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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侧一人相貌堂堂，英武不凡，眼神极其深邃。见了赤西的举止，不由出声嗤笑。
“哟，这是那位红遍京城的小公子吧？我得看看是个什么模样儿，居然让你浪子回头，还费尽唇舌骗走我家师傅。”
赤西进来时，怀中人面孔朝内。因此，二人并未得见他的容貌。
那人说着，转头望向榻边。这一望，不禁倒抽一口冷气，脸上笑意瞬时凝固了一大半。
赤西视而不见，自斟自饮，一杯暖酒入了腹，才淡然应道，“亮，何必小气？你家师傅，迟早会还与你。”
右侧那人，容颜俊美，竟丝毫不逊于赤西。五官精致得找不出一处瑕疵，几近完美。甚至，较赤西多了几分尊贵之气。
他亦瞥了一眼榻上，似是证实心中猜测，并不若左侧之人那般惊讶，只是摇头叹息。
“听斗真提起，我还不信。仁，你究竟想做什么呢？”
赤西冲着他举杯，笑得妖冶无比，眼中却无一分温度。
“智久，还是你比较聪明。”
一饮而尽，掷了酒杯。又走回榻边，指腹缓缓滑过那张清秀脸庞，如春风拂过一般轻柔。
“不过，我决定的事，无人能够更改。我是来知会一声，若是走露了风声，他日可别怪我翻脸。”
锦户亮与山下智久对视一眼，这位好友的性子，没人比他们更清楚。
赤西抱起和也，意欲离去。
这么一折腾，和也睡得不甚舒适。在他怀中扭动几下，寻了满意的位置趴着，才咕哝一声，鼻息恢复先前的安稳。
赤西一语不发地望着怀中人的动静，待他睡得沉了，才迈开步子。
“仁，会不会，太过残忍？”山下执着，仍不死心。
赤西的笑声，令二人不寒而栗。
“残忍？你没有资格说我。”
山下默然。
若论残忍，他确是胜出赤西不知多少倍。原想说身不由己迫于无奈，可谁又何尝不是？
何况，他亏欠赤西良多，无以为报，更是无权干涉分毫。
赤西见他再无言语，冷笑离去。
二人皆摇头长叹。
〈十〉
翌日，和也将逛市集的收获，分与几位相熟的小倌。
这几人与他日日一同玩耍，年纪相近，感情十分要好。他从前孤苦无依，没人愿意亲近。生平第一次拥有伙伴，格外珍惜。不论得了什么东西，都会想着他们。
其中，有一位名叫翔太的小倌，与和也一般大。他二人年纪最小，彼此最合得来。和也赠予他人的礼物，总是由着他先行挑选。
“和也，市集好玩么？”翔太口中塞满糕点，口齿不清地问道。
“当然好玩了，而且，我听人说，夜市更好玩。可是，仁要我回来沐浴，不许我去玩。”
一提起这件事，和也仍是忿忿不平。
“要沐浴一整晚么？好像晚上从来没有见过你。”
小脸立即皱成一团，“沐浴倒不用那么久，只是，仁不准我晚上过来前厅。”
“啊，为什么？前厅晚上可热闹了，公子们，唔——”
年纪稍大的几人，纷纷向翔太使眼色。哪知，他并不懂察颜观色，只得又塞去几块糕点，堵了他的嘴。
和也一听见热闹，便来了兴致，不曾注意到异样。
“不知道哎，等我去问问。要是他准了，晚上来找你们玩儿。”
说完，一溜烟儿跑了。
那边厢，翔太被骂得狗血淋头。
和也扁着嘴巴，“你晚上常常没有空，我一个人在房间里，好没趣。”
赤西的神色缓和少许，柔声哄道，“你年纪还小，前厅不是你该去的地方。”
“翔太他们一直在。”理直气壮。
“不一样。”斩钉截铁。
和也见他软硬不吃，满口敷衍，益发觉得委屈。愤愤然挣脱出去，坐至一旁生闷气。
赤西不顾他的挣扎，又搂在怀中，脸颊贴着脸颊，不住厮磨。
“你先前不是说，会听我的话么？怎么又使性子了？我是为了你好，不想让你学坏。宝贝，听话罢。”
一席话说下来，和也只听见“宝贝”二字，霎时间，面红耳赤。
赤西素来霸道，说一不二，众人皆是敬畏有加，惟命是从。别说是对他使性子，逢迎巴结还来不及呢。可他何曾将谁放在眼里？独独对自己这般和颜悦色，低眉顺眼，一句重话也不曾说过。
想到此处，整个人像是跌进了蜜罐，从头到脚，甜得发腻。
