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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爬树。知安哭笑不得,只得随他去。
谢长意变戏法一般掏出一堆吃的塞在她手里,又递过一壶酒:“这是花酿,不易醉的。你喝这个罢。”
他是不敢再给她喝白酒了,那年除夕的遭遇记忆犹新。没想到知安喝醉了这样疯,颠三倒四地讲太素九针还嫌不够,非要在他身上做示例。
她喝得迷迷糊糊,下手倒是又准又狠,一针一个穴位,绝没有半点儿偏的,疼的谢长意跳脚。她蹙眉凑上来,大着舌头问:“脚疼吗?”顺手又是一针扎在他脚上。
知安当时醉得厉害,记不清这许多事,但是看到谢长意的样子,也知道自己多半没做什么好事,没好意思细问。
坐在树上看月亮,别有一番意趣。那月亮如玉般沉沉晕染,坠在枝头,仿佛一伸手就能触到。
谢长意笑道:“怎么样?这种阖家团圆的日子,还是要出来应应景的嘛!”
知安白他一眼:“我跟谁阖家团圆?爹妈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谢长意去拉她的手:“跟我团员呀!你别急,等你嫁了我做媳妇儿,从此就跟我姓了,自然也有了家……哎哟!”
知安一针扎在他手腕上,疼得谢长意甩手掉下树去,一动不动了。
“谢长意!”知安大惊,忙跃下树来瞧他。
她只探了探谢长意的脉搏,便知他是作假,恨恨地在他脑袋上一弹:“起来罢!胡说八道些什么!”
谢长意将脸埋在花丛里,闷闷地叹气:“知安,谋杀亲夫可是了不得的大罪啊。


IP属地:江苏280楼2012-11-28 15: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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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荻花宫的秋意比别处更重更浓。知安陪着沙利亚在山头吹了一夜的风,看了一夜的月色。最后倚在阿萨辛圣像旁的山石上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身上一袭水色长披风,薄薄撂着。知安忙整理起身,拿去还给沙利亚。
    沙利亚瞥了一眼,冷冷道:“已经弄脏,我不要了。”
    那件水色披风,在荻花覆灭的那个夜晚,被知安悄悄盖在沙利亚的尸体上,随着她一起化成飞烟了。
    这是知安最后唯一能为她做的事。
    ==========================================
    知安所有的最好的回忆,都止在十八岁那年。
    那年正是红衣教大举来袭的时候,中原武林一片生灵涂炭。
    万花谷中渐渐管得松散了,掌门人们几乎都不在门中,齐齐聚于藏剑山庄商量应对之计。谢长意也来得少了,他是师门翘楚,自然有他要分担的责任。
    但是他总是抓住一切时间来看知安。
    有时候知安已经睡了,迷迷糊糊惊醒的时候见他坐在床头。翻身起来,他却又制止住,只叫她好好地睡去。替她掖一掖被子,自己掩上门去了。
    那段日子,山雨欲来的势头充斥全谷。
    知安只以为谢长意劳累,劝他不要来了,先忙完手头的事再说。
    却不知更有一桩难事。
    原来中原武林欲与朝廷军联手,谢长意连日来立下的功业显赫武林,天策府将军的外甥女也是不让须眉的女将一名。与谢长意几次切磋交手下来,饶是傲气自矜如她也不得不拜服。
    不管朝廷王府,草莽江湖,向来结盟联手最直接也最通俗的方式便是联姻。
    天策府那边既有这番心思,藏剑山庄自然乐见其成。其实内中各自算盘打得厉害,一个心想你山庄的势力日益壮大人才辈出,是该分散牵制一番了;另一个却暗道,不过一个外姓弟子,便是被你收为己用,又有何患?
    ========================================
    那日谢长意来时,知安正在煮缓神茶。自从他忙起来,知安不知道着手翻新了多少法子做些补身宁神的东西给他吃。
    知安嫌常在屋内气味不好,在外面也设了靠榻。谢长意歪在上面休息,知安捧了新煮的茶来给他喝。
    他接了茶来,却不喝。只是盯着她看。
    知安被他看得不好意思,将脸一拉,故作生气道:“你这人还是这么不知礼数!”
    谢长意笑起来,又想起初次见她,就是这般气鼓鼓的模样,道:“你倒是知礼数,起初对我这个救命恩人那样凶。”
    知安不说话,谢长意便伸手去捋一捋她垂下来的鬓发。知安恼了,一把抓住他的手拽下来,却惊觉他的手心长了薄薄一层茧子。
    知安摊开他的手,成日握剑的手骨节修长,只是摸上去沙沙的。
    “真丑。”她嘀咕。明明心疼了,却还只是嘲讽。
    “我就是不如你好看,那你还愿不愿意跟我姓?”谢长意笑问。
    知安冲他呲牙:“不愿意!”
    “那我只好死缠一生啦。”谢长意抚着她的发,淡淡地,似玩笑又似承诺。
    然而后来他走了,就再也没有来过。


