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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 《麒麟正传》 BY 桔子树 (军文 强强互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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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夏明朗回到基地之后直接就去了方进寝室,无论如何这小子是当务之急,得马上料理了。夏明朗敲门之后听到里面传出来陈默的声音,平平的冷调:“门没锁。”
  他心里奇怪,推开门进去差点没笑出来。陈默黑着脸坐在桌边,锋利的眼神笔直地盯住方进,方进独自缩在墙角,偌大一个人都快缩没了。陈默一看到是夏明朗马上站了起来:“陆臻没事吧?”
  “没事。”夏明朗用余光看到方进松了一口气。
  “这就好。”陈默的眼神锐辣逼人,淡淡地横过去,方进又像挨刀似的缩了起来。
  “我先把他带走了,出这事故总得处理一下。”夏明朗说道。
  陈默想了想,点头同意,声音里难得地沾了点火气:“拎走吧,反正我也问不出结果。”
  方进小心地看了他一眼,见陈默不理他,只能垂头丧气地跟着夏明朗出门。
  夏明朗一肚子火气都快笑没了,要是方进当真在屋里让陈默用目光狙击了大半天,连他都有点同情这小子了,毕竟陈默的眼神也不是一般人受得了的。
  方进跟在夏明朗身后走着,心里又慢慢躁动了起来,他估摸着夏明朗一准得揍他,就算陆臻不是他相好,他也得揍他,太过分了,训练的时候打伤打残的事多了,可他这性质不一样。方进也觉得自己该揍,可不知道怎么的,他就是受不了让夏明朗揍他,换了陈默啊楷哥什么的,把他揍死都无所谓,但就是夏明朗不行,他不服。
  可为什么不服,他没细想过,然而还没等他想清楚,夏明朗已经把他领到格斗房了。快熄灯了,空旷的大房间里黑灯瞎火的空无一人,方进一看这架势,脖子就梗起来了。
  夏明朗开了一角的灯,把上半身的衣服都给脱了,从器械上随手拿了根棍子走过来。
  方进顿时连眼都直了,居然……居然要,难不成他还想打死他?
  可是“扑通”一声,木棍砸在他跟前,方进吃惊地抬起头,看到夏明朗站在他面前,沉声道:“打我!”
  方进一头雾水。
  夏明朗冷笑:“你连他都打了,我不挨你几下这说不过去啊!打吧,你不是心里有火吗?打到你够出气为止。”
  “队长,我……”方进脸涨得通红,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什么我?老子不怕告诉你,是我先缠上他的,他拿我没办法,就这么着,你看不惯心里有火冲我来,你打他算什么本事?”夏明朗抬手一推,方进踉跄着直往后退,夏明朗索性逼上几步把他压到墙上,怒火冲天地瞪着他:“你三岁开始练格斗,他二十三岁才在你手下混,你把他打趴下你很威是不是?你还真有种?我怎么教出你这么个东西,欺软怕硬的混蛋。”
  方进马上急了:“队长我那是一时失手!”
  “失手好啊,来吧,也对着我失手几下,好歹我还能多扛你几拳,让你打得爽点儿。”
夏明朗一脚把棍子踢过去,“方大爷要是嫌手酸,我武器都给你备上了。”
  方进又急又气,一肚子火被堵得没处说,眼眶红了一层,吼道:“我不想打人。”
  “哦,不想打人了,是啊,打人有什么意思,疼一下过去就完了,要玩咱得玩点狠的呀!我教你,你现在就去把这事往军区一捅,赶明儿看着我跟他一起卷铺盖走人,你觉得这么玩够不够爽?够不够你出气了啊?方进!”
  夏明朗原本还是三分带演的,演着演着终于成功地把自己也给演进去了,这一声方进叫得眼眶一热,小侯爷那边就别提了,哭得一塌糊涂,边哭边嚎着叫队长。
  夏明朗看着他哭自己心里也不好受,叹了一口气,声音沙得不行,喑哑苦涩:“方进,说实话我真没想到你会这样,老子跟你兄弟一场这么多年,咱们什么风浪没见过,水里火里都趟过,我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太好了,原来只要我喜欢个男的,你就不拿我当兄弟了,真谢谢你!”
  “队长,你别说了,队长,我错了……”方进终于受不了了。
  “你错了?”夏明朗冷笑,“你错什么了?”
  “我不该动手打人,不过……但是队长,我真的没想过出卖兄弟,这事儿我跟谁都没说过,小默了逼我了一下午我一字没跟他提。”
  “这么说你还挺有功,是吧?”
  方进被堵得一字不能吭。
  “算了。”夏明朗心灰一片。
  方进急得要死:“队长,我其实就是特别担心你们!”
  “你担心我们?”夏明朗挑眉。
  “你们真不能再这么下去了,你说这事要是传了出去大家得怎么看你?还有你爹妈那儿,能饶得了你吗……”一说到这个,方进的口齿马上顺溜起来。
这是就一个话匣子,方进这几天就光想这事了,一拉开就是无限的深。没想到夏明朗反倒是笑了,淡淡地:“何止啊!到时候我还在不在这里,他还在不在这里都是个问题,搞不好,就得脱了这层皮回家了。”
  “就是啊!”方进急得差点跳起来。
  “所以,你打算出卖我吗?”夏明朗挑眼看着他。
  方进目瞪口呆,半晌,挤出来一句话:“那你都知道,你干吗还?”