当即心下一软，“嗯，我听你的，不去了。”
赤西亲了亲他的脸颊，“乖。”
顺便问一问，H的话，发出来没有问题的吧？〈十一〉
听闻翔太之事，和也在房中乱作一团。翻箱倒柜一通好找，才抱着一堆瓶瓶罐罐，匆匆跑去前厅。
翔太躺在床上动弹不得，见了他，硬撑着身子坐起来。
和也慌忙阻止，怀中药瓶骨碌碌跌了出来。
看着兀自滚动的药瓶，翔太不禁咧开了嘴角，“我没事。”
和也定定盯着他的身子，一语不发。
赤西自幼习武，气力不比常人。此番又下了狠劲，往往一鞭见血。几十鞭抽下来，翔太还活着已算是老天保佑了。
从前，他便是这么被人打，每每生不如死。如今，看着久违的情景，却又宁愿这几十鞭是抽在自己身上。
泪珠子在眼眶中不停打着转儿，随即扑簌扑簌落了下来。
“是我不好，是我害了你。”
翔太惊慌失措，想要替他擦拭。奈何一动便痛得钻心，唯有连连哀叹。
“和也，若是公子知道，我惹得你伤心落泪，一定饶不了我。”
和也如梦初醒，忙胡乱抹去泪痕。
遂拣起药瓶，帮翔太上药。他从未做过这种事，心中又一团乱麻，下手更是不知轻重。
翔太痛得嘶嘶抽气，还要强自欢笑。
“公子给你的，唔，是上好药物，我很快会，会痊愈。你别，唔，别担心。”
和也拼命咬住下唇，不敢哭出声。
和也沉默了许多。
不再像只雀儿似地粘着人，也不再嚷嚷着找小倌们玩耍。整日茶饭不思，独自坐在房中发呆，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赤西有心给众人一个教训，叫他们不敢乱说话。在和也面前，此事只字不提，言行照旧。
中丸等人均知何故。奈何赤西亲自动手的次数，寥寥无几。这一回，分明是真动了气。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是好。
不想，几日之后，还是赤西先行妥协。
只因他一靠近，小家伙就犹如惊弓之鸟，惶恐躲避。等到看清来人，又讨好地挨过来，一如初见。
赤西见了这如履薄冰的模样，苦笑不已。这下子，真是得不偿失了。
“你打算一辈子躲着我么？”
不敢抱他，只握着他的手。曾经粗糙不堪的双手，在赤西的精心呵护之下，已变得细嫩光滑。
“没，没有。”
和也想抽回手，看看他的脸色，又生生忍住了。
赤西重新落座，拥他入怀。
“同我说话，有什么不敢？”
“怕说错话，惹你生气，连累别人因我挨打。”
“是他们口无遮拦，与你无关。”
“我宁愿，你打我一顿。”
“我哪里舍得打你。”
见怀中人继续低头不语，赤西只得接着说道，“我已命人去医治了，又吩咐他歇息几日，好好养伤。”
和也的眸中，水气氤氲。
识得赤西以来，所见均是体贴入微柔情无限，何曾见过他凶狠暴戾的模样？
连日来战战兢兢，生怕一不小心，又累及他人。甚至，不敢开口求情，唯恐他迁怒于翔太。
心口悬了多日的大石，终于安然落地。
“仁，我喜欢你现在的样子。”
赤西伸出舌尖，逐一舔去他的泪水，最后，停在略微红肿的唇瓣上，轻轻噬咬。
“嗯，不会有那种事了。”
一口气奔至偏厅，稍稍驻足。
前厅，果真十分热闹。
虽不能窥得全貌，却隐约可闻，觥筹交错，人声鼎沸。酒气缕缕清香，丝竹声声悦耳。不知掺着什么东西，有一种说不出的别样味道。
和也甩甩头，摒除杂念。中丸一定是紧追不舍，这些事稍后再来深究。
“仁！”
推门而入。
像是有人使了个戏法儿，嗖地一声将他变成一座泥塑，牢牢粘在地上，纹丝不动。
偏厅内有一处软榻，赤西偶尔在此小憩。
眼下，榻上躺着两具赤裸裸的身子，颈项交接，抵死相缠。
上方那人，正是赤西。
“公子，饶，饶了我罢，我，我，啊——”
躺在下方的人，有一张略显稚嫩的清秀面孔。双目紧闭，似在忍耐着极大的苦痛。朱唇微启，不断逸出令人脸红心跳的字眼。面色潮红，如泣如诉；纤腰摆动，柔媚入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