切的话语：“李建成在此，就我大唐将士在山东、河北做下之事，正式向冯将军赔罪。建成此次领兵，一是为了征讨刘黑闼，二是为了安抚百姓、安定生产，顺应百姓渴望生活安定、恢复生产的民心，不论将军信是不信，还请将军留在军中助我完成大业，事后将军若是仍不愿归顺我大唐，建成定不强留。若是将军愿意追随于我，建成定当会如同对待兄弟般对待将军。”
众人齐声道：“还请将军留下辅佐太子！”声音整齐划一，仿佛这句台词已历经多次演练，而与此相辅相成的是，每个人脸上都露出恳求的表情。
冯羽心中不仅波澜万千，似是受到了巨大的冲击。如此众志成城的军队，将领绝非等闲。更何况能够放下皇家的身段对一个俘虏低声下气的太子，纵观历史又能有几人？思虑再三后，他扶起李建成，终于展露出点点笑意，抱拳道：“蒙太子殿下赏识，冯羽愿追随殿下成就霸业！”

这句话说出来，李元吉才猜透自己大嫂的心思，随口应了一声后便跑了出去。
郑子兔的肩狠狠一颤，嗓音低低的响起：“建成，对不起。”
等李建成再度醒来的时候，仍是茫茫黑夜笼罩大地。自己已经是躺在总管府的厢房之中，一身铠甲也被卸下。身旁，郑子兔和李元吉正与一个老者交谈着什么。
“太子殿下怎么样？”他听到他们两人这样问道。
老者一边在书桌上写着药方，一边说：“殿下本有旧伤，加上受到巨力所创，心脉震损，以致吐血，伤势虽然比较严重，但还不会危及生命，微臣开个药方，每日三次，煎熬成汤服下，如此十日应该就会好转。不过殿下最好在床上好好休养十数日，否则病情容易反复。”
还未等郑子兔和李元吉言谢，李建成就从床上起身轻声道：“十数日？太久了。”
李元吉大喜过望，忙道：“大哥，你醒了？”并将李建成扶起，让其倚在床头。
郑子兔面无表情的撩袍跪在床前：“当时情非得已，只能斗胆伤了殿下，还请殿下责罚。”
李建成淡淡的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郑子兔，问：“这件事，可还有别人知道？”
“没有，是元吉亲自办的。”
他将郑子兔晾在一边，转而对那名老军医道：“今天这件事，千万不可声张，否则军心不稳，本宫也只能军法从事。”
军医拱手应道：“请殿下放心，微臣定会守口如瓶。”
“下去吧。”随着话音落下，军医知趣的退出了房间。一时间，气氛有些冷冷的。
许久，李建成开口问：“知道我与世民最大的不同之处，是什么吗？”
郑子兔没有半分犹豫：“殿下长于攻略，主张先政治后军事；秦王长于军攻，主张先军事后政治，这些朝野皆知，建成何必问我。”
“这些不过都是次要。”他顿了顿，“还有一点，才是最重要的。”
郑子兔抬起双眸，茫然的看着面色仍有些苍白的李建成，一旁的李元吉也是不明所以，所以想插也插不上话。
良久，李建成斟酌道：“从洛阳归来后的世民，为达到目的可以牺牲一切，百姓、将士，短短半年间都曾被他抛诸脑后，所以而今的他，失了民心。而我自认为与他不同，为达到目的我可以牺牲自己的一切，性命、权势，为了天下万民我可以通通摒弃不要，这才是最大的差别。”
郑子兔不知为何鼻子一酸，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喷涌而出，湿了脸颊：“所以你迟迟下不了决心同他争夺太子之位，直到他决堤放水，毁了洛水两岸百姓；所以当他将长剑刺入你的右肩后，你没有还手，因为你觉得道玄是因你而死，你只是想对他的陨殁做出忏悔；所以刚刚军医说要你休息十数日，你一口否决，只是为了这十几万大军能够存活，为了李唐的天下不至于支离破碎。”她的声音突然变得极轻：“你告诉我，这一切的一切，我说的对不对？”
李建成没有正面回答她，只是轻声道：“子兔，起来吧。”
郑子兔神色一冷，哽咽着说：“你觉得我不够了解你，难道你就真正了解过我吗？你知不知道我一直在担心，担心四年后的玄武门前你是……”自己拱手让出的太子之位。这已到嘴边的半句话，她没有说出口。恨恨的看了眼李建成后，郑子兔掩面跑出了房间。
“四年后的玄武门前……”李元吉低声重复着，问：“大哥，这……四年后能有什么事情？她的反应……有些奇怪啊。”
李建成看着她离去的方向，眸色深沉，似一滩化不开的浓墨，却问了个无关紧要的问题：“元吉，魏征魏大人可曾入睡？”
“啊？”李元吉有些不明所以，“我应该还没有，刚刚我回来的时候，看到他的房间里还亮着灯。”