  “我觉得值!”夏明朗淡然道。
  方进被惊到,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要说能不能,这世上不能做的事多了去了,就说咱们这儿吧,你说这一个月万把块钱,窝在这荒山野外,枪里来火里去的,没准还得送命,咱不说那丢在境外找不回来的,就算是死了国家能给你个烈士,值吗?有人觉得不值,可我觉得值。就这么简单的事。”夏明朗转头看着方进,抬起手安抚似的揉揉他的头发。


220楼2012-12-05 17: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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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外— 在一起·走下去
    在一起·走下去
      1.
      夏明朗最近加班加过了头,到最后彻底没了任何事情可干,听到操场上收操的声音,心中悸动。
      回去的时候,听到浴室里的水声,忽然想起陆臻说这几天他们寝室的水管坏了,鬼使神差地,他锁上了门。
      天热,浴室的门当然没有锁,夏明朗靠在门框上往里看,陆臻站在水流下面,身体镀着一层晶莹的膜,细腻的白色泡沫从发梢上流下来,沿着脊柱的凹陷往下走,一路蜿蜒。
      陆臻的皮肤仍然是麦色的,身上就更浅,天生白的人再晒也晒不成夏明朗那种古铜色,棕与黑,好像都是在皮肤表面上浅浅地抹一层,一搓就能搓掉,内里泛出明亮的光。
      夏明朗放纵自己的眼睛从上往下地看,火热的视线掠过修长的脖子和漂亮的宽肩,线条跌宕收束汇成肌肉劲瘦的腰。训练日久,即使身体的机能已经足以承担高烈度的战争,陆臻仍然不是很壮,劲实的长条形的肌肉紧紧地包裹着修长的骨架,穿上衣服的时候甚至偏瘦,然而这是最灵巧的肌肉类型,爆发力强,灵敏,快速,充满了流动感。陆臻的腿型很好看,修长,笔直,脚踝精致,没有一丝多余的肌肉,夏明朗不由自主地想起每一次当他进入时,陆臻绞在他身上的长腿,心口蓦然涌过一阵热血。
      陆臻冲完头发,回头捞肥皂,眼角的余光扫到夏明朗顿时吓得退了一步:“你站那儿干吗?”
      陆臻满脸是水,眼中星光灿烂。
      “看你啊!”夏明朗一句话说出来自己也吓一跳,怎么哑成这个样子?
      陆臻被那三个字撞在耳朵里呆了半拍,忽然被水呛到,转过身去咳,连着耳朵根都红透。
      夏明朗忍不住想笑,不敢出声,整张脸像花似的。
      陆臻咳顺了回头,气短:“你怎么还在啊?”
      “我为什么不能在?”夏明朗理直气壮。
      “你这么看着我怎么洗?”陆臻怒目而视。
      “这话说的,你公共浴室不是一样洗,那么多人看着你都不怕,你还怕我一个人啊?”夏明朗抱着肩膀跷着脚靠在门框上,完全是赖定了的姿态。
      陆臻欲言又止,憋得胸闷,恶狠狠地指着夏明朗,并起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在脖子上划了一下。夏明朗仰天笑,脚下还是不动。陆臻无奈之余只能淡定,心里默念着金刚经,肥皂打满全身只想着速战速决。
      说实在话被视奸的滋味真的不好受,尤其是夏明朗的目光又热又毒,有如实质,轻如飞羽,炽烈如火,陆臻被他看得身体一寸一寸的热起来,不小心视线相碰,胸口一阵狂跳。到最后,陆臻只想说:你过来吧,我让你摸,我求你了,别看了行不行?
      当然,这话说不出口,可是要死的催命了,他硬了……人到了真没地儿可退的时候,就会生出一股豪情,就像是脸如果丢到尽了,索性还可以来个不要脸,当陆臻绝望的发现他真的有反应了,而且从夏明朗的眼底看到戏谑之色的时候,脑子里轰然一下,他也就豁出去了。
      也对嘛,做都做过了还装什么处呢?
      你要看是吧?
      我就让你看个够。
    陆臻滴溜一转,肩膀靠在墙上向夏明朗抬起了眼,沁着水的瓷砖墙冰冰凉凉的很是舒服,陆臻吁了口气,手往下滑,握到自己已经火热跳动的部分圈上去握住,几近迷离的沾了水的视线与他纠缠在一起,手掌缓缓的滑动。
      你要看是吧?
      那我索性做给你看。
      既然你敢视J我,我就能YY你,看咱们谁比谁狠。
      夏明朗的耳边刹时安静下来,空间封闭里只剩下哗哗的水声和陆臻渐渐急促的呼吸,麦子似的蕴着阳光温度的肤色渐渐被情欲染满泛出了浅粉,浸着水色,现出半透明的色彩。
      呼吸越来越紧,陆臻不自觉的舔过下唇,咬紧,视线却寸步不离,眼中满是直白坦露的渴望。


    222楼2012-12-05 17: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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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7-22 01:13: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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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夏明朗洗完澡出来的时候,陆臻仍然扑在被子里,脸朝下,直挺挺的,穿着标配的军绿色短裤,背脊上的皮肤健康而光滑。夏明朗走近手指沿着他的脊柱划过,陆臻马上像触到电似的转过身。夏明朗刚洗过澡的身体带着水汽,让人的眼神柔软,发梢上滴着水,砸在肩膀上闪出细碎的光,一路往下,肌肉分明的深色皮肤上泛着淋漓水光,像某种动物,强壮的,动感的,豹子或者奔腾的马。
        夏明朗坐在他床边擦头发,边擦边甩,水滴飞溅出来,有很晶莹的色彩,陆臻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夏明朗一双眼睛在毛巾下面闪着光,笑:“你现在看着我干吗?”