    IP属地:江苏284楼2012-11-28 16: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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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7-27 23:05: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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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藏剑山庄规模宏大,建造得气势非凡。
      外面的日头晒得毒了,厅内还是寒砖凉气彻骨。
      谢长意就跪在坚硬可比金玉的地上,任由面前的师父再如何训斥,来来去去只一句:“不娶。”
      不娶天策府公侯小姐,只要万花谷知安。
      面前的老者气得胡须一颤一颤,喝道:“你一身功名成就!全是山庄栽培!士尚未知己而死,你如今忤逆师门,是天下之大不孝!”
      谢长意傲然道:“弟子本于李小姐无意,倘若她错付一生,我亦是不仁不义!”
      “说得好!为师今日就要你做这不仁不义之人!”老者重剑触地有声,喝道:“你去剑冢思过,不得我令不准出来!”
      谢长意一声不言,伏地三叩首,起身去了。步履从容,仿佛不是去历经剑冢酷暑冬寒的折磨,而是踏向漫谷花海。
      ===========================================================
      知安再得到他的消息时,就是知微来喊她:“师父让我来叫你快些收拾东西罢!今日藏剑山庄和天策府大婚,有的新鲜热闹瞧呢!”
      “什么人成亲?”知安奇道,从来也没听谢长意提过近来有弟子要成亲。
      “好师妹,师姐说了你可别难过呀,正是你那一剑惊鸿的谢长意!哈!”知微满面的幸灾乐祸,“以为人家看的上你穷酸丫头?人早攀高枝去啦!公侯小姐,岂是你一个种花种草的丫头能比的?”
      知安一言不发,抢出门去就奔向三星望月。
      几个大弟子都到得齐了,掌门人带了她们出发。知安也不上马车,径自翻身上马,扬尘而去。
      师父在身后瞧见了,叹道:“罢了,罢了。此番带她去,原本便是要绝她的念头的。由她自己断了也好。”
      知安一路扬鞭策马,鞭子甩得又快又狠。
      她本不会骑马,就连这骑术也是谢长意教的。她第一次便摔得狠了,此后直到学会了,谢长意也不许她跑快一点,生怕她又摔着。
      可是现在,她只想一瞬千里到他面前,问一问他为什么娶了别人。
      不,知安是不信的。
      便是天下人告诉她谢长意负心薄幸,不待亲眼见到,她都不会不信他。


      IP属地:江苏290楼2012-11-28 16: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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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遥遥就望见藏剑山庄一片喜气的红,知安瞧来只觉触目惊心。她握缰绳的手一松,几乎就要脱力摔下去。她抱着马脖子,由它慢慢缓下来,一踢一踏走过去。
        新娘子已经到了,喜娘背下来。她的身量高,喜娘背着行动不便。武林人士本也不大在乎细微的礼节,众人都起哄要谢长意去背。知安一眨不眨地瞪着眼睛看,真的是谢长意。
        她曾伏过的肩背,如今负着他的新娘,要三拜之交,白头到老。
        知安紧紧握着拳,止住浑身的颤动,指甲早已嵌进肉里去,她也不觉疼。还只是呆呆看着。
        礼官唱喏声中,雨丝已经飘下来。
        知安只是想,不明白他为什么选择这样一个日子成婚。今日的天本不好,飞沙走石都是暴雨将至的迹象。况且又不在白日里成亲,偏生到晚上来结拜。
        她的脑子乱得狠了,东想西想,满腔煎熬冲到心口只是哭不出来。
        风摇树动,谢长意和新娘子三拜而止,那大雨便泼头盖脸地浇下来,霎时腾起一片雾气氤氲,知安站在树下早已被淋得全身透湿。
        她握了满手的血,被大雨一冲,也不过三两丝淡痕,很快便什么都没有了——没有用的,再浓的血色也抵不过此刻礼堂中的朱红满屋,映得人眼中几乎都要滴出血来。
        没有人看见知安,谢长意也看不见她,或是不想看见她了。今天的主角本就不是她,别人来参礼,尚能送上一份祝福,她有什么?
        不过一腔怨恨。
        恨到剜心剐肺也不得终。
        知安弯下身子按着心口,雨水打了满头满脸,她竭力喘气才好一些,一闭眼泪水就滚滚而下,喃喃地道:“谢长意,我不稀罕你的姓。”


