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馥甄感觉怀里的人不再抽噎,呼吸变得有频率,手也不是那样紧的攥着自己的袖子,便知道怀里的人睡熟了。轻轻把她放在榻上,给她盖好被子,看着她双眼周围都哭的通红,脸上都还是没干的泪痕,就连睫毛上都还沾着泪水,看她嘟着嘴,像是受了天大委屈一般的小孩子,心里竟同她一样难过。她因为窝在自己怀里额前的头发都弄得乱糟糟的,看起来有些滑稽,田馥甄轻轻地帮她把头发捋顺,看着她婴孩一般的睡颜,不自觉的弯了嘴角。
小心翼翼的走出屋子,去厨房烧了些水,兑了些凉水,试了水温刚好,便浸了布。又回到房里,轻轻的给陈嘉桦擦干脸上的泪,动作轻的自己都不确定是否碰上了她。等终于给她擦干净之后,自己的胳膊也累得僵硬了。田馥甄看着重新又变得干净漂亮的陈嘉桦,心里感觉微微妙妙的,陈嘉桦是个神奇的人,她想,她的出现,就是要给我的人生翻天覆地的。
陈嘉桦一觉睡到晚上,睁开眼的时候,屋里只有淡淡的烛火,一跳一跳的。可能是中午哭的太伤心,现在头两边的太阳穴沉沉的,嗓子也有些沙哑,只是眼睛却没那么难受。支起身子,看见墙角正做着针线活儿的田馥甄,歪头看看外面天已经黑尽。清了清嗓子,看见田馥甄抬头朝自己看过来,开口:“我睡了多久了,馥甄?”
田馥甄放下手中的针线活,举着烛台朝自己走过来,放在床边,周身顿时都包满了温柔的光。田馥甄冲她笑笑:“醒了?睡了整整一个下午了呢,昨晚想必没睡好吧。饿不饿,我去给你温温粥,你先穿好衣服,不要着凉了。”
陈嘉桦听话的穿好自己的棉袄,抻头看了看,馥甄好像是在缝补着她哥哥的衣物。等了不一会儿,见馥甄端着粥和小菜过来了,有些歉意的看着陈嘉桦:“家里的东西都不多,你来了也没给你做些好吃的。病人养伤该吃些补品的,可实在是没有多余的银两,这些白粥你也将就着喝吧。”
陈嘉桦接过粥,她不是傻瓜,她知道,就算只是一碗白粥,也是田馥甄平日里不舍得吃的东西。陈嘉桦抿了抿嘴,抬眼看着田馥甄:“你晚上吃了什么?”
田馥甄大概没料到她会说这么句话,愣了一下,然后笑笑说:“和你一样啊,你快吃吧,肯定饿了。”
陈嘉桦翻了个白眼:“你忘了我是小聪明了?你肯定又是吃的白面吧。”说着舀了一勺粥,伸到田馥甄的眼前,“喝。”
田馥甄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她:“你干嘛,我都吃饱了嘛,你赶紧吃,吃完了还得刷碗呢。我先去给我哥哥把剩下的衣服缝补好,我要是走了,就没人给他缝补衣服了。”说着起了身,还似乎有些不放心的回头对陈嘉桦说,“听话。”
听话两个字好像有特别的魔力,陈嘉桦也没再坚持,只是撅了撅嘴,然后就乖乖的一个人喝起粥来,不时地抬抬头,看着离自己不远的馥甄,冲她笑笑,然后继续狼吞虎咽。外面北风很大,划得窗户外面的纸都呼啦作响,陈嘉桦碰着那晚热粥,感觉整个人,都被这碗粥给温热了。
吃完最后一口,陈嘉桦冲田馥甄笑笑:“谢谢,田馥甄。”
田馥甄缝好最后一件,折好,起身活动了一下腰背,冲陈嘉桦笑笑:“无缘无故,谢我做什么?”
陈嘉桦放下碗:“以前爹总是跟我说不能哭,如果想哭了,也是一个人窝在被子里,偷偷地掉眼泪,第二天还害怕爹会看出来哭过鼻子。谢谢你,能让我这么痛快的哭一场。”
田馥甄看着眼前的人,总觉着是个傻孩子,揉一把她的头发:“傻瓜,没什么好谢的。等过几***派人来接你了,我陪你一道回去,有什么委屈难过,我同你一道受着,放心,你再也不会孤单一个人的。”
陈嘉桦笑的像个暖暖的小太阳,张开双手,对田馥甄说:“抱抱吧,馥甄。”
田馥甄皱皱眉头,却没有动:“都多大的人了,还像个小孩子似的。”
陈嘉桦便又发挥小孩子的无赖行为,一把把田馥甄抱在自己怀里,在田馥甄耳边说:“谢谢,田馥甄。等你同我去龙城,就该我保护你了,你若难过了,可以躺在我怀里哭呢。从今日开始,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了,放心吧,田馥甄。”
田馥甄笑,安然的答应:“好,陈嘉桦。”