        “呃……我们做吧?”陆臻道。
        做有很多种方式,可是如果像这样郑重其事地说出来表达一种邀请,那通常是指的是最后一种。至于这最后一种,做得并不多,虽然快感来临的时候比任何一种方式都更加劈头盖脸,可是每次陆臻做完了都要睡很久,蔫蔫的,不是很舒服的样子,**这种事不过是寻求快乐,如果成本过高,不必太强求。
        “你明天还有训练。”夏明朗提醒他。
        陆臻拍头倒下,非常懊恼的样子。
        “要不然这样吧,”夏明朗看着他的眼睛,“我让你上啊!”
        陆臻一下子弹了起来,瞪大眼睛。
        夏明朗被他瞪得愣了一下,他听说过有一种人叫纯零,于是他忽然不能确定陆臻是否想要进入他,而如果他不愿意……夏明朗承认,他觉得有点失落。
        不过他的失落只维持了三秒钟,三秒钟之后陆臻以一种前所未有的热情扑倒了他,暴雨狂风一般的吻堵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灵活的手掌往下滑,调情的手法相当有技术,于是不久以后夏明朗意识到,陆臻其实从来都不是偏零而是偏一,他愿意被进入只是因为那是夏明朗,就像夏明朗会喜欢这个男人也只因为他是陆臻。不过当时的夏明朗没来得及想这么多,事实上他很乐意让陆臻吻,这样纠缠的接吻让他觉得很陶醉,被需要被渴求的感觉。
      相比较自己的迟疑不决,陆臻的全套动作非常的流畅,皮肤摩擦,情动,血热,心火炽烈,夏明朗觉得他已经被撩拨到十分,翻过身,最容易进入的角度,包裹着大量润滑剂的手指缓缓推入,异样的,难耐的,无法形容的感觉从身体内部爆裂开,夏明朗顿时僵硬起来。
        不是疼,疼不是什么问题,关键是怪异,全然陌生的怪异。
        夏明朗的身体很好,于是他身体的内部像一个禁地,从未有人触及过,包括他自己。
        “难受?”陆臻一直在观察他的神色。
        夏明朗摇了摇头,示意他继续。
      其实,是真的很难受,可是,很简单的道理,如果陆臻可以为了他坚持下来,那么没有理由他就忍不住。既然他们相爱,他们在一起,他就必须要让陆臻到达那个地方,从来没人触及过的所在,这是多么顺理成章的事。如果接吻的终点不是性爱,如果还有别的更亲密的举动来标记他们之间的关系,他也会很乐意的选择那件事来证明他们的长相厮守。
        陆臻十分温柔,体贴细腻,牙齿轻咬着他的耳朵和脖子,安抚所有敏感的部位,让他分心。
        手指的频率渐渐加快,又加入了一根,开拓摸索,进出抽动时的动作充满了**的想象。
        仍然不是疼。
        酸,麻,痒,无力的麻痹感从腰部开始扩散到四肢,肌肉在颤抖,几乎支持不住。
        夏明朗悲愤的发现为什么不是疼痛,那才是他熟悉的感觉,而不是像现在这种,复杂难言的,怪异的刺激,以及对陌生的隐秘恐惧。
        “放松,放松点……”陆臻小心的吻他的背脊,寻找关键的位置。
      夏明朗拼命想要转移注意力,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在转,忽然意识陆臻现在耐心的谨慎与自己曾经的急躁,他本以为已经是做得很够了。
        “我以前弄得你很疼吗?”夏明朗闷闷的问,半转过头来看,陆臻脸上又红了一层,翘起嘴角:“还好。”
      


      225楼2012-12-06 16: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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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明朗在心中感慨,他明白陆臻的规则,陆臻是最干脆的人,要就要,不要就是不要,在他的字典里没有威胁也没有妥协。他像一个正直的商人,明码标价,童叟无欺,他从不狮子大开口,也不跟任何人讨价还价。他一路退让,亮出来的直接就是底线,如果有人习惯性以为他的底线还能再商量,就会得到教训。
          在陆臻这个十字路口,只有红绿灯,没有黄灯。
          “听起来,你好像很遗憾。”
          “是啊,当时是我没处理好,要不然……”陆臻忽然意识到他现在正对着谁玩真心话大冒险,马上掐灭了下半句,小心翼翼地瞧着夏明朗。
          夏明朗沉默半晌,豪迈地把最后一刀插入胸口:“那如果,他不跟你分手,你是不是就不会看上我了?”
          陆臻哭丧着脸,眼泪汪汪地看着他。
          “说实话我保证不生气。”夏明朗诚恳发誓,虽然他是多么地期待着这个诚实宝宝为他开口戒。
          “应该,就不会了吧!”陆臻可怜兮兮地,声音细若蚊吟。
          夏明朗叹了口气,沉默地把陆臻抱得更紧。
          陆臻着急:“哎!”
          “我没生气,”夏明朗偏过头去咬他耳垂,“我只是在庆幸他那时候不够执着。”
          所以,不需要再去问了,我和他,你更喜欢哪一个?