        IP属地:江苏304楼2012-11-28 17: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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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安从藏剑山庄回来以后就卧床不见人了。
          她没有生病,她自己的身子自己最知道。她只是止不住成日成夜的发呆,好多好多想不通啊……
          其实也没有人来看她,除了被师父打发来瞧她的师姐知微。
          知微实在是讨厌,她怎么就那么像鸹噪的乌鸦呢?知安猛地从床上翻身坐起来,握了一把银针道:“师姐你来。”
          知微吓了一跳:“做什么?”
          “你得去聋哑村陪那些人才合适,过来呀,我给你舌尖上扎一下,耳朵边再戳一下,你就不再这么烦了。”
          知微大骂一句“疯子”!摔门出去了,回去禀了师父,再也不肯来看她。
          师父终究还是自己来了,她细细地喝了一套茶,才慢慢向知安道:“你们本就不是良配,况且这样联姻,于联手大败红衣教大有益处。你要是伤心也是白费,人都娶进门了,你还承望什么呢?”
          ====================================
          知安渐渐肯下床了。她原先从不来三星望月参事,如今积极得不得了,听到师父师叔们商议对付红衣教的事,就眼睛一瞬不眨地专心听。
          那日师父忽然提起:“其实这么强攻到底不是办法,依我看,派些内应进去,一定大有裨益。”
          东方谷主喝道:“胡说!这样的手段岂不是教人不齿?况且那红衣教众过得都是什么日子?实非人哉。便是有命进去,也无命作内应。”
          师父低头道:“弟子造次了。”
          知安忽的站起来,道:“我倒觉得挺好的。”
          谷主蹙眉,待要说什么,知安就跪了下来,道:“弟子愿作内应,入教传信,不灭红衣誓不还谷。”
          ================================================
          临走前一天知安去拜了药王孙思邈。
          银发苍苍的老人眯着眼,却掩不住眼中晶芒点点:“知安啊,真正得我真传的就只你一个……”
          知安伏地叩首:“知安不孝。”
          “罢,罢!若不是谷主首肯,任谁的话我都不会让你去的。你当记得,太素九针治得了命治不了心,此去自己珍重。”


          IP属地:江苏314楼2012-11-28 17: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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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恍惚一梦就是十年。知安本是个没什么大抱负的人,如今是扬眉吐气了。她不再是万花谷里遭人耻笑的痴梦丫头,而是成了新弟子们的向往。
            没有人知道这个师姐的过去,只口口相传着她孤身入敌的苦心和无私隐忍。
            知念一路赞叹不停,将谷中关于知安的传说讲于她听。知安只听得满心酸苦,惨淡一笑。世间事,本就是由人说的。今日的好,明日的不好,早已真真假假,其中难辨。
            此次功成回谷,万花谷知安大义无私名动武林,人人都赞万花谷教得一手好弟子。还有人把当年名剑大会上她医好一名中了奇毒的弟子的事拿出来说。说什么当年她只不过才十四岁就有如此医术造诣,说连唐傲天都束手无策偏就给她解了毒,实在是天生奇才。连谷主也格外恩赏有加,收了知安入家谱,从姓东方。好似莫大的荣耀一般,知安却只是冷笑,她何曾是为了这个姓呢?
            真正关怀过她的,除了当年的谢长意,就只是那一袭水色披风。
            原来她就是这般命薄,得不到长久的好。
            其实知安这些年医好的红衣弟子不计其数,有时候她都恍然,自己究竟是来做什么的?内应做得不像内应,教众又当得不像教众。
            说到底,只是一个医者罢。
            她看着手里的银针,突然想起孙思邈说的那句话:“太素九针,治得了命治不了心。”此时蓦然应景。原来医者行医,当从命不从心。
            恩也医,怨也医,只要是病,都得医。
            也许就亏了她医者仁心。才得荻花众人另眼相看,熬过了这些年。
            小师妹还在叽叽喳喳,知安偏过头去,风干了一眼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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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少年没回来了,万花谷美丽更胜从前。知安只觉得陌生又熟悉。
            一踏上故土,她的泪水便止也止不住。不是思家情怯,而是这里的山水草木,无一不是她曾共谢长意一同涉足。
            她生生压住泪意,含糊道:“我回仙迹岩故居去看看。”
            说罢便往那边走。
            知念连忙追上来道:“师姐,还是先去三星望月拜谢谷主吧!故居稍后再看不迟。”
            “不,我要回去。”
            知念急得狠了,只得道:“师姐,不瞒你说,你的故居没有人愿意去了。那里出了一个疯子,怕人得紧。”