“走，跟我去他那坐坐。”
李元吉却不太情愿：“大哥，你的身子……今晚就不必去了吧，要不我派人把魏征叫过来也行！”
李建成走下床榻换了身衣服，似笑非笑的戏谑道：“玄成于我来说亦师亦友，我想向他问问击溃刘黑闼的良策，如此就应该亲自前去。既然你担心我的身子，便跟我一同前往，小心我在路上出了什么意外，你无法向父皇交代，到时候可就是悔之晚矣。”
“都什么时候了，大哥你还有心情跟我开玩笑！”李元吉一边说，一边走上前去打算扶着看上去虚弱不少的兄长，李建成却似乎并不领情：“你哥好像还没虚弱到需要别人搀扶着才能走路的地步吧？”
“……”

要知道，攻伐刘黑闼的事可是正史里记载的有关太子的唯一一次军功，所以说这个必须的费大量的笔墨来写啊……虽然很罗嗦，却不得不去这么做，谁让这是唯一一次被记入史书中的战功呢？既然写了进去，就证明这次太子所建立的功勋非同小可，李世民就算有意篡改史书也蒙蔽不了世人的眼睛，所以说……明天就要开始狂补作业了，5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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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鸟还巢，夜凉如水，一切活物都失去踪迹。一盏枯油灯前，魏征正执着一本古籍，饶有兴致、全神贯注地研读着，时不时还伸手捋几下颔下的长须。门轻轻的被推开，李建成与李元吉对视一眼后走了进来，动作完全可以用蹑手蹑脚来形容。虽然两人的动作没有带起丝毫响动，却惊起一阵轻风，原本就微弱的烛火剧烈的摇晃起来。魏征放下书，没好气地说：“是谁不敲门就进来，懂不懂点规……”
他抬起头，正好对上李建成与李元吉噙着笑意的双眸，那一个“矩”字急急的停在了嘴边，半晌未说出一句话。
李建成与李元吉相视一笑，道：“玄成，我二人不请自来，打扰到你了，你不会不接纳我们这两位不速之客吧？”
魏征连忙从书桌后走了出来，撩袍便跪，却被李建成伸手制止，尽管如此，仍是俯身拱手道：“微臣不知是两位殿下屈尊来访，滥言造次，还请两位殿下恕臣不恭之罪。”他深深的埋着头，一副羞愧欲死的表情。
李建成将他扶起，浅笑着：“这么晚来打扰你，也是我二人冒昧了。”
魏征又一次拱手道：“太子说的哪里话，真是折煞微臣了！”
一旁的李元吉终于是受不了两人的这一番客套，道：“大哥，我说把魏大人请过去吧，你说想问计就要亲自前往，得，过来了吧人家魏大人还觉得有愧，要我说你们就别来来回回客套了，还是赶紧说正事吧，我怕你这身子……”
“元吉！”李建成厉声打断了他的话，李元吉这才发觉自己说漏了嘴，魏征一脸疑惑的问：“太子殿下可是身体不适？”
“无妨，玄成不必放在心上。”李建成不自然的笑笑，连忙转移话题：“如此深夜来打扰玄成，乃是为了向玄成请教击溃刘黑闼的良策，还请玄成不吝赐教。”
魏征轻点了点头，做了个请的手势：“两位殿下请上坐。”
两人撩袍坐下，李建成道：“元吉，前些日子是你领兵在此抗击刘黑闼，索性将现如今的局势仔细的分析下。”
李元吉点头：“如今山东、河北两个地方的百姓因为我二哥的高压政策民不聊生、民心溃散。自从李道玄的大军全军覆没后，山东地区的唐军异常惊恐，洛州总管弃城西逃，山东各地的州县也都纷纷叛我大唐，投靠了刘黑闼。为了避其锐气，当时我也只能下令全军坚守不出、消极避战。今日大哥击溃了他弟弟刘十善的大军，我猜刘黑闼定会率军增援南下，而我大唐十几万大军却龟缩在魏州一座孤城之中，根本伸展不开，无法大规模进行会战来消灭敌军主力，如此只能陷入被动挨打的局面。”李元吉一脸得意的看着身旁的兄长，“大哥，你看我分析的对是不对？”
李建成与魏征都连连点头，魏征更是赞道：“齐王殿下分析的一点不错，我们打败了他的亲弟弟，刘黑闼自然坐不住，想必太子殿下也是如此看吧？”
李建成沉声道：“不错。而今我胸中已有一计，可以组织起大规模的反攻来狠狠的敲一下刘黑闼，让他不敢再如此肆无忌惮。只是这里有一点十分棘手的问题，还需要玄成替我出谋划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