          过去的他当然是过去的最爱,现在与未来是自己的,拥有广阔前景的人应该要大度一些,夏明朗非常成熟地安慰自己,虽然伤心小箭还插在心头未去。
          自己的老底都让人揭翻了,陆臻心有不平,迟疑了一下,下定决心尽可能理直气壮地问道:“你以前有过几个男朋友?”
          夏明朗大惊失色地几乎跳起来:“我为什么会有男朋友?”
          陆臻被他吓了一跳,愣愣的:“呃,那女朋友?”
          夏明朗平过气来,点了点头:“嗯,女朋友有。”
          “几个?”陆臻兴致勃勃。
          “小时候也算?”夏明朗为难。
          “多小?”
          “高中!”
          “当然算!初中也算!”陆臻斩钉截铁。
          夏明朗掰着手指冥思苦想。
          夏明朗念念有词两眼望天。
          半晌,中校颓然道:“不记得了。”
          少校大为不满:“不记得是什么意思?”
          “不记得的意思就是,很多!”夏明朗坦白从宽。
          陆臻眨巴一下眼:“很多?五个?”
          夏明朗摇头。
          “不会有五十个吧?”陆臻大惊。
          “那到没有,”中校明显不忿,“是你要把初中高中都算上我怎么可能还会记得清?要是光算念军校那阵的大概还有数,主要就是念书的时候闲得慌,后来到这儿成天忙得像怎么似的,两百公里之内没几个母的,老子想找也找不着啊!”
          陆臻愤怒了:“什么嘛,我还当你是……你当初对着我可真够能装的,我都那样了!!你,你还……”
          “那不一样啊!”夏明朗连忙分辩,“之前那是找女朋友的标准,看着有点好,那就凑合一下;对你那就是挑老婆的标准,有点不对劲,就别麻烦结这个婚了。”
          陆臻瞠目,结结巴巴地说道:“谁,谁,谁是你老婆?”
          夏明朗无奈:“我是你老婆行了吧?”
          陆臻张大嘴,瞧着目前看起来既不英明也不神武的夏中队长,忽然意识到这种互揭老底的行径是多么地无聊啊无聊。于是他迅速地咳嗽了一下,异常镇定地指着夏明朗的笔记本说道:“哦,那个,你的电脑修好了。”
          尴尬的夏队长英明神武地反应过来,一本正经地点头:“嗯,不错,晚上请你吃饭。”
          “哦……食堂的饭本来就不要钱……”
          “呃,消夜!”
          陆臻默默地点了点头,虽然他本来想说食堂的夜宵好像也不要钱。
          寒风过境……夏明朗沉痛地决定,就让那些曾经的男朋友和女朋友都永远地停留在岁月流光之中吧!拥有现在和未来的人,要大度,嗯,都要大度!!


        233楼2012-12-11 18: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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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明朗沉默不言,半晌,抬头看着他,神色复杂:“你太聪明了,看得太透彻,为人太宽容,喜欢为别人着想,这是优点也是缺点,当年你就是这样把我的设计都绕过去了。”
            “那就证明了我其实不需要那些无谓的考验。”陆臻道。
            “我明白你说的那种感觉,那很美好,可是,你知道我的想法吗?我就是想让这一切很不美好。”夏明朗沉声道。
            “有必要吗?”陆臻问道。
            夏明朗想了一会儿,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尽可能的,想多做一点。”
            陆臻还想继续讨论下去,夏明朗却摆了摆手,笑道:“所以,你不妨先照你想的再做下去。”
            “我觉得这样效果真的很好。”陆臻分辩道:“我也带过兵,我的兵跟着我也很苦,可是他们比较快乐。”
            “是不错,所以,我也想再看看。”
            陆臻眼中闪过一抹跃跃欲试的火光。
            训练的方式比起之前来并没有太多的变化,极致的高压,好像要把骨骼都榨碎掉一般的强度和力度让人心生胆寒,然而聚集在此地的,毕竟是整个军区的精华,他们的抗压能力也超出一般人的想象,即使是这样严酷的训练也不能让他们退缩崩溃。
            可是仍然有一些东西变化了,不一样了,因为陆臻的存在。他是与整个教练组不相匹配的存在。
            他会在虚脱的时候握紧学员的手,看着他,直到他恢复力气。
            他会充满了期待地问:还能再来一次吗?
            他会专注地看着他们,说:我相信你!
            被关心,被期待的感觉是很美好的,尤其是,他们都是军人,军人为了荣誉而存在,因为尊严而自豪。
            大约是因为陆臻的存在让学员们更有承受力,夏明朗对待这一批学员的时候特别的严苛。到最后有些机灵的学员们甚至担心陆臻,在比对他们的军衔之后,劝他不要跟夏明朗公开对干,谁都不是小孩子,大家心里明白好坏。
            陆臻苦笑,他想说:其实夏明朗不是个坏人,他是最好的人,只是,你们现在还看不到他凶恶外表之下柔软美好的灵魂。可是这样的辩护,在他看完夏明朗的所作所为之后,自己也说不出口。
            “你有必要这样吗!”陆臻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对着他抱怨。
            夏明朗起初还会说点什么,到后来只是不耐烦地挥挥手,说道:“你有你的方式,我也有我的,我没有干涉过你,你也别干涉我。”
            谁也说服不了谁,陆臻气愤难平,然而无言以对,再辩下去是没有结果的,可以说的话都说尽了,总不能把人分成两部分,一人带一批看看效果吧?