            IP属地:江苏322楼2012-11-28 17: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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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疯子?”知安停下脚步。
              知念东张西望一番,叹道:“哎呀!师姐我同你说了,你可别告诉别人啊。我偷偷听过东方叔叔和叶谷主的谈话,好像那是个藏剑弟子,原先还跟天策府李将军的外甥女联过婚呢。谁晓得成亲之后整个人痴痴呆呆也不见好,行动便要发疯打人,多少人都拦不住,李小姐哭干了眼泪也没有办法,最后只得由他去。”
              知安愣愣,无意识地重复道:“什么?你说什么?”
              一边抬脚就往仙迹岩跑。
              知念追上来,气喘喘地道:“我听说啊,其实原本疯子也不疯的,好好的一个少年。好像许多师姐都在闺中悄悄传过他的名字呢。后来为了他不肯跟叶小姐联姻,给关到剑冢去啦!那剑冢里关的都是些犯事的弟子,似乎他有个死敌便在里面,叫……叶桦罢?知道了他的事,便悄悄要看守告知了师父,说他有法子……哎,师姐你慢些跑呀,我可追不上啦!”


              IP属地:江苏324楼2012-11-28 18: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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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那日在剑冢中,谢长意遇到因为暗算自己被罚终身关在里面的叶桦。叶桦见了他来,自是畅快难言,冷言冷语地嘲讽,谢长意也不去理他,只是慢慢地练剑。
                春之谷里有花,他纵身一套问水剑法使得深意脉脉,剑上一挑落花,便是十八朵。今年她已十八岁了,可惜生日那天他没能赶上,今年的花还不曾送。
                夏之谷烈日炎炎,暑气蒸人,实在不好受,谢长意昏昏沉沉地只觉得知安冰了帕子敷在自己头上,倒了解暑茶喂给他,一边嗤笑:“你这个身子也会中暑,可见是个绣花枕头!”其实那日自己着急给她送冰荔枝,只怕行得慢了便不新鲜,因而顶着日头赶来,才受了暑。她嘴上凶巴巴的,却一颗不舍得吃,都剥给他解暑了。谢长意非要她吃,否则便不肯吃。知安被他闹得烦了,陡然在他唇上蜻蜓点水一下,红着脸道:“吃过了!”甩门进屋去了。
                秋之谷落叶无端,往年秋天的时候,知安总会把叶子收起来,用药草炮制了就可以写字雕花,做出来的精致又奇巧。他死缠烂打才从她那里得了一张自己的刻像,一直随身带着的,却在夏之谷中烧成灰了。
                冬之谷的雪积了那么深,这一年,大概是等不到陪她过除夕了。他真的很抱歉。


