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常态感慨一番罢了。他知道他没有了退路，没有什么重回的办法--他相信对方也是这样，无论输赢悲喜他们都到了这关口。
可惜的是这样并不能增进理解；不，大概是内心了解却更加无法容忍。
「还能怎么说呢？」弗朗西斯看着那可怜的法兰西代表极为潦草而迅速

地签下几个字母，似乎这过程再长几秒钟都是遭罪一般。
哥哥我真是落魄，几乎要忘记这本身就是遭罪了。
他别过脸去，

不再看已得到满意结果的人的脸庞。他知道那上面写了藏不住的骄傲和笑意，那上面洋溢着种睥睨天下的狂情。-这不是谁的错，这是注定的。
弗朗西斯还是忍不住让那面孔出现在脑海，就像他这些日子经常做的那样。从普鲁士这个名字，不，他停顿了一会儿，更早些，

从条顿这个名字诞生起，大概就已决定了吧？他将征战一生，最好也将荣耀一生。他时刻笑着，和自己总是勉强的不一样，时刻那样自然而然地发出招人厌的笑声-他知道的，他是那个战壕里只剩下自己一个也会扬起嘴角的家伙，脸上带着划花的痕迹，里面的衬衣都像

一条一条的白绸布，却还可以发出响亮的鼻音，舔舔裂开的嘴角，接着，笑出来。这场景他似乎见过了一次又一次-但每次仍会无所适从地发现自己的心惊和暗地里不愿承认的钦佩。
夜色有些深了。屋里那盏灯使得原本漂亮的玻璃像面夸张的镜子，弗朗西斯看不见那棵

多年浴火却丝毫未被撼动的老梧桐，只从那暗黄色里见到了悲戚的自己，和基尔伯特。
真奇怪，他倒也没在笑着呢-弗朗西斯靠近窗子，装作凝望漆黑的夜空一样近乎偷窥般愚蠢地观察着那张精致又熟悉的脸。
基尔伯特也看着远处，将那一沓摊开的纸撂在手边，

只是看着远处。那是种另他更不习惯的、少见的神情；基尔伯特像是思索着，郑重到甚至煞有介事地露出一副僵硬刻板-这时候他才有些像他那兄弟，弗朗西斯为自己打趣道-的表情。
他在想些什么？和哥哥我想的一样么？
弗朗西斯并不否认自己的好奇，开始描摹起

可能出现在普鲁士脑海中的图景-是鲜花怀抱莱茵河、月光散落柏林的宁谧未来？还是呼号响彻德意志、军士高举左手的征旅军途？又或者说，那单纯愚笨的脑袋里根本没有那么些个遥远（也许并不）的规划，只是揣度着今夜带着多少啤酒和路德维希碰杯也说不定-

只要别是最糟的那种。
别是让他想为眼前人挖个坟冢的愿望更加强烈的那种吧。
*-*
而到了今天，这坟冢就这样清晰地立在眼前，弗朗西斯反而有些记不清那些肆虐在胸腔中的恨意了。是的，他当然曾恨过基尔伯特，非常非常-
可时间已过去了很久。

从法兰西久远的生命来说，过去了很久。
久到那本深刻在欧罗巴每个存在脑海里的笑颜，被红眼睛银头发衬得无比绚烂的笑颜，都已开始模糊了。他相信那个时刻罗德里赫奏过淡愁的钢琴曲，伊莉莎白红过倔强的绿眼睛；路德维希抿着嘴唇握紧拳头长久地一言不发，而

弗朗西斯…弗朗西斯分出一点游移的心神感叹无论敌对多久，他们最终还是会为此哀伤；更多地，他的脑海里不断重演着那场他们之间的战争。
那时候的无力和绝望一遍遍碾压过他的心，用基尔伯特的剑尖在胸口划出的血痕。弗朗西斯了解他一步步走到高峰，不知

攀爬过多少坎坷的路才有了举剑嘲笑他的资格。他坚定地走向了一个令他们都不满的方向，越来越错误的方向，掀起了这场充满仇恨的悲剧序幕。
现在弗朗西斯已经平静下来。他有些怀疑这句话的适用范围，因为当他回忆起最后的时候，基尔伯特身影黯淡地坐在那堵和他

心脏同名的墙上，向上仰着头，不顾橙金色的光线格外刺眼。他自在地坐在那儿，手里扶着已有些卷角的日记本，郑重地写下「今天本大爷将接见死神」，还咧着嘴将它宣读出来，好似那是一份捷报，「因为战争和荣耀。」
消失前的一瞬间，红色的眸子转过来向他看了

弗朗西斯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将手覆上了那个精致的十字架。-借此安慰你呢，小基尔，哥哥我大概是不会忘却你的。也许除了你温顺的弟弟，哥哥我可能是第一个肯定地说出这话的人了。
不论是他叫人崩溃的难敌，还是他见到自己变卖国产也要逼他撤军时气急败坏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