            陆臻沉默无声地转身离开,夏明朗忽然跟过去,伸手按上房门,哑声道:“走了?”
            这声音很近,柔软的,钻到耳朵里的感觉非常的痒,可是这种麻痒沾到心火上,却成了油,火上浇油。
            陆臻忽然转过身,眼神清冷,应该笑的时候他会哭,应该哭的时候他坚持要笑,于是当陆臻真正生气的时候总是冰冷的。夏明朗偏过头看了他一会儿,退开一步,有些疲惫地按着眉心,轻声道:“走吧。”
            陆臻听得一愣,转身拉开了门:“队长,先忙过这一阵吧。”他站在门边迟疑地说道。
            “是啊……”
            陆臻心里一松。
            “……反正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夏明朗道。
            陆臻马上转过身去,却看到夏明朗嬉笑的表情:“开玩笑的,知道你没心情,走吧!”
            “我认为我们两个之间的矛盾并不伤到根本。”陆臻握紧了拳头。
            “是啊,只是有点伤感情。”
            “队长,我不可能在任何时刻都跟你保持一致。”陆臻喊道。


          235楼2012-12-11 18: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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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所以我没让你听我的。”夏明朗点头:“我也没想过要一个自己的复制品,只是,在这个问题上……陆臻你有没有真正绝望过?即使是一瞬间。”
              “我没有!”
              “即使孤身一人,无人支援,没有希望也没有未来,也不会吗?”夏明朗问道。
              “不会,我的希望在我心里,我不会因为被关在地下,就相信这个世界上没有阳光,这也就是为什么我坚持这样做的原因。只有内心充满了阳光的人,才不会绝望,那么即使环境很差走投无路,我们的心灵还有依靠。这世上总有一些东西是神圣的,值得我们无畏。”陆臻目光灼灼,漆黑炽热。
              夏明朗点了点头,却沉默下去。
              陆臻等了良久,终于还是忍不住走过去抱住他,手臂勒紧,用力地收束,这是与情/欲无关的拥抱,这是比情/欲更重要的拥抱。夏明朗抬起手,圈在他背上,力气很大,胸口贴紧,可是却有莫名的隔膜。
              陆臻恍然间想到了他在上博的那只盘子,水晶透明的墙。
              他与他,就像是两个狂奔的人,隔着玻璃奔跑,即使目标是一致的,可是仍然觉得孤独。
              陆臻开始期待这次的集训快点过去。
              平静的生活胶着着,虽然在新学员看来人生是如此的起伏跌宕,可是,在内部,陆臻与夏明朗之间反而是一种张得像弓一样的静。这让陆臻很忧虑,夏明朗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他应该公是公私是私,公私都很分明。
              当然谁都不是机器人,有谁能真正做到分私分明?
              他自己可以吗?
              明显也没有!
              这是办公室恋情的天生缺陷,陆臻叹了一口气。


            236楼2012-12-11 18: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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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预计的更快,保险柜里有一些钱,人民币与美金都有,还有一些单据和几张光碟与U盘,二层靠边的地方,有一个红色的锦盒,陆臻在夏明朗打开的瞬间看到一抹莹白,是一只镯子,陆臻心中闪过一阵没来由的悸痛。
                夏明朗迅速地拿出密封袋把里面的东西全都装了进去,陆臻心念电转,卸走了桌上那台电脑的硬盘,拿给夏明朗。
                在昏暗的夜光下,他看到夏明朗抬起头极短暂地凝视他,一秒钟,幽黑的眼眸,在那个瞬间光华璨亮,让陆臻诧异,然而那目光转瞬即逝,夏明朗接过硬盘把东西封到了一起。
                “走吧!”夏明朗把密封袋装进背包里。
                肖准已经闪了出去,陆臻在中间,夏明朗押后。
                陆臻模糊地听到夏明朗在通知陈默开始动手,脑子里有一道白光闪过,照得他眼前发白。
                走廊里静悄悄的,光线昏暗而暧昧,这三个人行走在地板上,没有一点点声音,打开门,搜索,格杀,陆臻自己有些恍惚,他开始不自觉地祈祷下一间屋里别再有人,然而房门缓缓而开,一个瘦小的人影迅速地跳了起来,床头压着一点灯光,清晰地照出他青涩的脸,深目,鼻梁挺直,睫毛浓长。
                “MA?”
                陆臻看到他张开嘴,短促地叫出一个字节之后表情忽然凝固在最惊骇的瞬间。虽然陆臻熟悉的方言语系中并不包括当地这种,然而,在这个世界上有一种称呼奇迹般地相似,那就是:妈!
                陆臻的手指僵硬着,弯不下去。
                那个瞬间,他觉得自己像是站在烈日下的繁华路口,酷烈的阳光穿透了他,让他全身僵硬,额头生汗,眼睁睁看着车流如海,从四面八方奔涌而来,却无真实感觉。
                然而,一只手,从旁边探过来包裹了他的右手。
                陆臻惊讶地转过脸去,他看到夏明朗熟悉的侧脸,从额角到下巴的那一条线,嘴角抿得很紧,眼神坚硬冰冷。指尖上受到一丝压力,陆臻下意识地一动,一声轻响,像风过林梢。
                陆臻猛然回头,看到那个少年眉心流下一线细细的血,栽倒在床上。
                一瞬间天地旋转,陆臻感觉到他的胃里像是被彻底地翻了过来那样的绞痛,整张脸痛苦地扭曲起来,夏明朗忽然揪住他的衣领把他推到墙上,低声喝道:“深呼吸,现在是任务期间。”
                陆臻紧紧地闭上眼睛,呼吸急促而混乱。
                “冷静一点。”夏明朗的声音极度地平缓,几乎没有一点波折,他握住陆臻的右手,问道:“这是什么?”