                IP属地:江苏331楼2012-11-28 18: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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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7-27 22:59: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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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父每隔几日就差人来问他可否回转心意。他依旧只有硬邦邦的两字。
                  “不娶。”
                  叶桦躲在一边旁敲侧听,终于整理了个眉目出来,顿时觉得翻身之日来了。连忙嚷着要见师父,说有一件惊天大秘密要禀报。看守也不知道事情轻重,只得去给他报了。
                  原来那叶桦昔年在外闯荡江湖,结交的人中有一个唐门奇才,那人是个叛徒,于毒药上研究颇深,当年伤谢长意的梅花针就是他给叶桦的。他还传过叶桦一味奇毒,可使人意志迷失,尽在自己掌控中。只是这毒难得,配制不易,解药还没有,只是一个方子。
                  叶桦只告诉师父是西域来的迷幻草一类的东西,稍稍伤一些身体,但是基本无恙的,等成了亲,木已成舟,再给他服下解药,到时候不由他不认命。
                  师父眼见谢长意心思坚决,绝不肯妥协,再三思量之下只得同意了叶桦的法子。
                  另一节,便是伤了谢长意的身体,反正亲已结成,与山庄也无大碍。
                  当下给谢长意灌下了那奇毒。
                  那药果然灵验,谢长意醒来之后便目光微滞,言甚听甚。说话却还有条理,又不似被控之人。庄内不由大喜,当下定下婚期,还特意选了晚上拜堂,只怕白日里给人瞧出端倪。
                  谁知道那叶桦哪里懂得什么配制解药,他当年也不过就听了个方子,如今早记不清楚。原本他也只想害人没想过救人。因而得了配解药的命令,被释放出来以后,将剩下的毒又下在护卫的酒里,自己脱身跑了。
                  这边谢长意却一日痴呆更胜一日,终于昏迷不醒。
                  昏迷了半月,也只能进些流质食物,再醒来时就不晓人事了,成了一个疯子。


                  IP属地:江苏337楼2012-11-28 18: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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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安一路狂奔至仙迹岩。
                    桥边石上,坐着一个人。她顿住脚步,只疑在梦中。
                    “师姐!你小心些,就是他呢!”知念追上来拽住她,小声道,“师姐别过去,谷里不知道被他伤了多少弟子了。东方叔叔还不赶他走,只令大家不要来这里了。我听说啊,他从前好像是和我们万花一位师姐有过什么的。他们都说那位师姐死了,他成日就呆在谷里发疯呢!师姐……呀,你怎么……”
                    知念惊讶地掩住口,看见师姐已是满面泪水,不觉松了手。

                    知安不理她,慢慢向着坐在仙迹岩旁的人走去。
                    一步一步,她踏得那么轻,生怕惊了他。
                    好像很多年前的午后,他在这里等她赴约。又是和风细细,暖阳照得人醺然。她从对面踱着一地的落花而来,眯起眼向他道:“今日你又送什么谢礼来?”
                    他低低地笑道:“我所有的钱财都花去问诊了,神医,如今就只有我这一个人最值钱,你要不要?”
                    这一条路,走了多少年啊。
                    知安在他身后停下脚步,他如今瘦得狠了,衣服也盖不住一双凸出的肩胛骨,头发枯蓬蓬的没有生机。知安记得他从前最爱惜那一束长发,常常问她要了墨花汁回去滋养。他的衣裳有好几处磨损,却连一个补丁也没有人缝。
                    他再也不是那个剑挽春华的谢长意了。
                    知安掩不住一声啜泣,谢长意仿佛是听到动静,慢慢转过身来。
                    昔日的清隽在他的脸上只剩得一个轮廓。唯有那一双眼,不知世事一般,带着天真的笑意。知安缓缓蹲下身,颤抖着伸手触了触他乱蓬蓬的头发。
                    他忽然笑起来了,捉住她的手摇了摇。
                    知安终于身子一软,靠在青岩边号啕大哭。
                    哭尽十年离恨苦,哭断一生相思肠。
                    一声一声,声声泣血,惊起栖枝的归鸟,掠过残阳,去得远了。

                    她在荻花宫里想起他时也多是怨恨的,可是她从来没有想过要他过得不好。
                    真的从没有想过。
                    “师姐小心呀!”知念忍不住在身后叫道,担忧地跑上前两步,又止住脚步。
                    有人轻抚她的长发。
                    谢长意的手这样暖,衬得她的发凉沁沁的。
                    “不要哭,我认得你。”他说话也有些咬舌了。
                    知安身子一颤,在他的掌心里抬起头来。
                    他笑嘻嘻地仔细打量她,仿佛很吃力地在回忆,眼神渐渐变得茫然失措,笑意也从他脸上褪去了,一双浓眉紧紧皱起来,喃喃自语一般,又似在问她:“我认得你,我认得你的……你叫什么名字?”

                    好似多年前春深里初见,他掷剑打散了她的发,从花树上跃下来,也是这样专注地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知安。”她仰起满脸的泪,微微笑了,“我叫谢知安。”
                    ===================================================
                    (完)


                    IP属地:江苏342楼2012-11-28 18: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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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发现我变成专虐二叽三十年。大师好像都太幸福了,深觉应该虐一虐,不然怎么体现职业的平衡所以大师的同人来了。
                      主角的名字略俗,但是因为太过喜欢秃驴的橙武名字,所以它不俗不舒服斯基。【白衣焚天】啊
                      目测最欢快最圆满也最狗血的是喵星人跟军娘的故事。


                      IP属地:江苏515楼2012-11-30 18: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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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林】佛前曾有青莲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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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寺钟响了,忘尘听见弟子们诵经的声音。他坐在禅屋里,没有去佛堂,但他能看见佛相的样子,眉目微垂,师父曾说,那是一种悲悯。
                        佛祖永远不会老去,忘尘就不同了,他没有头发,若有,此刻便是须发皆白了。
                        诵经声早已经成了这座少林古刹的一部分,忘尘也是这么过来的。他八岁剃度出家,至今已将藏经阁中的经卷看了十之七八。不是他不勤学,实在是经卷太多,大概穷尽这一生也无法阅完。
                        说起不勤学,大概没有人比得上沈白衣。
                        ——忘尘是直到他还俗才知道他的姓名的,只因惯称他做“师兄”,所以他的法号叫什么,忘尘已然不记得了,忘渡还是忘衍?
                        总之是一个“忘”字罢,就像忘尘,他这一生把什么都忘得很干净,独独在最后想起来沈白衣。
                        这个师兄做得太不像样,头脑聪明灵活,偏生爱偷懒。若不是忘尘一日总有三四个时辰待在藏经阁中,沈白衣怕是一刻也不愿意进去。
                        忘尘清清楚楚地记得,藏经阁的第三个书架右下首的《妙法莲华经》处,是沈白衣打瞌睡的地方。他永远摊着第一卷,然后就恭恭敬敬地睡着了。
                        他好像永远都睡不醒,总是懒懒的。第一次见到沈白衣就是他坐在蒲团上睡觉。
                        忘尘不知道,心里只是深深钦佩这个师兄用功勤学,参禅这样投入。他不敢妄动打扰,自丢下包裹就去另一个蒲团上打坐了。
                        直到听见轻微的鼾声,才尴尬地发现身边的师兄是睡着了。
                        瞌睡仿佛会感染,忘尘小小的年纪历经一番奔波,本就累了,此时听着师兄有节奏的呼吸,不知不觉也深眠过去。
                        醒来的时候就看见饶有兴致坐在自己对面的沈白衣。
                        他支着头打量自己,忘尘意识到自己偷了懒,脸一下就红了。沈白衣哈哈笑道:“小师弟,你睡得可真香,口水都流到下巴了!”
                        忘尘赶紧去拭,却发现沈白衣是在骗自己。
                        他鼓起勇气,讷讷地道:“师兄,出家人不打诳语。”
                        沈白衣在他光光的脑门上顺手一摸,笑道:“你小小年纪,佛偈却做得不错嘛,想必是不介意再写一篇,这篇就借师兄一用啦。”
                        他爬起来就出门去了。
                        忘尘还在想,自己并不曾做什么佛偈啊。好一会儿才转过神,看见方丈写给自己参悟的一张佛偈不见了。
                        他不知道沈白衣拿去做什么,匆匆追到门口,他已不见了踪影。