                “枪!”陆臻挣扎着说道。
                “那你我是什么?”
                “A1……A……”陆臻的声音因为混乱的呼吸而变得断续。
                “不,我们是……它!”
                隔着染血的凶器,夏明朗的手指与陆臻的交缠在一起,他的额头抵住他的,温热的风有节奏地拂过陆臻的脸,陆臻在纯粹的黑暗中感受这种节奏,终于平静下来。
                “走!”夏明朗在前面带路,陆臻恍恍惚惚地跟在他后面。
                最后一扇门,安静地闭合在走廊的末尾,陆臻上前了一步正想去推,被夏明朗拉了一下,空白的大脑没有思考,他顺从地退到了夏明朗身后。
                肖准走上前去,转动门把,推开……
                明黄色炽热的火光在一瞬间炸开,陆臻下意识地闭上眼,脑中隆隆一片,火光擦身而过的瞬间夏明朗将他扑倒压在身下。
                “A1,报告情况。”耳机里传来沙沙的响,是陈默平静的声音。
                “遇到爆炸,A2左臂受伤,情况不明,当地警方最快会在十分钟之后到达现场,注意控制时间。”夏明朗迅速地钻进火里。
                陆臻扑过去帮肖准检查伤口,出色的战术习惯在此时救了他一命,肖准的左臂被炸伤,嵌着破碎的木条和锋利的弹片,陆臻简单帮他处理了伤口,涂上敷料止血。
                肖准咬着嘴唇一声不吭,陆臻看着他嘴角绷起的肌肉,一种隐秘的难以启齿的释然在心中化开,即使不应该,即使心中充满了罪恶感,可是陆臻承认他期待着看到这些血,如果这些伤口绽开在他自己身上,他可能,会更高兴一点。
                夏明朗从火门里穿出来,很显然,里面已经空无一物,所有的东西都已经被剧烈的爆炸清空了。
                “撤退。”夏明朗把命令传给所有人。
                陆臻想扶着肖准,可是肖准推开了他,自己站了起来。


              238楼2012-12-11 19: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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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润滑的性爱就像酷刑,极度的紧致让陆臻寸步难行,然而,疯狂的血液也在瞬间被点燃,好像火灾一样的高温,疼痛搅拌着快感烧灼神经,大脑回路里激烈的电流在频繁的放电,陆臻几乎失控的抽动着,每一下都像是到了尽头,可是下一次却还有更深的去处。
                  一切的一切,理智与情感,思维与本能,愤怒与宽容,都被这粗暴的烈焰激电炙烤成凝缩不化的黑。
                  并不是所有的高 潮都是快乐的,折磨别人的同时总是在折磨自己。
                  当欲望从体内抽出的时刻,夏明朗喘过一口气,全身紧绷的肌肉瘫软下来,用手背擦掉额头上的汗,然而,陆臻却不想放过他,那双漆黑凝视的眼睛里有吞噬的光,夏明朗转头与他对视,几乎有点慌乱。
                  “陆臻?”他抬手划过陆臻的脸侧。
                  陆臻猛然将他架了起来,胳膊架住他全身的重量往里间走去。
                  夏明朗被扔上 床的时候直觉的想要坐起来,可是陆臻迅速的压住了他,面对面的凝视,视线相交 缠,夏明朗慢慢软化,一寸一寸的倒下去,倒回到床单上。
                陆臻牢牢的盯着他,仿佛要从他的眼底看进去,穿透心房碾碎五脏。
                  他缓慢的进入,然后猛烈的动作,在夏明朗的身体里,那些细小的伤口又一次渗出血,痛彻心扉的滋味。
                  而眼泪从陆臻的眼眶里砸下去,滴到夏明朗脸上,与汗水融合在一起。
                  夏明朗抬起手,手指插入陆臻潮湿的发根。
                  “够了,陆臻,够了!”
                  他低声道,声音里混杂着痛楚的味道,气息缭乱。
                  陆臻喘着气,忽然俯下身抱住夏明朗的脖子,失声痛哭。
                  夏明朗缓慢地抚摸着陆臻潮湿的头发和光滑的脊背,极度的疲惫与疼痛的折磨让他的思维渐渐迟钝,眼前的景物变得模糊,磨成空白。
                  “对不起!”饱含水汽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没事,”夏明朗声音嘶哑:“你肯冲着我来,我觉得很好。”
                  “对不起,我只是,只是在……”只是在迁怒于人,只是想发泄,折磨自己最深爱的人,看着他痛苦,跟自己一起痛苦。
                  “不,我也有责任,”夏明朗用力眨着眼睛看着天花板上的某一个点,思维慢慢地运转起来,“你的选训,你太聪明了,我被你绕了过去,到最后也是,我一直没能把你试出来,不知道你最大的问题在哪里,好让你对未来有所准备。我其实,到最近才知道你到底怕什么,你怕错。”
                  害怕不可原谅的错误,不能挽回的错误,因为太过珍爱生命的缘故,于是极度地害怕杀错人。那是你的根本,你藏在心里的阳光,你有多自信就有多脆弱,你有多骄傲对自己就有多苛刻。
                  我知道那种感觉,因为,你与我一样,那么急切地需要正义的支撑,需要那些不容置疑的正确,来冲淡心中的血痕。
                  可是,在这个世界上,并不是除了黑就只有白,并不是所有事情都会有真相。
                  错与对的界限模糊一片,当你的心中开始惶恐动摇,当你的阳光不再纯粹,当你真正绝望,孤立无援,当你心中的明镜台上沾了污尘,你是否还有勇气,继续前行,绝不放弃?