                        IP属地:江苏517楼2012-11-30 19: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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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饭后,忘尘依稀像是听说谁被杖责了。他并不去关心这个,自去跟着师兄们听方丈讲晚课。他最小,但是不肯偷半点儿懒,认认真真地诵经,直到晚课结束才想起来,仿佛没有看见同屋的那位师兄。
                          回屋之后,忘尘看见沈白衣正趴在床上,皱着眉,好像又睡着了。
                          他走到床边,犹豫了一下,还是将沈白衣轻轻推醒,认真道:“师兄,午间你拿走的那篇佛偈不是我做的,是方丈师父的。”
                          沈白衣睁开眼,见是他,立刻哭丧着脸:“我已经知道了,小师弟,你把师兄害得不浅啊!”
                          忘尘不解,又听沈白衣道:“师父昨日布置了功课,师兄我睡……不是,参禅参得太过投入,给忘记了。见到你那篇佛偈,以为是你做的,想着借来一用罢。佛不是曾曰,你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就是教导我们要有奉献精神,因此我想小师弟你也不会怪罪的。岂料啊岂料……那竟然是方丈做的!”
                          他艰难地动了动身子,“哎哟”了一声,苦着脸道:“我将佛偈交上去,便换了一顿板子。小师弟你竟不告诉我!”
                          忘尘想笑,又连忙忍住,出家人,需要修得无悲无喜才好,他念了声佛,道:“我想告诉师兄时,师兄已经去得远了。”
                          沈白衣挥挥手道:“罢,罢。你去斋房瞧瞧,还有馒头没有?给我拿几个过来,方丈罚我不许用斋,我又疼又饿,实在难熬。”
                          忘尘严肃地道:“师兄,方丈既不许你吃饭,你便该好好听话。我也不能去给你拿馒头,这是欺瞒之过。”
                          “欺瞒事小,饿死事大啊!师弟你同情同情师兄罢!”沈白衣真想在他不开窍的脑袋上弹个爆栗。
                          忘尘还只是坚持:“不行的,出家人犯不得戒。”
                          沈白衣见和他说不通,便故意凶巴巴地道:“都是你那篇佛偈引起的,这也是你犯的罪,趁早去拿了馒头来才好赎罪。”
                          “那是师兄你窃人之果,自己造孽,可不是我的错。”忘尘不吃这套。
                          沈白衣没辙了,瞪着他,心里气得半死。没想到一个七八岁的小孩,这么执拗。他哀叹一声,将头埋在胳膊里哼起疼来。
                          忘尘不为所动,径自出去了。
                          沈白衣抬头看见他不在屋中了,真是好一把辛酸泪。只好自己挪下床来,企图靠自己一瘸一拐到斋房去拿点吃的。
                          奈何有心无力,他臀上疼得厉害,一步也走不动,只好作罢。
                          他一边思索对策,一边在心里已经将忘尘咒了几百遍。
                          真是白天不能说人晚上不能说鬼,正咒着,忘尘就又回来了。
                          沈白衣立刻又专心致志地哼起疼来。
                          忘尘脸上终是露出了些不忍的神色,他走过来,将衣服里兜的东西倒在床上,是些果子。
                          他对沈白衣道:“方丈不准你吃饭,大概没有不准你吃果子,我去外面摘了些,你吃罢。”
                          沈白衣又好气又好笑,只觉这个师弟又迂腐又自欺欺人。心下又有些感动,拿起一个果子咬了一口,嘿嘿笑道:“小师弟,多谢你啦!”
                          忘尘的脸又红了,他念了声佛,小脸很是严肃:“知错能改,才是善莫大焉,师兄以后不要再说谎了。”