                  你是选择承受这样的未来,还是,再一次干脆地离开?
                  其实你并不适合留在这里,可我已经无法失去你……
                  身体慢慢地在发热,陆臻紧紧地抱着他,一声不吭,于是夏明朗努力凝聚的思维又一次飞散开,他把陆臻的脸扳起来,看着他的眼睛:“三天后给我你的结论,离开,还是留下来。”
                  陆臻的脸色突变。


                241楼2012-12-11 19: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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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7-22 01:07: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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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点困了,你先回去吧,想清楚了告诉我。”夏明朗把毯子勾过去裹住自己,陆臻一声不吭地走到外间穿衣服,却没有走,看到窗台上有烟,他抽了一支出来,给自己点上。
                    熟悉的味道,烟味。
                    这种气息会让他平静。
                    夏明朗睡得很沉,陆臻不敢打扰他,直到晚餐时段帮他打了饭回来才发现夏明朗已经开始发烧了。陆臻蹲在床边,吓得心痛如绞,手脚发凉。
                    夏明朗睡得迷迷糊糊地被陆臻摇醒,自己手背贴到额头上也试不出温度,不过身体在发热,全身上下的伤口都在发痒发疼,这才想起来他还没洗澡。
                    “没事,等会儿吃点药,睡一下就行了。”夏明朗摸摸陆臻的脸,先去洗澡。
                    洗完澡出来陆臻已经把药准备好了,夏明朗随便吞了两颗消炎药,把晚饭硬吞下去之后蒙头又睡,他有些累,心与力俱憔悴,陆臻需要时间去思考,而他需要精力去承受陆臻思考的结果。
                    夏明朗在发烧,陆臻于是更加不敢离开,反正思考是不需要空间的,他坐在夏明朗的床边抽着烟,烟味融合了这房间里暧昧的空气还有两个人的体味,混合纠缠在一起,陆臻觉得他的脑子里乱糟糟的,不光是脑子,是整个胸腔腹腔都出了毛病,空荡荡地痛,腔子里没有了五脏。
                    任何事,只要愿意总是可以想清楚的,只要愿意也总是可以有个结果的,而痛苦的是梳理的过程。那种疼痛,像是把心脏挖出来分筋沥血,看清自己的每一点眷恋,每一个心念,选择一些,抛弃一些,撕裂般的痛。
                    总有一些东西,逝去之后永远不再回来,于是,放不放手。放了会变成怎样,不放又会怎样?
                    我会不会后悔,会不会有遗憾,当生命走到尽头,这会不会成为我人生永恒的痛?
                    夏明朗说得对,我最怕的就是犯错,最怕有人可以站在正义的高处指责我,而我于是再无依凭,一路坠落,当我已经不再永远正确、问心无愧,我要再去相信什么,如何在现实的狂流中站立,如何期待我的未来?
                    有谁知道?
                    有谁能告诉我?
                    有谁能替我做这个决定?
                    陆臻仰起头看烟雾变幻的身姿,奇幻的美,莫测而妖异,犹如我们的命运,然而他无奈地笑了,他如此清晰地意识到没有人可以为他做这个决定,他的命运,终究只能由自己来掌握与控制。
                    过分信任是一种天分,而他没有。
                    过分依赖是一种天分,他也没有。
                    随波逐流是一种天分,他还是没有。
                    这是他的宿命!
                    于是,终其这一生,他总是要用自己的眼睛去看,用自己的耳朵去听,用自己的心去感受,用自己的头脑来判断,走自己的路,即使错误也必须独自承担。
                    陆臻偏过头去看夏明朗的脸,熟睡时没有任何侵略性的五官,几乎是有些平淡而温柔的,陆臻的手指落到夏明朗的嘴唇上,描画唇线的轮廓……
                    即使是他也不行吗?
                    陆臻小声地问自己。
                    而笑容却变得更加无奈。
                    是的,不行,即使是他,也不能代替自己决定未来。
                  陆臻把手掌覆在夏明朗脸上,温柔地抚摸,蜜意柔情,忽而脸色一变,手背贴到夏明朗额头,触手滚烫,燥热如火。
                    完了!
                    通常从来不生病的人,一旦生起病来总是气势汹汹,如山崩倒。
                    陆臻看着39度7的数字愣了两秒钟,僵硬地抬起头。
                    夏明朗被他裹在被子里叹了口气,很哀怨的样子,曲起膝盖踹他:“完了完了,太丢人了,太丢人了……”
                    “队长!”陆臻哭笑不得。
                    “说实话吧,你小子现在心里是不是特得意?看把你威得?”夏明朗挑着下巴瞧着他。
                    陆臻脸上涨红,堵了半晌,道:“我,我还是送你去医院吧,你得打退烧针。”
                    夏明朗郁闷了,无奈脑子里晕乎乎,疼得乱成一团,他半闭着眼睛暗自回想自己上次感冒是什么时候,是否也是如此来势汹汹,势不可挡?