                          IP属地:江苏520楼2012-11-30 2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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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秃驴,搞基吗?
                            忘尘:不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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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白衣好几天都没能下床,忘尘每日去做早课的时候,他就哼疼哼得格外抑扬顿挫,忘尘倒也不好意思问他去不去了,他便仍然在床上养着。
                            待大家都去诵经了,沈白衣优哉游哉地爬起来,去斋房吃两个馒头,吃完回来补觉。
                            他在床上躺了好些时候,那日方丈来看他,先是讲了一通佛法,告诫沈白衣不可再犯戒。沈白衣一边满面悔改之色地连连点头,一边在“弟子知错”的认罪声中巧妙穿插着呼痛声。
                            方丈听了也不忍,便命他在床上好生将养两天。转头又嘱咐忘尘:“你师兄身上疼,想必夜里也睡得不安稳。若是影响了你,当容忍几天。”
                            忘尘瞥了一眼床上的沈白衣,慢吞吞地道:“不碍事的,师兄夜里睡得很香。想必是白天竭心尽力哼疼哼得累了,睡觉时鼾声畅快。”
                            “哦?”方丈疑惑地看了一眼沈白衣,待要说什么,忘尘又道:“师兄这两天胃口很不好,我带回来的斋食,师兄一口也吃不下的,厨房里却还备着师兄的馒头份例。依弟子看,就不要浪费了,弟子每日匀点给师兄,岂不是好。”
                            方丈点点头,赞道:“你小小年纪,却很是懂事。”
                            ==============================================================
                            方丈走后,沈白衣立刻从床上跳起来,咬牙切齿道:“好你个小和尚,真是瞧不出来啊,心眼这样多!”
                            忘尘闭眼坐在蒲团上,道:“师兄挨板子的地方不疼了?倒能坐起身了。”
                            沈白衣恨恨地在他头上敲了个板栗:“你这样害我,有什么好处?”
                            忘尘到底是孩子,被他敲得狠了,疼得眼里都泛了点泪花,他捂着脑袋,有点委屈却又倔犟地大声道:“师兄你满口诳语,又偷懒,不是我少林的好弟子。”
                            沈白衣气得笑了,“你又不是方丈又不是戒律堂的首座,管我这么多?”
                            忘尘道:“可是我听闻方丈说,你是少林百年难得的有慧根之人,不求上进实在很可惜。”
                            “有慧根又怎样?便是千年难得之人,我也是要还俗的。”沈白衣无奈道,“我幼年生了一场病,一日少林方丈路过,告诉我家人,这病须得出家历劫,身子方能好。家人只有我这一子,原本不肯,方丈又说待到二十岁就无碍了,那时便可还俗。因此才准了的。”
                            他又敲敲忘尘的光头:“所以说,我这是借来的和尚,当不得真。”又感慨道,“或许我有些慧根罢,但我真的不想一辈子做和尚啊。”
                            “做和尚有什么不好?”忘尘道,“人生来都是要吃苦的,普通人吃了苦也修不成正果,做和尚却能。”
                            沈白衣一脸嫌弃地推开他的脑袋,叹道:“你懂个屁!”
                            忘尘念了声“阿弥陀佛”,“师兄,出家人不可妄言秽语。”
                            沈白衣彻底放弃与他交流,倒头睡觉去了。


                            IP属地:江苏582楼2012-12-02 19: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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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7-27 22:53: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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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沈白衣再去斋房的时候,果然已经没有自己的馒头了,他满腹哀怨地去摘了些果子啃了啃,到底不当饱,只好躺在床上休息。
                              午饭时候,忘尘回来了,他递给沈白衣一个馒头。
                              “咦?”沈白衣诧异道,“你居然真匀给我?”
                              忘尘啃着自己的馒头,道:“师兄饿肚子是因我而起,我应该分给你的。”
                              沈白衣哭笑不得:“你不要在方丈面前进言,不就好了?弄到现在两个人都吃不饱。”
                              忘尘低声道:“我瞧不惯你那样偷懒。”
                              沈白衣瞪了他一眼:“那你不分我馒头,岂不是好?反正我偷懒,活该没得吃!”
                              “会饿的。”忘尘小声说。
                              沈白衣一愣,想了半天不知道说些什么,最终咕哝道:“反正我时常做错事被发现,也不是被罚禁食一两次了,有什么打紧?”
                              “那师兄你不要再偷懒了。”忘尘认认真真地看着他,“只要你别再犯懒,若是无心做错事被罚,我的馒头都分你一半,可好不好?”
                              沈白衣叹道:“小师弟,你就这样瞧不得我犯懒?我都说啦,我不会做一辈子和尚的。”
                              “可是你现在还是出家人。等你不做和尚了,再去犯懒,谁也说不着你。”
                              沈白衣喃喃地道:“小小年纪,怎么就这样爱管人呢?”
                              忘尘道:“我今日做早课的时候,听见有人议论,说你……不好的话。其实你不是那样的人,只是爱偷懒。若是你不偷懒了,定比别人做得好。方丈说了你有慧根的。”
                              沈白衣哈哈大笑:“小师弟,别人之言,又与我何干?你这样在意他人的话,是修不成正果的。”
                              他啃完馒头,意犹未尽地道:“吃的不饱,我再去找些果子来。”
                              忘尘将吃剩的半个馒头递过去,道:“我饱了,给你罢。”
                              沈白衣接过来,看了他一眼,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到底是没有说。


                              IP属地:江苏585楼2012-12-02 19: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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