                    “队长?”陆臻有点急了。
                    “行行,去吧去吧!”夏明朗寻思了一下,与其等发烧烧糊涂了让陆臻给背过去,倒还不如趁他现在还能想事的时候自己走。


                  242楼2012-12-11 19: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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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说到底,我还是对自己没自信,我怕犯错,我想做完人,其实,那根本不可能。到有危险就避开走,孔老夫子就是这么教的,可是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谁立之?”陆臻超频超上了瘾,越说越玄。
                      夏明朗汗了一头:“我立,我不是君子。”
                      陆臻目光一错,粘在夏明朗脸上,眸光颤动,浓烈的情感不可言传。
                      “不,你是!”他说,睫毛垂下去,掩去眼底心中澎湃的激情。
                      夏明朗错愕,气氛忽然间,变得尴尬起来。
                      陆臻尴尬地用热血给自己煮着耳朵,夏明朗瞧着那小圆耳朵越烧越是通红透明,异常困惑于刚刚出了什么事。
                      子啊,你今天晚上实在出现了太多次了,所以作为一个文盲,请把我带走吧!夏明朗发出了一个文盲的悲叹。
                      “嗯,不早了,回去吗?”夏明朗等了半天等不到陆臻开口,只能自己动手打破僵局。
                      “嗯。”陆臻垂着头,兜着转往回走。
                      夏明朗觉得挺好玩,伸手揉揉那只通红的小耳朵。
                      “嗯,别碰我。”陆臻马上偏过头,压低了声音恶狠狠地威胁道:“当心我再一次兽性大发。”
                      “来啊!”夏明朗神气活现的:“小子,长本事了啊,给你三分颜色,染坊就开起来了嘛,怎么,这是要爬到我头顶上去啊。”
                      “我不敢。”陆臻马上退缩。
                      “还有你不敢的事?”夏明朗挑眉毛。
                      “当然有,我又不是你,什么都不怕。”
                      夏明朗听得一愣,忽然道:“我,当然会有我也害怕的事。”
                      “什么?”陆臻好奇。
                      “我跟你说过的,一开始你就问过我,我怕什么。”
                      陆臻恍然大悟:“你说你害怕辜负队友。”
                      “对,所以……”夏明朗眼中闪过一丝伤痛。
                      “看来,已经发生过了。”
                      “是啊!”夏明朗盘腿坐到路边的草丛里:“当年一个室友。”
                      陆臻看着巡逻兵远远地走过来,跑过去出示了证件,并再三保证会在熄灯前回到宿舍里去,回去的时候看到夏明朗仰面躺着,眼睛睁得很大,残月在他瞳孔里留下一线光斑。
                      “说说吧,怎么回事,如果你愿意的话。”陆臻在夏明朗旁边坐下。
                      “其实,很简单的一个事,我跟他是一期进队的,一个屋,关系当然好。一开始我的事比较多,折腾个不停,最后才安定下来,可是没多久他就出了事故,演习的时候把颈椎给伤了,医生建议他转调。那时候我特别不想他走,四年同寝,我有两年多一直在外面受训,刚回来,就像他说的,咱俩还没好好在一起打过仗呢!他自己其实也不想走,27岁正值当打啊!练得最熟的时候谁舍得走。他问我拿主意,我说留下!怕什么啊!反正将来出去咱们两个一组,就算有什么万一,但凡有口气我也能把他背回来。我那时候刚从国外受训回来,整个体能和意识都在巅峰,特别厉害,谁都不是我的对手。”
                      “我觉得你现在更厉害。”陆臻忍不住插嘴。
                      “那要看怎么比了,比当队长,那是现在厉害,可是比单兵,已经不如当年了。可,就算是那样也没有用,陆臻,你要永远记住,在战场没有万无一失。”
                      “不,不在了?”陆臻迟疑问道。
                      “死了。”夏明朗的言词间有一种自虐式的豪迈:“他当时旧伤复发不能转头,视野被限制,我保护不了他,他就倒在我面前。他说他不想死,可我救不了他。在战场上我们不能期待着自己去保护任何人,知道什么叫万一吗?一万次生,一次死,那就是结局,死了就没了,什么都没了。”
                      “所以你要求每一个跟着你上战场的人,都能保护自己。”
                      “我不能让这种事再来一次,我受不了,明知道有隐患而不去清除。如果三天前不是这么低烈度的任务,你当时那种状态,能自保吗?你死了让我怎么办?我的失误,又一次。”
                      陆臻低头看着他:“那不是你的错,是我太矫情,自作聪明,绕过了你对我的帮助。”
                      “陆臻,”夏明朗悄悄握住陆臻的手指蹭在脸侧,“我不是你,明白吗?我不会因为自己没错就好过一点。死了,就没了,你不会再笑,对着我说话……而你本来可以不用死,是我把不合格的人,带进死地,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这种事。”
                      “我会努力的。”陆臻轻声道:“努力地活着。”
                      努力地变强,不让你担心,努力地更强,我要保护你,至少,保你一万次生。
                      夏明朗微笑,轮廓分明的唇线在星光下扬起一个角度,眼睛很亮,映着天上的每一颗星。
                      或者对于战士来说,最大的深情就是活下去,活着,才会有未来,才能有欢笑。


                    248楼2013-04-15 12: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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